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姬#
神族,居住在图腾境界苍穹上的种族,即便如此,也依旧无法脱离世俗污秽的侵染。
新世界,并没有理想中的那么神圣,在其背后支配规则的神族,和生活在地面上的种族一样充满着污秽。
神姬·筲华氏,我的名字。
神姬是神族的职称,司职传信,泛称「神之使者」,筲华是我的本名,氏是职称神姬的后缀。
神族担任神姬的神一共有17个,7个专职神族与其他种族的传信,7个专职7个种族之间的传信(明为服务,暗为监视),1人专职神族之间的传信,1人辅助神族之间的传信,最后一人为自由信使,也就是我,神姬·筲华氏。
“如你所想,血脉并无差别。”
面前的少女听后嘴角难以掩饰的上扬,而双眼中却是一阵寒光。
神姬·泷月氏,和我一样是神族的信使,专职辅助神族内部的传信。
泷月,女,但是经常被误认为是男性,有点少根弦的大脑实际上比谁都明白事理。
“神族,你完蛋了!”
本来能拥有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的泷月偏偏留了短发,在我的印象里,泷月只留过很短时间的长发,那还是很久以前,泷月还不是神族信使的时候。
而那时,我和泷月还不曾像如今这般熟识。
“如果筲华喜欢的话,那我就留长发好了!嘻嘻!”
面对我为什么不留长发的询问,泷月笑嘻嘻的如是回到。
神族也无法摆脱七情六欲,归根到底,神族,不过是图腾境界众多种族中的一族罢了。
面对向我嬉闹的泷月,我的心已经有些惊慌失措了。
我喜欢泷月,在她成为神姬之前便喜欢着她。
只不过,泷月不知道罢了。
我喜欢泷月长发飘逸的样子,也喜欢泷月短发洒脱的样子,然而,我却没有勇气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思。
我是神,在泷月面前却更像是个人类。
#血脉#
虽然是神族成员,但是泷月却一直痛恨着神族。
泷月希望神族衰亡的这份执念从诞生的那刻起便从未消失,甚至与日俱增。
“主神明一直都对外宣传神族的血脉高于其他种族,而羽蛇神的出现将会狠狠地打他们一耳光,就像这样,啪!」
泷月双臂伸张后像中间猛的合击,清脆而狂躁的声波向四周扩散,震击着碧绿色的树叶“沙沙”作响。
泷月,神姬,司职信使,能力声波掌控。
而我的能力则是风的掌控。
“这样,真的行吗?”
羽蛇神存在的消息是泷月意外从神族内部得知的。
“神族不允许成员和其他种族结合的原因是什么?在我看来,不是担忧图腾境界会诞生出许多讨人厌的奇怪生物,也不是担心神族血脉会衰退,更不是害怕影响神族的声誉,主神们担心的,是神族血脉和其他种族的血脉在品级上完全相同,他们担心神族并不是神这件事暴露出去会影响神族对图腾境界的控制!”
泷月说的没错,神族并不是真正的神,神族其实就是力量强大的人类。
神族的本体就是人族,图腾境界最弱小的种族。
神族不否认和其他种族结合过的族人,但是却不会承认他们结合后生育的子嗣,就整个神族而言,和其他种族结合过的神明并不在少数,然而此刻的新世界当中却只有纯神族血脉的成员。
“筲华,羚芊的事,我并不怪你,你也没必要自责。”
听到泷月的话后,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羚芊,我和泷月之间隔阂的主要原因。
#羚芊#
羚芊,神姬·羚芊氏,上任自由信使,与妖族结合后生下一子,具体容貌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羚芊无法容忍神族主神把她的后代流放到泥龙之沼(其他种族之间结合生下的子嗣在不危害图腾境界的前提下可以自由生活在图腾境界的各个领域,唯独神族与其他种族结合生下的子嗣会被神族主神媞安娜流放到泥龙之沼)而毅然离开新世界和其子嗣一起被流放到了泥龙之沼。
而在那之后,神族并没有停止疯狂的举动,相反的,神族为了寻找合适的新自由信使,展开了以“杀死上任自由信使”的选拔赛。
这是我一直无法坦率面对泷月的最大理由,因为泷月和羚芊,是17个信使里关系最好的姐妹。
而我,是现任的自由信使。
因为我,杀死了羚芊……
“筲华,我并不恨你,我恨的,是神族的制度!为什么羚芊要被那样对待?为什么羚芊的女儿要被流放到泥龙之沼?哪怕让薇儿只能一辈子生活在遮春度我也可以接受,但是,为什么偏偏是泥龙之沼!”
泥龙之沼,是人马族狩猎的领域。
人马族,有着能和神族一战的力量。
如果不是人马族对掌控图腾境界并不感兴趣,恐怕现在的神族早已没落。
人马族,只对战斗感兴趣的种族,战斗,是他们生存的理由,唯一理由。
“泷月!”
薇儿,应该是羚芊女儿的名字吧!
“我不明白,为什么神族和人类一样丑恶不堪!”
刺耳的噪声疯狂的敲击着我的耳膜,周围的树叶沙沙的颤抖着,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
“泷月!你冷静点!”
