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锵！
金属撞击的声响，伴随着冰屑。
寒气四溢，在极限的时间里，雷斯特完成了玉石术。
极冰之盾，挡下了这一刀。
啧！
刀的对面传来了明显的怨念声。借着远去瑞丝塔留下的丝许光线，雷斯特勉强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人的模样。
漆黑长发下苍白的脸颊，瘦小身板以及布满黑眼圈的死鱼眼。
“莱特！”
“……”
雷斯特唤出他的名字，可迎来的只有沉默。
还有刀砍。
哐！
盾牌再度挡下了这一击。一般敌人在此时会露出破绽，右手挥动极冰剑便可对敌重创。
但，雷斯特右臂铠的玉石没有丝毫光芒。
趁此空隙，他做的仅仅是从地上爬起来。
“莱特！我……”
锵！
又是一记粗糙的刀砍。没有任何技艺含量的的一击，雷斯特不偏不倚地挡下。
只是，他依旧维持着左手持盾的姿势，步步后退。
“我不想和你战斗！莱特！”
“闭嘴。”
又一刀，狠狠打在了冰盾上。比起偷袭的第一击，这次已经无力许多了。
黑暗中，雷斯特听到了莱特急促的呼吸声。
他面目微红，挥动着完全不属于他的武器，多余的肢体动作剥夺了他的体能。
“莱特，停下来吧。”
雷斯特看着摇摇晃晃的莱特，露出了担忧的面孔。
“你不适合战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少假惺惺地担忧敌人了。”
垂臂，沉重的刀头重重打在了地上。已经筋疲力尽的莱特虽然喘着气，但那双眼却依旧露出了锐利的目光。
“杀你，现在的我足够了。”
“莱——”
想通过再度呼唤停止这场战斗的雷斯特，却发现自己看不到他了。
不，不只是看不到。
脚步声没有了，呼吸声听不到了……就连人的存在都、感受不到。
名副其实，莱特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嗖！
箭矢划破长空，笔直朝向瑞丝塔窄小的胸膛。
火！
红莲的双眸捕捉到箭矢的轨迹，不偏不倚，瑞丝塔紧紧抓住了箭矢。
并将它化为灰烬。
……为什么？
火焰在灼烧着身体每一个地方。体能爆发到极限，自己是不可能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开始，弓箭飞来的方向确实在按着固定方向移动的。
我，也的而且确推断出敌人移动的方向，然后朝着那个方向突击。
然而，等待自己的却是一片黑暗。
空无一物，在那里什么都没有。
除了箭矢。
嗖！
又一根箭矢切开空气，从瑞丝塔的背后突刺而来。
瑞丝塔当然听到了。她一个伶俐的转身，在空中舞动的火舌犹如巨蟒，将箭矢吞噬。
为什么……为什么……
大口喘气，多次驾奴火焰的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箭矢是从四面八方飞来的！
嗖嗖嗖！
无数箭矢，又一次向瑞丝塔袭来。
——这是理所当然的。
眸心变得尖锐，宛若猫眼一般的她，捕捉到了在矿洞中心的火光。
那个全身融入火焰中的少女，就在那里。
她右臂上明显的圣痕，已无声道明了她勇者候选的身份。
抽箭，搭弓，这个动作已经无比娴熟。
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清晰看到周围的一切，这可是猎人的基本素养。
无需踌躇，无需多言。
位于一块巨石上方的尤蒂拉大长弓，双眸死锁瑞丝塔。
即使不依靠玉石。
嗖！
光靠空穴来风，已足够杀掉你。
乘着矿洞吹来的暖风，箭矢再度袭向瑞丝塔。
——哐！
好不容易，雷斯特再度挡下了那一刀。
随后，耳旁便再无任何声响。
怎么……可能……
人只要活着就有气息，对武者而言那个气息是可寻，并且可依此做出相应选择的。
然而，却只有那一刀。
就像在与周围的黑暗搏斗一样，那把刀从任何方向都随时有可能袭击过来。
莱特，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
再也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气息，然而就在下一刻就会突然出现。或者是前方，或者是背后，总在自己注意着其他方向的时候，突然袭击。
雷斯特突然回想起自己和莱特的曾经……在调查学院危机的时候，那个屏息跟踪着敌人的他。
他在跟踪人上极其有天赋，或许这拜他在学校遭到的欺凌所赐。
没想到在这短短的几年期间，他已经能屏息到几乎消失这种境界。
所幸他没有太强的战斗力。但即便如此也足够头大——
砰！
“咳额！”
分心的结果，便是肩膀上的重击。
刀刃无法简单切开雷斯特的盔甲，但简单粗暴的冲击也透过盔甲给予了雷斯特一定程度的伤害。
“莱特，听我——”
半跪在地上的雷斯特还没说完。
哐！
不知何时跑到前方的莱特举起手中的刀对着雷斯特的脑袋就是一劈。
极冰之盾，勉强挡住了。
“莱特……”
刀上灌入了劲道，但雷斯特还是张开了嘴。
“莱特，你听我说——”
刀刃消失，莱特如孤魂一般又一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莱特！”
对着黑暗嘶吼，雷斯特的双眸充满懊悔。
“三年前的事并非我所想，我是迫不得已啊！”
双臂垂下，雷斯特低下了头。
“提瑟夫家族的上位超乎所有人想象。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谋权篡位，当时不止是你，连我也已经成为了目标——”
“所以这就是你的借口吗？”
冰冷，无情的低音响起。
“让我成为勇者杀手，成为杀害了我爷爷的罪人。”
“这不是我的本愿！当时的我没有选择——”
砰！
咳！
又是一刀，同样位置还是那个肩膀，莱特毫不留情。
重击之下，雷斯特跪在了地上。
“现在我和你都是勇者候选。”
抽刀，不知下一击会从何处袭来的雷斯特只听到……
“杀你，理所当然——”
轰！
比起刀的速度，更快的是这个爆炸声。
无论是莱特还是雷斯特都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唯一清楚的只有一点。
就是耀眼的光芒，驱散了黑暗。
莱特就站在雷斯特面前，双手粗糙地举着刀，一脸诧异。
如果我们真的是敌人，没有任何谈判的可能……
“抱歉，莱特。”
即使只有冰盾，熟练体术的雷斯特远远要比莱特强的多。
刀再次砸在冰盾，可这次，冰盾却毫不留情地将其弹开。
甚至还撞在莱特身上。
“呃！”
没有任何防御架势。应该说莱特，本身就不会这种东西。
他就这么被盾牌硬生生地撞开，手上的刀还飞到了一边。
砰！
狠狠和地面撞在了一起，比起作为骑士的雷斯特，这一撞对莱特的伤害更是致命。
因疼痛而朦胧的双眸，只看到在火光中举盾的雷斯特右手，一把由寒冰凝结成的剑正逐渐成形。
“我也是抱着拼死的觉悟要成为勇者的。”
纵然懊悔，雷斯特的双眸也不再参杂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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