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情景,同样的声音。

 

那叫做什么?

 

既视感。

 

一个月多的时间过去了。

 

却感觉一直在过同一天。

 

既活感。

 

我的身体似乎都已经知道,该做什么。

 

说出同样的话,做出同样的事。

 

“快起来准备,今天有客人要来。”

 

“是李警探吗?”

 

谁是李警探?我怎么会说出这个名字。

 

小言转头斜眼看了我,没有回应,又继续摆弄计算机。

 

“你说的客人是谁?”

 

“不知道!”

 

“我总感觉,我们好像重复了很多遍这段话。”

 

“你的每一次回想,都重构了一次你。”

 

“什么?”

 

“没事,只是跟你说,这段话,是第一次说。”

她转头继续看着计算机,我彷彿能看见她在笑。

 

“好吧!我去准备了。”

 

身体还有些摇晃,我进去了浴室。

 

热水冲到背上,烫。

 

沿着脊柱,热水越来越凉。

 

总觉得,我的生命,像被操纵着。

 

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

 

我感觉像在轮回。

 

就像有根线,拉住了我的一举一动。

 

我的开始到结束,都是被决定好的。

 

“我说阿,小言!”

 

“摁,你说”

她没回头,继续用着计算机。

 

“你怎么看决定论。”

 

“蛤?你说什么?”

 

“决定论。就是那种,我的所有都是被决定好的那种言论。”

 

“你为什么这样说?”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道理。”

 

她没有回应,继续敲打着键盘。

 

大概她也回答不了吧!

 

是夜,寂静的房间被门铃声敲醒。

 

初见此景,却如已见数次,让我感觉各种影像重叠在一起。

一样的情况。

 

一名中年男子被小言拉了进来。

 

一样的情况,一样的情况。

一个,两个高脚凳。

一样的情况,一样的情况,一样的情况。

 

“来!说出你的故事”

一样的话。

“您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一样的话,一样的话一样的话。

一样的话。

 

“是的,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我伸手过去,他用力的握了回来,又很快的收了回去。

 

一样的象征行为。

 

语速飞快的交叠。一串接着一串。

 

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我不是机器,我必须跳脱出去。

 

“你怎么知道,王长官已经死了?。”

 

“因为有遗书。”

 

“有没有可能,是你杀的王长官?”

 

“怎...怎么可能?”

 

“不知道,我总觉得,你有些奇怪。”

 

“我奇怪?”

 

“假如命令叫你杀人,你应该是会毫不犹豫的杀人的吧!”

 

“.....是的。”

李警探表情有些犹疑。

 

“假如命令让你保守秘密,你也会保守住吧!”

 

“..........。”

他低下了头。

 

“也许命令现在还要你杀了我呢?”

 

“那倒是不会。”

 

“为什么呢?”

 

“因为它还没说”

抬起了头,他两眼狡黠的看着我。

 

“我就问你,是不是你杀了王长官。”

 

“喔,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说出来。”

 

“命令不让我说。”

他手摸着腰际,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

 

“命令叫你做什么你就没法控制自己吗?”

 

“有..有线。”

 

线,好熟悉的词,但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线线线,怎么所有人都在说线。

 

等一下,所有人?

 

还有一个人,一个跟线有关的人。

 

“我问你,线,什么线,你在哪里看到这个线。”

 

“线,就是命令,没办法控制的命运。”

 

“命运?你认不认识另一个人,也提过这个线。”

 

“有,有。”

 

“是谁?”

 

“我不知道。”

 

“那谁知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命令让我,杀了你!”

 

他从腰间的枪套彷彿要拿出什么。

 

枪?

 

还有一个人,一个举着枪的人,说过线。

 

“我问你,是不是你把音频给了王长官!”

 

“我的枪怎么不见了!”

他手里没有枪,但他手象是拿枪的动作。

“你干了什么!我的枪呢”

 

“你对王长官做了什么?”

 

“没有!没有!没有!”

他一个箭步跑到我的面前。

 

“去死吧!”

他双手掐着我的脖子,用力的按着气管。

 

“你...你是”

在书桌灯光照下,我这才真正清楚的看着他,之前的脸实际上都是闪烁而模糊的。

 

拿起右侧的灯,我往他脸上一甩去。

 

像瓷器一般的声音,他的右脸一块块碎裂剥落。

 

 

 

里面是空洞,仅仅是空洞。

 

他摇摇晃晃的往后退,踉跄的倒在了地上。

 

哈阿!哈阿!

我摸着脖子,奢侈的呼吸着。

 

“你...你是..”

那张脸,我见过。

 

那是张苍白的脸,我永远都忘不了的脸,象是被掏空的神情。

 

“你....”

 

很多很多的线,突然缠绕着我,动不了。

 

他慢慢的扶着地板,站了起来。

踩着他右脸的碎片,发出破碎的声响。

 

脸近近的贴着我,端详着,打量着,凝视着。

 

就这么看着。

 

“你说的人,我似乎是不认识阿。”

 

“你...你认识,不..不,你就是那个人!”

 

“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你怎么可能知道呢?”

 

他的脸一块块的继续剥落,只剩下笑容还在黑暗中显现。

 

“你知道的,我是不知道,但很快的你也要不知道了。”

 

线越来越紧,撕扯着我的四肢。

 

“首先是右脚,再来是右手,嘿嘿,真好玩阿!”

 

“你..”

剧烈的疼痛,让我两眼被各种色块占据。

“快.快..醒过来,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女儿?”

 

“醒过来阿!你....你..一定就是王长官...”

 

“我是王长官?”

 

线突然停止了拉扯,停下了动作。

 

“我是王长官?”

 

线松开,我摔到地上,四肢已经都没法动了。

 

那个人形的活物,四处撞着墙壁,发出剧烈的声响。

 

咚!咚!咚!咚!咚!咚!

 

心脏随之共鸣,视线越来越模糊.....

 

三.

 

二.

 

一.

 

喀!

 

听到这声手指响,你们可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