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与未来,她行走于时间河流,来往于世界与境界之间,世人不知道她来自何处,也不知道她存在的因果,她仿佛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秘密,在某一天悄然降临尘世。
她向世人诉说起时间的真谛,并义正言辞的否定时间旅行,她说能穿梭时间来往于过去与未来的只有她自己。
……
湖中岛,如妖孽般的青年惬意的躺在湖边的躺椅上看着一本不知名的小说,躺椅的旁边是一根长长的鱼竿。
这里原本是一片森林,后来因人为因素导致被破坏,以至于这片土地失去了种植作用变得再也无法长出植物。于是青年便把废弃的泥土运走并建起了此刻的大湖。
所以,这片无名之湖也沿袭了原本森林的名字。
黑森林。
即便青年把废弃的黑森林变成了大湖,但依旧无法改变这里空洞的气氛。湖水清澈见底,鱼群在湖里安详的游曳,而气氛却依旧怪异的毫无生气。
“亚伯罕,夜莺在不在这里?”
青年的身后,一男一女并肩走了过来。
少年黑发黑眸,谈不上帅气但却是那种耐看的类型,而少年的双眼更是透露出一股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沧桑与茫然。少年天性沉稳,然而随着现实残酷的打击,不得已,少年更是逐渐看淡了俗世。
何为生,何为死?
对如今的少年而言,生即是死。
生,不过是另一种死亡。
与少年一同走过来的少女,银发红眸,是个标志的美人儿,然而,少女精致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的愉悦。
少女和少年年龄相仿,均25岁左右。
20-25岁,这是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期,这段时期,人类逐渐认识到社会,并一步步摆脱懵懂走向成熟,这个过程,比起思春期更加的美好。
很显然,少年与少女的人生,并不美好。
“不在不在。”
躺椅上的青年挥了挥手里的书,略显无力的回到。
“难不成,在哪里吗?”
少年望着远处天空上的那座黑色城堡。
那里,住着两个恶魔。
“夜鸣川。”
两人身后,一大一小两女端着切好的水果和甜点走了过来。
“夜鸣川,怎么了吗?”
较小的女孩来到少年面前,轻声的问道。
女孩一身蓝色洛丽塔,头发和眼睛也都是蓝色的。
“月神找夜莺有点事。”
“是检察的事吗?”
“嗯。”
少年从托盘上端起一碟切好的水果递给了银发女孩。
湖边钓鱼的青年听后,略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哥哥。”
较大的女孩轻呼了一声。
“我没事……不过,夜鸣川这个主角当的可是够累的。”
青年翻着手里的小说。
“虽说不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需要刻苦的修炼,但夜鸣川的际遇和他们相比却是差了太多,哎!”
“哥哥的意思是?”
“夜莺的人生,恐怕也不好走啊!”
青年放下手里的小说,接过女孩手里的甜点,却丝毫没有吃的行为。
“毕竟,夜莺没有得到夜鸣川和艾丽莎两人最主要的血脉。”
“夜鸣川本就说不清,而艾丽莎虽然是魔法师,但魔法传承却是意外得到的,而非天生,夜莺没有得到魔法的传承也实属正常。”
躺椅旁边的鱼竿终于有了动静,而青年却丝毫不在意。
湖面激起了圈圈涟漪,青年依旧不为所动。
“眨眼间,已经过去五年了。”
青年旁边的女孩出神的望着湖面。
“嗯,五年了,和夜鸣川收留筱黎的时间一样……”
“筱黎,很坚强的女孩。”
筱黎和夜鸣川的关系,就像她和亚伯罕一样,虽说筱黎是夜鸣川收养的,但就亲密度而言丝毫不逊色与她和亚伯罕这对亲兄妹。
然而,筱黎能在那种情况下毫不犹豫的替艾丽莎或者说是替夜莺死去,试问自己,自己恐怕会动摇。
夜鸣川在筱黎最无助的时候给了筱黎一个家,对筱黎来说,夜鸣川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同样的,筱黎在夜鸣川心中也是无可替代的。
虽然夜鸣川表面看起来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但谁都知道,夜鸣川就算忘记他自己都不可能会忘记筱黎。
“阿拉阿拉,各位贵安!”
湖面的涟漪骤然停顿,突兀的定格了下来。
虚空中,一道暗紫色的裂缝在湖面上空拉开,最终形成了一个暗紫色的魔法阵。
魔法阵上,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莞尔一笑。
“时间魔女,你来干什么?”
亚伯罕半眯着眼,盯着面前的女孩。
她的出现,定然会打破原本的生活。
“怎么?不欢迎我吗?”
“不欢迎。”
毫无感情的回答。
“啊,不欢迎就不欢迎呗,反正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初画,有什么事吗?”
少年站在湖边,面无表情的望着湖面上的女孩。
“这次,需要你去保护一个人。”
“也是为了那愚蠢的因果律?”
“是的。”
“我要是不呢?”
