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或者应该说,一切都没改变。遭遇了事件也好,知晓了真相也罢。朕与伙伴的生活都不会因此发生丝毫变化。刚结束的几天,朕还会和塞勒姆兴致勃勃的讨论,“信使”的真正目的或是这族人会如何展开行动。可今天下午,朕再去咖啡屋的时候,朕发现塞勒姆正蜷缩在书桌一角,很是悠闲的沐浴着太阳。其他的伙伴也似乎回到了正轨,大家不再对那件事根根于怀,就连道基也对此闭口不言。
于是,我们很是自然的展开了聚会,气氛不再紧张,大家也不再纠结。每个伙伴都回归到了过去的生活中,同时也收获颇多。
而在聚会的最后,道基告诉我们,他主人的遗孀打算离开这座令其伤心的城市。而他也将跟随并继续担任这一家的守护者。朕与其他伙伴都表示理解与赞成,但妮娜没有表态,想必她的心情一定非常复杂。直到聚会结束,大家分离时,道基才吐露了心声。
无论他还是妮娜都做不到原谅彼此,或许这一世,他们可能握手言和。然而……不去仇恨彼此已是极限。仇恨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深处,过于明显也过于沉重。眼不见为净,就此别过,不再交际可能是最稳妥也是最合理的处理吧。
想到这,朕不免有些忧伤。
“麻将,你干什么呢,一脸沮丧。”
在大家纷纷离开后,咖啡屋内只剩下朕与塞勒姆。索性就这么趴在毛毯上,一个伸着懒腰的朕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忙乎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解除诅咒嘛。”
“信使”不过是被击退了,说不定在合适的时间,他又会再度出现,从而再次操纵“莫比迪克”与“亚哈”的人生。朕没读过《白鲸记》,但经历了这一出,朕却对这本小说深恶痛绝。无论,“亚哈”与“莫比迪克”所代指什么,作者都用一种相对悲观的角度作了阐述:
仿佛仇恨不可改变,仿佛仇恨不可磨灭……
“原来还在想这事啊。”说着,塞勒姆也跳下椅子并趴在了朕身边,“你啊,会不会太多愁善感了些?”
“哪有喵!”
无视朕的抗议,眯起眼的塞勒姆继续说道: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改变,他们两个早就找机会决一生死了。大主人说过,仇恨就像种子,一旦埋入心底就注定会生长。现在植在他们心中的可是两颗参天古树,麻将你怎么会觉得光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就能令他们冰释前嫌。”
无言以对……朕虽也以该理由自我安慰,但总觉得听别的动物说会更有说服力。
“如果说,他们俩因我们的存在,在这一世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不再伤害彼此。那下一世……下下一世,都会有这样的可能。所以,我和麻将的看法截然相反,我认为啊……你成功在这悲剧轮回上狠狠凿了一斧子。虽不足以将轮回打破,但最起码,你多多少少拯救了他们。解铃还需系铃人,麻将你可别当英雄上瘾了。”
“唉,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说到底,朕不过是只猫,朕所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与等待。”
倘若朕是人类,朕就能告诉叶岚,甚至……朕还有机会亲手打败“信使”,挫败他们一族人的阴谋。但是……这一切都只是空想。
“做猫有什么不好的,猫有猫的幸福,猫也有猫的生活。”很是高傲的发言令朕为之一震,“再说了,麻将要是那么爱当英雄,那有得是机会,和你是什么一点关系都没。所以啊,比起在这里消沉,不如想想如何拯救你所处的世界吧。”
即便有些无奈,但事实确实如此。人类有人类的烦恼,动物也有动物的麻烦。既然人类世界中还有叶岚、由月及侦探,那朕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相信,有他们在,这个世界也没那么容易被统治……
“麻将,开饭啦!”
叶岚的声音是如此响亮,即便朕身处二层依旧听得清晰。与之一并而来的,还有那美味佳肴的迷人香味。以最快的速度与塞勒姆一同下楼,朕突然意识到,对猫来说,有疼爱自己的主人,有志同道合的伙伴,有好吃的东西以及自己所钟爱的毛毯就能组成幸福。
而对现在的朕来说,这简单无比的幸福就已完全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