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两分钟后，确认了【那里】完好无损的我在内心松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地把裤子穿好。环顾四周，理所当然地在墙上发现了时钟——现在是十一点三十分，早上的最后一节课已经快要结束。我于是打消了去课室的想法，决定直接前往第三辩论社。
虽然不知道在这个时间点会不会遇到其他的圣职者，但现在去的话或许能给自己带来一点优势——唐晓叶应该还在上课，而先到的我或许可以通过突然出现的突兀感来影响和谈的结果。
但这只是我随便说说而已。
我清楚地知道，这个不可能成立的想法只是掩饰自己不愿意正视现实的戏言而已。
对于圣光教会的支部长，对于曾计划过围攻沧月并且险些获得成功的唐晓叶，这种谈判用的小把戏真的有用吗？
而且，在上次的战斗中，唐晓叶在我、沧月、莉莉丝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恶魔身份，在她看来我们是会影响到她在圣光教会潜伏的，不知何时会爆炸的地雷。肯定是想着什么时候把我们除掉的吧……
最后，是情报量的差距。身为恶魔却潜伏在圣光教会，说明唐晓叶绝对知道些什么，让她不得不这么做，而且这绝对是有关于昨天晚上莉莉丝和我说的“世界毁灭”的事情。我不知道“世界毁灭”是因为什么，会以什么形式发生——除了它“将在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情以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也不知道唐晓叶行动背后的思考。她曾经说过她是“为了不让世界被吞噬”，也就是说她是属于保护世界的一方。但是她的方法呢？她说过“需要沧月的战力”、“需要世上高战力恶魔的协助”，她说过“不加入我们的恶魔就讨伐”——这应该是要整合出一个庞大的恶魔集团去和某个事物战斗。可是沧月对此的回应是——
“你用的这种方法是阻止不了那个人的哦！”
沧月肯定也知道相关的情报，可她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我知道的只是她想要和我签订契约，这或许就是沧月找出的拯救世界的方法。“这有可能吗？”在思考到这的时候脑内近乎是本能地发出了疑问——“拯救世界需要我和沧月签订契约？”。强烈的质疑让我想要把这种思考丢到太阳系的另一端，可是我却不能否定它的【可能性】。所以我只能尽可能剥离感性的部分，以这个【可能性】为前提将思考继续下去。照沧月的话语，她应该是认为唐晓叶的计划完全没有意义，而她打算和我签订契约，则是因为我身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要素，而且很有可能属于可以【增强魔力】的方面——
“尼特桑好慢……”
这时门外传来了沧月的声音，我才注意到我在思考中沉浸了三分钟左右。“现在来。”我这样应答着从床上站起来，然后走到门口打开木质房门。
“尼特桑怎么样？下面还能用吗？”
“周尼特……没事吧？”
沧月和向我告白的女生同时开口，而后者在听到了沧月的开放话语后瞬间脸红。
“沧月你在说、说些什么啊！”
“还能用哦，现在要进医务室试一下么？”
“诶？诶？”
她因为我的应答而陷入混乱，脸上的红色变得更深——绝对是在想象那方面的事了。而沧月坏笑着扑入我的怀里，“只要尼特桑想要的话随时都可以哦~”这样说着用芊芊玉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不，我只是开玩笑的。”
“虽然原本就知道，但直接听到尼特桑怎么说果然还是会有点火大啊……”
沧月在我的怀里蹭了蹭，然后后退一步。
“那么尼特桑现在想怎么办呢？直接去第三辩论社？”
“直接去吧……反正现在回课室也没多大意义——”
“要不去办公室等张梦雪老师？”
沧月坏笑着这么说道，即使用了像是在提醒我嘴角有饭般的语气也不能改变我的惊讶。我一时间瞪大眼睛看着她，脑内被“我居然没想到这个方法”的声音占据，思考在三秒后才从停顿中恢复。
是啊……
我可以不直接去圣光教会的支部，改从张梦雪老师那里下手啊。
在感情上，她的敌对情绪绝对比唐晓叶要少——她之前说过“自己以教师的身份为重，不想与自己的学生为敌”。而且她的性格也比唐晓叶要温柔不少，即使我对于她的谋划能力和她对情报的掌握程度一无所知，但和她进行和谈的成功率绝对比和唐晓叶和谈的成功率要高得多。
“……还是先去办公室吧。”
淡淡的无奈感萦绕心中，我微笑着说道。向我告白的女生看看沧月，又把视线移到我的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经转身到一半的我维持着这个姿势，回过头对她说道。
