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早上啦……」
昨天還真是淒慘……從窗簾滲出的陽光讓淺忍不住眯起眼睛。
與其説是被太陽叫醒,不如説是完全沒有睡好比較準確。
睡不好的理由淺也心裏有數。
閉上眼睛,昨天的那場捉迷藏即刻浮現在眼前。
啊啊,到底在幹什麽啊我這個笨蛋。
湧現出來的只有無盡的後悔。
昨天不知爲何打破禁忌用了『那個』。
本來是永遠都也不想踫到,就算想到也會心生厭惡的東西。
但唯獨昨天想都沒想就直接用了。
仿佛爲了尋找昨天的感覺,他看向手掌。
當然,『那個』的痕跡已經一點不剩地完全消失。
果然最擔心的就是那三個人的反應吧——尤其是翔那傢夥,恐怕察覺到了什麽。
雖説害怕是害怕,也不過一點的程度,要說原因的話——
「反正不會再見面了吧。」
那種妖怪們只要不是在鬼屋或萬聖節都不會出現吧,不如説不要再出現才最好。昨天不過是萬聖節的特別節目,對沒錯,雖然離萬聖節還早得很不過沒有任何問題。
這麽一想的話,淺的心情立刻輕鬆不少。
感覺身體一放鬆就有點睏了,要不要再睡多一會兒呢。
把回憶和煩惱全部拋之腦後,淺安心裹成蟲繭繼續睡回籠覺。
「淺,快點起來,又要遲到了哦。」
看来命運的神明果然很喜歡惡作劇的樣子。
「……來了嗎。」
惡魔的脚步聲一步一步臨近,到達門口。
「我進來了哦。」
對房間的主人現在是什麽態勢毫不在意,奏推開失去存在意義的房門。
對房間的某樣東西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大早上在幹什麽啊,笨蛋淺。」
被被子嚴密包裹的身軀,唯有臉部露出在外,散發如箭猪般威嚇敵人的氣勢。
不過在旁人眼中,那恐怕更像是一只小刺蝟對生人做出的警戒反應。
「在警戒某隻惡魔而已。」
「多謝讚美——萊拉姐看來還沒有回來,早餐就隨便吃吃吧。」
「好吧,不過在那之前先讓我問一句——」
眼睛裏的警戒等級沒有絲毫下降,然而與剛才相比卻參雜了些許不解。
「爲什麽不看向這邊。」
奏從剛才就一直雙手抱胸,把頭撇向一邊閉上眼睛。
「只,只是你的樣子實在太可,可……可笑了,本小姐根本看不下去。」
並再次做出扭向一邊的動作。
只是淺發現她不時會偷偷往這邊看,視線對上後又立刻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偷看再閉上,就這樣重復了好幾次。
摸不着頭腦的他乾脆解除警戒狀態,奏卻一副失望的樣子,爲什麽啊!?
但他決定放棄思考這件事,畢竟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大小姐,我要換衣服了,請快點出去。」
根據昨天的經驗,淺在脫之前就提醒奏。
不會讓她再看到第二次了,就算是上半身。
「那我先出去,記得快點。」
「…………欸?」
奏很乾脆地離開房間,還順帶很貼心的把門關上。
淺如字面一樣變得目瞪口呆,他本以爲還需費更多口舌才可以把奏給『請出去』,沒想到這麽簡單就……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因爲被欺負了不短的時間,淺變得有點疑神疑鬼,時不時瞄向門那一邊。
然而天藍色的眼眸一直沒有在門縫間出現。
話説回來,我們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
以前雖然也稱不上有多麽可愛,也還沒惡劣到這種程度吧……再加上性騷擾行爲也越來越頻繁……真的是……不明白啊。
大嘆口氣之後走出房間,只見奏背靠牆壁沉思的模樣。從注視遠方的眼神看來,她沒有注意到這邊的聲音吧。
不過——淺稍微觀察起這樣的奏。
果然不説話的時候真的很漂亮,還把小時候很討厭頭髮打理得很好呢。
微帶透明感的頭髮猶如照亮夜晚的明月一樣,散發出溫暖的光芒。
寂靜的房間裏,依稀可以聽到從街上傳來的吵鬧聲。
*
這樣做應該沒問題吧?
奏好不容易才抑止住那快要出來的嘆氣。
雖然客廳裏無論沙發還是椅子都很齊全,整潔程度也讓人滿意——畢竟淺時不時也會打掃房子。不過她現在沒有坐下來的意願,就這麽背靠墻站在一旁。
沒想到他居然這麽抗拒……是昨天嗎?還是因爲前天?明明爸爸那時候笑得很開心啊……到底哪裏不一樣呢……
原本在本家就沒有什麽可以參考的男性,對同齡男性也有些抗拒。在這裏周圍的異性除了淺和颯林以外,幾乎都是一副對待公主的態勢看待自己,根本無法成爲商談對象。
淺自然不用説,也不是很希望與颯林談及這件事。不是很害羞嗎……和幾乎每天見面的人說這種事。
不過她並沒有發現其實颯林早已察覺到了。
今天稍微改變一下用普通的方式,不知道效果怎麽樣?
話説回來好像有黑眼圈的樣子,是沒有睡好?
爲什麽,總是那麽不順利……
把繁雜的思緒止於心中,她無意識地往淺的房間瞄了一眼,結果看到的是淺正用溫柔的微笑注視著自己。
欸?什麽?是什麽時候?還有那個表情是!?
預料之外的一幕讓她受到強烈一擊,瞬間心跳加速頭腦發熱,勉强留有的理性讓她迅速把臉背向另一面。
糟糕,臉會不會很紅!!他好像還沒有發現。啊啊,那種眼神也太犯規了……明明,明明在那之後,都沒有……
激動的心情刹時間冷卻下來,轉化為淡淡的憂傷。
在陷入負面情緒前以深呼吸調整心態,轉過身彈了彈淺的額頭。
「很痛啊,怎麽突然彈別人的額頭。」
其實也不是很痛,淺只是想抱怨一下。
「被用那麽色情猥瑣的眼神盯著,我感覺到貞操的危機,做出小小的自衛。」
「才沒有!」
「啊,抱歉忘記了,你喜歡的是男生對不對?」
「才不是!我說過了我——」
「這種小事怎麽樣都好,再不出門就快遲到了。」
「那才不是小事!還有不要拉著我的手這樣根本平衡不了!」
「看著摔得四腳朝天的淺也別有一番風味。」
「這種風味我一點都不想體會!」
結果在到校前,淺一直被奏給拉著。
不過在旁人看來,與其説是一對情侶,更像是主人與反抗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