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随着一声尖叫,我从床上惊醒,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喉咙如撕裂般的难受。我擦了擦汗环顾四周。
窗外,一轮洁白的圆月静悄悄地挂在树梢,淡淡的月光为地板铺上一层朦胧的银色。屋外的树影左右摇摆就像一只正在舞动的魔鬼。
四周显得是那么安静,周围的一切似乎已经进入梦乡。一阵清凉的晚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破旧的木窗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叫,仿佛正在诉说着什么。
吱……伴随着一阵耳鸣,一阵剧烈的头痛感袭来。我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躺在了床上,不由自主地蜷缩起了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知过了多久,头痛感才渐渐消失。我缓缓直起身子坐了起来,抿了抿嘴。
我在哪儿?记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下了床走到书桌边,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将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桌子旁边贴着一面镜子,借着月光,我细细地打量起来。杂乱无章的头发东一束西一撮,即使是黑夜也无法掩藏双眼血红色的裂纹,深陷的眼窝下挂着非常明显的黑眼圈,嘴唇龟裂就像久旱的田地,毫无血色的脸就像一张白纸。
记忆被缓缓唤醒,无比艰辛却又无比快乐的高中生活片段一幅幅掠过我的脑海。月光下与朋友一起在布满煤渣的操场上奔跑;走廊上与同学一起畅想未来;在紧张的考场上奋笔疾书……我的嘴角向上扬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吱……又是一阵耳鸣。头痛紧随而至,我紧紧抱住头踉踉跄跄向床跑去。却不知拌倒了什么东西,一个黑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一个球形的东西滚到我的脚边,“什么鬼东西?”我愤怒地骂了一声。
忍着头痛捡起它借着月光一看。“妈呀!”我一声尖叫,那个东西居然是一个骷髅头。
阴森的头骨在月光下发着淡淡的银光,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深不见底的眼洞仿佛掩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诡异的头骨嘴巴张的老大,感觉像是正在大声嘲笑着我。
我“啊”的一声大喊瞬间将它抛到远处,身体不由自主的瘫软下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便哇哇吐了起来。我趴在地上缓缓爬到了墙角,嘴里发出一阵阵“呃呃呃”的声音,不知不觉失去了意识。
一阵夜晚的凉风吹来,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夜更深了,原本在树梢的圆月此时已经不知到了何方。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见自己哆嗦发抖的声音。又是一阵头痛,无数的记忆片段冲击着我的大脑。
逝去的记忆不断苏醒:一把明晃晃带满鲜血的尖刀;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因愤怒而扭曲的自己的脸;被尖刀刺中,鲜血淌了一地却并没有倒下反而像个战士一样挺直身子的朋友青;“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青说的这句话在我耳边久久回响。
愤怒,愤怒,无尽的愤怒。愤怒的火焰似乎要燃尽我瘦弱的身体。哼哼,哈哈,咯咯……我发出一阵阵渗人的怪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有的恐惧一瞬间都烟消云散。“我杀人了,我把青杀了。”嘻嘻……我一边笑一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站了起来,走到书桌边打开了台灯。 发着枯黄色灯光的老旧台灯渐渐将房间照亮了起来。
这是一间自己用零花钱租来的房间。家具极其简单,只有一张睡上去会嘎吱嘎吱作响的破床和一张到处掉漆的台式书桌。床上的被子揉成一团摆在一边,衣服胡乱地堆在上面。地上到处都是垃圾,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哔~现在时间是2014年9月3号凌晨5点整。”桌子上的电子闹钟传来青的声音。我吓了一跳,看了看闹钟,这个闹钟是青送给我的,他将自己的声音给录进去了。这个破闹钟每到整点都会报时,连半夜也会,我没少骂青送了这么个破玩意儿给我。
9月3号,对了,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不过这已经与我无关了,“也与你无关了,对吧,青?”我捡起地上的头骨摸了摸问到。