“这次,你肯定不会拒绝。”
湖面上的女孩朝少年甜甜的一笑,却使得后者的目光顿时阴冷了起来。
“夜莺,在你那里。”
“放心,她现在在我诞生的圣殿里,安全方面……”时间魔女伸手在面前点了一下,把射向自己的冰剑全部定格在了虚空中,“完全可以放心。”
“时间魔女,你想怎么样!”
艾丽莎愤怒的注视着湖面的初画,而在艾丽莎周围,十多把冰剑悬浮在空中。
“夜鸣川,考虑好了吗?”
“初画,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没关系哦!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会按情况考虑是否抹去你们脑中关于我们的记忆,不过,夜鸣川,作为这次事件的报酬,也算是我对筱黎的一点弥补,我可以让你和筱黎见一面。”
“你觉得我会信吗?”
时间魔女的话让夜鸣川的身体猛的一颤,但夜鸣川依旧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湖面上的人。
“虽然筱黎的肉体已死亡,但魂魄却还存在。”
“好,我答应你,不过,在此之前把夜莺送回来。”
哪怕有一线希望能再见到筱黎,夜鸣川便不会甘言放弃。
“没问题。”
初画的手轻轻一挥,湖面上便又出现了一张暗紫色的魔法阵。
魔法阵中,夜莺安详的熟睡着。
银白色的锁链从蓝衣女孩身后的虚空飞射而出,锁链轻轻的搭在夜莺的身下,将其运了回来。
“夜莺!夜莺!”
艾丽莎抱着沉睡的夜莺,轻轻的晃动着其肩膀。
“妈妈。”
怀中女孩的呼唤使得艾丽莎的面色恢复了些许的滋润。
“夜鸣川,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初画依旧莞尔一笑,随着魔法阵一同消失在了湖面上。
涟漪扩散开来,湖面下的鱼儿终于挣脱鱼钩的束缚游向了远处。
亚伯罕的目光从湖面一掠而过,最后停在了远处天空的恶魔城。
亚伯罕身边的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走吧!”
女子在路过蓝衣女孩身边时,轻声说道。
时间魔女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
蓝衣女孩神情黯淡的望了一眼远处的少年,转身跟着女子走向了后面别致的木屋。
“去让鸷尦教你点剑术吧!”
就夜鸣川的能力,连自保都很难做到,特别是如今的夜鸣川。
夜鸣川并没有反对亚伯罕的意见,现在的他不能像以前一样单凭力量和别人对轰,如果再不掌握一点剑术的话,恐怕这次离开后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艾丽莎,你先把夜莺送到阿斯特里亚神殿,然后去恶魔城等我。”
离开湖中岛,夜鸣川直接回了二十一区。
四年前,鸷尦和叶音在二十一区定居,并于一年后诞下一女。
残影,鸷尦剑术的最高等级招式,是鸷尦凭借自身速度优势所创的剑术,了解了夜鸣川的情况后,鸷尦毫不保留的把残影的精髓传授给了夜鸣川。
无奈夜鸣川的天赋差的让人汗颜。
当初叶音花费两天初步掌握残影,五天熟练使用。
如今,夜鸣川20天才略微掌握了残影的入门,大约30才初步掌握。
对此,鸷尦的态度是认为叶音不愧是他老婆。
前后总共浪费了近50天,夜鸣川总算是学会了鸷尦的残影。
而在这50天内,初画来过两次,但都被夜鸣川回拒了。
初画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相反的,给了夜鸣川充足的时间,反正她是时间的魔女,到时候只要在时间差上稍作手脚便足以弥补此刻浪费的大量时间。
夜鸣川,从出生便是悲剧,虽然成长的过程中也不缺乏欢笑,但最终还是在既定命运的预定调和下走向悲剧。
初画对此只能无奈的摇头,让夜鸣川走向悲剧并不是她的意思,她所做的是补全因果律,避免因果律发生崩坏。
虽然初画也暗中微调着夜鸣川的人生轨迹,但无奈的是,即便是微小如尘埃的调和,也会被既定命运强行修正,迫使夜鸣川走向更大的悲剧。
典型的事例就是原本应该死去的蓝衣女孩在初画的微调之下继承了凭依在夜鸣川身上的天使的灵魂得以存活了下来,而后果就是夜鸣川将失去凭依的天使从而在接下来的既定命运里变得举步维艰。
离开的前一天,夜鸣川从赫卡忒那里拿到了十粒恶魔种子。
恶魔种子是恶魔城诞生低级恶魔的基本,一粒恶魔种子在正常条件下可以诞生数十万的恶魔奴仆,而这些恶魔奴仆并不是真正的恶魔,它们没有真正的意识,只会无休止的杀戮或者自相残杀。
直到恶魔种子的力量消耗殆尽,或者被破坏才会终止恶魔奴仆的诞生。
恶魔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没节操的奴仆,一般情况下,恶魔奴仆只被恶魔用来搜寻猎物或者清理没用的尸体。
“老爹,恶魔种子诞生的奴仆比普通人类强不了多少,所以使用的时候不要犹豫,全部,瞬间丢出去,百万的恶魔奴仆即便清理起来想必也是够对方头疼的!”
