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片漆黑。
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向来是一片漆黑的。
没有左,没有右。
没有东,没有西。
没有来时的方向,也没有去往的目标。
没有需要去封印的魔王,也没有等待被解救的公主。
没有迫害地球的异形,也没有四处徘徊的丧尸。
没有可以经历的稀世冒险,也没有值得回味的温馨往事。
而且,没有喜欢的人。
无论什么东西,在我看来,都显得好近,又好远。
明明伸手就能触及到,但我却怎么都没法与你们产生联系。
“不如说,我倒想问问,为什么你们能这么自然地互相依赖呢?”
明明没有需要打倒的魔王,也没有等待被解救的公主,为什么你们能够有着相同的想法,做着相同的行为呢?
当然,很明显,思考这种问题的家伙脑袋才不正常吧。
没错,我很清楚,我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如果说花雨风,那位公主天下,是世界的【系统软件】的话,那我大概就是世界的【不可执行文件】。
只是老老实实地保存在那里,不会感染别的文件,也不会产生什么损失,实在嫌烦的话删掉也行。
但只要你们尝试去读取我,那么整个世界都会死机。
…
哼哼。
这可以说是最简单明了的例子吧
听得连我自己都要笑出来了。
听得连我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最后,再总结一下吧。
这就是我眼中的世界。
一个被漆黑所笼罩的世界。
好像生来自由,哪里都能去,但又宛如生在牢笼,哪里都去不了的
一个让我恶心到反胃的世界。
而在这漆黑之中,把我唤醒的,是一声巨响,以及可怖的冲撞感。
宛如被关在滚筒洗衣机里一般,我在一个漆黑的狭小场景里不断地打转,身躯感觉被狠狠撞了好几下,说不定都有地方骨折了。
但是,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护着我。
每当我的后脑勺或者脖子要被重击时,似乎都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垫在了下面,防止我出事。
“咳 ,咳。”刚想出声说些什么,可我的肺部似乎被重重地压住了好几次,空气被完全挤了出去,发不出声音。
我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是被炸飞了,还是说这就是地狱?我记得,之前花雨风和怪物花雨风正要决斗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幅样子。
“说不定,就这样闭上眼睛死去比较好。”
我并不是一个消极主义者,但说实话,我已经足够累了。光是这一天的变故,就足够消磨我本就不是很充沛的生存意志了。
但是,眼中划过的一道闪光,让我睁大了眼睛,没有再休息的打算。
那是数学符号形状的发饰
保护着我头部的是什么,看来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真的好蠢啊,总是在给她添麻烦,总是需要她舍命来救。
宛如是过了几个世纪,也宛如只是过了一个瞬间,那可怖的滚动停止了。颤颤巍巍的,我拖着浑身是伤的身躯,勉强坐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花雨风就躺在我的身下。
还是那微微上翘的齐肩卷发,还是那天使般精致的面孔。
“看来是摔晕了,应该不是致命伤吧……希望不是吧”
确定了下她没有可怕的外伤后,我抬头看了看周围。
……
这似乎是一辆车里?
看样子似乎是一辆还挺大的suv,车窗似乎完全被轰开了,而那变形损坏的车门以及框架,昭示了刚才它到底经历了多么可怖的劫难,唯一剩下的光源似乎也就是那碎了一大半的电子显示屏了。
宛如是在验证我的想象,从外界传来那充满狂气的嘲讽。
“这+××地狱的碰碰车-×也玩完了,大姐头,你+××还有什么+--花头使使××啊。差不多+×+得了,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你也没有+××那么×+想活着吧。”
嗯,看来她俩玩得倒是挺嗨啊。
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我开始踹着变形的车门,打算出去。
“可恶,怎么车门偏偏这个时候这么硬啊。”
明明我全力给了好几脚,可车门仍旧是一副纹丝不动的的样子,也是,毕竟都变形成这样。而且这车已经被彻底颠倒了个,我想从顶棚的窗出去也不太现实了,这下可不妙啊。
似乎是听到了我踢门的声音,外面的那个怪物也不再嘲讽,戒备了起来。为了防止她想出什么办法直接把我俩连着车一起炸上天去,我也只好狼狈地,从变形的车窗爬出去。
“嘶,嘶,嘶。”虽然,我提前努力把玻璃碎渣清理了下,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漏网之鱼,划破了我的皮肤。
狼狈地爬出了车窗,周围的景象,让我再一次惊讶了。
这里似乎是图书馆地下二楼的停车场。
她们到底是怎么来到楼下的?嗯,只要抬头看看,这似乎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只见天花板上有一个巨大的破洞,连通到了楼上,真不知道是用了怎么样可怖的炸弹才能把好好一个地板炸成这样。
