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算啦啊——反正跟我也没有关系。”
将那些划归为与自己无关,他放弃了思考。
“今天就这么睡好了。”
“看起来悠•莱滋戴特大人并不需要被褥的样子呢。”
“啊!?哦哦哦痛痛痛!?”
悠那被拘束起来枕在脑后的双臂因为下意识的行动而扭到了。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您刚刚一边睡一边发呆的时候,倒是您,请问您是在表演喜剧吗?”
“才不是啊!”
“那么因何要在我面前做出如此搞笑的行为?难道……”
说到这里她退后了一步。
“难道您是打算取悦于我这个区区下人吗?”
“才不是啊啊!?都是因为你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关系啊!”
悠大声吼了起来。
“真是抱歉,但是我不能回应您的感情,因为您只是个区区阶下囚而已。”
“呐,你刚刚说了你只是个区区下人对吧?对吧?你是哪来的立场来鄙视我这个阶下囚的啊?”
“您在说什么呢,阶下囚和下人哪个的地位更高您不会不明白吧?”、
言之有理。
“唔哇……你、你这个家伙……”
就在悠拿对方无可奈何的时候,对方蹲下身子将什么放到了地上。
因为光线的关系悠没能看清那是什么。
“那么今天的晚餐和您追加要求的被褥我就放在这里了。”
黑暗中,悠模糊地看到她微微地欠了欠身体然后转过了身向房门口走去。
“啊,那个,等一下?”
“是,请问您还有什么‘麻烦’的吩咐吗?”
大概是真的觉得很麻烦吧,她不情不愿地扭过半边身体开口问道。
“麻,麻烦……我就只是想问点事而已啊。”
“我跟莱滋戴特大人不一样可是十分忙碌的,占用我宝贵的时间以致工作进度落后随后延长我工作时间的责任由您来担负吗?”
“……我、我不会帮你工作的哦!刚刚都已经说好了不是吗?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我只要吃吃睡睡就好了!”
闻言,女仆小姐露出了早就料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的平淡神色,虽然因为房间太暗悠看不到就是了。
“安心吧,刚刚虽然是那么说了,实际就算耽误了我的时间也不会要求您负责的。那么,姑且问下您的问题是什么呢?”
“啊啊,那个啊……虽然刚刚忘记问了,我说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啊?”
“关于这点,明天主人会向莱滋戴特大人详细说明的。”
“好歹会是什么内容多少告诉我一下嘛。”
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毫无紧张感地问起了对方的目的。
“是呢。”
女仆小姐闭着眼睛略微思索了下。
“应该是所谓的人生商谈吧。”
“………………”
居然就因为那样的理由就绑架了他人,对象甚至偏偏还是那个悠。
“唉,嗯……那个啊……所以说,找专门的咨询师去啊你们……”
虽然待遇是很好,但是悠还是摆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垂下了肩膀。
“那么,明天再见,莱滋戴特大人。”
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悠多做纠缠,女仆小姐鞠了一躬离开了房间。
“所以说……人生商谈啊……”
被黑暗笼罩的囚房里,只有一个无所事事的人低声嘀咕着。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刚亮的时候,悠醒了过来,不过就原因而论倒不是因为往日的作息缘故。
“早上好,莱滋戴特大人。”
“早上好,虽然想这么说……你在做什么?”
近在咫尺的距离,于冷彻的双眸之后银发的女仆小姐的容颜出现在眼前。
“来叫莱滋戴特大人起床。”
“不……我是问,为什么我脖子旁边会插着把匕首……”
离脖子距离几毫米的地方,一把匕首正刃口朝里正对着悠的脖子。
至于始作俑者——
“因为您躲开了。”
“我不是在问这把匕首为什么没插在我脖子上的原因啊!”
“真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我没死吗!?”
闻言,女仆小姐盯着悠的脸看了一会儿,随后端正身姿往后退了一步。
“开玩笑的,只是做个试验罢了。”
“啊啊?原来这世界上还有随便就把匕首往别人脖子上捅的试验啊?试验我会不会死吗?”
“真是令人吃惊,您居然能猜到呢。”
“……哈?”
