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 这一次是轮到我的
————我不喜欢奇迹这个词。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平白梦想就能得到的东西。
偶然的必然,因果的轮环,一切的结论引至的所在那一定是因为有谁做了什么。
是的。
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幸福从天而降。
能够让人欢笑的世界,能够让人满意的世界,在那故事的背后必然存在着为之不懈努力为之付出的人。
即使看不到,即使是姓名也不熟悉。
即使获得幸福的人。
连她们的存在都不曾知晓过。
承受着痛苦,为了唯独不属于自己的【幸福】而努力,这样拼死的人是肯定存在的。
我。
不想因这样的自己。
不想因为,这样除了破坏什么也没有的自己祈求的幸福。
而让那些善良的家伙受到伤害,让其他有理由获得这个可能性的人失望。
也更不想让她们的努力,她们的奋斗,她们的生命,不想让她们的一切都被简单的、廉价的“奇迹”两个字取代。
所以,我不喜欢奇迹这个词。
但是,现在。
面对自己那深不见底的欲望。
连其他人的事情一丝一毫也没有去考虑。
我不止真诚地,发自内心地,纯粹地只为自己向神祈求了【奇迹】的降临。
而在那抹暖融的金色,就这样撕破血红占满视野后。
不该得到善待的反面之恶。
【災厄之魔女】……奥蒂妮·C·贝斯特拉……
我,又是多么无法掩饰自己的胸腔深处,那如波澜万丈的巨涛席卷来的翻涌难抑的激动与幸福感。
从来没有体会过。
第一次知道了,原来所谓的【奇迹】,拥有的是如此强大的力量。
意识在发麻。
脑海里全是一片空白,什么逻辑也遵从不了。
有的只是————唔嗯,就只是粗鲁到塞住喉咙的甜美硬物。
很强烈的刺激和被征服的“实在感”。
好甜。
都要哭出来了。
任性的泪腺几乎有种快要决堤的感觉。
不过,也没办法不是么?
现在可是遍体鳞伤的,就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失去了魔女的外壳就和普通的可怜的女孩子没有区别哦~☆
不是不想控制。
而是原本就衰弱到失禁一样没办法控制嘛。
所以。
都可以理解一点的。
就算是哭出来也没有关系的吧……?不会有人怨言的吧……?
于是。
都会认可一线的。
就算是无视掉可能的罪责,放肆地随着感情哭出来也应该是被允许的吧……?
应该是。可以原谅的吧……?
为了仅有一次的。
即使夺走了别人的可能性这一回也终于是轮到了我的。
绝对不会因大意而擦肩错失掉的。
那一份。
小小的,大大的幸福。
……
……
湿润了。
泪水涌出来了。
蕴含着至今为止一直固执地隐藏着的。
谁也没有真正触及的心意。
然后。
相当不像样子的无声地哭泣着。
破碎的人偶残骸般,倚靠着镜子墙歪着头,眼眸却死死向该去的方向盯着的魔女小姐。
不由得用很讽刺地很痛地想到。
「啊,啊,这是何等滑稽,又不知廉耻到无可救药的女人呐————。」
Act.2 日浪巡回的自我相悖
与其称为“魔弹”。
倒不如,称之为……“魔炮”。
以高度压缩的魔力排开路径上一切杂质。
凝聚了难以想象的元素,仅仅一发就从外侧击穿了作为伪神殿存在的镜子屋。
宛如奇迹一般登场的金发少女。
菲涅那全力的攻击,在恶魔的刃爪刺破奥蒂妮的心脏前,就连它带着身后的墙壁都一同给轰飞了。
由于赶来的比较及时的原因。
这只复制恶魔,还没有来得及做下【虚之径】的标记。
不管是不是知道这个道理。
总之,她一把穿过奥蒂妮的腋下和腿弯,将变成实在是很让人心疼模样的她,轻柔地抱进怀里就直接往镜子屋第二层跑去的反应。
这是相当出色的判断。
首先,作为当事人要比谁都更清楚的一点是。
别看她一击就取得了明显的优势,菲涅在硬实力这方面是不如那个复制恶魔的。
