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壁柜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小姐,尤比乌斯大人,我先出去了,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叫我。”

汉娜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过了不久,安洁莉娅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外公,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突然就到这里来了?”

“呵呵,我来看看亲爱的外孙女,还需要通知吗?”

“你到底来这里是想说什么事?”

“对于我这个半个多月都没见面的外公,你就没有一些其它的话对我说吗?”

“别装了!”

安洁莉娅的声音陡然抬高了八度,似乎有些情绪激动。

“在弗里格尔死了之后,我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为什么突然要辞职离开,为什么又突然死去。我不是傻瓜,你的这些伎俩,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想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可是你却把弗里格尔牵连进来。我,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放肆!”

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重重响起,房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安洁莉娅粗重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儿,尤比乌斯大公的声音再次传来。

“安洁莉娅,从小到大是谁教育的你?”

“……,是你。”

“是谁不顾你父亲的反对,把你从首都接到这里来,然后让你在圣路易斯学院上学?”

“……,是你。”

“是谁给了你现在这种自由的生活?”

“……,是你。”

“很好,那我是谁?”

“你是我的外公……”

“呵,外公,多么亲切的称呼,可是看你现在的模样,我应该叫仇人才对吧。”

“外公,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但是为什么,你要做出这种事,还要让弗里格尔……”

“弗里格尔算什么东西!他只是一名下人!一名低贱的奴仆!如果不是我,弗里格尔在几十年前就该死掉了!他的命是我给的,要怎么使用,那是我自己的权力!”

尤比乌斯大公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但也能听出他话语中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愤怒。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安洁莉娅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外公,如果你再说出这样的话,就请你立刻从这里离开吧。”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拐杖撞击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尤比乌斯大公似乎站起了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外公,请你住手吧,不要再继续了。”

“你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我并不知道太多,但就算是这样,我也能猜到……”

“哼,这件事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如果我告诉你,福音机关也牵扯在其中呢?”

“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的同学,那个叫雅博的毛头小子,一直想方设法在搜集证据,但他也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罢了。安洁莉娅,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族。”

“事到如今,你还要我怎么相信你!”

“如果我的消息没错,明天福音机关就会对我采取行动,在我还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我不能就这么被抓进去。”

“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到了最后,你自然就会明白一切。所以安洁莉娅,明天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吧?”

“……”

安洁莉娅并没有答话,尤比乌斯大公一开始严厉的语气却突然变得柔和了不少。

“相信我,安洁莉娅,求你了。”

“我知道了……”

安洁莉娅的声音略显疲惫,而尤比乌斯大公似乎放心了下来,语调也开始变得逐渐舒缓。

“听说你昨晚被人袭击了,是真的吗?”

“是的,那个人很厉害,而且似乎知道些什么。”

“对不起,让你陷入这种危险之中,外公向你赔罪。”

“别说了,请你赶快离开吧,我现在不想再见到你了。”

“……,好吧。”

……

在尤比乌斯大公离开宅邸之后,澜把听到的所有对话都告诉给了达里安。

“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达里安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本来以为偷听了他们的对话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却反而增加了更多的疑惑。

大公知道明天福音机关会采取行动并不奇怪,以他在这个城市里的人脉,在福音机关有通风报信的人倒也正常。可他所说的,福音机关也牵扯在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为什么他又说,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安洁莉娅和整个家族?

在达里安思索的时候,澜突然开口说道:“哥哥,我觉得这或许是他的编造的谎言而已,他只是想利用亲戚的关系,来博得安洁莉娅的同情心。”

“可他说,自己有想要得到的东西,那又是什么?”

“不知道。”

澜同样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达里安沉吟了半晌,虽然还有许多疑问没有解开,但他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

“不管尤比乌斯大公有什么目的,都不能继续让他这样胡作非为,我们现在就去找安洁莉娅。”

“但是哥哥,安洁莉娅似乎已经决定帮助尤比乌斯大公,或许不会听你的话。”

“嗯,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和她谈谈。”

正在这时,柯妮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达里安,终于找到你了,小,小姐让你马上过去。”

“怎么了?”

“一定是因为你刚才瞪了尤比乌斯大人,所以小姐她生气了。达里安,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啊!”