“抱歉……接下来我和沧月还有事要去找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你喜欢叫什么？”
“哈？”
我怀疑我听错了。
“不是、就是那个……我问你的名字是？”
“你喜欢什么名字？”
……
我用手臂轻触沧月，询问该如何是好。她维持着用脸颊靠着我肩膀的姿势，磨蹭的动作与点头无异。“帮她取名字吧”这是沧月的回应，可是起什么名字……不，应该在意是起名字背后的意义——对恶魔来说，起名字是契约者的专利……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你……是恶魔吗？”
想要将其否定的心情堵住喉咙，使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口腔干燥犹如荒漠，鼻息也因为紧张而变得沉重，四肢发凉，头皮发麻，像是将全身浸入福尔马林般的恶心让我反胃至快要窒息的地步。眼前的女生、眼前的女生、眼前的女生——数小时前向我告白的可爱女生是恶魔？闪耀着的红色长发垂在身后，身材娇小惹人怜爱，皮肤犹如润湿的白纸，蓝色眼眸里潜藏的软弱随着突然出现的由扭曲线条组成的符文缓缓旋转旋转旋转旋转旋转——
恶魔、恶魔、恶魔。
眼前的可爱女生、数小时前向我告白的可爱女生是恶魔。
没有否定、没有辩解、没有直接回应——眼前的恶魔犹豫着说道，欲言又止地说道，带着淡淡地祈求说道。
她默认了自己是恶魔般对我说道——
“……能帮我起名字吗？”
我想要否定却无法否定确认真相却无法改变真相意识被洪水卷席电流侵袭炮火轰击支离破碎零落不堪无法挽回无法拯救陷入黑暗流于空洞遁入虚无无法挽回无法拯救无法挽回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连你也是恶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诶诶诶诶！？””
我用力甩开贴在我身旁的沧月，脚步不稳接连后退靠在墙边滑到地上嘶声大喊。悲伤悲哀自怜无奈的感情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将理智彻底融化只剩焦黑的灰烬，我大喊着，对着陷入震惊状态的两人大喊着，破音的尖锐声音刺入脑中带出凄厉的刺痛。
“为什么倒贴我的可爱女孩都是恶魔啊啊啊啊啊啊！？命运的捉弄吗？石头门的选择吗？啊啦周尼特的怀表坏掉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坏掉的是尼特桑的脑子啊！”
沧月因为看见我疯狂的样子而变得慌张，而对于她的话语，我没有得到任何的安慰倒不如说脆弱的玻璃心（早碎了）再次受到了刺激变成了分子状态这样的我只能喊出不成文法的——
“叽里呱啦噗嘟唔哇啊啦啦啦啦啦——”
“尼特桑会说火星语啦！”
啊，听不懂啊。那我翻译一下——
“被病娇倒贴已经够恐怖的了为什么还有个逗逼银魔整天搞事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比病娇还恐怖！？”
“你把明音变成全裸还在家里藏那方面的电动玩具！”
“咦！？”
“【纷争】你听我解释虽然确实发生过这些事但是这是事出有因的啊！！！”
“原来发生过吗！？”
“她还在激战中高潮了来着——”
“才没有啊！只是稍微有点舒服——”
“居然真的发生过！？”
沧月前辈好大胆……被沧月称之为【纷争】的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因为害羞而捂住了脸。而沧月见状则是跑到我身边不停地通过踢击来发泄自己的怒火。
“看吧噗……这个变态呜哇……忽然就开始呃……足（哔——）”
“诶！？还有这种操作！？”
“这是最新的操作——”“尼特桑去死吧！”
噗哇！我的脸部受到强烈的践踏，热辣的痛感在皮肤上不断扩散。我于是向另一边滚去拉开距离。
“好痛！这次真的好痛！沧月你不要突然用力地踩我啊！”
在这之前的践踏都只是打闹的程度，但这一下的力度就像是被全速飞行的鸽子撞击一样。
突然的反差让我一时无法释怀。
“谁叫尼特桑一直拉低我的形象！还在我可爱的后辈面前！”
不，我觉得……我相信你的形象从来就没有高大上过。
我一边在内心吐槽着，一边捂着脸摇摇缓缓地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来。而在我的眼前，沧月双手抱在胸前胸并微微侧身，用有点生气的眼神看着我。
“呃……抱歉……”
