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山谷,皮雷山地最热闹的聚居地,不仅仅是通往山地各处的内部中转点,也是自山地深处前往外界的交通枢纽。
“真的很大啊……完全没有四周环山的感觉,看起来就和在平原毫无区别啊。”历经数日,爱德华跟着安迪自北山谷一路背着莉亚的大包走到中央谷(“训练!训练!这也是康复训练和体能锻炼的一部分!你难道舍得让莉亚一路上都背着它这么辛苦吗?”——安迪如是说)后,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正如爱德华所说,此时的四人已经走出山间狭道许久,来到了组成中央谷大聚居地的无数小村镇的其中一个附近。真正立于山谷之内朝四周望去,除去有些地方的光线会因山体的遮挡显得比较暗淡以外,和身处平原简直一模一样,丝毫没有给人“在山谷之中被群山环绕”的感觉。
“那么,我们就暂且别过吧。”一脸神清气爽,不知用什么方法连汗都没有出的圣女连同着安迪一起向爱德华、莉亚道别。他们到了中央山谷后便要马不停蹄地着去执行各自的任务了——对于任务内容,两人自然都守口如瓶,爱德华虽然好奇,但也只能把精力都放在接下来这一小段全靠自己,还得同时照料着莉亚的行动流程上。
“真是的,玩什么神秘啊。”爱德华挠了挠头道,“明明我都说了怕自己不记得路,圣女还直接扔个地图给我让我自己找……安迪大人就算了,看圣女那个天天骚扰我的闲样子,她哪有什么要忙的啊……”
“不是噢。”清脆的声音在爱德华身边响起,不需要再背负着大包的小女孩一路上都没有再露出刚见面时因为赶时间而疲惫不堪的那副样子,显得生龙活虎。在红族,小孩子的精力也是普遍都这么旺盛吗?“爱德华哥哥你可能记不太清了吧,对每个部族而言,圣女和圣子的责任和意义都是巨大的,维持族地各处的结界、圣殿分殿、通信线路等特殊设施的正常运行;作为族长和大祭司等族群一把手的副手,以数人之下全体以上的地位统筹事物,担任权力层和民众们的中和者和沟通桥梁;还要根据神谕,执行只有他们能做到的秘密任务……可以说是大事小事,文职武职都要做,年纪轻轻就要当族群的小家长了。从候补圣子圣女们脱颖而出的现任圣子圣女,所承担的任务比原来还要困难和沉重呢!”
“居……居然这么忙吗……”被莉亚这么一说,些许的印象也随之在爱德华的脑海中浮起,似乎“自己”从前确实有见过圣女布莱妮和圣子亚瑟在族群各处履行职责的身姿——
诶,布莱妮?原来我是知道她的名字的吗?!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爱德华心底升起:该不会我和她还有过什么奇奇怪怪的故事所以她才盯上我的吧……这也太狗血了!而且这样我穿越的事实不就更容易暴露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圣子的名字我不也一样知道,而且之前也都一点都记不起来嘛!嗯嗯,肯定只是因为他们太出名而已吧!
爱德华自己大概还没有发现,虽然自己试图用强行套近乎的方式试探圣女,但想法一向天真的他,不由自主间已经开始被布莱妮牵着鼻子走了,少女刚离开没多久的现在,少年便已惦记起她来。
少女莉亚一脸不解地看着此时内心戏很丰富的爱德华,只当是大哥哥的术后恢复还没有完全,所以脑子还有点混乱。
话说回来……爱德华看了看身旁矮自己一个头多的娇小少女。
这么小的女孩子,居然能被单独派出来啊,难道是那种小说里年纪小小但是超级厉害的天才少女?而且还很可爱……和她一起旅行应该会很好玩吧?呃……只要她不拿着那些恐怖的器械对着我摆弄……
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弄得一脸惊恐的爱德华疯狂摇头,试图把自己多余的想法从脑子里赶走。然后,带着期待和好奇,一路背着包的他带着莉亚朝着已经十分接近的目的地,中央谷的城镇之一,和爱德华的出生地只有一镇之隔的位于中央谷西北的纽兰小镇走去。
纽兰小镇,作为中央谷中离北山谷最近的小镇,行使着一座小桥梁的机能,代表着中央谷,与北山谷有着许多的交流和活动。例如在今天的小镇中,就有最近正在举行的北山——中央谷第二联合卫队的选拔仪式。
“第二联合卫队?”爱德华的视线不停地向视线两边高挂的横幅上投去。
两人看着自小镇入口开始就十分显眼的各种标语,一边慢慢走入镇子里。在离入口不远处的某个广场之上,聚集的人潮已经十分显眼。
“诶……大哥哥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吗,皮雷山地的各个山谷之中——”
少女似乎对爱德华的失忆感到好笑又好玩,就在莉亚即将开始爱德华迫切想听到的科普时,广场那边传来的震天欢呼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让两人都中断话题,把头扭了过去。
“诺尔!诺尔!诺尔!”