要知道。
急匆匆地破墙撞进镜之间。
第一眼就看到她珍惜的贝斯特拉小姐变成那副模样。
还处在胸部的肌肤被她身上的怪物刺破,眼看再晚上个一秒钟都会要危急到生命安全的地步。
一方面是心理因素,一方面则是肾上腺素的爆发。
她的那发魔炮。
是基于无数罕见的巧合协力之下的,很难再次重现出来的破限一击。
而就是这种。
比她平时的水平,至少要高两三个档次的攻击。
那个金色的大型【魔炮】,在正面击中复制恶魔的身体的情况,仍然只是给予它比较严重的伤害,距离夺走对方生命的底线要求也还差上了许多。
要是什么也不想就傻傻地认真对战的话。
结果有很大的概率是她会输,而且如果战斗中涉及奥蒂妮,她怕是也肯定没有余力顾及。
所以。
趁着对方被打出去还没反应过来时。
赶紧转移到比较好的场景。
或是期待恶魔转移目标,或是等待援军随后赶过来,想来都是比较好的选择。
至于不往外面跑。
她反而是上镜子屋二楼的理由嘛————
如果要从理智方面分析,就是不清楚奥蒂妮在之前清理了恶魔,害怕出去反而引来更多的怪物袭击,再加上本来那只复制恶魔就是被她打向出口的方向,这么跑向那边估计是会直接撞到它的。
但,其实菲涅想得相当简单。
————这里来过!记得两楼是有床能休息的!
蹬蹬蹬。
循着记忆找到职员休息室。
连浑身插着的玻璃碎片都没有去拔掉。
就以和不久前的狂奔相比都可怕的,大概是平生最拼命、最跌跌撞撞地跑步姿势冲上二楼的菲涅。
她气喘吁吁地喘着大气。
终于。
一脚踢开大门。
在这整栋镜子屋唯一一间的木制小屋里。
锁定了简陋的单人床,小心翼翼地把动弹不得的奥蒂妮放了上去。
“————。”
面容严肃。
紫罗兰的眼眸里尽是水色。
心脏得到了放松,菲涅消耗掉紧绷的气势,才迟钝地感觉到神经传来的痛感。
全身到处都有被破碎的玻璃划破。
血在流。
至今都还有不少碎片,切入少女肌肤里持续地将痛感扩大。
然而,她还是没有去管那些。
菲涅沉默着。
意气地双手用力按到床板上直视着奥蒂妮的脸。
掌心残存的玻璃。
因为她这个动作的影响,理所当然地愈加深切进其中,让发黑的血液一点点地沿着透明的玻璃滑下。
这应是很疼的,但菲涅眉头都没皱一下。
此刻。
她的态度,就是如此地认真。
顺便也想好好发发火。
她很清楚对她的贝斯特拉小姐,究竟到底是要怎么样去做才有可能起效。
“呀,呀……”
菲涅的行动。
还是相当有效的达成了她所想要的成果。
有点结巴的奥蒂妮,摆脱掉沉浸于奇迹来临的幸福感,为了改变当前的状况不得不先一步开口。
但是,两人分开时她过分的态度,还有在她自己这边残留下比较尴尬的味道,这让她在招呼之后也找不到话题把对话往下面继续过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没有再做等待。
早就有大堆的话想说。
把声音提高,菲涅直接使用激动的语气发问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是看出了奥蒂妮的伤势,大部分都属于勉强自己行动带来的。
无法接受这种不负责任的结果。
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人每次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明明之前还说好了会注意的。
所以,要质问那个理由,能可让少女的心能够接受认可其行为的一个理由。
奥蒂妮也知道这一点。
没有误会,也没有理解的偏差。
只看着散发强硬气息的这位金发审判者的眼睛。
她就明白对方需要的是什么,又是在压抑着脾气等待她给出什么。
糊弄不了的。
现在的她。
是任何言语上的技巧都糊弄不了的。
菲涅在听的不是话语,而是隐藏在深处的“真货”,绝对做不了假的真正的“真货”。
“约定好了的……”
“那种事不要去管啊!!!”
