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小镇的天空中繁星点点。尽管极光如丝带般垂与平野之上照明前路,仅有的一个探照灯从正前方照亮整片区域,但许多细节仍然晦暗难辨。

我和夕雾趴在枯黄的枝丫下的深雪中,没过膝盖的大雪把视线都遮挡了。

我抬起身体,看到了黑夜中鏖战的情景——枪火在四面八方亮了又暗下去,织就成一张光焰之网。

我们在战区边缘只要抬起身子就能看到战区中央的情景。

那是一栋房子,处于非常好的位置的房子。

刚好,我看到了两个黑影悄悄地摸向那栋房子,很明显他们想要突袭占据这个有利地势。

然而在他们打开门进入房间不就,里面就传来枪火和惨叫。随后里面再也没有传出声音。

到底是哪方赢了我不得而知,只知道现在剩下来的玩家也许不如夕雾或者无名者,但都不容小觑。

现在谁都不会站起来,只能靠声音才能判断出其他人的位置,但是漫天枪火也掩盖了远处的脚步声。

我阻止了想要加入战局的夕雾,现在我们只需要保存好自己的力量,等他们打到快要结束时再进入战斗就可以了。

【幸存者人数:13】

在这晦暗的极光小镇,枪声中我们却得到了难得的平静。

“3号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这个游戏的?”

枪声在我们不远处响起,是谁按捺不住开始参加战斗了吧?可惜这么暴露自身很快就会成为众人的靶子,幸存者人数很快减少一位。

“一周前。”

“哈?你是说你花了一周时间就练出这样出色的枪法和意识?不对,你以前玩过类似的游戏?”

“没有。”

【幸存者人数:10】

“‘乱斗竞技场’呢?这个游戏你接触了多久?”

“三个月。”

【幸存者人数:9】

“……不公平啊!我玩了一年才排到1000多名,你为什么可以只用仅仅3个月就达到前十名啊……!”

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深深感叹着命运的不公。

“为什么不公平?”

“人和人在游戏上的差距竟然会这么大,这不是非常不公平吗?”

“不,我和你们不一样。”

【幸存者人数:7】

“唔……!”

我被这句话伤的体无完肤,这不是命运的不公,而是物种的不平衡了吧?AI有着游戏层面的绝对优势,尽管他们觉醒后好像和我想象的能力还是有差距,比如存在着霏霏这样的笨蛋,但是他们和人类的区别已经相当大了。

“……到底哪里不一样?”

“无可奉告,但是事实上我想成为你们……”

【幸存者人数:5】

3号想到了什么,没有再说下去,我注意到密集的枪声已经停止了。

【任务怎么样?】

大概是忙完了‘门’的搭建,‘程序员’终于空下时间来问我情况。

不愧是‘程序员’的通讯插件,经过这么短短游戏内几小时游戏外几十分钟已经完美支持意念打字了——即在游戏内靠脑波和眼动来将意念转换为文字实现无声交流。

【发现了一个叫‘尤里安’的觉醒AI,但是刚刚战斗中霏霏和他同归于尽了,可以追踪一下那个AI的去向吗?】

夕雾这边并不会看到我在和谁聊天、聊什么,只有我自己能看到聊天界面,这种看似简单却没有大规模使用的插件如果放到外界商用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算人类。”

夕雾仍然在回答刚才的问题。

“如果不是人类你会是什么呢?”

嘀——

‘程序员’回信。

【我可没有开发过那么强大的程序,只是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我还以为‘程序员’是万能的,原来他也有开发不出的功能。

【这个游戏里,还有‘觉醒AI’哦。】

【什,什么?现在就剩5个人,每个都有可能是觉醒AI啊!】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专注于‘程序员’回复的我,只听到了夕雾最后一句话,两者的信息带给我的惊讶可以说是等价的。但是霏霏和尤里安这两个我所知道的觉醒AI都已经不在了,游戏里目前所剩玩家又不多,那么仍在游戏里的觉醒AI究竟会是谁?

【如果觉醒AI那么容易找到我还要你干什么?唉,要是当初把那个程序开发完成就好了……好了给我认真干活吧,小伙子。】

【我……】

对方下线了,结果问题还是要我这个新人来解决?

“提问结束了?”

夕雾大概是疑惑我为什么没有回应她,但是我实在是无法处理这巨大的信息量,我算是可以理解她刚才为什么会宕机了。

“啊,没了没了……不对,还有!”

“……”

她头盔下的眼睛一定是在注视着我,等待我的问题。

“游戏开始那段时间我们在小队通话里叫你却没有回复,那时候你在做什么?”

“正常游戏。”

夕雾直接地肯定了。

“为什么不想和我们交流……?”

“习惯,不清楚回话内容。”

“你一向如此吗?”

“总会被回以侮辱性的语言,所以不再尝试。”

我想我明白了,她曾经也试着和队友交流但却被说了难听的话,因此才封闭自己把这个游戏当做单人挑战……

的确这个游戏里存在着大量性格暴躁的玩家,但是他们对于女性的态度往往会温和些。能被回以侮辱性语言,我都好奇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简直比沈晴那家伙问题还要大……”

我顺便发出了一声感叹,为什么我碰到的都是问题美少女。

“沈晴?”

“没什么,是我的……呃,算是朋友吧。”

啊啊啊,要是被沈晴听到我这么说肯定要大发雷霆说着什么‘谁和你这种草履虫是朋友啊?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之类的话,听到我耳朵生茧。

“‘朋友’是什么?”

“朋友就是朋友啊。”

“不理解,请告诉我。”

“听好了,所谓朋友是你关心且会关心你的人,当然我听说成年人的世界似乎利益偏多……啊,总之解释起来太困难了。”

“就是会不计利益对他人付出的人,对吧?”

“大致来说是这样的……”

“朋友会像刚刚那样在自己也危险的情况下去救对方吗?”

“当然会了。”

“那么,我有一个请求——”突然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预感和我在对樱告白,被父母告知沈晴是女朋友等事件时相似——看似是好事实际上又存在着巨大危险。“请和我做‘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