“西蒙!西蒙!西蒙!”
数目可观的居民们高声呼喊着的似乎是两个人的名字。
“要去看看吗?”爱德华看了看两眼放光的莉亚,自称一向忙于工作很少出门的小女孩似乎对此兴致盎然。
“那当然了!护理师们每天的工作都是照顾虚弱或者受伤的战士和病人们。明明在工作岗位和战斗中都是威风八面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来到护理所后都是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没意思没意思!”莉亚不满地撇了撇嘴,“虽然看着大家一个个康复,重新精神起来是很开心啦,虽然不希望大家总是受伤然后被送过来啦……但是啊……”
“虽然我自己已经决定好全心全意当大家的后盾,没有办法到战斗的环境中去感受他们的热血,但是人家也想近距离看看大家燃烧起心炎,全力战斗的样子嘛。类似的选拔和训练虽然北山谷也有,但是我还没有机会被派到现场去值班,还没有看过大家战斗,没有看过他们燃烧起很棒很帅气的心炎呢,一次都没有哦……”莉亚有些害羞地说出这番心声,内心居然这么热血的小女孩让爱德华心里闪过“真不愧是红族的孩子”的想法。
好战?似乎并不是。莉亚对战斗抱有的热情,大概更像是地球上现代人对于体育竞技的热爱吧。看着他人全力以赴拼搏的样子,自己也会自然而然的受到感染,从而感到荣辱与共,享受其中。只是在文化稍微有些差异的神奇大陆——尤其是在红族——人们看起来更习惯于用这种直接些的方式来燃烧热情呢。
“这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啦,走,一起去看看吧,我也很想见识一下这里——咳,红族的大家是怎么战斗的,这对让我真正学会燃烧心炎也有帮助吧?”爱德华半开玩笑地低头对着小女孩说道。
莉亚却是突然紧张起来:“喂喂,爱德华哥哥,学什么燃烧心炎啦,你怎么又想着战斗的事啦!圣女大人和安迪大人不是已经吩咐过让你不要乱来了吗?万一你又……”
“好啦好啦。”爱德华摆了摆手,示意少女冷静下来,“只要不是深度集中下的尝试,只是普通和看和思考是不会触动心炎场,不会出现那种意外的啦,我不会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的,放心吧。再说了,有你这个圣女亲自指派的护理师在,我可是很安心的呀。”
“我……我吗……其实我还很没经验,完全比不过护理堂的姐姐们啦——”莉亚被爱德华直白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又低下了头。
“噗……好啦。”爱德华的嘴角挂起了轻松的笑容,“看,似乎真的在比试呢。”
“诶诶!”小女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向离两人越来越近的被人群包围的小擂台一样的圆形场地,在那上面,两名拥有着红色的短发,但身材有着明显差异的少年正全神贯注地对峙着。
“等……等等,人家看不到啦!”娇小的莉亚在爱德华的身边一蹦一跳,表达着对自己身高的无奈,看来两人面前已经围成一堆的围观群众确实对小女孩的观看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你在这光跳着有什么用啦。”爱德华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莉亚,红族少年的身材虽然算不上高挑,但还是足以让安觉虹看清擂台的大概情况,“那你要不要骑到我脖子上来啊?我知道你很想看哦。”
以我现在的身体的恢复状况,举起莉亚应该挺轻松的……
还不等莉亚答应,爱德华就小心地把硕大到都不用怕被人偷偷拿走的包放在两腿中间,之后熟练地蹲下来。
“唔……”女孩迟疑了一两秒,再听到群众的又一次欢呼后才“哎呀”一声跳到爱德华的背上,三两下就爬到了脖子上骑好,“呜,现在到底打得怎么样了啦,是不是已经决赛要分胜负了啦!”
