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微微有点刺眼。
被这种方式叫起来,还真是不怎么愉快的事。
睁开眼睛,环视周围的环境。
视线周围的房间,有点陌生。
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桌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简单到了极致。
似乎是一个没有人住过的房间。
但是,我的的确确在这里住了一个晚上。
要说原因的话,因为昨天是“520”,是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的女友林晓夕,和我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成为恋人一周年”纪念日。
于是乎,为了纪念这个日子,她便提议来这里做一次“孤岛求生”的体验。
期限是十五天。
十五天之后便会有船来岛上接我们返回。
就算是“孤岛求生”,如果是以商业为目的的话,安全保护措施也是必须有的。
我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岛上用来给游客们提供帮助的“供助所”。
这里有专业的工作人员把守,也有可以联系外界的无线电。找不到食物时也可以来这里饱餐一顿。
是“孤岛求生”新手的庇护所。
像我们这种一天连可以吃的食物都找不到的人,没有供助所真的是很要命的一件事。
“哈啊~嗯”
懒洋洋的伸个懒腰。
接下来,只要把晓夕从床上叫起来,就可以开始我们孤岛求生的第一天了。
真是想想都感到兴奋。
带着这样的心情,胡乱地洗了把脸,刷了牙,离开了屋子。
出了门,是一条“L”形的笔直走廊。
各个屋子沿着走廊的右侧一字排开,整整齐齐。
看着这狭长的走廊,心里难免不会产生异样感。
说是整齐,其实各个屋子大小都差不多的样子。
这时才意识到,我的房间原来在走廊的尽头。
而在走廊的另一个尽头是一堵墙壁,甚至连窗都没有。
面对这笔直的走廊,似乎正有种被无限拉远的恐惧感。
这里显然不是一楼。
呆呆地望着走廊,根本没有能辨别出是几楼的标识。
就像盯着一张空白的纸,目光一定会发散一样。
我自己也顿时变得有些盲目。
无奈,转头看了看房间的门牌号----
9号 李林忆
“真服了...”
这房间的编号真不吉利。
“九号,你们家一户口本都是九号!”
而且,从房间编号也看不出所在的楼层,真是容易混淆的地方。
不禁又开始抱怨这个地方了。
本来应该是很令人兴奋的事,现在却给我蒙上了不好的念想。
“真是可恶...”
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怎么了,林忆?”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哎?”
转过身,一个有些担心样子的女孩站在那里。
她就是我的女友,名字叫做林晓夕的大学生。
有着一头引以为傲的粉红色长发,性格非常温柔的女孩。
在学校时也是被男生们追捧的学院级美女。可能是因为家世和教育的原因吧,向她告白的男生都被拒绝了。
不过,我和晓夕却意外地投缘。
虽然在学校里经常遭人冷眼,但我们都不以为意。
毕竟,感情这东西,实在是太微妙了。
“今天终于没睡懒觉啊,以前可是一直都睡到十一点才起来的。”
“唔...那是因为昨天晚上兴奋到没有睡着觉的缘故。”
“哈哈,想来也是呢。”
因为我也兴奋了好久,所以这样的事也可以理解。
“比起这个,林忆快去一楼客厅看看吧,好像出事了。”
刚才还是笑着的表情,现在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诶?出什么事了?”
看到晓夕表情的变化,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晓夕平常是不会摆出这样一副害怕的表情的。
“一语难尽,总之,林忆和我一起去就知道了。”
“...好”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依然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跟在晓夕的后面,我们一起下了楼。
似乎是有些睡迷糊了,也许原因是因为我不适应陌生的地方吧。
在下楼的同时,我才注意到,我住的楼层是三楼。
一般人是不会忘记自己住的地方吧,就算是陌生的地方。
下到二楼,终于有了印象。
当初,我,晓夕和一个好像是初中生的女孩被分到了三楼。
而其他人被分在了二楼。
似乎是有意隔绝彼此的安排。
但好在我和晓夕还在一层楼住着,只要这样我就足够安心了。
“咦?”
我止住了脚步,望向眼前的大厅。
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现在时间是清晨,大家理应慵懒地起床,去餐厅吃早餐才对。
但是此时大厅中却坐满了人。
难道真的出什么事情了?