面对赫卡忒前后几乎不关联的嘱咐夜鸣川也没多说什么。
如果对手是普通的人类,那么这些恶魔种子肯定绰绰有余,但同样的,如果是人类的话,初画也不会以夜莺为威胁并以筱黎为诱惑来迫使夜鸣川乖乖就范。
“夜鸣川,走吧!”
随着初画的声音,黑紫色的魔法阵从夜鸣川的脚下展开,刺眼的光芒过后,夜鸣川直接被转移到了数万米的高空。
即便夜鸣川的感知能力再差,也能清楚的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
虽然是和原本所在的世界几乎相同的布局,但远处海面上的巨大漩涡却提醒着夜鸣川,那里,很危险,一旦被吞噬便绝无存活的几率。
“图腾境界从暗潮变动到光晕时会影响到浊浪,虽然图腾境界的生物会在那天集中抵抗浊浪的侵蚀,但还是会造成极大的破坏,夜鸣川,你的任务,就是破坏他们的防御,让浊浪吞噬整个大陆,由此完成诺亚方舟计划。”
“初画,你们是恶魔吗?”
“诺亚方舟计划对所有世界的进展有着不可或缺的影响,很多结果都是以诺亚方舟为原因得以延伸 所以,夜鸣川,你应该明白此次行动的重要。”
高空之上,和夜鸣川一起下落的初画没有丝毫的怜悯。
她们诞生于造物主,受主的安排完善着因果律避免世界的崩坏,对她们来说,感情是多余的。
“初画,当初的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是说保护某个人吗?”
夜鸣川恶狠狠的瞪了初画一眼,明知道自己有那样的过去,还要让自己重蹈覆辙。
“诺亚方舟是神话故事里的产物,但因世界错动率的影响迫使其成为了历史,然而,神话故事里的神并不存在于所有的世界,所以,只能依靠人为因素进行干预。”
世界错动率是因不同世界产生了近乎相同的事物或事件(包括传说以及神话故事等),但又因世界不同迫使这些传说故事之间具有差异性,而错动率指的就是那些传说故事之间的差异性。
世界错动率的诞生会受因果律的影响成为果,所谓因果律,必然有果必有因,然而,世界错动率的果是没有具体的因或者没有确切的因,所以必须人为制造因,而这,自然落到了被初画选中的曾经和因果律有过几次接触的夜鸣川身上。
“如果我没有做到呢?”
“虽然主不允许我们直接参与调和补全因果律,但万不得以的时候我们也只能通过冻结时空或逆转时空来进行二次补救。”
“这算是牺牲一小部分拯救大部分吗?”
“并不。”就像是理所当然似得,初画给予了否定 “夜鸣川,你应该最清楚,活着,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初画曾经说过:“生命的诞生伴随着孕育该母体的痛苦,世界也不例外,当世界开始出现生命体时便诞生了痛苦,而所诞生的痛苦应该由谁来承担呢?生命体自己。换句话说,应主的要求,生命体为承受苦难而诞生于世。所谓幸福与欢笑,不过是不同程度的苦难之间所造成的差异使生命体得到短暂的喘息而衍生出来的虚拟情感。”
虽然初画这样说,但身为人类的夜鸣川依旧无法对同类下杀手,除非是触犯到了夜鸣川的底线,那样,夜鸣川会不择手段并不再把对方判定为人类。
初画之所以屡次选择夜鸣川,也仅仅是因为所谓因果律。
因果律,影响世界能否按照预定路线发展的因素。
因果律不允许出现偏差,如同一个点延伸而出的两条线,起初距离与延伸一段后的距离是存在相当大的距离的,而一旦两者的距离相差过大便会导致因果律的崩坏从而致使世界的崩坏。
除此之外,还有某些不会影响到因果律的事件也需要进行调和。
世界按照既定路线发展属于可控世界,而差异的诞生会使得世界变为不可控世界,一旦不可控世界出现影响因果律的因素,其修复程度要远大于可控世界的修复程度。
而这次,则属于后者。
诺亚方舟的传说即便因世界错动率晋升为了没有因的果,但并不会直接导致因果律崩坏,然而,如果放任不管则会在很大程度上诱发影响因果律崩坏的事件,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演绎一场诺亚方舟救赎计划便安然无事了。
随着风滑过脸颊的声音,夜鸣川的下方出现了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城市——新世界。
“夜鸣川,筱黎和所有世界相比,哪个更重要?”
“筱黎。”
夜鸣川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那所有世界与图腾境界相比呢?”
“……所有世界。”
略微犹豫过后,夜鸣川再度得出了答案。
“想见筱黎,就不要怜悯任何人。”
初画说完,便直接隐进了虚空的魔法阵,而夜鸣川的身上也随即被一层薄薄的暗紫色光晕所笼罩。
轰!
随着一声物体坠地的巨大响声,诺亚方舟的计划也终于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