而停车场里就更不要说了,所有的灯泡都因为停电而关闭了,但紧急照明所发出的黯淡绿光还是能让我看清些东西的。只见大批大批的车辆被破坏,炸毁,十数辆轿车都东倒西翻,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这是什么连环追尾现场呢。
这两个高中生到底是怎么做出这么离谱的事的,真不愧是地狱的碰碰车啊……
而将视线落向始作俑者的话,只见她也多多少少有些狼狈了。
端庄整洁的西装校服被烟灰染黑了一大块,连精致的脸部都被划下了一道不浅的伤口,让人有些怜惜。
当然,最怪异的是,她的那个眼神,宛如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别着眼睛看着我。
“怎么出来的是你啊,你还没有死啊。”
只见那只怪物,也就是16384分之一的花雨风,她完全是一副烦透了的样子,熟练地将已经杂乱的马尾重新扎好。“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我不杀你×++行了吧,本来×+也和你×++×无仇无怨+的。”
带着那冷掉了的声线,怪物花雨风完全没有一丝戒备,大摇大摆地朝我这里走了。
“等一下,谁允,咳,咳!”连说话都有些费劲了,我只好摆着拳头以示警告。
不能让她就这么过去,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杀死花雨风的,那我这一趟来还图个什么呢,就算是死,我也要阻止这个怪物伤害她。
明明,我已经摆出了自认为最佳的战斗姿势,但怪物花雨风简直就是视我如无物,直直地踱步过来。
可恶,我是不知道你是学了多少武术的心得,但比身体能力我可不会输给普通的同龄人。你也没带那个诡异的斧子,只是抱着你拖延时间我还是没问题的。
没过几秒,怪物花雨风已经漫步到了我的面前。怎么回事,她是真的不设防吗?不管了,打了再说,先是右手一拳上去,不管她用什么方法,这一拳被挡下后我就顺势搂住她的腰把她推倒,不管结果怎样都应该能拖延不少时间吧。
在心中做好了潦草的作战计划后,我默默读着她的步数,等待着她的靠近。
五步,四步,三步,就是现在!
看着对方大摇大摆地靠了过来,就算是外行如我,也有十足的把握一拳轰在她脸上。报着十足的自信,我用尽全力一个电炮上去
然后,我摔倒了。
只是一个垫步的瞬间,我眼前的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该死,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明明我大声地质问着她,可怪物花雨风就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继续直直地往suv走去。
是什么柔道?还是别的什么诡异的黑科技道具,可她动都没动啊,这到底是怎么
当我满脑疑问的时候,往下瞥到的一幕令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我的脚 ,扭到了不可思议的方向。
宛如一块被拼反了的模型一样,我的脚背完全是向着地面的,整个小腿表面呈现着让人看一眼就会犯恶心的可怖紫色,鞋子自然也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这大概是我昏迷期间在那个车祸里摔坏的吧,扭成这样也确实没有知觉了,但居然到现在才注意到,我这种的也确实有点离谱了。
当然,这点伤不算什么,我还有一只脚和两只手,就算是都断了,我也要靠嘴巴把她骂停下。
两手并用的,我拼死地爬了过去,抱住了怪物花雨风的腿。
“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难看啊,老老实实×++躺下不就得了。”
一脚,两脚,怪物花雨风不断地用另一只脚狠狠地踹着我的头部,招招狠毒。
第一下是鼻子,第二下是耳朵,然后则是人中,一阵又一阵的剧痛害得我整个脑袋嗡嗡地响,宛如是脑内在放鞭炮。
但,我仍没有松手。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执着什么,让大姐头+××死了也就得了,她自己本来×+×也没有抗拒啊,难道你真当×+××我们是什么好人啊,我们害死的人命+×××可不是按照个算的啊。”
似乎是已经踢累了,怪物花雨风停了一会儿,也给了我一点时间来喘息。
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我努力地吐出了几个字。
“因为,保险”
“嗯?保险?你在说什么。”
见着怪物花雨风一脸疑惑的样子,这也让我坐实了自己的猜想。
怪物花雨风,16384分之一的花雨风,花雨风姐妹中的最末端,她其实并不知道花雨风所设保险的具体内容。
没错,就是支离破碎始终戒备的,因为叛徒花雨风的所作所为而泡汤的那个置敌的保险。
其实在明白了花雨风姐妹的真相后,要想理解这个保险并不困难。
报着十足的自信,我继续说道。
“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四分之一的花雨风的时候,她被压在了书架的下面呢?”