还没等小声喃喃的奥蒂妮说完。
某种意义上,早就猜到她的理由的菲涅,为了自己再度没能帮到她,反而让她因自己的一点无聊的正义感又一次受伤成这样,露出了有些刻薄、有些冷酷的难看模样。
“我的话算什么啊……”
“连见都没见过一面的人的算什么啊……”
被迷茫和内疚感斥责。
少女左手狠狠地砸在床沿上,那力道溅起了一抹明显的血色。
用力咬着牙齿。
犬齿发出了挣扎的颤抖。
菲涅喉间漾出来的,那些意味不太好的低沉吼声。
也就顺着它。
被影响着添加上一部分抽泣似得震音。
“凭什么得为她们搞成这样啊……”少女的头低下了,胸口有明显的刺痛,甚至都不敢碰触魔女的身体,“现在的,也不是我想要的啊!在为我而努力前,请先照顾好自己啊!要是……要是与贝斯特拉小姐的命比起来……我,她们就是死上一千一万次也不够啊!!!”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听得出,那就只是单纯在责备自己的气话。
菲涅并不是那种表面上的家伙。
她的正义感是真实的。
即使是现在,恐怕她也仍然期望着,期望着不管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能够平安这件事。
只是。
她的愿望。
她想要,凭自身却做不到的愿望。
让奥蒂妮过于勉强自己,甚至还差点出事的事实。
比起一切都更让菲涅感到难以忍耐,或者说是难以原谅————难以原谅如此无力,却又如此贪欲的,想要所有事都按她的想法发展的她。
焦躁与无力感,夹杂着混乱与迷茫。
“噗唔……!哈,咳咳咳咳……!!!”
对着眼前的金发少女。
自作自受导致动弹不得的魔女小姐笑了起来。
既不是惯性的演技,也不是觉得她表现出来的纠结很幼稚可笑。
那个笑声,是纯粹的百分百的。
什么也没有去想的开心。
会担心,会生气,会内疚,会心痛,即使有着明确的意志,却会为了她的安危而凌驾于其上。
————我,是很重要的。
只要能够察觉到这个。
只要能感受到,那来自菲涅的心的热度不断地传过来。
那么。
会开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不,不许笑!”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毫无遮掩的开心笑声,还是让金发的少女脸红地鼓起了嘴,“有什么好笑的!人家那么纠结的时候,就不能正经点吗!?”
“抱歉,抱歉……”
“道歉之前,先把笑声止住才更有说服力吧?贝,斯,特,拉,小,姐。”
“我正在尽力呢~☆”
“真是的……气氛都毁掉了……”
在那种笑声里,自责和阴郁的感染都有点难以为继。
无奈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菲涅一边拔去玻璃碎片,一边还是不肯揭过地用沙哑的声音说:“不过,我还没有认可哦,关于贝斯特拉小姐你,总是对自己的身体乱来这件事。”
“而且……”
在这里又顿了顿。
手上的动作也像是定格一样捏着玻璃片停住。
闭上眼的她,可以藏住泪水。
刻意放缓的声线却已经被呜咽声浸透了:“你真的……不要再因为我乱来了……”
这个瞬间。
自得知奥蒂妮有危险的那时起。
自猜到那是为了自己的愿望,而让那个女人又一次伤害自己时起。
一直挤压在心底的,逼得她快要吐出来的情感。
全部都一口气地涌出来了。
“你知道吗?”少女像是后怕一样颤抖着,“看到那个怪物,只差一点就要取走贝斯特拉小姐的性命,我的心仿佛被握住,连呼吸都停止了的感觉。好害怕啊……我,真的是好怕啊……万一来晚了一步,万一我的力量,没有办法制止那个怪物。光是去想象那个结果,我就快要疯掉了……”
“如果还是因为我的一句蠢话……”
自我厌恶的歉疚,与虚像徘徊的冲动,诱发了愈加控制不住走向崩溃的感情。
脆弱不堪到令人心疼的表情。
菲涅没有注意到眼眶早已守不住泪水的积累。
清澈的眼泪,一点一点地顺着脸颊,划过弯曲的轨迹滴落下来,她未完的话语也无法忍耐地换成小声的呜咽,然后又很快变成了“呜……呜……”地沉重鼻音。
“可是————”
安详的声音,安慰的声音。
魔女小姐的强烈意志。
奇迹般地调动指尖,真的让其有那么一瞬微微的跳动。
紧接着,以那个为起始点。
看到了希望,她维持着微笑咬紧牙关,竭力地拖动烧伤的手掌落在少女头顶:“……菲涅最终是救到我了不是吗?”
