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皇都——普鲁摩,意为永恒之光。

夫曼努斯·阿库穆萨/弗赛(简称)帝国首都。

完全由人类(Humu)这一单一物种组成的超级大国的引以为豪的,自认为永远不会迎来黑夜的不夜之城。

现在时刻,午夜0时0分0秒,也是有着文明生物计算/划分记忆的依据所处的转折点。

但既然被称作不之夜城,现在也仅仅是夜之社会的一个平凡的时刻罢了。

以皇帝居住的巨大皇城为中心,包围着它的是高耸的建筑所形成的一道人为的屏障,而其外则是娱乐以及住宅所组成的战略缓冲地带。

城市中,人造冷光将星星的恩惠驱逐殆尽。即便在外围地带没有一丝隐私的街道之上,光凭目视就能透过那些在每栋中忙碌的身影看出其中的疯狂和罪恶,无论谁都会庆幸不用去通过耳闻来加以佐证。

当然,所谓的光芒永驻也仅仅是底层居民的一厢情愿罢了,只是仅仅停留于字面之上。无论是无法公之于众的残酷计划,黑色产业的卑鄙勾当还是灰色地带的纸醉金迷并未有一刻停止过。

在边缘的街道中,强盗公然夺去他人的财物。

遍布于城市中的垃圾桶中,每一个都残留着清洗不掉的污迹。

而据说,在那些完全封闭的高大设施中,每天都会有恸哭与悲鸣之音从厚厚的墙壁中传出。

城市一角,缓冲地带的最深处,坐落着一个破旧的小酒吧。单层连排,混凝土制的墙壁上被街头的不良少年们的低俗涂鸦所覆盖,垃圾箱中堆满滴着污水没人愿意去拆开的袋子,但其实这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处于它附近的墙壁没有一面是干净的,垃圾也被丢的到处都是。

很明显,这是一处治安系统完全懒于管理,久而久之环卫系统也将其放弃的小小的不法之地。昏暗的光透过破旧的毛玻璃从酒馆内部传来,但酒馆内部的情景被厚厚的积灰完全遮蔽,仅仅能大约看到有两个模糊的人影。

不久后,其中一位似乎将一个有其身体一半高的物品交与另一人并收下些什么后转身离去。

酒馆的门被打开,走出的是一位穿着与这里气氛十分适合的黑色短袖印有丑陋异物,留着清爽短发的青年。

他是名为艾迪德,九分混混气质一分不明真相的正经的无业青年。脸上带着自认为很酷的墨镜,右手插在牛仔裤中,另一只手提着大大的手提箱,而脖子上却挂着一串精美的项链,诉说着强烈的违和感。

但俗话说,物极必反,如此强烈的违和感反而让见者都有同样的印象——刚分赃完的地痞流氓,这就够了,谁也不会怀疑他与某些不能见光的机构有所牵连。

脸上表情严肃,步伐也越来越快,似乎想要快点离开这一是非之地。

“啊啊,真是臭死了。”

逃到不远处小巷的青年如此抱怨道。

“哈哈哈哈…………”

转而又狂笑起来。

“我的运气真是好,艾迪德那帮混蛋都葬生龙腹了,活该,特别是那个厄索斯,居然敢跟本大爷叫板,自己却和另外一个垃圾掉下飞机了,啊哈哈哈哈……”

毫无顾忌地,社会野犬狂吠着。但在偏僻的小巷中,即便是一位说着莫名其妙的疯言疯语的混混,无论是谁都不会加以在意。

“不过,这个项链也帮了大忙,啊啊,现在不能说他们混蛋了,毕竟是让我顺走一驾顶级座驾和许多有用的财务的同伙,以后称他们为大倒霉蛋吧。而且,幸好作为目标的笨蛋小丫头很听话,不过……她的瞳色是紫色吗,算了,反正已经验货通过啊哈哈哈哈……哈哈……”

似乎将近来的不满完全吐出,压力得以放松的他赶紧打开手提箱,下面是满箱的黄金,贵重金属,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最低的渠道都能用来换得物资的硬通货。没有痕迹,没有标注,没有证据的纯正的正方形金块,而在上层的袋子中似乎是几张类似契约书的文件。这些加在一起,就是他拼命得来的丰盛奖品。