“……抱歉,一想起羚芊的事我就会有些失控。”
逐渐平息下来的噪杂声音终于归于了寂静,我在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泷月。
我是一个口舌愚笨的神明,作为信使也只能简单的传达口信。
我喜欢泷月,我不希望泷月受伤,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可笑不堪的是,偏偏我是现任自由信使,偏偏是我杀了泷月的姐妹。
羚芊,在泷月的心中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存在,而我,为了成为自由信使而恰恰杀死了羚芊。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宁愿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神族,那样,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像泷月诉说我对她的爱。
#马蹄莲#
生物会拥有其父其母两者的所有血脉,若其父其母为不同种族则可以拥有两族的血脉并且获得图腾境界对两族血脉的恩惠。
图腾境界的恩惠分为三种:血脉恩惠,领域恩惠和个体恩惠。
血脉恩惠是对同一种血脉赋予的恩惠,拥有该血脉的生物群体会获得相同的恩惠。
领域恩惠是对一定领域范围内生物的恩惠,受恩惠范围内的生物会获得相同的恩惠。
个体恩惠是对单个生物的恩惠,比如人族的公主会获得美貌的恩惠。
所以,拥有四种血脉的羽蛇神对神族来说是一种威胁。
“我会击碎神族那愚蠢的规则为羚芊复仇!”
看着泷月如此坚定的神情,我知道,自己必须得罪神族了。
即便那是自寻死路,我也不希望自己看着泷月被神族杀死而无能为力。
如果可以,我可以为泷月赴死。
如同一根银白色的羽毛落入了思维的湖面,我的大脑被外界的信息强行入侵了进去。
绯沙原的东南区。
简要的信息随着思维湖面荡起的涟漪出现在了我的大脑里。
“抱歉,泷月,冥霰的任务下来了,在绯沙原的东南区。”
冥霰,原初的自由信使,后晋升为主神之一,司职信使之间的传信与搜集信息。
“人马族的领地吗?嗯,去吧!筲华,不用担心我,我还是有分寸的。”
“如果要行动也务必等我回来!”
“好吧!”
离开新世界的我直接去了绯沙原的东南方,人马族第二骑士锁白髅的领域。
我没想到的是,等待我的并不是人马族的骑士,而是满地随风摇曳的马蹄莲。
马蹄莲!
为什么,会有如此大规模的马蹄莲?
马蹄莲是图腾境界对人马族的种族恩惠,死亡的人马会化作马蹄莲继续生活在图腾境界,并且会受到图腾境界本身法则的庇护。
满眼摇曳着的银白色的马蹄莲,是无数人马族骑士的尸体所化。
到底是谁,会有能力把人马族第二骑士领域内的骑士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杀戮殆尽?
不寒而栗。
那,第二骑士白髅呢?
白髅有着以一敌千的力量,如果对方能把白髅杀死,那么神族恐怕也难以安宁。
震惊是暂时的。
越过无数的马蹄莲,等同于越过无数的尸体。
既然受到命令处理这件事,那我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绯沙原的后事给料理一下。
就人马族而言,死后所要处理的事几乎不存在,我也就简单的在城堡逛了一下。
人马族原本没有第二骑士,只有第一骑士,但是由于《种族条约》的影响人马族才设立了第二骑士,并在绯沙原的边缘建立了一座城堡。
为什么白髅不见了?
按照白髅的性格,现在图腾境界应该早已不得安宁才对。
白髅,就是那种先行动在思考的人马,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是第二骑士而不是第一骑士。
确定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后我才离开了那座阴暗的城堡。
离开城堡的我并没有急着离开,因为远处,人族的队伍正浩浩荡荡走了过来。
那是人族陪送远嫁公主的队伍。
原来,今年又是一个30年。
那么,这件事会和人族有关系吗?
浮现的念头瞬间化作一阵自嘲的苦笑。
荒唐。
即便所有的人族一起上也不会是白髅的对手,要知道,人马族是有着和神族一战的种族,完全不是人族这种弱小种族可以比拟的。
简单对话过后,我告诉对方她今后必须生活在那座石堡里。
石堡已经是一座空城,即便如此,面前的人族公主依旧只能生活在那里。
那里,将会是一座囚笼,将其束缚。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对方拉着我的手放到了她那刚发育的胸部上。
因为是没有恶意的举动,所以我没有丝毫的防备。
我不知道面前的女孩是怎么想的。
在我挥手间,女孩身后的陪送队伍化作了一阵黑色的风。
这是女孩的请求。
帮我杀死他们!
冷漠而决绝。
“你,喜欢黑色吗?
”
“不喜欢,因为黑色让人绝望。”
空洞的眼神,毫无感情的回答从我身边滑过,黑色的身影如同濒死的鬼魅走向了远处的城堡。
在那里,会有更大的绝望等待着她。
银白色的马蹄莲依旧摇曳如初,公主的侍从已经化作尘埃随风消逝。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抹黑色的绝望之躯,才转身离开。
#薇儿#
漫无目的的在樱落巢的边缘游荡。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大哥哥,你知道吗?”
“嗯?知道什么?”
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视野内的银色短发的小萝莉,不,那应该是幼女。
“大哥哥,你知道吗?神族都是坏人哦!”
“哦?为什么你觉得神明都是坏人?”
“因为神族杀了我的妈妈。”
“……是、是吗?”
“是的哟!我的名字,可是薇儿呀!”
“薇儿!”
在我惊诧的同时,我感觉到了背后的杀意。
面前纯真的笑脸让我心慌。
身后的杀意是瞬间爆发的。
我瞬间明白了这是预谋已久的刺杀。
对方杀意很强,可我毕竟隶属于神族,而且还是自由信使。
我有信心在她接触我之前了结她的生命。
是的,我有信心……
可是,为什么胸口一阵刺痛……
这不可能……
她绝对,应该被我杀死才对……
可是,为什么……
蓝色的血液滴落在了樱落巢黑色的土壤上,和她的服饰一样的绝望……
面前的幼女依旧是那副纯真的笑脸。
我无力的跪倒在了地上。
视野瞬间模糊,坠向无尽的黑暗。
意识迅速消散,直到最后一抹意识瓦解。
然而,最后我所想起的我画面,是泷月留着飘逸的金色长发,微笑着的模样。
我依稀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见泷月时她的样子……
到底是不是呢?
我已无力思考。
思维中断,只剩黑色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