面对因为自己的回答而困惑不已的悠,女仆小姐淡然地再次说道。
“没理解吗?莱滋戴特大人脖子上挨上一刀的话会不会死呢——就是这个试验哟。”
“我应该没有得罪到你的地方吧……?”
因为脸上完全看不到表情,所以无法判断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没有呢,刚刚那个只是我个人的兴趣。”
“兴趣也太恶劣了吧!”
“啊,玩笑就到这里了,所以还请收起那个阴郁的表情,要是待会去见主人的时候也是这副神情的话我可是会被怪罪的。”
“不,那个和我没关系吧……不如说是明知会变成这样还要把匕首搁在我脖子上的你不对吧?”
“怎么了?对于我的私人兴趣有什么不满吗?明明就是一个无关人士。”
“我这个受害者原来是无关人士啊……”
“莱滋戴特大人,从今晚开始,这个房间的外面大概会彻夜响彻着一些杂音——”
“啊,无关人士啊,唉,嗯,我可是无关人士哦!”
悠立刻语无伦次地开始对着空气说起话来。
“那么,无关人士大人,主人差不多也起床了,您是现在过去和主人见面还是先去吃早餐?”
“去吃早餐?”
悠一脸的诧异。
“有什么问题吗?”
“说问题倒也不是问题,只是让一个囚徒去吃早餐而不是把饭菜送到牢房,老实说有点吃惊。”
“安心吧,用餐地点是布置豪华的马厩。”
“……啊,我在这里吃就好了。”
“您对马厩不满吗,明明是那边比较奢华。”
“但是是马厩啊?”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不全是问题吗!?”
“但是很华丽。”
女仆小姐表情淡漠地倾了倾头,似乎无法理解悠的意思。
“不是那个问题啊……”
“那么,我们走吧。”
“真的要去啊?”
“您觉得您有选择权吗?”
“姑且,保证下我的人权啊……”
“请您明白您是被绑架的,而不是被请来的。”
“……还真是微妙的让人无力辩驳啊。”
这时,一叠衣物被抛到了悠的手里。
“这是什么?”
悠傻傻地看着手中的衣服。
“您的脑子是有问题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换的衣服。”
“我是被绑架来的吧?这样还特意给我准备了换的衣服啊。”
悠用刚刚女仆小姐说过的话回应道。
“这是本人的仁慈,感谢我吧。”
“那就好歹让我去食堂吃饭啊。”
好似十分疲惫地叹息着,悠摸索着衣服的布料。
“说起来……你没在里面扎着针吧?”
没来由的,就是想到了这样的事情。
“…………”
“你放了啊……”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呢,在腰部的位置。”
摸了摸,然而,并没有摸到尖锐的针尖,取而代之的是……
“……?”
悠将裹在衣服腰部的东西拿了出来。
“钥匙?”
呈现在眼前的并非什么细针。
“那么,我先出去了,身上的拘束请莱滋戴特大人自行解锁,然后更换衣服吧。”
“啊喂……”
然而,无视悠的叫喊,微微地行了一礼后,女仆小姐便退出了房间。
“……就是说,不怕我逃跑吗?”
“因为我坚信您不会这么快就想回去工作的。”
门咔的一声打开,在女仆小姐面无表情地留下这句话后又咔的关上了。
“……嗯,啊啊,感觉就算不回去,也尽是麻烦的事呐……为什么一大早我就要遭这种罪啊。”
认命了的悠颓着肩膀将锁具解开,慢吞吞地换起了衣服,然后在行进到一半的时候他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
“哼哼——对了,作为刚刚的报复,让她在外面这样等着好了。”
簌簌地抖着衣服,悠把换衣服的事抛在一边开始玩耍起来。
在空旷的囚房中,有个满脸无聊的男人用食指顶着衣物做着旋转运动,口中还哼着莫名的调子……真是落寞的景色,所幸没人看到。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许久。
……
…………
很奇怪。
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但是,悠并没有看到生气的女仆小姐进来催促自己。
……不,那个人的话,大概从脸上是看不到那种表情的。
虽然昨天才见面,但是那张脸基本上不会有表情悠对她有着这种认知。
但是,果然还是很奇怪。
悠还记得她说过自己平时很忙这种话,那样的话自己耽搁了那么长时间按理说她早该进来抱怨了才对。
“这下子感觉明天早上可能脖子上真的会被抹一道口子了……”
打着哈欠,无力地搔了搔头发,悠向门口走去。
房间的门没锁。
“呜哇……这个,不如说是没有锁啊。”
他盯着门把手看了看,叹了口气。
“越来越觉得这里根本就不是囚房了。”
说着,他打开了房门……
“哟,我换完衣服了,不好意思有点久……”
止住了话语。
眼前,女仆小姐被哪里的什么人袭击昏倒在了地上……
这种事没有发生。
只是,单纯的……
“……不在啊?”