本来就不大的空间,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而且,大家的表情也十分凝重,没有任何对话。
凝重的表情...或许是真的出什么大事了也说不定。
“大家,怎么了?”
我带着几分好奇问到。
“啊,李林忆,你醒了啊。”
一位头发有些灰白的大叔向我回应。
记的他的名字好像是叫做关暮甄,一个显得有些老的大叔。
虽然年纪可能大了点,但我个人对他的印象却出奇的好。
从昨天来这里时就一直在给我们科普孤岛求生必要的知识,还特地做饭给我们吃。
在听说我们是孤岛求生新手时还因为担心我们而急的团团转。
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可笑。
“刚起来,还没吃饭吧,那边餐厅还有剩下的早餐,你端过来吃吧,之后我会告诉你出什么事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爽朗的回答道。
确实,在昨天晚上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已经很饿了。又碍于面子,只吃了一点晚饭。搞得现在肚子里连一颗米粒也没有。
走进餐厅,桌子上的锅还开着保温功能。
仔细闻的话还能问到淡淡的排骨香气。
大叔想得还真是周到啊。
不禁对大叔产生了佩服的心理。
不但会做饭,而且还处处为他人着想。这真的是一般男人都很难做到的。
至少我是连做饭都不会的家政白痴啦。
餐厅在客厅的拐角处,由于角度原因,在客厅的人们都看不到我。
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了一下这里的构造。
厨房正面只有一个和住房一样大小的门,试了试,门可以外锁。
内部的空间也不算大,大概就是半个住房的大小。
从外边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做饭用的煤气灶,再看远一点会发现厨房有一个后门。
可能这里的食材就是从后门送的吧,毕竟一座孤岛,要有源源不断的食材就必须有定期运送食材的工具。
换句话说,就是虽然我们在孤岛求生的时间内无法离开这座岛,但是工作人员却可以乘坐运送食材的船离开。
不过工作人员为了保护游客的安全,应该是不会擅自离开岛上的。
观察完大概构造后,我便端着饭回到了客厅。
“今天的饭很美味啊,谢谢大叔啦!”
“哈哈,没事,毕竟这里也就我会做饭了,是吧老孟。”
大叔向旁边高大的男人说道。
他的名字叫做孟泽岩,是这个供助所的所长。
似乎和大叔交情很深的样子。
那个人的眼神十分锐利,无形的给人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似乎能让谎言都无法隐瞒。
他此前也是一位孤岛求生运动的爱好者,并且征服过许许多多常人无法适应的恶劣环境。
不仅限于征服恶劣的环境,他还常常带着新人体验孤岛求生带来的极限挑战。
新人作为孤岛求生的“炸药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带的。
由于受制经验不足,他们除了拖后腿外,还可能带领全队走向死亡。
但是孟浩岩所带过的队中,却惊人的从未出现过死亡案例。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前几年他告别了这项带给他荣誉的运动,到这里做起了供助所的所长。
“是啊,这里也就你会做饭,要是没有你我们说不定就饿死在这供助所了。”
我也能听出来这是所长在过度的夸耀大叔。
毕竟是供助所,如果没有会做饭的人的话,就连工作人员可能都会饿死在这里吧。
“那个,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才是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毕竟能让大家表情那么严肃,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
所长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变成了严肃的样子,但随后又恢复往常的冷静。
“我们的通讯设施被破坏了。”
“通讯设施?”
“对,通讯设施被砸了个稀巴烂。”
“你们要和外界联系?用我的手机吧。”
“这里是不会有信号的。”
旁边的大叔说道。
“这个岛上除了这里也没有其他的通讯设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还需要再确认一点。
“是坏了,还是?”
“被人砸坏的。”
“什么?究竟是谁干的?”
“我们正在讨论这事呢。”
旁边的大叔代替所长进行着解说。
如果是被砸坏的话,能得出的结论就只是有人想将我们控制在这里。
在孤岛求生中,除了运送食材的船以外,不会有任何工具来接我们出岛。再加上没有了通讯设施,我们现在可以理解为被困在了这个岛上。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想,孤岛求生期限只有十五天,不但食物充足不会饿死,而且十五天后还会有船接我们出岛。
无论做什么,最后都会被公之于众,实在想不出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第一个发现者是谁?”
干等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多找点线索,早点找出凶手。
“是老孟。”
“所长?”
“......”
所长怎么不说话?反而眉头紧锁?
