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你要背着我到什么时候?”露莎终于开口说道。
雷伊这才发现自己背着露莎待在原地好几分钟了:“对……对……不起,露莎你是在太轻了,我都没注意到!”
“你这是什么话,赶紧放我下来!”露莎催促道。
“是……是!”雷伊赶紧蹲下身,将露莎放到了地上。
“没事吧……能自己走吗?”雷伊关切的问道。
这时,露莎默默的走到了雷伊面前。
“怎么了?”雷伊问道。
“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格外刺耳。
雷伊的脸上,挨了露莎一巴掌。
“这……”雷伊顿时被打蒙了,睁大了双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干这么危险的事情!”露莎朝着雷伊大声喊到,“为什么!不来和我说!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商量吗!你一个人跑去送死,这算什么?”露莎的声调里渐渐带着哭腔。
“抱歉,我实在是……”
“道歉有什么用!如果我和卡兹再来晚一点,你今晚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啊!”露莎继续向雷伊大吼。
“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如果……”露莎竟然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其实雷伊的心里都明白,虽然不知道露莎为什么得知他去寻找草药的事情,但是,雷伊现在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这都是露莎的功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露莎就雷伊的救命恩人。
雷伊从小就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对他来说,他痛恨上天对他的不公,痛恨他人对他与母亲的蔑视,在这个世界是,唯一对于雷伊来说的温暖就是母亲的关怀,而就在这个灰暗的世界里,闯入了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的身影,也让雷伊重新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如同一丝看得见却摸不着的曙光。
而如今,雷伊不仅违背了承诺,而且还让露莎和卡兹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他为自己的无能与鲁莽感到深深自责,眼前这位少女梨花带雨的哭声,更是深深扎在雷伊的心窝里,令他心疼无比。
如果说雷伊对露莎没有爱慕之情,那肯定是假话,但是他深知自己的斤两,对于现实,他还是能够看清,所以雷伊其实并不敢太接近她,以防陷入无可挽回的悲剧之中。
现在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无所适从,一声道歉的话,一句安慰的语到了雷伊嘴边也只是张了张口,并没有办法说出来,他除了沉默别无选择。
“我真是太差劲了!”雷伊对自己说,然后将面前的女孩拥入怀里,尽管他知道,残酷的世界里,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真的对不起!”雷伊的心中说出来这样的话语。
过了许久,露莎终于冷静了下来了。
“你……”雷伊终于开口,“怎样才能原谅我。”
“好好活下去的话……就原谅你。”
“约定好了!我会好好的活着,直到世界终结的那一刻。”
“那么,在世界终结的那一刻,我再原谅你。在那之前请好好活下去!”
露莎从雷伊的怀里站了起来。
“不要看我,我现在肯定不好看。”露莎将脸背过去。
“……抱歉。雷伊的视线转向他处。
“但是呢,也不要太得意,作为你不守约定的惩罚,能到把沂水阿姨的病只好以后,要免费到粮食店帮两个月的忙!”
“去帮忙?可是可以,但是大叔会同意吗。”
“近期梦魇的骚扰,导致运货的队伍大量减少,父亲这几天忙着去寻找货源,根本管不过店里来,而原来那几个聘用的外乡人都因为怕梦魇的袭击,提前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现在在打理粮食店的其实就我一人,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这家店支持不了多久……总之啦,是个人就行,帮我找一个人来帮忙,父亲这样对我说。”
“是个人都行……这样的条件也太……”雷伊尴尬的挠了挠头,“难道说,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
“嗯?谁知道呢!”露莎俏皮的眨了眨眼镜,“难道说……你不愿意?”
“不不不,露莎是我的救命恩人,别说白干两个月了,就算是白干一辈子我也愿意!”