俗话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尽管可以为了调戏美少女而暂时装作不识时务，但为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现在还是赶紧道歉比较好。
“小的有罪，小的不应该玷污沧月大人的光辉形象，让沧月大人蒙羞。”
“这不是棒读吗！尼特桑根本就没有认真的道歉！”
“歉意什么的，tan90°”
“你还好意思说——”
“歉意什么的，沧月的光辉形象”
“尼特桑啊啊啊啊！！！”
沧月扑进我的怀里不断地锤击着我的胸口，这是今天的第二次奖赏。我竭力忍住不让嘴角因为沧月的可爱而扬起，但最终还是宣告失败。没有办法的我只能把沧月抱在怀里不让她看到我的表情，同时和被她称之为【纷争】的可爱恶魔对话。
“那个……是叫【纷争】对吧……我——”
“【纷争】是她们起的外号……我不喜欢……”
“呃……”
“周尼特能不能帮我起个名字呢？”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但实际上我这边也很无奈。
脑海中闪过莉莉丝曾说过的“预定”一词——照她的说法，我给沧月起名字的行为似乎就是【预定要成为沧月的契约者】。而现在再要我帮恶魔起名字，实在是让我放不下心来。
“大丈夫，萌大奶。”沧月在我的怀里轻轻说着，我这才发现她没有继续捶我，而是开始像小猫一样磨蹭着我的胸口——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虽然我很享受就是了……
抱住沧月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紧贴着的柔软触感让我得到了些许的安心感。我开口说道，同时想要拿沧月当一次挡箭牌。
“这不是和签订契约有关的吧？我已经有沧月了。”
“不是——”“呜喵！？”
……
我低头看向发出可爱惊叫的沧月，像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表情般，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同时用双手扶着我的脸向上抬。不过很可惜，在低头的那一瞬间我就注意到了。
“你的脸好红啊，莫非害羞了？（笑）”
“才、才没有啊！我才没有因为尼特桑的——”
“只要是为了沧月，我什么都愿意。”
“呜喵……”
她把脸更深地埋在我的胸口，而且因为我的下巴被用手顶着的原因，我现在是处于仰头状态，完全看不见沧月的身影。但我还是感受到了胸口传来的、不断上升的热度。
“尼特桑好坏……”
“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Baka！”
明明是这么说着，感情却软化成棉花糖，随着话语让恰到好处的甜度沁入心田。灵魂像是漂浮在晴空中舒适，又因怀中的她而有着稳定的安全感——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可以幸福地度过一生。心中不自觉出现了这样的想法，我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嘲笑。
对自己。
我承认，我很享受和沧月、明音她们度过的日常，享受着和她们嬉笑打闹度过的时间。但明音的喜欢只不过是【记忆操作】的产物——只不过是【伪物】不是吗？而沧月的喜欢，则是有可能只是出于想要利用我的【算计】。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真的会有Happy End吗？
如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享受着欢笑度过的日常，【我们】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吗？
或者归根结底——
这样的【日常】，有值得我守护的地方吗？
我不知道。所以我只是逃避般紧盯着眼前，昨天还不负责任地想着“这是我想要守护的日常”——那只是怠惰而已，懒得思考，逃避现实。用貌似帅气的话语来粉饰太平，掩饰自己的无能。
由始至终，我都只是个尼特（废物）而已。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残忍的事实。无论怎么逃避都没有丝毫用处——越是逃避，越接近现实。越是逃避，越像是要把脸紧紧贴在上面一样，像是要把眼球挖出塞进里面一样。负罪的痛苦并非撕心裂肺，逃避失败的痛苦也并非万石痛击——两者的痛苦，都犹如群蚁噬身般，伴随着炙热的刺痛波浪般层层叠进，如同潮水侵蚀岸岩般理智被逐渐剥离。最后只剩下【继续逃避】的生物本能在驱使着自己。