这时,系挂在门外把手上的一张小纸片进入了视线。
走出外将纸片取了下来。
“我想莱滋戴特大人大概会为了报复之前的事而窝在里面不出来吧,虽有不敬,不过,还请您控制下玩乐的心情。另外,早餐时间也差不多已经过了,之后请直接去主人的房间吧。”
“………………好了,回去睡觉吧。”
悠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早餐不吃也罢,但是指望一个自己在一个从没来过的地方内找到某人的房间。
“啊啊,麻烦死了……”
转身,立刻准备回房间。
随后,在那一瞬间——
“虽说让您直接去主人的房间,但是,依愚钝的莱滋戴特大人的性格来说肯定会打算直接回房间睡觉吧,如果我猜错的话还请不要生气,至少,请不要傻傻地一间一间的房间去看,啊,因为很麻烦大概您也不会做吧。”
门边的墙上挂着另一张纸条。
结果而言没有猜错就是,还顺便强行给悠贴上了愚钝的标签,似乎在那边来看,无论如何愚钝这点都是确认状态。
“唉啊,尽给我按些有的没的标签……”
因为看到纸的背面隐隐有黑色的字透出来,所以将其反转了。
“请恕小女词穷,连衣服都要穿那么久的人除愚钝之外着实不知如何形容。”
“……”
无言以对,但是对方明明知道那只是个小小的报复而已。
“那么,至少请让我尽上一丝绵薄之力以防您在馆内迷路。”
最后的最后,纸条的角落中,细致地画上了一副精致的地图。
“性格比月咏还糟糕啊,这家伙……果然还是浑身散着‘没事别烦我的’气息的月咏比较好啊。”
随意将纸条取下,看了两眼地图,悠在走廊里迈出了步子。
秋后的阳光懒懒地映在红色的地毯上,泛着暖洋洋的气息。
“馆内啊……”
悠耷拉着眼皮嘟囔着纸条上的那个词。
宽阔的走廊直至视线的尽头染上阴暗才堪堪消失不见。
是座有着相当规模的公馆,贴合实际来想的话,没准这里是贵族的宅邸也说不定。
所以说,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呢?
老实说,遭到绑架的理由,并不存在才对。
虽然那个腹黑女仆说是人生咨询……
“干脆就这么跑掉算了,反正千世那边晚些日子再回去也不要紧。”
“啊呀,难得都请来了,您这么跑掉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捎带着些许稚嫩,悦耳淡雅的少女声音在悠身后静静响起。
闻言,悠停住了脚步,侧偏过了身体。
漆黑无神的双眸中映照出约自己一个头左右的,身着华丽的礼服的少女。
“嗯,啊……你哪位?”
“失礼了,还没自我介绍,我是这座公馆的主人——莉迪雅,可以的话叫我莉迪雅就好了。”
提起裙边行了一礼,少女自我介绍道。
“…………”
一时间,悠沉默着眯细了眼睛。
“我身上有什么值得您玩味的东西吗?”
毫不在意悠的视线,对方单纯地望着悠颓然的双眸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
“哈……”
深深地出了口气。
“原来如此,人生咨询的原因是那个吗。”
同自己此刻的双眸一般色泽的,作为不祥之象征的纯黑长发正无声垂落过她的腰际。
“那么请问,您说的那个,是哪个呢?”
欢快的声音。
“恩,姆,非要说大概指的是头发吧?”