不知为何晶莹的眼泪却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往日与青一起的欢乐时光不断地回忆起来,泪水朦胧了我的视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杀了青?我居然杀了最好的朋友,这莫名其妙的愤怒从何而来?愤怒,懊悔不断交替着冲击我的大脑,我趴在桌子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的人生已经完了。“自首吧!这是我该有的惩罚!”泪水浸湿了我胸前的T裇,我哽咽着掏出手机。
窗外一阵凉爽的清风吹过,我灵光一闪,“不,不对!”我大叫一声,拍案而起。我是什么时候杀的青?人死后要多久才会变成白骨,为什么青已经变成白骨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么?太奇怪了,脑袋中不断冒出一连串问号。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一屁股瘫在地上,该死的记忆,关键的东西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我杀了青之后过去有多久了呢?最后的一段记忆在7月9号,那是暑假的第九天,由班长组织的全班同学爬县城的第一高峰“双峰尖”为高三祈福的日子。记忆停留在那天傍晚,如果是那时候杀了青的话已经快2个月了啊。
警察没有过来找过吗?青原名冷青,他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每次和他出去玩时间稍久他的父母便会打电话询问其在哪里。这么长时间他的父母或者警察必定会来我这里找,尸体就在床边一开门便暴露无遗了。
太奇怪了,我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于是拿起头骨仔细观察起来。“嗯?”头骨干净得可怕,与其说是人死后化成的,不如说像是医生精心制作的标本。
一股恶寒笼罩着全身,我放下头骨哆哆嗦嗦地来到床边的尸体旁寻找线索。
尸体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倒在床边,身上穿着印有奇怪图案的T裇和淡蓝色的牛仔裤。这是一套制式衣服,不同与校服,图案花纹都是班长亲自设计的,班里的男生一套,女生一套。
这套衣服本来为的是将来参加运动会活动和毕业典礼能比别班更有魅力。却没想到因为班长独特的艺术审美,她所设计的衣服出人意料的受大家欢迎。就连平时上课也有很多同学穿它,我和青也是其中一员。
我蹲下身子端详起来,尸体的骨骼与头骨一样干净地可怕,丝毫没有腐烂过的痕迹,就像一个人突然消失了血肉之躯变成的一样。
“no,no,no。”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从书桌上找了一把剪刀剪开尸体上的衣服让他露出完整的骨骼来。“什么东西?”我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违和感,于是迅速关掉台灯。
房间恢复夜晚应有的黑暗,本应该是这样的。只见眼前的骨架发出淡淡的紫光,忽明忽暗,就像有无数只微小的发着淡紫色光的萤火虫在绕着骨架飞行,如梦如幻。骨架不时传来一阵阵清香,神智仿佛被其吸引带到了天堂。
“哔哔哔,起床了,文景!”我吓得一哆嗦,恍惚的神智回到了现实,原来是闹钟响了。我定了定神,时间过得真快,现在已经是凌晨6点钟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布满的汗珠,诡异的骨架彻底吓懵了我。我瘫坐在凳子上努力思考着这一切。我杀的真的是人吗?为什么缺失了一大段记忆?这神秘的骨架又是什么鬼?所有的一切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仔细思考,7月9号到今天发生了什么?逝去的记忆与真相或许去了学校便能知晓。这诡异的骨架和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切让人捉摸不透,我决定先不自首,最好自己去找寻真相。
我走到墙角拿出买来还没有用过的扫帚轻轻将尸体推入床下,却发现尸体下压着一张粉色的卡片,上面写着“明天9点老地方不见不散,莲。”字体娟秀而美丽,是我暗恋的女孩莲写的。
我愤怒地将手中的卡片撕得粉碎撒在了地上,莫非就因为这个我嫉妒青而将他杀了?哈哈,我已经疯了,就因为这个无聊的理由吗?
我跪倒在地,心脏感觉到一阵阵如同刀绞般的疼痛,不会真的是因为这么一个无聊的理由就将我的好友杀了吧?我试图搜寻记忆找到真相,然而徒劳无功。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快速思考:如果一具尸体在夏天腐烂在房间里,气味绝不是正常的人受得了的。一条死鱼烂了尚且臭气熏天,更何况人呢?
那具诡异的尸体,我杀的青,他真的是人吗?这尸体一定不是现实世界所有的东西。我不寒而栗一个哆嗦将扫帚扔到墙角便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