这更加蹊跷了。只有这点线索的话,根本无法知道凶手是谁。
“你们的意见是?”
根据平常的经验,不掌握一定的情报的话是无法正常推理的。
为了能顺利找出凶手,这次我面向这里的全部八个人提出了问题。
“完全没有想法。”
大叔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老孟是不会破坏自己的东西的。”
那这意思是----
“凶手另有其人?”
“没错。”
大叔毫不犹豫的作出了回答。
这里不会有我们九人以外的其他人存在,在上岛之前有过严密的检票,所以排除这种可能性。
“看来凶手很可能在我们之中呢。”
“嘿嘿嘿~”
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个穿着蓝白色卫衣的小男孩。
他叫做王浩宇,从身高看大概只有十四岁左右。是昨天一直拿着报纸看的悠闲少年。
我一直好奇他为什么来这里。
“真是有意思呢~”
他继续作出了诡异的发言。
“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已经来到这个房间了。”
“不可能会有别人的,这里这有我们九个人!”
这里只有九个人,不会有错,我是坚持这个结论的。
但是他却好像没有听我说话一样,继续着自己的发言。
“在这里是没有人能活下来的,逆来顺受地接受命运的折磨。”
“游戏已经开始了,我说的没错吧...”
“所长!”
所长?怎么会突然扯到所长?
“......”
所长依旧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这审问犯人的口吻是什么意思?
就好像这件事情只有所长和王浩宇知道一样。
“你在想什么,没人知道...除了我。”
“......”
“很好,所长不愧是所长,很是镇定呢。”
“我只说两个字----”
“信件。”
“!!!!”
“哈哈哈,就好像声控人偶一样呢~”
王浩宇以一种蔑视着所长的口气说道。
“到底是什么啊,如果拿不出证据的话就不要随便指责别人!”
声音从右后方传来。
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深蓝色体恤正在努力控制情绪的男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是叫做暮雨泽。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念叨新人不好处理啊什么的,和大叔的性格截然相反。
不过,听大叔说过,他的专业技术能力非常强,特别是在电子技术方面有着常人难以攀比的天赋。
“哼哼,证据么,这你们还要问问所长本人呢~”
所长,从刚才王浩宇说话开始,就一直在针对所长,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所长真的隐瞒了什么,但是能看出来的是王浩宇确实对所长有一丝敌意。
尽管不是很明显,但是我的的确确地捕捉到了。
“老孟,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的话,就说出来让我们大伙都知道啊,故意隐瞒算什么?”
“......”
“说话啊,难道说凶手就是你吗??”
“暮雨泽,你不要乱说话!”
大叔及时冲出来阻止了暮雨泽继续爆发自己的情绪。
真是冲动啊,这个人。
没有证据就随便指证别人是最不明智的,在一些场景下这种举动甚至会引发场面失控。
不过,就算是这样,不知道凶手目的的情况下居然会爆发出这么强大的情绪,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
“在这里,我是最了解老孟的。”
“我认为,他决定隐瞒,一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大叔理智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是偏向所长那边,不过相比暮雨泽确实让人感觉可信度比较高。
“看来,这事终究是瞒不过去了。”
像是很无奈的样子,所长放弃了继续隐瞒。
“其实,在被破坏的通讯设施旁边,我还发现了一封信件。”
说话的同时,所长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略带褶皱的纸,将纸整平后,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
第一个凑过去的大叔拿起了纸。
“这是?!”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信纸。
就好像信纸本身有什么魔力一样,大叔的眼睛从没有离开过。
“太可怕了。”
良久,大叔才发出了这样的感叹,随后无力地瘫坐在了沙发上。
我和大家靠上前去,看着桌子上的信纸。
信纸似乎是被人揉捏过一样,右下角还印着一枝扭曲的病梅。
整个文字是印刷上去的。
“欢迎诸位光临此裂谷岛
本岛现于此刻关闭通往外界之门
没有任何人能够出去,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
灵魂被罪孽污染的你们,便是开启通往外界之门的钥匙
在此地将灵魂献于他人,便可得到重生
若执迷于自我,只有死路一条
在这审判之地,坦然接受死亡,洗清罪孽,获得重生
我将会送上上好食物为诸位送行
看到这封信的你们,又会有什么行动呢?”
