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圣诞老人,也从未举办过一次圣诞节的派对,我只记得我一直生活在一座暗无天日、潮湿阴暗的城堡中、只能从窗户外遥遥观望着远处扭曲的、挂着恐怖藤蔓的森林迷宫。
我所有的知识和记忆,都来源自肮脏的、狭小的藏书室中的,一些破旧的、脆弱的书本,在我所了解过的书本中,我莫名唯独对圣诞节有着好奇和好奇,就好像这一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一样。
那好像是圣子耶稣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所有的孩子都会准备好圣诞卡——一张薄薄的写满祝福的纸片,圣诞袜、圣诞帽——红色的袜子和帽子,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圣诞树——一颗常绿的树木,用这些东西去装饰屋子。
不过,我还想要准备一个大大的奶油蛋糕,在记忆中隐约的片段中,我最喜欢的食物就是蛋糕了,特别是母亲亲手喂我的时候。
我应该是个孩子,至少在我模糊不堪的记忆中,有一个年轻又温柔的男子的身影,他曾经对我说着会帮我去办一个最棒的生日派对,只需要我在这里安静的等他回来。
然后我迷失了对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天?两天?还是更久远的时间??似乎一个声音告诉我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父亲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我连忙把那个蛊惑的声音臭骂了一顿,因为我坚信着父亲的承诺,他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他反复的向我强调过会给我一个最棒的派对!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
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跟他说过,我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圣诞节。
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雪花,又是到了这个季节,我也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我走出城堡,躺在已经结冰的护城河上,开始幻想起圣诞节的种种美好,我万分渴望着圣诞老人能够来到我的家中,希望他能带着父亲从烟囱中下来,陪我度过一个不再孤独的圣诞节。
我曾想过想要前往彼方、追寻一个新的命运,我试着逃出森林,但越是远离城堡,树影就越是浓密,周围的也就越显得恐怖,在森林过后是一条水流非常急、又非常宽的河流。也尝试过一次横渡但却差点被湍急的水流冲走,勉强的爬上岸后望着远处连绵不绝、阴森恐怖的山脉和愈发变暗的天色,便无奈放弃了去寻找父亲的想法。回去后时常不甘心的回头观望,但是我太过弱小,只能无能为力的在雪夜中怀着无尽的梦想一直在等待……
忽然,我意识到圣诞老人也许其实不知道这里的地点,也不知道我非常需要他的到来,我应该向他写一封信来说明一下自己的情况。在等待的时候我可以先早早的用袜子、帽子和圣诞树把城堡装饰起来。等圣诞老人带着父亲回来后我们就能一起举办盛大的派对了!
我转身跑进城堡中,翻遍了每一个角落,查找派对上可能用得到的东西。这还是我如此详细的探索自己的家,也意识到自己家可能有些肮脏的吓人。城堡到处都弥漫着一种令人难受的恶臭,有许多异常昏黑的走廊,高高的穹顶上只能看到蛛网,暗影的角落中甚至可以看到老鼠从水沟悄然无息的爬过。
老鼠很可怕,不过在遥远模糊的记忆中,我最喜欢老鼠了,可能是因为它们的口感不错?不过至少现在我是吃不惯了……
探索总是会有收获,我从地下室一具具并列排放、腐烂成骷髅的尸体上找到了不少圣诞帽和圣诞袜,甚至还有几张烂成一团的贺卡。在类似于厨房的地方发现了,只剩底座的蛋糕和一些食物的残渣,似乎他们生前就打算一起去参加圣诞派对一般,但是他们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在这里?我几经遗失的记忆中并没有给出答案,也许可能只是巧合?
我把食物全都搬到杂乱的客厅中,用湿布擦净了满是血迹的桌子,把散落一地的各种残肢断臂扔进垃圾桶中,用可能是筋的东西一根根连接起来,把袜子和帽子一一穿起来挂在客厅的四周。最后推着从城堡外面砍伐的、扭曲的、巨大的树木进入客厅,在上面挂上几个从死猫脖子上拽下来的铃铛和自己亲手写着各种祝福语的骨头贺卡。似乎万圣节的准备一切都办妥了。
但是在此之前还需要向圣诞老人说明自己家的地址,我抓住了一只正在吃腐肉的乌鸦,在它的脚下绑住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它带着我的希望,扑扇着翅膀飞过了永恒迷宫般的森林,飞跃了川流不息的河流,也飞出了连绵不绝的高山,直至遥远彼方的城市之中。
然后我心满意足的躺在了破旧的吱呀吱呀乱响的沙发上,等待着圣诞老人把我从美梦中叫醒,希望着醒来的时候父亲能够给我举办一个最大的生日派对。不过在此之前我有点累了,睡意不断席卷着大脑,一个声音告诉我时间不多了,自己必须得睡觉了,那会是一次永恒的睡眠。
那么我就先睡一小会, 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