驱使着自己，跌入痛苦的深渊。
“很抱歉，光顾着和沧月打闹了……会生气吗？”
我用力压下头，看着向我告白的女生并微笑着向她说道，而她听到我的话后，先是没有反应过来般顿了一下，然后红着脸慌慌张张地回答。
“不……只要能在你旁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么，既然你说了不是和签订契约有关的话——”
“我就帮你起名字吧。”
而我，明知如此，却还是【逃避】着说道。
第八章
“樱蓝。”
“ying……lan？”
看见她疑惑的样子，我继续解释道。
“没错，樱花的樱，蓝色的蓝。这是帮你起的名字。”
“真是矛盾的名字呢……尼特桑有好好想吗？该不会只是看到她红色和蓝色的部分就随便起的名字吧？”
这时沧月已经解除了【娇】的状态，抬起头、用有点怀疑地眼神看着我。
你把我当什么了啊……我会是随便称呼女孩子的人吗？
“我姑且还是有好好想的……粉蓝不就容易被调侃成国家名字了么？名字当然是好听点、文艺点比较好。”
“那你现在赶紧给我解释下当时为什么叫我那个名字！”
“那是意外。”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意外啊！？”
“怎么样，这个名字可以接受吗？”
“不要转移话题！”
“嗯……只要是周尼特起的名字……我都喜欢……”
“那就好，【樱蓝】”
“嗯……”
“所以都说了不要转移话题啊！！！”
沧月用力推了我一下，我顺势转身。
“那么，我和沧月还要去老师那里，先走了”
“嗯……”
“等会课室里见”
Bye。我轻轻挥了挥手然后迈出脚步，而沧月有些不开心地跟了上来。
“我只是叫你起名字，又没叫你对她那么好……”
“那只是普通的对话方式吧？”
“无论是措辞还是语气都太过温柔了！温柔到了不自然的地步！”
“那只是因为我身为尼特不擅长和不熟悉女生说话——”
“花心尼特桑！尼特桑活着非奸即盗！”
“……”
不要一下子否定别人的人生啊喂！
我忍住了吐槽，不想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而换来争执——虽然我很享受和沧月吵闹的时间，但如果是接连不断的吵闹的话我也会受不了。
刚刚是不是和她玩的太闹腾了……现在感觉好累。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理。
我悠悠地向前走着，不知觉间走出的距离带有一种莫名的微妙感。而让我意外的是，沧月这次竟然没有贴上来挽住我的手臂。只是跟在我的身后，仿佛是要淡薄自己的存在般保持着异样的安静。午休已经开始，走廊里学生扰攘地行走在自己的路线上，或许有人和我向着相同方向，但我看到的只有前方的学生向我而来，然后路过我的身边。有些人将我认出“啊，是那个在校门口全裸的”“好像他还被警察逮捕过”。喂你们在偷偷议论些什么啊！注意到他们话语的我在内心喊道，这才发现不是有些人，而是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和上次我和沧月一起时不一样，上次是将我忽略而这次是将沧月忽略……忽略沧月？走到楼梯转角的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沧月歪着头问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太安静了……”
“是么。”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也没有可以延续对话的话题。于是重新转回头看着眼前向上的层层台阶，我踏了上去。
十阶，转弯，十阶。我来到了二楼，而左转不过数步距离就是高一年级的教师办公室。我走了过去，在门口向内扫视了一周，然后看到了在和其他老师谈笑着的张梦雪老师。
“那个……张老师？”
我走了过去，而注意到我的她转过身来露出温柔的笑容。
“你来了啊，有什么事吗？”
“张老师能不能和我去一趟部室呢？我有些辩论技巧还是不太理解，想要请教一下老师。”
“现在吗？你的午餐问题——”
啊，忘了这事了。
“那么，不知可爱的张梦雪老师能否赏脸，与我共进午餐呢？”
“不可以对老师用这种态度说话哦……”
“呃……抱歉……”
是因为尼特不会邀请女生的特性，还是单纯地脑子抽了……我居然在教师办公室里不小心说出了这么坂本的发言，搞得现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在用“这货在干什么啊……”的眼神看着我……
而在我的内心即将陷入尴尬的漩涡时，张梦雪老师抛下了救命的缆绳——佯装生气的表情缓和下来，带着像是应和小孩子的要求般的温柔笑容，她接受了我的请求、
“今天就和你一起去吃吧。”
