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呀,好气呀。”

趴在阳台外的朕尽可能的舒展四肢,越想越气的朕索性打起滚来。然而这么做除了令自己更为头晕目眩外,对事情的进展却没丝毫帮助。

“你再这么滚下去,我们也要晕了。”

就在朕即将滚到阳台边缘的时候,伸出前肢的道基一把拍住了朕,而精疲力尽的朕也这么被按在了瓷砖:

“好吧,朕不玩了……”示意道基松开动弹不得自己的同时,重新站起的朕也清了清嗓子,“总而言之,那只叫妮娜的金丝雀就是犯人的最终目标。只不过,直到现在朕都不明白,既然她都认命了,为何还会向外界求救。”

“不过,自我们开始调查这件事后,碎纸片的数量也在进一步减少。最近几天,更是没能找到任何一片。”

突然想起,朕还没问过妮娜,除了“救命”外,还有什么是她想写的。说不定,就是有关她就是莫比迪克之事。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确实没有写的必要。直到现在,朕都难以相信这一诅咒的真实性。朕并不是那种孤陋寡闻的乡巴佬,甚至,朕自己也经历过许多不可思议之事,但这样诡异的诅咒却是头一次听说。

“记得之前你有说,妮娜认为自己是什么鲸鱼的转世?那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啊。就是……其实她的体内还存有另一个灵魂。求救是妮娜发出的,而莫比迪克才是认命的那个。”

“要真是这种情况,朕倒更倾向于她是双重动物格患者。”

面对哈姆那不置可否的说法,朕更多的抱有的是怀疑。甚至开始怀疑,妮娜其实有迫害幻想。但……要真是如此的话,那其他动物是不会不知道才是。于是乎,朕就这么陷入了死循环,进而发展为再度打滚起来。

“无论如何,我明天还得再去一次。”率先表态的是拉比,没找到同伴的他似乎已有了头绪,“二楼的其他房间里也关有动物,而我的同伴很可能就在其他的房间里。”

恍然想起,找寻失踪同伴才是拉比的最主要目的。点头示意后,朕也将有关“诅咒”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大家。本以为会有动物像朕一样,对此抱有怀疑。可他们的表现却令朕很是诧异,无论拉比、道基还是哈姆都陷入了沉思中。

“怎么,你们都信这鬼话吗?”

“这可不好说,麻将。”挠了挠后脑勺的哈姆很是严肃,“我族群里也有类似的说法,说什么,无论人类还是我们都可能继承一部分的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面对越加玄乎的说法,朕反倒起了兴趣,示意哈姆继续诉说。朕发现拉比与道基也加入了这个话题:

“其实在其他城市也有这样的说法,有一部分人或者动物会因为与某种概念亦或者传说之类的,过度吻合相似从而成为其一部分,我先前与麦克喵也有讨论过这一说法的可信性。虽没十足证据去确定,但也没办法否认。例如,我有认识运气极佳的贵宾犬。无论到哪,他都极受人类喜欢且从不担心生活环境。”

道基说这话的时候相当严肃,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

“只不过,我不觉得妮娜的话不能全信。”

“道基说得没错,我也听说过,继承了某名字的动物或是人类会拥有与其类似的命运。如果说名为妮娜的金丝雀确实继承了莫比迪克之名,那她与犯人的厮杀就在所难免。只不过,她这样的说法实在过于模糊了。”

“朕觉得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还是等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吧,届时的话……”

不知为何,道基对妮娜态度并不友好。明明他们根本没见过面,不过介于道基是警犬,在受到了主人的影响后,他会变得多疑也是可以理解的。

“届时,我会好好和他算这笔账的。”

一反之前的沉着冷静,每当提到犯人的时候,道基的情绪都会极为激动。事实上,他的情绪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主人因调查这件事而惨遭不幸,更糟糕的是……只要这犯人还能行动,那城市里的动物都将无法安心。同样的,我们与人类的关系也会越加恶化,然而道基的行为却会进一步加急恶化的速度。

“冷静点,道基。现在还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再说了,与犯人鱼死网破本就不是计划的一环。”

“没错,说不定麻将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了。”推了推朕的哈姆虽无恶意,却在无意间将朕推倒了悬崖边缘,“是吧,麻将~?”

“……差不多吧?”

虽说不是非常确信计划有效,但也比让道基一人单刀赴会要好得多。在回来的路上,朕也算是想出了一个相对妥当的计划:

“你们有看到朕脚上的这个环吗?”

侧过身以让他们看清那戴在朕左侧后肢上的跟踪器,这正是朕用来取胜的关键。为防止朕再度走失,叶岚特意在朕的腿上装上了这么一个定位器。通过这个定位器,叶岚便可以知晓朕的所在区域。当然,最为重要的是,朕可以通过此装置把叶岚引到某个指定方位。

“这是一个定位器,朕可以把叶岚带入那个别墅。”

“等等,这么一来的话,你的主人不会深陷危机吗?”