“那就那么说定了,今天折腾到那么晚,我父亲肯定急死了,我得赶紧回去才行!”露莎略显焦急。
“啊,那赶紧回去吧,我改日再来道谢!我送你”。
已是后半夜,两人借着星(月)光并排往粮食店走去。
“送到这里就行了。”露莎对雷伊说,“明天一早你去找医生好了,沂水阿姨的病情,在明早之前肯定没有问题。”
“真是……谢谢你。”雷伊再次像露莎道谢。
“快点回去吧。”
雷伊告别了露莎,一路小跑来到住所。
此时的雷伊尽管疲惫不堪,却已经无心再睡,他就这样守在沂水的床边,等待着天明。
接近黎明,太阳并未像往常那样露脸,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云层和不断落下的雨点。这些雨点落在木质的屋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就像有人在无节奏的拍打着手鼓。
“昨天还那么好的天气,今天竟然下雨了!还好大的雨。”刚出门的雷伊被大雨逼回了屋内,他赶紧找了一把破旧的雨伞,顶着伞出门了。
大雨冲刷下的威斯特格外的凄凉,街上只有为数不多的撑着伞的行人,还有冒着雨匆忙跑路的过客;街边的上商店里,也是门可罗雀,这些店员们都趴在桌子上打着哈欠,整个世界都沉静在大雨弹奏出的沙沙声中。
尽管带着伞,来到医馆门口的雷伊还是被大雨打湿了半边身子,但他浑然顾不上这些,直径往医馆走去。
“医生!医生!草药找到了!快救救我妈妈!”还未到达诊疗台前,雷伊向着老医生大声喊到。
正在桌前发呆的老医生被雷伊这一喊吓了一大跳,“什么,西灵草找到了?”
“嗯,总算弄到手了,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快让老夫瞧瞧。”
雷伊从衣服的深处掏出了昨日采摘下来的草药,上面没有沾上一滴水。
老医生把草药拿在手上仔细端详,还时不时凑近鼻子闻一闻味道,半晌过后,对这雷伊点点头说:“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弄到的,这确实就是西灵草!”
“这么说来,我妈妈有救了!”雷伊兴奋的说到。
“你先别急,我需要把这草药与其他草药熬制成药剂才能让你母亲喝,你稍等片刻!”说完,老医生走近了柜台后的一个小房间。
片刻之后,药剂做好了,老医生随即和雷伊前往母亲的住所。
“这回老夫自己走,这回自己走!”老医生想起上次和雷伊一起去出诊的情形,还心有余悸,就赶紧对雷伊说道。
“那就赶紧走吧。”雷伊顾不得门外大雨,带着老医生像住所走去。
……
粮食店里,露莎透过橱窗望向稀稀落落的行人,今天的大叔依然为了货源在四处奔波。
“真希望沂水阿姨快点好起来。”
她思绪已经飞到了昨天的情景。
在发现雷伊的行动之后,露莎第一时间跑去找了卡兹,可是当时的卡兹正在城外执行巡逻任务,所以露莎并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他,在那之后露莎独自一人出了城镇。
作为一个聪明人,露莎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深刻的认知,虽然她从小是个乖乖女,战斗厮杀什么的,对她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领域,但是她偏偏是个热爱学习的孩子,对于各种奇特的魔法乐此不疲。她从小就喜欢往图书馆跑,去看那些记载有魔法的书籍,并且跟着书里的描述进行施展。
她逐渐的发现从最基本的火球术,冰球术,以及露莎常用锁链魔法都能轻而易举得学会。这些天赋让她对其他的大型魔法更加向往。在观览了无数关于魔法的书籍之后,她发现图书馆里的部分书籍里,记载着一些古老的魔法,这些魔法大多已经失传,书里的记载也只是凤毛麟角,给读者一个参考而已。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露莎根据上面的描述加上自己的理解进行练习,竟然能模拟出其中的灵能回路(正确的灵能回路是发动魔法的必要条件,此时的魔法已经准备完毕但是还未发动),其中不乏有一些高资质灵能者才能使用的大型魔法。
