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受着右半身传来的沉甸重量、自己露出一截的近颈肩部上细腻肌肤直接碰触传来的激人触感，散在肩上的粉发还残留着来自香精的好闻味道，抑或是少女本身的幽香…？
即使那不是什么出格的举动，宫永咲还是顿时慌乱了一下，一时呼吸急促起来，但身侧少女一反常态的娇柔呼吸声依然清晰地钻入自己的耳中。
好在在她的脸颊一片通红之前，原村和就先主动开口了。
“我…一开始就知道。”
“如同我的‘游戏’生涯，那些问题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和的声音很轻柔，也很沉重。
…
“你和她说了多少？”
竹井久从须贺京太郎手里接过泡好的红茶，看似随意地对着片冈优希问道。
京太郎顺便又瞟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对战结果，苦笑着叹了口气。
“呃…那个…也没多少啦…就提一下小和和有天赋的事实…”片冈优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就这点？”
“就这点。真的！优希就是想让小咲知道一下，小和和的上限而已。”
“上限？和她的确还有提升的空间，不过跟她的那个天赋没多少关系。”竹井久满意地抿了口红茶，笑道：“不过，说了也没什么啦——还没我说的多呢。”
然后，她的笑容凝固了。
“……你们能不能权且当作没听见？”
“不能。”片冈优希露出更加满意的小恶魔笑容。
“优希，刚才那把对战……”
“转移话题禁~止~终于轮到优希来说这句话了啊。”
“那我能不能不说？大家当作无事发生过？”竹井久心虚地露出讨饶的笑容，额间沁出一滴冷汗。
片冈优希啧啧悲叹：“小和和要是知道自己被平日里最信任的部长给打包卖了，脆弱的心灵又要蒙上多少的阴影呐。”
竹井久又好气又好笑：“我哪有那么居心不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片冈优希半睁着眼，自信满满地说：“优希是小和和的友人，那当然有义务维护一下朋友的声誉啦。倒是部长…什么时候安过好心？”
“不不，别把我说得跟反派一样，我也没那么容易受刺激。”竹井久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不过，告诉你们也无所谓，倒不如说我的确应该告诉你们。”
“原村和与宫永咲…是对立的。”
竹井久搅动着茶匙，缓缓说道。
须贺京太郎见怪不怪地说道：“当然啊。一个是白身夺魁的纯技术型‘天才’，一个是…卖萌划水了十年，拿领域级天赋压死人的咲。就像勇者和恶龙一样呢。”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竹井久摇头道。“什么勇者和恶龙、天才与魔物啊，那明明是…”
“两条恶龙。”
“…啊？”须贺京太郎有些不明所以。
“唔…”竹井久歪着头想了想，“须贺君，你不知道的么？”
“不…说起来我从刚才就没听太懂你们在说什么啊。”京太郎无奈地瘫了瘫手。
“和有S级天赋。你知道的吗？”
“噫！？是那样的吗！？S级！？”须贺京太郎吓了一跳，“喂，我说部长，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啊！”
“怎么？信不过你家部长？”
“不不…但是，那可是…和啊。”须贺京太郎不敢置信地捂着嘴，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网战最强选手’原村和、白身夺魁的‘天才’原村和、我们所熟知的，那个坚信着‘竞技’本身的原村和…”
“那又怎么样？”竹井久说。
“这用不着我来说吧！那是和啊。”
须贺京太郎空挥了一下手臂，显得有些激动。
“而且，部长以为是在说什么啊！那是S级天赋…专属天赋啊！这个‘游戏’里最高的存在，世界上仅此一份的孤本，在哪个地方不都是被景仰或者唾骂，一个跟优希那个变态外挂一样同等级的专属天赋啊！”
…
“专属天赋…很强。”
原村和靠在宫永咲身上，恍惚地望着眼前虚无的空气，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两人之间姿势的不妥与宫永咲脸上遍布的羞红。