“啊啊,真是走运,如果我不是接头人的话就要费更多事才能拿到他们所要求的奖励了吧。艾迪德的飞机,傻瓜的黄金,我的人身自由以及……这个女儿是什么鬼,而且要去海蒂小巷那个出名的妓馆那里去领取,虽然作为妻子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到时侯是巨乳的话就留着,作为奴隶的话一定很好。至于贫乏的家伙,哼哼,没有价值的话,就由我代为卖掉吧,啊哈哈哈哈……”

盘算着接下来靠着罪恶勾当得来的幸福生活的艾迪德的嘴角深深地弯曲着。

2

朴素的酒馆,在吊灯的照耀下的是平平常常的木制桌椅,酒保在吧台前机械性地擦着杯子,在白天应该是作为咖啡厅使用。而现在,它的门窗紧闭,外面也挂着暂停营业的招牌,其原因是一位穿着卫衣,坐在吧台前完全没有饮用酒品意思的年轻人和立于一旁的女子。

“让您等久了客人,要妮菈我做些什么呢♥~?”

在艾迪德面前的是在这个弗塞帝国少见,而在其外很常见亚人。准确说是仅仅有着兽耳的亚人(Anmu),与既有兽耳也有人耳的亚人(Somu)看上去一样实则各种习性都有很大的差别。但是在这个排挤除了人类(Humu)以外种族的地区里也不会有人去区分他们,尤其是在这个海蒂小巷亦即以帝国最大的灰色地带的一角——情色产业闻名的地方,唯一的区别大约是体力上或者糟践的方法上。

“你就是妮菈?超赞耶,嗯嗯,很合我口味,啊啊啊,对了,那对看起来真的超棒耶!能够揉吗?”

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丽人,艾迪德说着正常来说绝对会被打的性骚扰话语,口水都不由自主从嘴角流出。

“啊♥过奖了♥妮菈十分高兴呢~愿意服侍这位大人呢~是要这里吗?”

名为妮菈的女子判断这种方式最符合对方爱好,她身穿的是在接待生系列中算比较保守的丝质长袍,甚至特别用纯白这一彰显少女纯真的颜色。但随着手指划过,所到之处却一览无余。

洁白若雪的狐耳,粉若桃花的肌肤,和好似饱经世事变迁而惹人怜爱的面容,即便在绘本中也很难寻到如此完美的丽人。幽蓝的双眸半眯着,配合着有些随意垂下的银丝,全身散发着诱惑性的气息,故意激发着看客们的侵犯欲。

但实际上,虽然穿着整齐,若是仔细观察其肌肤,除了脸以外四处遍布着有些许维和的部分,而其种族标志性的尾巴也没有随着说话的感情变化而摆动。

“客人,这个东西您满意吗?若是您不要的话,再度卖回给我们,是可以卖个好价钱。”

在艾迪德动手前,优雅的男声打断了他,态度彬彬有礼却不带丝毫感情。

是一旁的酒保,身穿高雅的黑色执事装的男子,秀气的面容与充满知性的脸庞彰显其受过良好的教育。实际上他也仅仅是下人而已,并不是这间妓馆的所有者,甚至也可能只是位居高位的某人的一个男宠而已。

“毕竟,这个是我们的招牌,重新培养的话代价还是很大的。我保证能出一个令您满意的价格。比如,和你手提箱中的某物一样的价值。”

但是,他在这里是【人】,地位对于在这里的【物】的地位是绝对的。

不用说,这类连人权都没有的【物】除了招牌的脸蛋外都是能够随意糟蹋的,尤其是这样的绝代佳人,更会激起某些人的破坏欲。

更悲惨的是,她们(Anmu)有着十分强大的体力自愈能力,往往在被侵犯后到化完妆期间就能基本复原,常常被当作机器般无止尽的使用。

每天都经受着无尽的折磨的她们,为了生存而学习,受伤并不会成为让她们休息的理由。她们学习着如何满足客人的一切要求,学习着如何魅惑各种客人,使自己能够好过些。而这也正是其所有者所希望,也就是所谓的间接“调教”。