“好好好,现在就能看到啦。”爱德华稍微吸了口气,稳稳地带着脖子上的莉亚起身站直。
真是的,怎么穿越到了异世界还是摆脱不了带孩子的命运啊……随着莉亚发出兴奋的呼喊,感受着熊孩子胡乱动弹的熟悉感觉的爱德华感叹道。
不过这样也不错啊——
感觉和在地球的生活越来越像了呢。
爱德华偷偷扬起了嘴角,跟着不停地“啊!”“哇!”着的莉亚,把注意力投到了擂台之上。
从观众的反应来看,现在位于擂台左边的,身材比较健壮的少年名为诺尔,全身燃烧着令爱德十分熟悉的,和安迪的心炎颜色一样的赤红火焰。火焰伴随着诺尔的喘息规律地律动着,就像和心脏的搏动完全联系在一起一样。而且——
在诺尔的右拳位置,机甲鳞片完全展开,显现出狮首怒吼一般的形态的机武,正不断吞噬着从诺尔心脏处发源出的赤红心炎,不断压缩到机武内的心炎让它发出了远远比赤红要刺目的光芒。
而与之相对的另一边,在相对二人视线而言的战台右侧,身材比起诺尔明显瘦削些的发型相似的西蒙则是表情淡然,同样燃烧着炫目的心炎——与诺尔不同,西蒙的心炎与其说是赤红,其实还在红色调的基础上更偏向金黄,所以显得更加华丽。
同样是右拳的位置——看来爱德华这样双手连同前臂都进行改造的年轻人并不多见——西蒙闪耀着金光的赤炎正注入同样展开鳞甲,展现出鹰爪一般姿态的机武中。
看来两人的对决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
“诺尔!诺尔!”“西蒙!西蒙!”“揍翻他!诺尔!”“诺尔!加油啊!”
“嗯?看起来这个诺尔比较受欢迎啊?”爱德华留意到了观众们呼声的些许差异,“是因为他比较强吗?”
“不是的哦,爱德华哥哥。”骑在爱德华脖子上的莉亚紧紧盯着场上的情况,生怕错过两人使出招数的瞬间,“诺尔是纽兰小镇土生土长的孩子,从小就热情待人,所以有很高的人气呢。西蒙虽然也有着和大热门诺尔并称的实力,但是因为是不久前才从其他镇子独自来到这边,自然就比较少人为他声援了。啊……从分组来看,既然原本在两个分区的一二号种子选手都已经碰面了,看来选拔仪式的切磋对抗环节,也已经进入到尾声了呢。”
“我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啊。”爱德华被莉亚的一大串一大串解说说得愣了愣。
“诶,进来的时候镇口就有介绍手册可以领啦,你不是还看着我拿的嘛!”莉亚顺手把兜里的小本子一样的介绍资料往爱德华脸上戳去,“快点专心看啦,这个选拔中两个最强者全力的招数比拼,应该是最精彩的部分了吧!虽然前面的没赶上有点可惜——快看快看!要开始了!”
什么,她什么时候拿的?!这惊人的探云手……好吧,莉亚这孩子平时看起来内向,但一出门果然就恢复孩子的闹腾本色了啊……
爱德华一边吐槽着一边继续留意台上,正如莉亚所说,对峙已久的两个人终于开始了移动!
“喂,你这家伙还打算收着打吗?”诺尔出声喊道,“你该不会因为我们实力相近,选拔结果不会受到这场胜负的影响就放水吧?要知道这个名次可是决定着卫队颁发的额外奖励的啊,你就不动心吗?”