“……”
只见怪物花雨风一副呆住了的样子,似乎是被我问住了。
也是,她是不可能猜到这个保险的,就算是猜到了也不可能理解,其他花雨风姐妹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
“本来,当时支离破碎还没有追进图书馆的深处,要说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她的话,也就只有活尸了,可凭那些活尸,真的有可能把她压在书架下面吗?万里头有个一,就算是她大意了,被打了个先手,为什么坐阵后方的花雨风没有选择想办法救她呢?只是把她从书架下面拽出来应该不会露馅吧。”
很明显,怪物花雨风又开始了沉思。没错,你想不明白的,现在你把我和花雨风都杀了的话,你一辈子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如果你是花雨风的话,肯定接受不了这种不完美吧。
所以,你必须听我说下去,听我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
“因为,四分之一的花雨风是打算牺牲自己,被支离破碎杀掉好骗过对方啊。”
“……”
没错,这就是所谓的保险。
只要支离破碎亲手杀掉自己,鲜活的尸体,如假包换的花雨风,那么自然其他的花雨风姐妹就不会再被追杀。就算支离破碎事后反应过来,那也肯定要花不少时间了,这段时间里,花雨风姐妹早就可以找个好地方藏起来了。
何其完美的计划,何等优秀的保险,没有叛徒和我产生的变故的话,支离破碎绝对会中招的。
但,怪物花雨风是无法理解这一点的。无论是四分之一花雨风的坦然赴死,还是八分之一花雨风的含泪求助,亦或是二分之一花雨风的无私负伤,这些都是这个自私自利的怪物绝不会认同的。
也是我,以前所无法理解的事情。
“算我,算我求你了,你们可以和好啊,支离破碎已经死了,你们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啊,咳,咳。”
该死,咳出血了,看来不只是脚,我的内脏八成也受伤了。
明明被全力护住了,可我受到的伤却比花雨风重多了。哼,这也是故事中主人公的特权吗?
但是,她已经动摇了,就差一点了,只要再拖一会儿就……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我×++完全理解了。”
“……”
经过了短暂的思考,怪物花雨风选择探下了身,注视着我。
“你是×++想死是吧?”
满眼都是可怖的杀意。
用着不可抗拒的强硬力度,怪物花雨风掰开了我的手,将我推倒在了地上。接下来,她就顺势跨坐在了我的身上,双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原来如此,留你一个人活下来×++确实不好,还是送你×++一起上路吧,放心,大姐头×+马上就会×+×下去陪你的。”
力道不断得增强,眼神也愈发混浊。因为血液无法供给给大脑,我本就模糊的意识也在进一步消失。
“告诉你+××个秘密,也不算×+秘密啦。我很擅长×+++掐死别人哦,这种+×一点一点地×+××剥夺对方生存希望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啊,光是一个月×++就让我上瘾了。支离破碎×++可算是了不起哦,在伤比你还重,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情况下,还撑了三分钟×++才完全嗝屁哦,不知道+××你能不能+××赢过他呢?”
该死,为什么,这家伙就没什么逻辑可言吗?为什么思考后得出的结论回事这样啊?
唉,仔细想想,我至今为止的话术好像都不怎么管用啊。面对支离破碎的时候完全被牵着鼻子走,面对高凌莉时又被套话套了个干净。至于这个怪物嘛,看来是完全忠实于自己的欲望,不打算听我废话啊。
其实,看着花雨风的面孔死去或许也不错,但是,还不行。
还不能这么快死,还得再等一会儿。
“咕,呜呜啊啊啊”
努力地发出声音来助威,我抓住了怪物花雨风的手指,用尽全力努力将她掰开。
可是,当实际尝试过后,我才完全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么虚弱,拼尽全力也只是稍微掰开了一两根,到了能够勉强喘气的程度。
除此之外,我这最后的抵抗似乎更加引起了怪物花雨风的施虐心,她手上的力量进一步加重。
“不错,不错,就是+××这样哦,再多×++用力+一点,再拼命×一点,不多花力气的话+×××可是要嗝屁了哦。”
还能撑几秒?不清楚,不知道,但撑不下去也得撑。
对了,能说点什么,应该还有些别的话来引开她的注意力,该死,脑子你别在这种时候犯懒啊,我应该还是能说出几句俏皮话来的。
终于,在意识快要消亡的前一个瞬间,我努力地说道。
“我,我是,我是魔障。”
“嗯+×嗯×+魔障?”