自然,聪慧的个体的价值也会在其中一点点升值,尽管恋处狂也不少,但学会如何欺骗是基础中的基础,没经验的纯洁少女才往往没有价值。

而现在,这位就是被“调教”的“很好”的状态:不会做出多余的动作,不会表露多余的表情。

因为,她们是【不存在之物】。

“你这样说我就更不可能卖了,没想到居然价值那么高”艾迪德紧紧抱着手提箱“喂!别动她,她可是我的所有物。”

“客人,您误会了,我只是从她身上拿回属于我们的物件而已。而且,现在她还并不完全属于您.”

酒保笑着保持着危险的距离从妮菈的脖颈旁取下一串项链。由璀璨的粒粒钻石组成,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乳白色的微光,精美程度无与伦比。

“我们的规矩是,需要给予这些商品新的饰品才行,要不是不能带她们出这个门的。当然,若是不给予也行,无法证明所有者的商品是可以随意夺取的。对了,你也可以买下这个钻石,价格是你的手提箱中的一半,很合算吧。”

话语中丝毫不带有谎言,用现实这一最大的武器与陷阱。若是艾迪德这时出门买其他的饰品,等待他的只会是女子被其他妓馆抢走的事实和少量赔偿。因而他只有花下一半的积蓄或者用高于这个项链价值的饰品作为代替,但是谁又能想到这位的价值如此之高。因而,一般来说再度卖掉才是上策,但无论如何,作为高价【物品】的所有方都是赢家。

“啊啊,你们真当我是笨蛋吗?啊?大爷我可是有备而来的!”

艾迪德掏出小刀,似乎是想要杀人越货。

“客人,请您好好想清楚,这样是很不理智的。”酒保眯着眼盯着对方“若是我连这点本领都没有,是无法在这里站着的。”

“都说别把本大爷当傻瓜了啊!!看这个!”

说着,艾迪德脱下了卫衣并划开了帽子,从中拿出了一串若花环般的头饰,其精美程度绝不亚于钻石项链,而其细致入微的造型定是名家制作,实则远高于之前的项链。

“需要鉴定吗?嗯?”

“额……好吧客人,您可以带她离开了。”

“?不对吧,我记得若是价值高于原饰品则为尊贵,之前的饰品则作为赠品。”

“好好,给你。”

酒保的眼角抽动着,将项链狠狠塞到艾迪德的手中。

“希,希望客人愉快,请问,还有什么要求吗?没有的话能请你离开(滚)吗?要防碍到正常营业了。”

“啊啊。没有,嗯……想要唬我可没那么容易,欸?你是叫妮菈对吧,”艾迪德将女子的头发撩起,从发梢顺着发丝将头饰给对方戴好“头发触感也很好呢。喂喂,你今天就是本大爷的所有物了,不能高兴点吗?”

而名为妮菈的女子这时却不像之前那样百依百顺,目光中的演技完全消逝,圆睁的双眸中显现出真实的无机质感的,而眼角似乎也有些湿润。

“客人,看来是突然坏掉了呢~可能是因为离开这里而到坏掉了吧。”酒保嘴角深深地弯起,丝毫不在意地诅咒着“这是您的操作不当啊,对了,现在她是您的所有物的,我们并不包含售后服务,能快点离开(滚)吗?”

“啧,真是晦气,好不容易装次绅士的”艾迪德撇了撇嘴“啊啊,再见了。”

“不见(滚)不散(吧)!”

皮笑肉不笑地目送拽着妮菈离开的艾迪德,酒保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直到小巷中的灯起至灯灭。

“啧,蠢毙了。”

脱下手套,酒保将手放于身后有的一个酒瓶之上,往下一推。咔嚓,天花板中的一块应声打开,高清投影仪缓缓而降。

“陛下,【小鱼】已上钩,可以作为新的【鱼饵】使用。”

仅仅如是说道,毕恭毕敬,对着由全息影像组成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