面对着诺尔向前的攻击态势,西蒙却还是一言不发地停在原地。
“好吧……还想和你好好较量一番来着……既然你不认真,那就做好被我这招打飞的觉悟吧!”诺尔向前逼近的脚步一收,与西蒙保持在了微妙的距离,随后身体陡然发力,右拳的狮首宛如咆哮一般,朝西蒙喷出炽烈的宛如实质的烈火。
“嗯。”西蒙的嘴巴似乎动了一下,也不知回应了什么,面对着扑面而来的漫天火焰,少年却似乎并不紧张,还在等待着什么。
“哇……真是厉害的心炎啊……应该威力惊人吧?”连点燃心炎都还没真正掌握的爱德华有些被眼前的景象惊到,“没想到心炎可以外放出这么壮观的效果,连半边擂台都要被盖满了啊……明明只是从小小的心脏中燃起的火焰,真是神奇。”
“不。”之前一直不安分的莉亚此时却是安静了下来,在爱德华看不见的高处摇了摇头,“火海虽然壮观,但只是幌子而已,第一,诺尔机武中积累的力量明显没有完全释放,第二——”
“看,西蒙不也没有任何慌乱吗?”
“还真的是啊……”爱德华在莉亚的解说下也看明白了场上两人的表现,“这么说真正的对碰还在后面吗?”
“果然不会因为这么点花招就动摇啊……隐藏着实力的家伙……”藏身在火海中的诺尔咂了咂嘴,“那么,就直接全力上吧!”
“吼!”一瞬间,全场人都仿佛听见了雄狮高昂的吼声,一阵热浪从火海中扩散而出,一道健壮的身影四周爆出剧烈的热风,在吹散火海的同时,诺尔已经突进到了西蒙的面前,他紧握完全燃烧起来的右手机武,狮子的鬃毛化为火焰耀眼而霸气,诺尔气势非凡,朝着西蒙挥出自己闪光的一拳。
在挥出右拳的同时,诺尔看见西蒙淡定的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他的双目下意识地睁大,重心脚也向后挪去,一副吃不住要不要硬接的样子。
还在放水的话,就给我下台吧!
心里如此呐喊着,诺尔的右拳不断接近着西蒙的冷漠脸庞。
结束了!
包括莉亚和爱德华在内,围观群众们都和诺尔一样,自信地在心里宣告了这场对决的胜负。从场上的形势来看,就算仓促出招的西蒙能挡住这一拳的伤害,诺尔前冲的压力也足以让自信地站在场边附近的西蒙飞出擂台——
——如果真的如诺尔所说,西蒙决定放水到底的话。
“啊!不对!那是!”熟识人体心炎波动的莉亚率先察觉到了西蒙身上气势的微妙变化,而爱德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莉亚出声的这一瞬间,正处于西蒙身前的诺尔也吃惊地瞪大的双眼。
“你这是?!”
“谢谢。”西蒙居然在巨大的压迫中淡定地开口说话了,“我原本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你的全力一击威力真的很强,给我的压力——足够了。”
话音刚落,西蒙身周已经被诺尔赤炎完全遮掩的红金火焰飞速旋转起来,围绕着西蒙掀起了一股旋风,堪堪抵住诺尔右拳的前冲劲头,
“我已经可以使用了,属于我自己的心炎姿态。”西蒙朝着一脸惊诧的诺尔微微点头,然后举起右手朝向诺尔伸出的拳头,红金的火焰风暴迅速回旋着汇聚到西蒙的机武上,顺着机武的每一个缝隙,每一道纹路,让浸泡在这火焰漩涡中的利爪机武充分地吸收强大的火焰,然后随着一声清脆但委实十足的鸣叫,包覆住鹰爪的火团猛烈地绽放开来,在一片崭新的,与先前诺尔放出的火海分庭抗礼,甚至隐隐压过赤红色的金红的火海中,一只栩栩如生的硕大战鹰飞掠而出。
“火焰形成的老鹰?”爱德华瞪大了双眼,摆出了“还有这种操作?”的表情。虽然安迪演示过将心炎压缩成钥匙状的操作,但眼前这一幕和那样简单的严肃完全不同,心炎孕育出的战鹰宛如有生之灵一般,那凌厉的眼神和栩栩如生的飞翔姿态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火焰的形状控制。
“果然是啊!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莉亚却是不再紧张,“果然是心炎的专属化啊,这个西蒙年纪不大,居然已经能学会这一步了,看来他的护卫队之路会异常顺利啊。”
心炎……专属化?爱德华的脑海中浮现起自己最近恶补知识时看到过的概念:心炎的颜色根本上由人们的不同性格类型决定,但从大些的范围来说一般情况下,人的出身族群会很大程度上决定心炎的色彩,因为心炎的“一般性”这种特性代表了在自然选择的过程中孕育出的最适合族群的心炎属性,如红族的红色系的火焰心炎,绿族绿色系的光芒型心炎,黄族黄色系的疾风型心炎等,在心炎的色系方面是有较多的规律可循的。但心炎的另一属性就要复杂一些了,既然心炎出于本心,那每个人的心炎就一定会有和自己内心相符的独一无二的姿态。虽然这其中必然也有一定规律,但是比起心炎属性,心炎的各种形态可以说是千变万化,各式各样了。而从最初的具有色彩的心炎雏形,演化出符合自己本心的心炎形态的过程,就被称为心炎的专属化。
此刻的场上,西蒙呼唤出的金红战鹰,是否就代表着他渴望振翅高飞的骄傲的心呢?