十分简单的问题。
也正因为这样,也正因为简单。
其无需修饰、无需美化的真正感情才更能完美地传达到。
“啊……啊……”
再没办法逞强了。
顶着魔女小姐虚弱里透着力量的手掌。
温柔,在传递。
化开的心意像是剥洋葱似得,揭开壁障令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金发的少女,因为连自己都很惊异的全力哭泣,眼尾逐渐熏上了红晕的美感。
然后,坚强的伪装,在此完烧了。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狡猾了。
————这样,实在是太狡猾了啊,贝斯特拉小姐……
Act.3 你在想什么我都清楚
就这样经过了一段不短也不长的时间————
哭泣的过程中,由于用力实在太过的原因,菲涅已经双腿发软的坐在了地上。
基本上到处都是虚脱感袭来。
用额头细微地磨蹭着奥蒂妮缺少力道却有力量的手掌。
少女的意识就像流水扩散开似地,全开的将一直挂心的委屈和难受丢出去,如今随着泪水的流淌轨迹也缓缓地不再被那揪心的感觉捉着不放开。
那之后,呼吸声渐渐归于了平静。
用重重的鼻音打破沉寂,率先开口的人依然是菲涅。
“……讨厌……又,被你给蒙混过去了。”
“嗯……”奥蒂妮轻轻回答了一声,“因为,我比较狡猾嘛……”
“总是欺负女孩子……”
菲涅挪动了身子,靠着床沿贴近魔女小姐的脸趴伏上去。
很巧合的,很不巧合的。
她的脑袋枕到的那个地方,是再抬起头向前伸一点就正好能碰到对方嘴唇的位置。
可能,她自己也是,有意识到这问题的。
所以。
脸颊和眼睛都残留着醺红的少女。
自从趴下去后,就把视线投去背向奥蒂妮的方位,再也没有移动过。只是,她还是有捉住了奥蒂妮落在她头顶的手,将之扯过来放到自己侧躺着的脸颊上。
“————贝斯特拉小姐,你……你啊,偶尔也请表现得稍微内疚一点吧。”
“不要~☆”
试图做出抚摸的动作。
但是,失败了。
目光滑过菲涅脸颊上那几缕夕阳残照下的奶金色发丝。
遗憾地飘向窗外火红的云层,露出了较为晦涩难懂的神色的奥蒂妮,感官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这不是她的伤势没见恢复的过错。
现在就像是,悠闲的午后坐着摇椅的享受一般。
搭着阳光的渐息,和呼吸声的淡薄,有一种软软的摇曳感觉涌进伟岸的胸腔。
不知不觉。
缓慢地分开了樱色的唇瓣。
“对不起……”奥蒂妮低声地说道,“之前说了菲涅拖后腿、碍事之类的过分的话……那个是骗人的……”
“嗯,我知道的。”
右手和盖在脸上的手掌重叠了。
指腹摩挲着,静静地感受着她的存在,菲涅继续说道。
“贝斯特拉小姐……在想的是什么我都很清楚……十分十分的清楚……”
“……?!”
“你撒的谎我立刻就能明白……!”少女像是没办法一样地吐着气,“特别是……当你为了我乱来时撒的谎。不过,话说回来,露出那样的表情,根本就体现不出我的优势嘛。说着超过分的台词却那样痛苦的话,表情是那样如同面具般的,强行抹去感情又像是快要哭出来的话————可是骗不到人的啊……”
“我,快要哭出来……?”
