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要放我鸽子,那你以后肯定再也见不到我了。”雪忆露出的笑容有些恶意,像是讥讽,不过没多久,她的表情便恢复了自然。
“生日快乐。”
“我可不是为了听你这一句话才来的。”乔雪忆显得肃穆,“但还是,谢谢了。”
“进去前,先把这个拿着。”他将手从外套伸入胸口,从内包里拿出一个三寸木制小盒子。修刚拿稳,正打算双手奉上时,乔雪忆一把便抓了过去。
“我猜猜里面是什么。”
“我猜你猜不到。”
“是戒指吧。你还真有闲钱。”
“不是我送你的,而且也不是戒指。”
乔雪忆有些懵,“不是你送的?那还有谁记得我生日?我姐跟我爸有时都不记得。”
“你打开看看吧。”
“这是……”她打开了木盒,先是一阵疑惑,接着她拿出了里面那个小玩意。
修看着她拿在手上把玩,看她抬头拿着它对着太阳。最后,乔雪忆莞尔一笑,缓缓将它放了回去。
她注视了镶着那砂砾般钻石的心形耳环,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将它收回了腹前的口袋里。
“本来是他准备送给罗斓的,自首前他送给我了,我给他说要不送给小雪吧,没几天他生日了。”
“终于结束了。”乔雪忆低着头向台阶走去,望着下方来往的人群,“这道题,真是好难。”
“罗老师和夏老师的事情已经完了。尽管两人都爱着罗斓的母亲,只是两人爱的方式都错了。而且,在讨论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修走到了她的身边。
已经没有办法想象他们过去的点滴。只能大概的描绘出,有那么两个自私的男人,和一个优柔寡断的女人。
有个男人接受了另一个的男人的妻子与子嗣,同时也强烈拒绝了另一个男人与女儿的会面。也许曾经的某天,夏楠只是一个渴望与女儿见面的温柔父亲,也许曾经的某天,罗竞也狠毒地对待过夏楠。罗竞或许对夏楠说过:人渣的子女只会成为人渣。
所以夏楠从才会收养蔚海,让他成为天才,让求贤若渴的罗竞感到后悔。他想证明自己,想获得一个不同的看法。或许夏楠某一天,只是单纯的希望罗澜说出:我也想成为你的学生。
可是,一切都因为那场病而改变了。
“我都明白,夏老师只是想靠蔚海证明,如果当初罗老师答应罗澜给他的抚养,那么罗澜一定会变得出类拔萃。他期待某天能够看到罗老师后悔不堪的表情,毕竟是罗老师让罗澜生父失去了教育和抚养女儿的机会。”
思来想去了一阵,她还是把他们称呼为了老师。
“可惜蔚海没做到。”
“而且夏老师的生活作风让他不幸感染艾滋。想想也可笑,可能他很悔恨,但是在我看来,他的悔恨并没有让他得到成长。”
“蔚海也只是,想要跟你一样期望的,平静的生活。”
“我所要的平静,不想靠一些牺牲换来。”她继续埋着头,耳后的发丝垂落到了胸前。他也不知道乔雪忆在想什么,但是他有一种感觉,乔雪忆跟他想的一样。
人究竟会有多残酷?
他们初衷都很单纯。
一个是想要证明自己有能力将子女塑造为天才的男人,一个是打算用爱化解子女与父辈恩怨的男人,一个是为了保护幼时的爱才所行动的男人。
“很多人觉得自己人生很长。”修突然冒出这句话,让乔雪忆霎时转过了头看向了他,“正因为很长所以觉得什么都想做,但是到那时候,也会忘记自己想做什么。也有不少人认为自己没多少时间可以活了,所以可以放心的做,但是,正因为临死不远,所以他所做的,所给的,都是伤悲。”
“你想说什么啊?”
“我既不想忘记我以后想做什么,也不想给你的都是伤悲。”话音刚落时,修再次从内包里拿出一个木制盒子,“这次我的礼物,雪忆。”
他没有看向她,她却直直地看着他的侧脸。
“等一下!虽然今天是我生日、但这礼物我不能收!因为……因为……我……今天不是我生日,我只过农历生日!”
修把东西硬塞给了她。她接过盒子后,继续埋着头。
“你骗不了我的,你说谎的时候,很少看着我。”
“谢、谢了。”她双手交错将盒子抱在怀里,看着修的同时,他也正直视着她的双眼。
“这次是发自内心的话?”
“嗯。”
“对了……蔚海还我的钱,我取出来了。我没有存起来,或许正是因为这笔钱,才让我们在这里相遇,相遇那些人与那些事。”
“我不会忘记这些事。”乔雪忆慢慢向他的方向挪动了脚步,与他肩并肩。
“你说过吧,逻辑成就自然,自然罗列出公理。我想把这些公理记下来,这些傻事成就的逻辑,这些逻辑成就自然。”
“这些不等式……”
“不等式?”
“希望不等式的两边有我俩之后,能成为一个等式。”她朝着太阳展现着自信地笑脸。
这是他第一次看她露出这样的笑脸。
“我要做正义的律师!”修欣慰地看着有时发言及其单纯的她。他希望,在那嫣然一笑之后的每天,人与人不再那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