作为被问得那一方,吐露出来的却是疑问的口吻。
“话说回来啊,脸上那个,是个人爱好吗?”
悠将视线从少女的头发上移开挪移到少女的脸上。
但是,看不到对方的神情。
刻案丑陋且滑稽的黑色面具正覆盖在那白皙的脸庞之上。
“啊,您是说这个吗?”
莉迪雅伸出纤细的左手摸了摸脸上的硬物,然后再次以轻快地声音说道。
“这个对我来说是生活必需品。”
“……啊?”
“因为我长得很丑嘛。”
说着那样的事的莉迪雅的声音中没有一丝阴霾。
但是,既然那样的话,至少换个好看点的面具吧。
正常来说该对话应该如此发展。
“啊,是这样啊。”
可惜敷衍回应着的悠只是打着哈欠,声音没有一丝的兴致。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兴趣。
“需要我取下面具吗?”
“哎……你有一定取下面具的理由吗?”
悠对面具下的容颜似乎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作为待客最基本的礼仪?”
“客人可是被你们绑架来的啊。”
“诶嘿,抱歉,只有这个请您就这样原谅我吧。”
面具下传出可爱的声音。
“我只是想快点见到同胞而已。”
“啊啊,同胞啊……”
悠无力地叹着气。
确实,两边都是黑发的不祥之人。
“那么,就这么放我回去怎么样?”
“咦,您是真的想要回去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会有些寂寞,但是我会送您回去工作的。”
莉迪雅这么一问,悠投降般地举起了双手。
“啊抱歉,我还不想回去工作。”
“那样的话能陪我一段时间吗?”
“虽然我是无所谓,但是,玩乐的对象的话像你这样的大小姐——”
说到这里,悠缓下了语速向四周望去。
“……好像暂时没有呢。”
然后,回应着他的那句话,莉迪雅欢快地说道。
“如您所见,没有哟,而且也不是‘暂时’。”
“啊……今天是都出远门了吗?”
抱着“不会吧……”的想法,悠再次问道。
“没有哟,也不是出远门,打从一开始,这里就谁也不在啊。”
“唔……作为玩笑还真是一点也不好笑啊。”
“所以说啦,那个不是玩笑。”
张开双手砰砰地在悠的身边小跳着,莉迪雅无忧无虑地说道。
“是真的哟,这里呢,从以前开始就一直空空的,没有佣人,也基本没有外来的客人。”
确实,在附近感受不到人长时间活动的气息。
有别于人的气息暂时性的消失,这里有着纯粹的空虚感。
——在这里站着也不方便聊天,至少先去接待室吧。
莉迪雅这样说着在走在悠的前方开始带路。
“这里不是超有钱人家的公馆吗?”
看着视野中晃动着的平日难得一见的黑发,悠边走边说。
“有钱人家……吗?唔,这么说也没错。”
“对吧,那样的话为什么会连佣人都没有。”
“但是就是没有哟。”
结果莉迪雅在这时再一次说道。
“况且两者也没有关系吧?有钱人家和这座公馆有没有仆人之间。”
“没有佣人的公馆什么的,我是不清楚你们有钱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啦,不过不对吧,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还有一个人?”
“有的啊,有个大清早就把刀子插在别人脖子旁边的毒舌女仆。”
“啊——”
莉迪雅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
“您是说赫维莱娅小姐吧。”
“赫维莱娅?啊啊——那是那家伙的名字啊。”
“赫维莱娅小姐是这座公馆唯一的女仆。”
“唯一?啊,本人昨天也确实说过平时很忙的样子。”
“因为公馆的大小事务都是她负责的嘛。”
“不过,按你说的来看,她虽然是女仆但是不是佣人?”
“嗯,她可不是佣人哦,非要说的话——”
仿佛在斟酌词句一般,莉迪雅思索了一会儿。
“这座公馆的幽灵?”