“我的做法，与我的认知，是不同的。我能理解，那些专属天赋的存在，对整个‘游戏’意味着什么。”
“嘛，我当然得理解专属天赋的强度了。毕竟，当天赋本身降临在了自己的命运里，世界上最大最恶的凶器被摆在了眼前的时候…你不得不理解。”
“一个S级天赋到底能对一个人的战力带来多大提升，同样有着专属天赋的宫永同学应该也是能理解的，或者只要看看现在的优希，便能明白专属天赋的存在到底能对‘游戏’带来多少的改变。”
“——强。非常强。让任何人来评判，专属都是完全对得起其稀有程度的额外赐予。对于一般人来说，专属天赋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对他们而言并不公平；而对于拥有着专属天赋的那些既得利益者，专属天赋必定是改变其整个游戏生涯轨迹的巨大助力。”
宫永咲听着原村和从天赋的效果谈到天赋的意义，表情渐渐凝重。
她对于天赋的效果感觉倒是寻常，但对于天赋的意义和影响，已经从多年经历中汲取了深刻的体会。
而原村和，和她一样，即是天赋的“既得利益者”，也是——
“我从不刻意关注过赛事或者选手。即便如此，这些年来我也难免遇到一些拥有着专属天赋的玩家。”
宫永咲没有对这句话表示异议。她基本不出现在任何关于“游戏”的场合中，数年以来却也在一些场合遇见过天赋者——自己的家人、在东京相遇的对手、乃至同在游戏部的优希，以及躺在自己肩上诉说着过往的原村和。而在顶尖网战与赛事中活跃的“天才”原村和本人，想必遭遇过的天赋者也并不少。
原村和继续说道：“每一个拥有着专属天赋的选手，都充分地利用着天赋所带给她们的巨大的天生优势——”
…
“——这些等同是开着官方外挂的玩家们呢，有的一部分技术也不错，有的一部分技术很糟糕，但无一例外的是，就像优希一样，即使她们对游戏的造诣糟糕到了极点，最先被她们倾注心血的地方，一定先是她们的天赋本身。”
竹井久平静地搅拌着红茶，对着须贺京太郎说道。
“这就意味着，这些‘被游戏爱着的孩子们’啊，‘魔物’啊，S级、领域级‘天赋者’啊，全都是在以她们的天赋为主体来战斗。”
“低点的天赋还好，哪怕A级也有几个说得出名号的实战派，但天赋等级一旦上升到专属天赋的时候——”
…
“天赋等级到达S的时候，其强度对综合战力的影响便占到质变的比例。不是拉开同水平的差距——这种事情C级就能做到了——而是作为一个，天赋彻底取代职阶本身的最后门槛。”原村和平和地叙说道，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十分自然地维持着靠在宫永咲肩上的姿势。感受着紧贴脸颊、身侧少女短衫与脖颈相交处的奇妙层次感，万念皆空的原村和没生出太多奇怪的想法，只是在自顾自地慢慢述说着，眼瞳中如同笼罩了一层无形的迷雾，清澈却捉不到太多起伏。
“我的意思是，换句话说…当我们得到了一个专属天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丧失了作为一名正常玩家而战的自由。当一个玩家获得了这种强大到过分的额外手段的时候，这个‘游戏’最本质的那些东西，职业、技能，那些身为玩家的根基，便注定沦为了辅助的手段，开始丧失它们存在的意义。”
“玩家们有不同的职业、专精、装备，在经历了这些高自由度的选择之后，玩家才成为了独一无二的玩家。这些东西是核心、是伙伴、是手脚，可是，天赋呢？”
“玩家达到20级的时候，会得到5个同等级的天赋选择。等级取决于概率，抑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但如果到达了S级…啊！”
原村和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话锋一转：“啊！我差点忘了。虽然S级天赋的情况已经不再是个秘密，但领域级这样一个手都数得过来的存在…好像直到现在都没有关于‘这一点’的公开信息呢。”
她顿了顿，螓首微微向宫永咲那侧偏了些，问道：“——我先确认一下，宫永同学。”
“领域级的天赋——也是和其它天赋一样，从20级开始可以从五个天赋里选一个？”
“——还是说，和我们这些S级的专属天赋一样，从到达20级的那一刻开始——就没得选择。”
在吐出最后五个字的时候，原村和原本带着升调的温婉声音，如同直坠深井般，突兀地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