一心护主的道基并不赞同朕的做法,面对他的质疑,早有所准备的朕也表明了自己的进一步计划:

“当然不会,朕和叶岚又没结什么梁子。之所以会这么计划,是为了防止妮娜遭受暗杀。既然妮娜自己都说了,她才是犯人的最终目标。那犯人迟早会锁定妮娜,这样一来,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保护她。”

“如果一切真如金丝雀所说的那样。那犯人确实在没得手前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我很好奇,你的主人和我们的保护计划又有什么关系。”

“老实说,叶岚才是朕的真正杀手锏。”

“此话怎讲。”

“就像我们之前所分析的那样,犯人是我们所无法对抗的强大存在。但既然他选择了远程射杀,也就意味着,他需要做一番踩点调查才能保证行动万无一失。现在,我们已确定了妮娜的位置,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在别墅附近搜寻可疑的人。你们应该记得妮娜所在的位置吧?”

纷纷点头的拉比和哈姆也示意朕继续讲述:

“也只有进入了别墅内部才有机会下手,所以我们可以抓住这一机会,一劳永逸的用杀手锏来解决这问题。”

“你打算把他引到那一带?这么说来,你的主人也是个警察?”

很显然,道基是领会到了朕的计划。只不过,他有一点猜错了。叶岚并不是什么警察,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反倒是会被警察所提防的那一类人。

“不,但在处理这种事上,叶岚绝对比警察来得管用。”

怎么说好呢,朕曾目睹叶岚与一红发女子在废弃工厂里对决。那是普通动物闻所未闻的情景,虽说朕无法看清两人所操纵的强大存在。然而,朕依稀记得叶岚所遭受的攻势有多么猛烈。换作普通人的话,早就粉身碎骨了。可叶岚却能在工厂坍塌甚至是巨大铡刀的攻击下毫发无损……不过,就算说出去,他们也不信。这不,道基立即投来了相对怀疑的目光。

“总之,相信朕就是了……还是说,你们有其他的计划?”

扫了一圈后,所有动物都保持沉默。不一会,哈姆便替朕打起了圆场:

“既然麻将都这么说了,那就相信他吧。毕竟,作为队长的他是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的。”

“没错,虽然不清楚你对你主人的信任由来。但最起码的,我不认为麻将会在这种事上孤注一掷。”

终于,在各方伙伴的解释下,道基也不再过问此事。在送走了他们之后,站到阳台边上的朕也叫住了那只常负责给朕递送消息的信鸽。

“是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的吗?麻将先生。”

不知不觉得,朕成了这座城市的知名动物。走在路上的时候,会有不少动物会向朕打招呼。其实,朕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但同样,这种情况也在无形中给予了朕压力。朕时常会担心,倘若朕的计划失败,那朕的名声也会随之一落千丈……

算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甩了甩脑袋后,朕也向信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朕需要你通知下贵会的会长,我们已经找到犯人最终目标并且也锁定了该目标的所在方位。”

“嗯,除此之外呢?”

“朕需要你们的帮助。”望了望周遭的朕发现,这座城市虽不像之前的那个乡村每隔一段举例就有电线杆,但好在建筑之间的间隔并不大,“如果可以的话,请安排一定量的成员日夜关注目标。如发生状况,也请第一时间通知朕。”

“没问题。”点头示意的信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转身,“说起来,我能否问麻将先生一个私人问题。”

“问吧。”

夕阳下的瓷砖散发着一种略显古旧的淡黄色泽,在这种光芒的包围中,朕与信鸽也仿佛置身古老书籍中的插图。不由得抬头,朕发现位于其身后的正是好比半生蛋黄色泽的太阳。

“对这件事的处理,麻将先生有多少胜算?”发现问题并不具体的信鸽刚忙补充,“我的意思是……能圆满解决的几率。”

“要朕说实话吗?”走到阳台的边缘,享受着最后一丝阳光温暖的朕索性眯眼趴下,“其实朕压根就不觉得这件事能圆满解决。假设,这一切都如朕所想的那样进行。我们将犯人逮了个正着,紧接着,赶来的叶岚将他扭送至警局。可然后呢?据朕所知,若被杀的是人类,那犯人毫无疑问的会被判死刑。但事实上,我们与人类的生命并不等值,犯人最多入狱。”

“说的也是……”

“那么,犯人真的会改过自新吗?”

按照妮娜的说法,被诅咒的他们永远都无法抹去杀死对方的念头。妮娜自己也说过,要不是这一世的自己是只能力有限的金丝雀,那她也定会投入到杀死犯人的宿命中。那反过来说,本就不是善男信女的犯人会在入狱后脱胎换骨吗?朕对此问题的答案抱悲观态度,在朕看来,一旦出狱,犯人定会再度复仇。

“原来如此。”

不再解释的朕就此打住了话题,而展开翅膀的信鸽也随之腾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朕只想好好睡一觉,并希望一觉醒来后,能吃到楼下烧烤摊的烤三文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