“你果然之前都在放水啊……”离西蒙最近的诺尔自然也知道了西蒙突破后这场对决的注定结果,但他的脸上依然显露着他的坚毅和不屈,“但别以为我会因为你展现全力就认输!就算你有所突破,也给我吃下我的全力一击吧!”
“乐意奉陪。”西蒙淡漠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笑容,“和你的这场对决,很愉快。”
仿佛对这场对决的结果做出了宣告,西蒙说完话后便将伸出的右手握成拳,手背机武的猛禽利爪完全露出,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那金红火海中傲然展翅的战鹰顺着西蒙的手臂飞向那爪子般展开的机武,摆出猛禽捕猎的俯冲姿势,由烈火组成的利爪在前冲中正好穿过西蒙的手臂,和他右手的机武合为一体。而诺尔挥出的拳头也没有收回,狮首机武咆哮着不断哦喷发出赤红的火焰,试图与金红火风暴对抗。金红与赤红的两片火海在擂台的一侧剧烈碰撞,四散的火焰碎块都散发着惊人的热量,逼得位于人群最前排承担着保护职责的护卫队老队员们联手释放出自己的心炎组成绯红色的防护壁,以免四溢的战斗火焰伤害到群众。
在连番的爆鸣声中,赤红的光芒渐渐隐没,金红火海的优势越来越明显,最终,金红雄鹰抬起利爪,朝着失去战斗能力的诺尔猛冲而去,直接擒住他胸前的防护衣将他抓起,火焰双翼在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轨迹,将诺尔从擂台的一端直接抓飞到了另一端,飞出擂台界外。场边的裁判见状迅速接住被战鹰从空中抛下的诺尔,而金红的雄鹰在沿着擂台在空中盘旋一周后径直撞入了西蒙的心脏,回归其中,激起最后的一点金炎余波。几秒后,金芒尽销,战士们也收起了防护,蓝天白云依旧,只有擂台上随处可见的心炎高度具现造成的漆黑灼痕告诉众人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对决。
“本次选拔一对一切磋环节的第一名是,西蒙!”
裁判似乎故意等着群众们回过神来,在数分钟后才大声宣布了对决结果,而伴着裁判的结果宣布,围观的群众们发出了最大的欢呼,为两位年轻人送上了最热烈的掌声。无论是胜利的西蒙还是失利的诺尔,身为红族人的他们都展现出了自己最出色的一面,在大家眼里,两个人都应当受到嘉奖和鼓励。
莉亚和爱德华也在欢呼着,爱德华因为不便鼓掌,只能喊得更加卖力些,和众人一起呼唤着西蒙和诺尔两位选手的名字,送上自己的祝福。莉亚欢快地拍着手,小姑娘长这么大终于首次真正见识到了点燃心炎的好手们的全力对碰,可以说是完成了她自己的一个小小人生心愿,这让她幸福不已。
“真是厉害啊……专属心炎,听起来就很厉害,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呢……”爱德华也见证了西蒙的危机突破大逆转,金红雄鹰的英姿让同样喜欢帅气酷炫事物的身为少年的他激动万分。羡慕着西蒙的强大和帅气的爱德华,似乎为自己努力变强的目标找到了更多动力。
“莉亚,你说我要不要去找西蒙和诺尔要个签名啊?”