奥蒂妮愣愣地重复,菲涅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有情绪,瞳孔也是空空的……也许是由于太过勉强的原因,肌肉僵硬地有些扭曲。看起来相当的糟糕,又相当地令人怜悯……不如说,那是快要哭出来的前一秒,又咬着牙吞回去的感觉……”
她说着。
似乎是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不由得抖着光洁的肩膀笑出声。
“……呵,根本就吓不到人的哦!”
“但是————。”
“嗯,可是,那个瞬间,我……还是受伤地离开了。不受控制的,一秒也不敢停留的……”
捏着奥蒂妮手掌的手指探进指缝变成密合地十指交握。
“之前也说过的,我很讨厌,讨厌贝斯特拉小姐,总会擅自误会别人的毛病。被过分的话对待,更直白的被指责能力不足,这些确实是会让人沮丧难受……但是,如果想凭那种程度的伤害就让我退缩,让我从贝斯特拉小姐身边离开,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太轻了,对比起来真的是太轻了啊……这份从那天起就没停止过的疼痛……”
“……”
“可贝斯特拉小姐,
就还是会认为我这样就会受伤地离开,一声不吭地乖乖躲起来。”
握着的手,有些用力加重。
干哑的声音也挂上了几分幽怨的气氛。
菲涅把脑袋向前凑了凑,清爽松散的金发碰触到了魔女小姐的手臂。
“这也太过分了……擅自把我认为是那样的家伙。”她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在床板上画着圆,“忍不住就又生气又委屈地受伤了……所以,想着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这样做好了,才赌气地从那里跑掉了……直到后来再冷静下来,想要找你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菲涅……”
“————结果,就害你变成这样。
早知道,就该紧紧跟着你好好看着你才对……真正该说抱歉的,是我呢……”
畏惧般地蜷缩着身体。
突然侵入的冷气,让菲涅不禁呵出一口白雾。
为此,奥蒂妮祖母绿的眸子,投入了淡淡的余火般细微的温暖色彩。
“是呢,你该说【道歉】才行……”
没等菲涅做出反应,她继续对身体颤动的少女说。
“同样的,我也是不得不说一声【对不起】。不论是你……还是我,我们双方肯定都是有错的。因为,每个人都毫无疑问的造成了伤害。对别人也好,对自己也好,既然有人受伤那就一定是错误的。”
说到这里。
魔女小姐因为说话太多而大口地喘了气。
不过制止了紧张地看过来,导致彼此的气息混在一起的菲涅。
“不过啊,菲涅。”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过去曾经有人跟我这样说过————所谓的【会吵架代表感情好】的道理,那就是说,正因为是觉得非常重要,才会在意,才会产生冲突,才会即使知道是犯错,知道会伤害对方却还是只能伤害对方……”
“————这在某种意义上,反而也是应该感到骄傲的事。”
不知何时,濒临结尾的日照落了下来。
望着菲涅的脸,奥蒂妮的表情在夕阳的残照里,显得更加稳重也更加令人信服。
最后的翘起了嘴角的弧度。
她轻轻地这样说完:“所以,比起纠结过去的历史,不如好好地道歉,然后抱着继续受伤的觉悟,也要不留嫌隙地与在意的人和好,这样才更加富有美感不是吗?”
沉默。
扩散了一段时间。
不过,那只是很正常地需要整理波澜的心情。
“嗯……”
话语直通心灵。
这回,【颤抖】不是因为痛。
使出了很大的力气,搂住格外好看到不想错眼的女人。
双手环捧起零星的火苗般微热刺人的右手,一个劲儿的像要和对方相连似得拥抱着。
夹杂着哭音。
菲涅用力点了点头,给出自己的应答:“对不起,贝斯特拉小姐……还有,请多关照,贝斯特拉小姐!”
“啊……这边也,请多关照啦……”
放任着被弄痛的手,让伤害更加清晰地扩大了。
魔女抬起头,将视线投向布满了,混杂着金与赤两种色彩的火烧云的苍穹。
然后。
对正猜测她是在感慨什么,
又是在,透过天空遥望着什么,而也深沉地思考的金发少女。
奥蒂妮以十分破坏氛围地,充满了纯粹的疑惑声音,恢复一贯平常的上挑声线问道:“说来,那只复制恶魔怎么到现在还没追上来……?”