这样一来,露莎就更加相信,自己拥有过人的灵能天赋。但是这一点,她从未和任何人讲起过,包括她的父亲,她平时用到灵能的机会也不多,所以只是把这些东西当做消遣来练习,也从未实际使用过,事实上,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使用这些魔法,直到昨天。
露莎出城去寻找雷伊,虽然有着优秀的灵能天赋,但是并未有实战的经验,在这个非常的时期,女孩子一个人出城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是她也明白,雷伊正在出于比自己更危险的境地。当然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雷伊真的不幸遭遇不测,就由她寻找西灵草,带回给沂水治疗。
面对如此的危险的举动,露莎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助雷伊,只是觉得冥冥之中应该这样做,在雷伊以前遇到其他困难时,露莎的心中也会隐隐难受,这是怎样一份感情呢?她自己也不怎么明白。
在寻找雷伊的过程中,露莎使用了一种叫做“寻踪”的魔法,这个魔法可以感知周围一定范围内所熟悉的一切事物,但是雷伊是无灵者,他的特征并不明显,加上对这种法术驾驭的不熟练,效果收效甚微。后来在偶然的巧合下,露莎找到了类似于雷伊脚印的痕迹,就寻着这个印记来到了湖边,湖边的植被相当茂盛,一时寻不到脚印。
而此时此刻,已经暮薄西山,正在露莎犹豫要不要回去的时候,正巧碰见了回城来的卡兹,两人便一起进入湖边寻找。夜幕降临,湖面渐渐起了迷雾,在雷伊遭遇梦魇之前,露莎和卡兹早已和梦魇战斗过,由于出现的都是一些低级梦魇,收拾起来倒也轻松。最后,直至露莎发现附近打斗的痕迹时才找到雷伊,于是就发生了昨天的那一幕。
经过一番折腾,露莎也精疲力尽,昨天在湖边释放的大型魔法“阿里弗加德的领域”,让她对大型魔法的概念有了巨大的改观,她现在打心眼里害怕这种恐惧的东西。
最后,不知道怎么的,这些恐惧和怨气积聚到一起,最后发泄到了雷伊身上,也许当时自己真的很冲动,也许真的非常担心雷伊,也许……谁知道呢。
露莎想到这里,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希望不要引起什么奇怪的误会。”她自言自语到,不过从结局来说总体还是好的,她也就不计较什么了。
……
由于出于昏迷状态,经过一番折腾,终于让沂水喝下了一碗药剂。
之后老医生例行为沂水检查了下身体,总体已无大碍,又嘱咐了雷伊几句,准备回去。
就在这时,雷伊叫住了老医生:“抱歉,家里只有这么点钱,请你收下。”雷伊的手里拿着一片金属,这是斯特莱克的货币,实话说真的少的可怜。
“不必了,治疗你母亲的钱,已经有人支付过了,不必再收你得钱。”
“什么?已经有人付过了?是谁?”雷伊问到。
“这个,那人叫我替他保密,你实在要问我,我只能说无可奉告。”说完缕了一下白胡子,匆匆离开了雷伊的住所。
“到底是谁呢?”雷伊感到十分疑惑,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等妈妈醒来后慢慢打探吧。
……
粮食店里,大叔正浑身湿透的回到了家里。
“货源找的怎么样?”露莎赶紧向父亲递上了一块毛巾。
“真是糟透了,淋了一天雨,供货的人倒都没有联系到,我过几天还是要到临阵镇去一趟,你若是忙不过来,就先让店关门吧。”大叔一边擦着身子一边抱怨。
“但是,现在出镇的话非常危险!要不还是等到清理梦魇的军队来过以后再说吧!”
“不碍事,我和其他商人都跑好几趟了也没出什么事,那些出事的,怕是运气太背了。还有你以后去朋友家记得要和我说一声,莫名其妙的人就不见了,我以为被坏人抓走了呢!真是急死我了。”
露莎昨晚谎称是去朋友家玩耍忘记了时间。
“知道了,父亲,放心吧我不会出什么事的。(父女俩flag立的飞起)那我先去忙了。”
“去吧……哎,等一下!”大叔突然又叫住了露莎。
“怎么了?”
“你昨天去的朋友家是女性朋友吧!”
“父亲真是的,不理你了!”露莎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女儿长大了不好管咯。”大叔原地叹了一口气。
窗外的雨,似乎没有要停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