“哇!不是吧爱德华哥哥,这不是小女孩才会干的事嘛!”
“哪有!崇尚帅气和强大,我们红族男儿本来就应该这样好吧!”
“呃……好像也对?”
“算啦,你看把他们围得严严实实的观众们,我们看来是挤不进去啦,还是去找旅馆把我们的行李放一放吧。”
终于从小女孩的压迫中解放出来的爱德华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和莉亚走向安迪交代好的住宿地点。
真的帅到飞起啊……那个叫西蒙的家伙。
爱德华意犹未尽地回想着那个雄鹰展翅飞翔的炫酷的场面。
不知道圣女和安迪要去分别执行什么任务呢?他们越早回来,我们就能越早汇合,到爱德华的故乡看看了啊。光是隔壁的镇子都有这么精彩的收获了,到了“他”的家乡会有什么更棒的见闻呢?
感受着心底每次提到“家”都会泛起的暖意,安觉虹也同样感同身受着这份温馨。
一整天的卫队选拔切磋结束后,时间已是临近傍晚。不过在小镇外的洞穴中,它们所开启的通向山体内部的道路还连接着许许多多不见天日的空间,对在其中的生命而言,白天和夜晚的区别并不是太大。
和飞翼山脉略有不同,皮雷山地险峻的地形较少,山峰与山峰间有着大块的高度相近的山体连接,在这些山体内的庞大的资源在漫长的岁月中虽然已经开发了不少,但相对于山脉的总体积,这些被探明的洞穴还只是皮雷山地全貌的小小一角。随着炼金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洞穴、通道的开放正被红族高层提上日程。了解这些天然存在的洞穴结构,除了其本身蕴含的直接的资源价值和空间价值外,还能帮助红族的人们更好的认识自己生活的地方,能帮助他们更有效地规划自己的发展,兼顾安全与效率。初次之外,随着历史被多次掩埋的关于皮雷山地的诸多秘密,通过这样的开发正好可以寻找可能存在的情报。综上所述,对这些洞穴的开发工作已经普及到了皮雷山地的各个角落,在纽兰小镇外靠近西边的这个暂未命名的小洞穴,就是纽兰小镇上驻扎的勘探分队要开发的新地点之一。负责开发这个此处的工作人员们才刚刚开始研究这块未知之地,他们按照惯例用仪器探测了山洞近处的大致情况,做好了初步的布置计划,待设备和更多专业人员到位后,开发队就会对山洞进行系统的扩充和勘探,并根据具体情况决定这个山洞日后的用途和洞内环境人工改造的样式。在这日落黄昏时,负责前期准备的人员们已经撤离,在入口处树立的魔法阵很好地承担了看守者的职责,不会让任何群众误入其中遭遇危险。
然而此刻,在一片漆黑的山洞之中,一点粉红的火苗轻轻跳动着,它保持着最微弱的光度,仅能为极其有限的视野范围提供照明,也因此不至于惊扰到黑暗中的各种存在。托着这朵小小火苗的是少女纤细的双指,在粉红小火的映衬下,一张熟悉的秀丽面孔,一块覆盖着右半上身的熟悉的粉色披肩,拥有着它们的身影随着小火苗在寂静的黑洞中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圣女布莱妮,竟是只身一人来到了还没被探明的危险性十足的山洞深处。
“没有洞内光源,暂时没有分岔路……唔,通道狭小,有几段倾斜角特别大的下坡……还是不太够啊。这样的地形还不足以……”布莱妮在黑暗中经过了一个拐角,她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独自慢慢向洞穴深处走去,少女纤细的身姿相对于山洞内部的空间,相对于皮雷的无数大山来说简直微不足道。随着少女的不断行走,粉红的小火苗也渐渐消失在了山体深处,仿佛就这么被黑暗所吞噬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