“这是什么东西啊!!”
旁边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大叔很惊讶地退后了一步。
他的名字叫做贺云舟,因为喜欢摄影,所以随身携带着小型相机。
就在刚才看完信件的时候,也不忘把信件拍成照片存在相机里。
“这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吧。”
同时暮雨泽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发出了感叹。
不过虽说是恐吓信,没想到现在还会有执着于灵魂的人。当今社会,灵魂可是最不值钱的。
并且,信中还说什么“洗清罪孽”,反正我是完全不知道我有什么罪就是了。
“这封信实在是太奇怪了,先不说什么灵魂,光是这个‘洗清罪孽’就有够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就是,我们哪有什么罪啊。”
看来大叔和我有同样的见解。
“大家先不要慌,如果写这封信的人的目的就是为了造成我们的混乱的话,我们不就正入他的下怀了吗?”
声音来自于我的正后方,看来是刚刚看完恐吓信。
她和王浩宇一样,都是十四岁左右的样子,但不同的是,她有着和王浩宇截然相反的冷静。
身上穿着非常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搭配上她娇小的身材显得十分弱小。
但实际上似乎是会冷静思考问题的那种类型。
名字叫做雪云菲,不过我们都喜欢叫她小雪。
“小雪说的对,我之前没有拿出来也是为了不让场面发生混乱。”
所长看到大家的表现后,似乎是意料之中的样子,依旧保持着异样的冷静。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有着这么一个冷静的所长。
“现在还不知道信件的真伪,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大家今天就不要出门了。”
道理很简单,如果信是真的的话,凶手的目的就是要将我们致于死地。
如果我们在供助所外的话,凶手就可以借助丰富的自然资源作为掩护,轻而易举的就可以除掉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供助所里的食物储备量是足够我们生活十五天的,如果有人不信任我的话,这里是仓库的钥匙,我把钥匙放在桌子上,谁需要食物的话就可以自己去仓库拿。”
“老孟说的对,如果我们一直待在这里的话,凶手是不会找到机会下手的。而等到十五天之后,我们就可以把这封信交给警方处理,然后....”
“不存在的哦~”
正在大叔说话的时候,王浩宇突然插了进来。
“在这里是没有人能活过十五天的。”
“只有将灵魂献于他人,洗清罪孽才能获得重生,这些都在信中说明了哦~”
“什么?要相信这封破信,这我可做不到!”
第一个冲出来对峙的是暮雨泽。
“我的未来之路还长着呢,谁会照着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行动啊!”
面对暮雨泽爆发出的情绪,王浩宇只是“呵呵呵~”的笑着,就好像操控人偶一样的自如。
“你一个小屁孩都敢质疑我?!既然这样,我就证明给你看,由我来带领大家离开这里!”
“慢着!暮雨泽,不要冲动!”
所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向暮雨泽大声吼道,但是为时已晚。
名为暮雨泽的男人,
一把抓过摆在桌子上的信纸,撕成两半。
但是,从他的表情中,我只看到了恐惧。
“什么!?”
在那被撕开的信纸中间,竟然还夹着另一张信纸?!
“现在,
我以审判之人的名义宣告----
撕扯掉信件之人
于今晚午夜零时----
即死!”
开什么玩笑?!
一个连身份都不明的人竟然宣告着要杀人?
而且还是这种“无差别”的杀戮?!
一句“于今晚午夜零时即死”?!
这根本就是在透漏自己的行凶时间啊!
实在是太狂妄了吧!
“......”
“...”
此刻,大家都沉默无语,仿佛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就连刚才指责所长的王浩宇现在也是一脸惊讶。
就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要从我们当中失去一样。
但是实际上就是这样。
面对这样的信件,毫无征兆的被宣告自己的死亡。
可能下一个就是自己,没有人不会有这种想法。
但是,即便是这样,面对一张信纸能有什么用呢?
在这安静的空间中,仍有一团不安定气息在四处涌动。
可能是因为气氛太平静了吧,那股气息显得十分容易捕捉。
是刚才撕掉信件的暮雨泽。
脸上狂妄自大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坠入深渊前的恐惧。
面对苍白的文字毫无反击之力,甚至连求救都来不及说,瞬间堕入绝望的深渊。
就连其他人也被这种气息感染。
整个客厅都弥漫在这深渊涌出的绝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