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是警察的口罩男似乎毫不在意我这个案件目击者的证词，在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前，他一句话也没说就任凭我被带走。

面对警察的审讯，我在权衡正义和谎言时，不自觉的选择了后者，替那口罩男圆谎指证虐狗男袭警。出来时发现口罩男一脸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对于证人的询问结果漠不关心。那身染血的衬衫、染尘的鞋裤都被替换成新的，不变的是他一直戴着的口罩和手上的橡胶手套，是职业习惯还是个人癖好？

对于被跟踪这件事我一直没能问出口，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没有反驳他的理由。庆幸自己能顺利走出警察局而没被拦下，并且在那之后的几天，跟踪者的身影不再出现，少了监视者的视线倒放松许多。

目前，仍在求职被拒阶段。再笔直的脊背也顶不住连日来的饥肠辘辘，坐在人流量大的广场一角，像乞丐一般乞讨着。被汗水浸湿的衣裤散发着阵阵汗臭，连着几日都未曾修理的胡须在肆意生长后变得粗糙扎手。面前的纸盒被远远的丢进几枚硬币，而施舍者则捂着鼻子快速走开。

“嗯？”一个包装有些眼熟的面包被递到我眼前，顺着那苍老且枯瘦的手腕向上看去，是那常常光顾便利店的老乞丐。

见我没接，他便把面包丢到我怀里，再走到一旁用报纸平铺在地上并坐下。

“没了你，我能多拿几个，那个新来的小姑娘挺好的。”他从口袋里掏出面包和矿泉水，举着水瓶在我面前晃了晃，又道：“还附赠一瓶水喝。”

嗯哼，原来我才是最没人性的那个。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怀里的面包，口中泛滥的唾液和空响的肠胃不断在催促着大脑，最终我还是经不住诱惑，狼吞虎咽吃光了面包。被咀嚼成碎块的食物混合唾液经过食道到胃里的满足感，让绵软的四肢渐渐有了力气。

再看一旁的老乞丐，明明是慢吞吞地吃着廉价面包，但看起来却更像是在品尝高级料理。这么说来，细看他身上的衣服，那是被泥灰与污浊所覆盖的黑灰色高级西装。

也许他曾经身份不凡。

“你……”疑惑正欲问出口，却被突然停留在面前的行人给打断。高大的身形遮挡住大片阳光，我被覆盖在阴影里，仰头望向来者。

是那天撞到的西装男，再见他时，虽已换了一身衣服，但还是穿着一身厚重的西装。

“我这边正在招人。”他从上衣内口袋中掏出名片夹，取出一张名片，将其郑重地交到我手中。

“你可以考虑下。”

“我现在就可以工作。”在没弄清情况下，我的回答似乎有些仓促，可我目前迫切需要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为了金钱，也为了生存。尽管西装男对此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又调整表情，点头表示认可。

“我的车就在对面。”他指向广场旁停着的黑色轿车。

“现在就走吗？”

“稍等我一下。”拿起地上的纸盒，将硬币全倒在手掌中。在这里坐了大约2小时，能有两元钱的收入也算不错的。

拉起老乞丐的手，将钱放进他手中。“谢谢你的面包。”

老乞丐没有回话也没拒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西装男。

西装男察觉到老乞丐的视线却没多加理会，反而朝我微笑着：“可以走了吗？”

“嗯。”跟在西装男的身后，朝他车子的所在地走去。

然而，在嘈杂的人声中，我似乎听到老乞丐的轻叹。

“有时候，做乞丐比做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