“还真是超现实主义的女仆。”
“那个说法,我觉得就这座公馆本身而言也是适用的哦。”
——那不是当然的吗,光是只有一个女仆一个少女主人除此之外别无他人这点就已经出格了啊。
就在悠这样想时,莉迪雅走到墙边,啪啪的拍了两下墙壁。
静寂的长廊里,悠扬的拍击声回荡着。
“您看,这里无论哪个角落都是静悄悄空荡荡的,尤其半夜的时候就和幽灵公馆一样,也很容易产生有莫名其妙的东西游荡在走廊里的错觉。”
“咦?那、那岂不是说——”
悠惊诧地站住了,察觉到那个动作,莉迪雅转过身。
“是说?”
“那、那不是最棒的环境吗……”
“哎……?什么……最、最棒吗?”
莉迪雅微微倾了倾脑袋。
“从早到晚都能没有人打搅地安闲度过,难道不是最棒吗!睡觉可以睡到饱啊。”
“啊,是指这个啊……”
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苦笑,莉迪雅继续走了起来,然后,背对着悠她轻轻说道。
“很可惜那种事是很无聊的,我想您大概也不会明白吧。”
“哈……是吗?会很无聊吗?”
悠满脸倦意。
“毕竟是在这样的地方,有些事不想体验也会体验到呢。”
“可是啊,无聊也是好事啊,世界上大部分的事就存在本身而言除去当事人的想法可都是无谓到无聊透顶的呐。”
悠不讨厌无聊的事,为那些在自身看来是无谓的事而做无谓的努力,这也是人生的乐趣。
“原来如此,还能这样理解啊,没办法反驳呢。因为看透了这点所以您现在才是那个态度吗?”
“……不,这个是本性来的。”
接待室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了。
“仔细想想的话,不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呢。”
“在外面的庭院里的话我有自信可以不要一分钟就能睡着。”
“有机会的话想见见那个场景啊。”
莉迪雅轻轻推开大门。
“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招待的东西,红茶可以吗?”
悠随意地坐上靠窗的竹椅,莉迪雅则是绕过桌子向墙边的储物柜走去。
“嗨嘿……最近的上流社会流行主人给客人亲自泡茶啊……?”
“因为人员不足嘛,顺道泡茶的话因为平时一直是自己在做所以我还是蛮有自信的哦。”
莉迪雅的动作十分熟练,如她所说,平日间一定都是在自己泡茶吧。
“唔,那个女仆居然失职了啊,回头我要好好嘲笑她。”
“赫维莱娅小姐的话,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公馆的东边做扫除吧。”
“我跟你说啊,那家伙,把客人扔在走廊里就不管了啊,好好说她一下啊!”
“是这样啊,我会转告的。”
语气间夹带着微妙的笑意,莉迪雅微微点了点头。
“要加糖或者牛奶吗?”
“不用了,不如说,不是要人生商谈吗?快点讲正题,我想睡了。”
“啊呀,这样的话,换成牛奶比较好吗,红茶的话可能待会就睡不着了。”
“我说,怎么样都好了……”
悠疲惫地叹了口气。
最后,端上来的依旧是两杯红茶。
“嗯……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端坐下来的莉迪雅发出可爱的沉吟声。
“……”
然而在悠这边看来,眼前仅仅只有一个滑稽的黑色面具而已,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嗯,啊,没想好之前能让我问件事吗?”
“……?请讲。”
“带着那个,你要怎么喝茶?”
悠指了指莉迪雅脸上的面具。
“这样哟。”
微微地掀起面具的下端,然后端起茶杯举到面具下面……
“…………唔唔,总觉得,问了个超级白痴的问题。那样子喝茶你不觉得别扭吗?”
“不觉得。”
莉迪雅没有介意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举动没有过多的在意。
“这是很平常的事吧?”
“才不是很平常的事吧……”
“带着面具的情况下也只能这样哟,还是说,您愿意看看我那惊为天人的丑容呢?虽然我觉得那样对客人反而比较失礼就是了。”
“唔……还是算了吧。”
“请安心,虽说长得不好看,但还不至于到让您连茶水都喝不下去就是了。”
“啊倒不是那个原因啦。”
无聊地看向窗外,悠细酌了一口红茶。
“你那个滑稽面具下的面容,怎么说……满满的散发着麻烦事的气息啊。”
“哎……”
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侧颜,莉迪雅感慨似的笑了起来。
“真没办法,这次就这样吧。那么,接下来是关于人生商谈的部分呢。”
至此,悠把对着窗户的脑袋往莉迪雅的方向偏了偏。
“我呢,有个很要好的友人,从小到大常常都会在一起玩耍的那种。”
“唔,嗯……哈?”
