三天的调查,仿佛是一种幼稚的游戏。离他妹妹死去已经快过了两个星期了,每天每天我看着冰箱里的头颅渐渐腐败,五官慢慢扭曲。
我们的调查只是让我了解,这个头颅的主人,名为奚雨妍的少女,原来一直遭到同班同学的排斥。她的同学十分残忍,残忍到连我这个旁观者都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更何况雨妍本人呢。
最可悲的是那份恶意并没有随着死亡消失,这个学校除了我的好友奚言以外,根本没人对少女的死感到悲痛。
而唯一因为她的死陷入疯狂的人,恰恰是杀死她的罪犯,这是多么可笑。
我对她的死感到同情,虽然我也是杀死她的从犯之一。
脑中闪过那几天的画面,赤身裸体的她,皮肤雪白,我用刀切开她的肌肤,分割她的身体。
奚言是个疯狂的人,他会爱上自己的妹妹的契机,也许就是他妹妹身上与他相同的那股乖僻性格。
潜伏在我身边的罪恶如同猛虎,一旦出手就如同洪水决堤。
我万万没想到在我还沉浸在奚雨妍美妙的死亡之中,那罪恶的种子促使奚言带来了第二具尸体。
那是一具男性尸体,我看见尸体血淋淋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望。我本该表达惊讶,恐惧和慌张,但是我却脱口而出“你杀人就不能和第一次一样的用刀吗?”
奚言把尸体从旅行箱里倒出来,尸体如同散架的玩具,摊在地板上,血把地板染脏了,这点令我很厌烦。
我伸手去摸了摸尸体的脑袋,头骨已经碎裂了,我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
“他是个该死的人,就是他带头欺负我妹妹。”奚言从背包里掏出一本日记,扔到沙发上,然后拖着尸体走向浴室。
我拿起日记打开一看,这是雨妍的日记,看上去文静漂亮的女孩,记录的却全是一些阴暗的东西,里面描写了周围的同学是如何对待她,针对她的画面,一件件事情,都记录在日记里。
看了几眼之后,我看着在浴室里忙碌的奚言,产生一种可怕的想法。
几小时后,在我的帮助下我们把尸体切成几大块。老实说我更喜欢少女的尸体,更何况这个男人的头骨还被敲了个稀巴烂。
我们做完这一切已经午夜了,奚言不肯在公寓过夜,执意要回家。在他走出了公寓之后,孤身一人同两具尸体做伴的我感到不寒而栗。
这份寒冷并不是来自藏在屋内的尸体,而是来自于奚言的举动。如果说真的有幽灵存在,那么奚言不正是被妹妹的亡灵所控制来做出杀人的举动吗?
以前那本日记作为少女生活的记录册,现在变成了奚言的杀人名单。
我怕在奚言杀了太多与他妹妹相关的人之后,我们会露出马脚,再不然在他拉着旅行箱带来第二具尸体的时候也许就留下了致命的线索,到时候恐怕连同我也会陷入泥潭中。
“真的是令人头疼的家伙。”我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的视线一下子就被落在沙发上的日记吸引了,我伸手抓起日记本,翻阅起来。
[五月十日,星期二,天气晴。
为什么,为什么唯独是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个叫做王文的男生,把我的课本扔进了垃圾桶,我生气的把他的茶杯摔破了。
下午老师找到我,让我赔偿王文的水杯钱,我向老师说明事情的起因。但是我的同桌却告诉老师,我在撒谎,王文什么都没做。
有魔鬼在我身边,要是我不这么懦弱,我就要杀死那群恶魔,来结束我的噩梦。
希望有人能惩罚他们犯下的错。
五月十一日,星期三,天气晴。
王文带着几个男生,把我围住,逼问我是不是把他们在教室打扑克的事情报告给教导主任的。可笑的是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有打过扑克。
我被扇了几个耳光,就在教室里,被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同学们的笑容在我视网膜上变得扭曲,最后变成一个个鬼影,我挤开人群冲出了教室。
在走廊的尽头,我碰到了哥哥,他正跟着他的朋友悠闲的走着。我感到十分的恐惧,我不想看见他的脸,他是个魔鬼,他就是那个真实存在的魔鬼。为什么我的人生要这么悲惨,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错误。
希望众人皆得到应有的的惩罚,可是又有谁能惩罚魔鬼呢?上帝吗?
五月二十号,星期五,天气阴。
我再度明确了出国留学的念头,父母也同意了,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我,他们完全不想出现在他们面前。总之,唯一反对我留学的人,是我的哥哥。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我迫不及待的逃离这个做不完的噩梦了。
被迫住在学校宿舍的我,昨天晚上回到寝室,发现牙刷又不翼而飞了,毛巾也在马桶里泡着,枕头上的不明液体散发着恶臭。室友们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但我知道就是她们干的,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真可恨,如果我不是那么懦弱,我就立刻杀掉她们。而现在我只能默默忍受,没有任何人会帮助我,没有任何人会可怜我。
如果存在每个人都能为自己做下的事而付出代价的世界就好了。
那样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六月八号,星期三,天气晴。
我渴望见到他的脸,我喜欢上了那个恐怖的恶魔。
他时常用贪婪的眼光盯着我,我能听见潜藏在他心底的欲望蠢蠢欲动,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喜欢上这种恐怖的眼神。也许我的心里也居住着一个怪异的魔鬼吧,也许我已经被周围的人折磨的发了疯。
善于利用他人,玩弄善恶的他,在我眼里变的完美。我会偷偷跟踪他,看着他恐怖的样子,我心冒出“如果是他,应该能把那些人都杀死吧。”这样的想法。
我想看他杀人的样子,哪怕被杀的是我自己。我会梦到他拿着刀杀死我的情形,他的眼神依然冰冷,锋利的刀刃刺入我的身体,血流到地板上,我撕心裂肺的疼痛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死去了。
杀死我吧,然后再杀死那些折磨我的人,亲爱的恶魔。]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几页好像被撕掉了。全是些阴暗的东西,根本没有少女日记的感觉。
我把日记本放到茶几上,走到那具男尸留下的衣服旁边,从裤袋里搜出他的钱包,在钱包里找到了他的学生证。
“果然是那个王文,有趣。”我浅浅笑了一下。
日记里所说的恶魔大概就是奚言,雨妍的死似乎是给一台杀人机器上了发条。但令我惊讶的是雨妍居然是喜欢奚言的,也就是说她是故意激怒奚言杀死自己的?
不,我不认为事实是这样的,这背后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随手把王文的东西扔到一边,从厨房拿了一把切肉刀,打开冰箱冷冻箱,把王文的头割了下来。
那颗碎裂的脑袋被我举到了雨妍的面前。
“你看,恶魔已经被你完全唤醒了。你猜,他下一个会杀掉的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