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忽明忽暗的路灯不时作响,而昏黄的灯光更是在晕开后加重了作用在这条柏油路上的不安。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很轻同时也很缓,可就在来者即将靠近路灯探照范围的时候,路灯却不合时宜的短路。紧接着,其余的路灯也一一故障,而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另一种脚步声却越发清晰:
沙沙……那是从柏油路旁传来的窸窣细声,路的一侧是草地,而藏匿其中的存在正在逐步靠近。
“呼。”
来者用一声短促的急呼来调整自我调整,而被黑暗笼罩着的他也随之凝神。他听到了草靴踩踏泥地所发出的粘声,与此同时,他也大致摸清了那一存在的身型尺寸。从袖口中取出纸符,来者显然有备而来,口中振振有词的他猛然睁眼,并在即将被袭击前展开动作。
唰~本该随风飘荡的纸符好比苦无,直刺刺的扎入了袭击者的额头。
“咔啊。”
一声惊呼后,来者也抛出了更多的纸符,而那画有特殊图案与字符的纸符则被一种不可见的力量所驱使,在空中分裂并以来者为圆心排列成了一个圆形。当然,袭击者也在纸符阵形的包围中。也是在同一时间,两人周遭的路灯全然恢复。就此映照出的分别是一位少年以及一个衣衫褴褛的农夫:
少年一身白衣,头戴兜帽,其款式新潮的兜帽还附有两根异常显眼的下摆。将其交错于颈项前的少年仿佛围了一条红白的围巾,即便如此,身形单薄的他依旧显得弱不禁风。至于袭击少年的农夫,则带有斗笠,穿着破烂的蓑衣。身体发青的他瘦骨嶙峋却不知为何能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压迫感。
啪嗒~没有任何的征兆,农夫再度向少年袭去,他的速度之快可谓是令短跑运动员都自愧不如。仅仅一个箭步就将距离缩短,而随着其手臂抬起,原本光秃秃的指尖也长出了骇人的黝黑指甲。可少年也非等闲之辈,侧身闪避的他在稳住重心当即反击。只不过,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纸符的瞬间,农夫头部的位置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脖子骤然伸长的农夫缠上了少年的手臂,顺势张开血盆大口,农夫不由分说的朝少年的脖子咬去。
人头落地,紧接着,四溅的鲜血也染红了那一地纸符。最后存活下来的并非气势汹汹的农夫,而是那从未展露惧色的少年。
“辛苦了。”
轻抚那盘在自己胸前的“围巾”,拥有天青色双瞳的少年是那般温柔与感激。原来红白相间的并非衣物,而是少年的贴身式神——管狐。是它在最后关头切下农夫的头,也是它长久以来守护着这位文静且秀气的少年。可如此一来,少年的身份也显露无遗……
哒~伴随着踩踏声,原本即将滚到草地中的头颅也如皮球般被一脚踩起。把玩着那颗头颅,悄无声息的来者也逐渐走至光源下:
“飞头蛮嘛,我还以为是什么新鲜货色。”就这么放任头颅落下,这位同龄人也随之起脚将其踢飞。而在这一过程中,农夫的头部也加剧燃烧,最终化作灰烬飘散不见,“对了,前面有一家不错的拉面店,一起去吃个便餐吧,我请客。”
全然不顾之前所发生的可怕之事,打扮新潮且痞气十足的同龄人就这么向少年发出了邀请。而在所有的纸符都自燃后,少年也点头答应了他。
或许是意识到这么走下去过于无聊,双手交叠脑后的同龄人率先开口:
“这算是你的‘家庭作业’吗,雨宫。”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轻蔑与不解是否会冒犯到这位少年,自顾自说着的同龄人依旧注视前方,“好在你遇到的是个三流货色,要真撞上狠角色,以你现在的状态,可没法全身而退。”
听闻后的少年就此驻足,他看了同龄人一眼并缓缓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知道吗,这样年久失修的窄道在日本有成千上万条,而其中的每一处都可能成为拦路妖的袭击场所,因此丧命的人也不再少数。而作为雨宫家的一员,我也有义务阻止这一切发生。不过……”稍稍歪过脑袋,少年的嘴角也就此扬起,“还是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风间学长。”
“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会听。”
不知不觉的两人已来到了拉面店,这是一家无论从店面格局还是装修都看上去异常老旧的店铺,老板则是个身材魁梧,比起厨师,更像是职业军人的中年男人。店铺的墙面上贴有不少时代气息浓重的海报,厨台的上方则供有一尊惠比寿木雕。
“两碗招牌拉面,顺便……再上两罐啤酒。”
“学长。”
少年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学长的酒量有多么糟糕。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嗜酒如命。
“明天是周末嘛,再者,我早就成年了。”
“这话不假,风间可是万中无一,连读了三次高中三年级的男人。”老板在下厨的同时,也不忘讽刺这位“老熟人”,“对吧?”
“真多嘴!”一把抓起老板送上的冰镇朝日啤酒,刚忙将其打开的学长迫不及待的牛饮起来,“面呢?”
“别着急嘛。”
完成最后道工序的老板也端上了两碗香喷喷的手工拉面,不知为何,今天的店铺格外的冷清。就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清洗着厨具的老板也吐露出了原由:
“‘她’要醒了,接下来,恐怕只会越来越混乱吧。”
两人均没回答,在他们自顾自吃拉面的过程中,店铺的灯光也不知为何黯淡了起来。除此之外,还有不绝于耳的纸张拍打声。想必,有不少人一路跟随着自己。或许,他们就趴在拉面店的木窗上,关注着其中的一举一动。
“不介意做个饭后运动吧?”
起身的风间看了雨宫一眼,而后者也欣然接受其提议。
“当然。”
言毕,两人一同拉开了木门,而于店外等候多时的袭击者也就此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