“……谢谢。”
时间跳到十分钟后。我和沧月、张梦雪老师一起坐在食堂的靠边位置。
“那个……我们今天中午就吃这个？”
“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张梦雪老师露出为难的表情“明明刚刚用了那么帅气的邀请台词，结果却只是吃面包和牛奶……”
前后反差太大了啊……她这么说道，让我顿时就感到有些不乐意。
“面包和牛奶是欧洲人的主食，其背后是历史悠久的饮食文化，老师应该对它们抱有尊敬。”
“呃……”
“请向所有的欧洲人谢罪。”
“也不用做到这份上吧！”
“那就向我道歉，道歉时要记得露出胸部。”
“不许性骚扰！”
这时有两位女学生端着自己的餐盘经过旁边，在听到我们的对话之后瞬间红了脸急匆匆地走开。
“老师你不要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说奇怪的词汇啊……”
“是你先说胸部的吧！”
这是又有两位女学生端着自己的餐盘经过旁边，在听到张梦雪老师的发言后瞄了一眼她胸前的庞然大物，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对应部位，因为自愧而有气无力地走开。
“老师不要带着凶器进学校啊……”
“是你——不是，是我……不对！也不是我！”她猛地拍了下桌子，让餐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才没有带着凶器来学校啊！”
“哦？老师你确认吗？”
因为怀疑，我得以堂堂正正地紧盯着她的欧派。而注意到我视线的张梦雪老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我的视线所及。
“……”
“……”
“……”
“……”
“你还是回家反思一个月再回来吧。”
“求之不得？”
“……”
看见她无语的样子，我撕开面包的包装并咬了一口内容物。
“嗯……流水线的味道……”
“真是惊人的评价。”
“嗯……张老师的味道……”
“真是变态的评价……等等，我身上是面包味？”
“并没有。”
“我说你啊……”张梦雪老师捂着额头说道“今天怎么一来就一直开一些奇奇怪怪的玩笑？这一点也不像你。”
“哦？”我有点惊讶。“老师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呢？”
“为了喜欢的女孩子与邪恶组织对抗的男主角。”
“圣光教会是邪恶组织吗！？”
“不否定【对抗】的部分吗？”
她一边撕开面包包装，一边微笑着说道。
……
“不……我否定。”我同样露出微笑“我做的只是逃跑而已，负责战斗的是——”
“哼哼~周尼特你真是谦虚呢~”
听到我回答的张梦雪老师居然有些开心。她咬了一大口手中的面包，咀嚼时脸颊的鼓动让我联想到了仓鼠。
“不，这不算谦虚吧……”
“唔唔唔唔唔唔唔。”
“先吃了再说。”
“唔唔唔唔唔唔唔——”
“咽着了！？”
看见她脸上露出了难受的表情，我赶紧打开桌上的牛奶并将吸管递到她的嘴边。她把嘴凑上前，“咕噜咕噜——”连喝几口之后才退回，做出下咽的动作。
“呼哈……终于咽下去了……”
“感觉好点了吗？”
“嗯……”
看见她长舒了一口气，我也安心下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别吃那么快啊……让人担心……”
“真是温柔呢~”
“只是因为尼特的社交能力差而已。”
“社交能力差和温柔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
在那之后的十五分钟，我和张梦雪老师一边吃饭，一边聊着与【和谈】无关的话题，偶尔激烈地吐槽，偶尔开心地露出笑容。师生之间少见的欢快交谈让食堂里的不少人侧目，但我们完全没有理会，而是沉浸在幸福的日常中，直到学生陆陆续续离开食堂才带着满足感结束最后的谈笑。
“差不多了吧？”
“嗯，我们走吧~”
我和张梦雪老师把桌上残留的包装拿起后同时起身，朝着食堂门口走去。
“……嗯？”
我因为莫名的意识而回过头，空无一物的桌椅映入视网膜，荡起违和感的波纹。而张梦雪老师注意到我突然的动作，露出疑惑的表情向我询问道。
“怎么了？”
“我好像忘了什么……”
“嗯？是什么？”
“……不，没什么。我们走吧。”
“真的没问题么？”
“没事的”
我转回头来，为她的担忧而露出歉意的笑容。“……那就好。”她放下心来，重新向前走去。而我最后再看了一眼身后的桌椅，然后跟上她的步伐——
应该……没事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亦向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