不是要说你的事情吗?
悠的脸上表露出那种意思,尽管如此——大概是觉得特意去问这种事太麻烦了,他什么也没说。
“然后呢,最近她遇到了件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是呢。”
将手放在胸口,端坐着的莉迪雅怡然地说道。
“她……在某场考试之后,发觉到自己遗忘了什么,虽然一时有认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却在自己的行李里发现了些本来没有印象的东西。”
边说着莉迪雅观察着悠,然而悠那满含困倦的眼神没有产生丝毫的变化,他只是用快要睡过去似的声音回应着对方的视线。
“啊,那种事就算有只是暂时的啦,过段时间肯定会想起来的,如果没能想起来的话,说明也就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轻声说着,莉迪雅再次问道。
“爱芙黛•菲碧,您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唔嗯…………?”
在莉迪雅明明白白地说出那个名字的瞬间,仅些许的,发出不知是肯定还是疑惑声音的悠的眉毛皱了起来。
“请问,我可以当成是默认吗?”
注意到那点的莉迪雅静静地看着悠。
“唔……啊啊,你想这么认为的话。”
爱芙黛•菲碧,那是一个月前,还跟在自己身边参与冒险的贵族少女,同时也是——
理应已经被自己扭曲了记忆的少女。
所以,那时的事理应没有人会注意到才对,爱芙黛的记忆中在那之后也不会有关于自己的身影。
那样的话……
只是单纯的执念,亦或者,是那两人又做了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是莉迪雅相当程度地调查了这边这点而已。
“答案真是模棱两可呢。”
“没办法,我常常被说脑袋里面空空一片。不过你问这个,也就是说,你就是爱芙黛以前说过的那个朋友啊。”
“爱芙黛她有提起过我?”
“偷偷……溜出去散心逛街之类的?”
“呼呼——”
莫名地,莉迪雅笑了起来。
“啊……我说了很好笑的事吗?”
“没、没有呢,什么都没有……”
到底在笑什么呢……
仿佛,听到很好笑的笑话似的莉迪雅耸动着肩膀。
不一会儿后,等她恢复到原来端坐的姿势时,悠正无力地用手撑着下晗,然后无言地望着窗口——
“…………………………唔嗯。”
失言,在那一刻,他的眼皮正打算带着他进入意识的深渊。
啪——
“哇啊啊啊!”
莉迪雅的小手在悠的眼前轻轻一合,悠惊恐地跳了起来,随后等他定睛一看——
“什、什么啊,是你啊,我还以为千世找人来抓我回去了。”
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悠放松身体再次坐了下来。
“千世……记得是您住宿的那家旅馆的老板娘吧?”
“反正,就是个整天笑嘻嘻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人啦,不过真亏你连这个也知道啊。”
“因为爱芙黛当时也是住在那里,和您一起呢。”
一起组队的事肯定也已经知道了吧。
“啊唉……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悠疲惫地开口。
“嗯姆,想知道爱芙黛到底忘了什么?”
“你不是找我来人生咨询的吗,那个和这个没关——”
“有关系的哦。所以才把您绑来了。”
“……啊啊,是以频繁接触过的人为目标啊…………那样的话为什么不把千世和另外一个性格麻烦的家伙也绑来啊?”
“您说的有道理。”
话虽如此,莉迪雅对悠的后半句提议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悠也是,一脸想尽快结束对话睡觉的神情。
“但是我没有兴趣。”
果然,她那么说了。
“我说我身上也没什么值得你感兴趣的吧——哎哎,是这个头发啊。”
望着莉迪雅的黑色长发,悠颓丧着脸烦躁地搔了搔头发。
“是,就是那个头发呢。”
“唔唔……算了,那么,你刚刚说爱芙黛的事和你的人生咨询有关系对吧?”
“嗯。”
黑色的面具轻快地上下晃了晃。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唔,总之请先回答我的问题吧。爱芙黛忘记的,并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