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那四号线候车月台,可存在其中的候车者则较昨日更为稀少。在离开学校后,我与由月去了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可结果却与校医那如出一辙。
在开了一些药物后,我们便离开了。
“由月,你真的相信诅咒的存在吗?”
席卷月台的刺骨寒风令我难辨季节,明明还是初秋,可地铁站里却仿佛寒冬将至,气候异常。
“是的,我相信。”
背对我候车的由月给予了肯定答复,我和她分别住在四号线的两个方向上。所以就算是同一站点候车,我和她所要乘坐的也是不同的列车……
“我还以为你会说,这样不科学的东西,我才不会相信呢!”
成绩优异的由月难免会给人种一切皆由理性出发的感觉。当然,诅咒这般模糊且虚幻的定义确实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的,这当中也包括了先前的我。可能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接受由月之前的说法……
“相信与否其实和科学是一点关系都没的。”借由广告屏幕的我看到了由月的表情,那是既认真又略感惊讶的表情,“很多人至今都相信有圣诞老人和上帝存在,还有一部分人则坚持认为宇宙中有外星人。这些东西都是先今科学所没法解释的,不过却不影响别人去相信其存在。”
相当教科书式的说法令我很是折服,但就在我因赞同点头时,由月却接着语道:
“不过这也是人为何见到超出常识的东西,就会感到害怕的原因了……”
蜷缩起身子的由月贴在了我背上,虽然是个相对无意的动作,可给我带来的确是一系列反应。这其中包括了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手心出汗等。
“叶岚不觉得害怕吗?”
“害怕?”
“没错,某种本不存在常识中的概念突然出现了。因为并不清楚其本质,所以才会去不断想象和猜测。最后所导致的是整个世界都因此而变形偏斜。”
由月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我并不相信自己左腕上的是诅咒的话。那我的认知仍会停留在吐血,脑袋冒泡的中毒层面上。但一旦接受了,那些有关诅咒的概念都会瞬时涌入脑海。
当然,想象永远胜于现实。所以,本人所脑补到诅咒可不是全抗性下降亦或者不能使用某指令那么简单。
人们恐惧着未知,害怕孤身一人前往另一个不被熟知的世界。这点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我也害怕,害怕自己会死于诅咒,可是……
“可是,再害怕也没有用啊。”仰视那不断闪烁的苍白日光管,我觉得比起担心诅咒的形式状况,该如何解除才是最为重要的,“诅咒可不会因为我害怕就消失了。”
“呵呵,你真是意外的坚强呢,或者说是迟钝也不一定吧。”
感受到颤动的我不禁侧目,我很想听听由月对此的解释。
“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难免会自怨自艾吧,或者索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沮丧害怕。而且,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已偏离了日常。”
实际上,我根本没想到那么多。我不清楚偏离日常是种怎么样的概念,但最起码的,现在的我已不能像以前那样专注于插科打诨。
“选择逃避的话,或许会面对无尽恐惧。但选择面对的话,那无论怎样的恐惧,都只需承受一会甚至是一瞬。所以怎么看都是后者划算些……”
“划算?你的想法真是有够奇怪的。”
强忍笑意的由月显得十分可爱,看着她因此憋红脸的样子,我倒是很想捏捏她的粉脸。
“很奇怪……吗?”
“嗯嗯,超级奇怪的哦,叶岚还真是个相当有趣的人。”
遇上难辨他人之意情况的话,我会将其默认为是赞扬。当然这次也不例外,因为我是很少被女生说有趣的,特别是被那么可爱的女生说有趣。
“啊,地铁来了。”
不再倚靠我背的由月提包前行,随之转身与其告别。可就在地铁车门打开的瞬时,我却看到了一个能冻结我血液流动的脸庞——本该与我同路的小染静坐于驶向另个方向的地铁中。察觉到了我视线的她缓缓抬首,而在四目相对的瞬时,那干裂的唇也就此微动:
会死哟。
一字一顿的清晰口形令我产生了小染正于耳畔幽幽低语的错觉。仿佛受到了莫大威胁般,身体竟跟不上意识行动,迟了一步的我就这么看着地铁车门缓缓关上。
保持视线锁定于我身上的小染目不转睛的地注视着我,仿佛是在暗示我些什么。沿着候车线狂奔的我显然是跟不上地铁提速的,可就当列车即将驶入无尽黑暗中时,小染又度话语:
死于诅咒。
存在身体中的动能全然抽空,呆呆注视那辆远去的列车,某种不祥的预感正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