“对不起,我马上过去。”

“一会儿一定要好好道歉明白吗?我们也会帮你劝小姐的。”

柯妮特拽着达里安走到书房门口,伸手敲响房门。

“小姐,达里安过来了。”

“进来吧。”

达里安踏进门里,看见所有女仆都站在安洁莉娅身旁,朝着自己投来担忧的目光。

柯妮特怯生生地站到洁芙妮卡和蓓儿中间,安洁莉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双淡紫色的眼眸里流淌着不满的情绪。

见安洁莉娅一直瞪着达里安半天不说话,汉娜伸手放在嘴前咳了一声。

“小姐,你把我们都叫了过来,是想说什么吗?”

“啊,没错。”安洁莉娅仍然是瞪着达里安,伸手指向自己面前的桌子,“蓓儿,把桌上的钱袋拿给达里安。”

达里安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安洁莉娅,你这是什么意思?”

“把钱拿着,然后你和澜今天晚上就从这里离开吧。”

“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开?”

“听不懂吗?你们被解雇了,现在马上从我家里离开。”

此话一出,女仆们顿时吓得变了脸色。

“小姐你消消气,达里安不是故意对尤比乌斯的大人那样做的。”

“对啊小姐,就原谅他一次吧。”

听着女仆们的哀求,安洁莉娅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朝着蓓儿厉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把钱袋拿给他啊!”

蓓儿打了个冷颤,紧张地把钱袋从桌上拿起,纠结了一会儿,又转过头看向安洁莉娅,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求道:“小姐,求求你再考虑一下……”

“快点拿给他!”

安洁莉娅冰冷的话语中毫无回旋余地,蓓儿缓慢地走到达里安身前,噙着泪水把钱袋递了过去。

“蓓儿,等等。”

达里安把蓓儿的手轻轻推开,然后径直走到安洁莉娅面前。

“我可以离开,但走之前,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安洁莉娅把头别到一边,达里安咬了咬牙,猛地伸手抓起安洁莉娅的手臂。

“你如果不答应,我就不会从这里离开!”

“无礼的家伙,放开我!”

安洁莉娅甩开手,退后一步靠在桌前,白皙的脸蛋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涨红了起来,胸口也随着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不定。

“安洁莉娅……”

“求你了,走吧。”

安洁莉娅的哀求让达里安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因为在达里安的印象中,安洁莉娅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用这样的语气。

在这个瞬间,达里安终于明白安洁莉娅为什么不愿意和自己交谈的原因,因为她已经做出了决定,而这个决定,也将彻底摧毁安洁莉娅和达里安之间所建立起的所有联系。

从明天起,两人将会成为敌人。

对不起,雅博,我终究还是没法说服安洁莉娅。

达里安沉重地退了两步,然后把澜拉到了自己身边,一起朝着安洁莉娅和女仆们鞠了一躬。

“感谢你们这阵子的照顾。”

“达里安,澜……”

女仆们难过地垂下脑袋,安洁莉娅凝视了达里安一会儿,随即把目光转向汉娜。

“汉娜,送达里安和澜出去吧。”

“是。”

汉娜接过蓓儿手中的钱袋,走到达里安面前微笑着说道:“跟我走吧。”

达里安最后再不舍地看了大家一眼,拉着澜转身离开。

……

“汉娜,谢谢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达里安站在大门外朝着汉娜道谢,汉娜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钱袋朝达里安递去。

“收下吧,这是你们应得的报酬,也是小姐的一片心意。”

“可是……”

“不要推辞了,来,拿着。”

达里安神情复杂地接过沉甸甸的钱袋,汉娜退后一步,掏出纸巾擦了擦眼角。

“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和达里安分别了,我们所有人都会记得你的。”

“谢谢你,汉娜,我也会记住你们的。”

“嗯,无论何时,你的笑容,你的声音,你的模样,都会留在我们心中,永垂不朽……嘤嘤嘤。”

“不对,等等,怎么说的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看着汉娜略微扬起的嘴角,达里安本来还有些伤感的情绪一下子变得荡然无存,他挠了挠头,朝着汉娜问道:“你对‘圣水’的事知道多少?”

“我基本上都知道哦,不管是弗里格尔的事也好,还是尤比乌斯大人的事也好。”

听见汉娜的回答,达里安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是吗……果然是这样啊。”

“嗯,尤比乌斯大人做出了无法原谅的罪行,而且还把小姐拉进来,我一直都希望能够帮助小姐,可是靠我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所以你才会让我到这里来接替弗里格尔,对吗?”