————啊……原来是在找那个怪物啊……
尴尬地用食指划了划脸颊。
幸好,本来就因为狠狠哭了一通,害臊的红色也被掩盖住了。
菲涅只是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就装作若无其事,实则挺直腰板的坐起了身体,迅速收回颇为深沉地跟着奥蒂妮眺望夕阳的视线。
“可,可能是往别的地方去了吧……?”
“不对。”直接地否定了,魔女小姐也移过视线看着她说,“恶魔是种相当记仇的生物,哪怕只是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的程度,它们都有可能会花上几天……嗯,甚至几个月的时间去追杀……喂,你在听么?”
距离还是太近了。
之前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
但,事实上,自从菲涅凑过来之后,她两几乎就是亲密地接近零距离按在一起的姿势。
要知道,奥蒂妮此前的状态可是上下都比较暴露的走光状态。
即使是她给搬到这边后。
光顾着让对方尽快休息她也没有去调整衣服之类的。
各种裸露在外的肌肤,虽然有切割的伤痕和灼烧的痕迹,其也没有逊色多少倒是更添加了一些毁灭的美感。
不管是锁骨,还是半圆都很诱人。
只有膝盖黏在一起,搭成无力的拱桥的双腿,也彰显着成熟的魅力。
水润的樱唇更是就在眼前。
那一开一合也不对人设防的性感姿态。
再配上均匀的清香吐息,总让小姑娘有一种这家伙是在引诱自己犯罪的错觉。
所以一晃神间。
她就楞住了,以致于没能注意到奥蒂妮在说什么。
“啊!”被抓包的金发少女,在魔女意有所指的恶趣味笑容里低下了头,“我在听呢,你继续你继续……!”
“【听】……?难道不是在【看】么?……”
“是听啦!!!!真是的,赶快继续讲正事啊,恶魔记仇又怎么了?”
“事先说好,”即使小松鼠炸毛了,奥蒂妮还是不为所动,“距离我恢复行动力,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在那之前,不管是恶魔……还,是,别的谁,想要对我的身体做,什,么,事,可都是无能为力的。”
音调总是用吐息加重。
上唇微微地翘着,嘴角则拉长着勾出曲线。
非但是没有收敛的意思,她的说话方式,好似是愈加凸显女性嘴唇具有的魅力。
这个举动,让菲涅的心率跳动,变得不怎么正常了。
然而。
也算是熟练度的提高增加了基础抗性。
少女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并强制压住因狂躁而急速跳动的心脏,让节拍器一样的旋律乖乖地镇静下来了。
“说重点。”
“啧……”
冷冷的话语传来的同时,奥蒂妮像是很无聊似得啧了下。
她心知这次就只能玩到这里了。
也知道,她们两个的处境真的是不太安全,所以便很微微摇了摇头说:“嗯,就是说,以你那一发魔炮术式轰在人家脸上的过分,它八成是杀了你之前不会转移到下个目标的。”
“……那正好。”
菲涅的语气有点阴冷。
她皱着眉,握紧的拳锤在半空,留下一圈元素的光晕。
“我啊,也没有放过它的意思……”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说出不合性格的宣言,“是的。嗯,没有错……如果它还敢再次出现的话,我……大概,是不会放过它的。”
奥蒂妮没有接话,只是再次静静注视着对方。
用心的去支持着菲涅的意志。
虽然做不出拥抱的动作,但心意和信任渐渐地,让面色紧张的少女得到支撑的力气。
就这样,在两人对视了数十秒之后。
魔女小姐眨了眨眼。
“……好像,问题的关键,在中途走歪了?
要是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不见了,可是想要不放过也找不到它的哦?”
上挑的色气声音。
辗转地,奥蒂妮把问题又拉回了原点————到底为什么,那只复制的恶魔,花了那么久的时间都还没有追上来呢?
“啊……?!”
仿佛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一样。
拍了下额头,心里浮现出翠绿色的“她”,菲涅露出了交织着忧虑与懊恼的苦脸。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