“遇见你其实只是一个偶然,但是在这之后,我便明白你就是那个可以帮助小姐的人。”

“对不起,我没能回应你的期待,虽然你希望我能够帮助安洁莉娅,可是我什么也没能做到。”

“没这回事,在明天之前,都还有机会。”

“但是汉娜,你应该明白才对,安洁莉娅已经做出了决定,虽然我不认同,但是我能理解,因为那毕竟是她的至亲。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法去强迫她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选择。”

汉娜摇了摇头,脸上依旧带着平和的笑容。

“达里安,你相信小姐吗?”

“相信?”

“如果你相信她,那么你就应该明白,她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我并不是让你去强迫小姐,而是希望你能够让小姐遵从自己的本心。”

“我应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就只有你自己才明白了,我相信你能做到,所以也请你一定要相信小姐。不要让她去做出后悔一生的决定。”

汉娜深深地鞠了一躬,露出了迷人而又温柔的微笑,就和第一次相见时一样。

“达里安,明天见。”

看着汉娜离开的背影,达里安突然觉得自己困惑的心慢慢变得有些明朗了起来。

澜拉了拉达里安的衣袖,认真地说道:“哥哥,安洁莉娅绝对不会听哥哥的话,否则她也不会把我们赶出来了。”

“不,不对,我一直都想错了,并不是让她听我的话,而是去相信她。”

“哥哥!”澜拽紧了达里安的袖子,有些焦急地说道,“已经足够了,就算哥哥你相信她,可是她相信过你吗?如果你明天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到时候不知道她会骂出多么难听的话,我不想让哥哥一次次去受那个恶女的侮辱!我,我害怕……”

澜欲言又止地打住了话头,达里安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害怕什么?”

澜瞥了达里安一眼,埋下脑袋不高兴地嘟囔道:“我害怕哥哥以后真的成了一个喜欢被别人辱骂的变态。”

“绝·对·不·可·能!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啊!”

“那为什么每次安洁莉娅对哥哥这么凶,哥哥还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不,不对,她对所有人都很凶啊。”

“才不是,我仔细观察过,只有面对哥哥的时候,她的态度才会变得这么恶劣。”

“说起来倒也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她谈话的时候,到了最后总会惹她生气。”

达里安思索了半晌,随即释然一笑,伸手摸了摸澜的脑袋。

“但是啊,她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是个善良的人不是吗?你不也是这样觉得吗?”

“唔……虽然说是这样,但我还是不喜欢她。”

“她帮了我们,不管怎么说,不能放着她不管,而且明天的行动非常重要,我身为贤者候补,也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那哥哥准备怎么做?”

“明天我们一大早就到这里来拦住她。”

“啊,我明白了,哥哥是想痛打那个恶女一顿,让她听话对吧!”

“怎么可能!”达里安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正色说道,“澜,或许到时候又会让你担心,但务必要相信我,相信安洁莉娅。明天无论安洁莉娅对我做了什么,你千万不要出手,能答应我吗?”

澜看了达里安好一会儿,虽然不知道达里安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澜最终还是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

“澜,谢谢你。”

达里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钱袋,眼睛不知为何渐渐睁大。

“哥哥,怎么了?”

“安洁莉娅刚才是说我们被解雇了对吧?”

“嗯,她是这么说的。”

“可就算我们在这里干上一年,也拿不到这么多钱啊……哈哈,真是一个……”

达里安抬起头看向安洁莉娅的宅邸,会心一笑。

“言不由衷的大小姐啊。”

……

苍白的闪电突然划破夜空,伴随着轰鸣作响的雷声,瓢泼大雨随即倾盆而下。

在漆黑的书房中,卡尔文·尤比乌斯大公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交叉着双手,直勾勾地看着书房那紧闭的大门。

狂暴的大风突然刮开了窗户,尤比乌斯大公站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把窗户给牢牢关上,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须发就已经被雨水沾湿。大公抹了抹脸,使劲插上窗栓,就在这时,白光照亮漆黑的天幕,一记惊雷随即轰然炸响。在那瞬间的闪光之中,大公赫然发现,竟然有另外一个影子重叠在了自己的影子之上。

“卡尔文·尤比乌斯对吗?”

身后传来了浑浊而又沙哑的声音,面对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尤比乌斯大公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惧色,反倒有着早有预感般的从容。

“没错,我就是你要找的卡尔文·尤比乌斯。”尤比乌斯大公慢条斯理地走回椅子旁坐了下去,端详着面前那戴着无脸面具的白衣人,突然开口问道,“那么你呢?你是代表哪一边的?”

“我只代表我个人。”

“是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你就是我要等的那个人了。”

尤比乌斯大公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面前空着的另外一把椅子。

“坐吧,夜晚还长,我们可以慢慢交谈。”

“呵。”

白衣人发出短促的笑声,随即坐在了尤比乌斯大公的面前。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在这之前,还是让我先确认两件事吧。袭击我外孙女的人,就是你对吧?”

“没错。”

“那些参与过‘圣水’交易的黑市商人,前不久听说全部失踪了,是你杀了他们吗?”

“是我杀的。”

“很好,那你现在可以问我了。”

“你是从什么人手中得到的‘圣水’?”

“和你一样,是一个戴面具的古怪家伙,他自称‘笑面人’,在两个月之前,他带着一大箱‘圣水’造访了我这里。”

“你开始散布‘圣水’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就在恶魔来袭的前不久,我就已经把‘圣水’从手中全部处理掉了,可真正大规模扩散是在腓烈从这里离开之后。我猜想,城里的商人应该是畏惧着腓烈,所以在他离开之前,都没敢轻举妄动吧。”

“你应该知道‘圣水’有多大的危害对吧?”

“我当然知道。”

“可你既然知道,却仍然帮了那个十恶不赦的通缉犯,而且在腓烈还在城里的时候,也没有坦白自首,你以为,你可以掩盖得了你的罪行吗?”

虽然室内并没有风,但白衣人的衣角却不知为何飘动了起来,一股阴寒的杀气瞬间笼罩住了整个房屋。

可就算在这种重压之下,尤比乌斯大公却依旧不为所动。

“你还是省省吧,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到我这个年纪,生死什么的早就已经无所谓了。况且,我不去对腓烈自首的原因,你都已经出现在了这里,难道还会不清楚吗?”

“嚯,很好,但你觉得就算你这么说,那么我就会放过你了吗?”

“我既然敢做这样的事,那么我自然已经做好了觉悟。你如果想要杀我,早就可以动手了,可是你却坐了下来,是因为我对你而言还有利用价值,没说错吧。”

“嗯,不错。”白衣人拍了拍手,飘荡的衣角顿时又垂了下来,“卡尔文·尤比乌斯,我可能有些小看你了。既然这样,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笑面人为什么会找到你来做这种事?”

“哼,你真的不知道吗?”

尤比乌斯大公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锐利,表情也开始有些激动起来。

“我一直都对福音机关无条件的支持,可是福音机关又是怎么对我的呢?如果不是那个笑面人,我还要被那虚假的真相欺骗多久?恐怕到我死的时候,都不会知道吧。”

“这么说起来,你帮助笑面人的原因,就是为了报仇是吗?”

“报仇?哈哈哈,如果是二十年前,我或许会这样做,但现在的我,却不可能因为这种肤浅的理由做出这种行动了。”

“但是你还是做出了这种事,对吧。”

“啊,没错,在笑面人找到我的时候,这件事就不是我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了,而且,我也有着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尤比乌斯大公拄着拐杖站起身,怒视着面前的白衣人。

“笑面人究竟是怎么得到‘圣水’这种东西的?”

闪电照亮了整个屋子,紧随而来的巨响震得窗户都抖动了起来。白衣人靠在椅子上,抬了抬手,示意尤比乌斯大公坐下。

“你的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没法回答你。”

“既然如此,那么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虽然你有自己的理由,但无论如何,你都是一个有罪之人。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协助我,二是死在这里,你选哪一个?”

“要我协助你可以,但你带来我想要的东西了吗?”

“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需要得到一项承诺,如果你真是那个人派来的,应该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

“那你看看,这个东西是你想要的吗?”

白衣人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手腕轻抖,信瞬间飞到了尤比乌斯大公的怀中。

尤比乌斯大公用略微颤抖的手将信打开,白衣人伸出一根手指,雪白的光粒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借着光亮,尤比乌斯大公把手中的信仔细看了一遍,脸上的神情渐渐缓和了下来。

雷声仍在轰鸣作响,但雨势似乎比起刚才要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