“对,支离破碎,也怕哦,魔障哦,杀人一点也不,理所当然吧,杀了我就,诅咒你。”
不好,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逊啊。
但是,支离破碎,希望你的名头能够吓吓她吧,也算是你折磨我那么久的小小回报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最强刀客的话还算有些分量,怪物花雨风的力量多多少少有些减弱。
呼吸开始稍微顺畅后,我进一步乘胜追击起来。
“杀死魔障,不是会倒霉吗,陨石什么的?你扛得住吗?”
听着我现场东拼西凑扯出来的借口,怪物花雨风的眼神多多少少出现了些戒备。
但很快这份戒备也转为了轻蔑。
“那只是+××支离破碎的迷信罢了,嗯,与其说是+××迷信,不如说是×++狂信。”
绝对无法抗拒的力量,压住了我的手指,进一步死死掐住了脖子,预示着不再防水。
“只有像他+××那种傻卵,才会把魔障+××当作一种信仰,只要运用×++极算法小心应对,魔障不过算+×××满身缺陷的普通人而已。罢了,不玩了×++赶快杀了你+××得了。”
可恶,就算揭自己的伤疤,也只拖了两三秒吗?
随着我的手指被完全压制住,大脑的意识也开始完全消亡,明明还睁着眼睛,在我眼前的,却只剩下一片漆黑。
终于要死了吗,还真是苟且偷生了好久啊。
在这片迷雾般诡异的黑暗,我一直是在苟且偷生。
没有左,没有右。
没有东,没有西。
没有来时的方向,也没有去往的目标。
我有的,只有理所当然。
简直就像在茫茫大海中,凭着破损的指南针,毫无意义地,向东进发的航海家一般。
只有当向着理所当然前进时,我才会觉得有那么一点意义。
就算看不见,至少,我前进了。至少,其他人能看到,我走过的路程。
所以就算会撞伤别人,就算会饱受争议,我都不能退缩。
我,我不想在原地打转。只要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努力的话,总有一天,我能够逃出这片黑暗的吧。
但是,在今天,我也看到了自己的光。
那是比毫无意义的理所当然,闪耀数百倍的珍宝,是我真正值得追随的目标。
只要朝着她的方向前行,我就感觉心中充满了勇气,也能够慢慢的,爱上我自己。
所以,请不要熄灭,就算我死了,也请继续这样闪耀下去。
这是我所留下的,唯一的祈愿。
“砰!”
就在大脑一片空白时,走马灯飞速驶过时,一阵闷响传来。
也就在此时,脖子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骑在我身上的怪物花雨风似乎也倒了下来。
原来如此,终于是到了吗?
眼前光明开始逐渐恢复,但我的大脑似乎对于频繁地失血这点发出了抗议,拒绝接受眼前呈现的景象。
不过,勉勉强强的,我还是看清了眼前出现的人影。
那是,拿着一根警棍,一身警服,做着诡异cosplay的,汌汭市的魔女,黄芪正。
“没事,接下来都交给我吧,你不用再痛苦下去了。嗯……是这样说吧?”
还是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黄芪正歪着头,向我道歉起来。
“抱歉啦,外面的警察太难搞了,你懂的,权力斗争嘛,没有四个小时进不来啊。”
……
没错,只要刨去玩笑的部分,联系一下大家的线索就能发现。黄芪正就是,对东西的特别部队,南北的成员。
剩下的就好说了,我只要给她的qq邮箱发一下位置就行了,用suv里的车载系统。
很快,跟在黄芪正的后面,有一大批人涌了进来。
耳边不断有脚步声响起,有数个手电筒的光芒照了进来,似乎是来了不少人了啊。
虽然想起身看看车那边的情况,但我现在似乎连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
勉强能看清的,只有一旁倒下的,怪物花雨风的面孔。
一样是那微微上翘的齐肩卷发,一样是那天使般精致的面孔。
“我喜欢你,花雨风。”
连脑子都没有过,这句话直接从唇齿间滑了出来。
……
嗯,爽了。
或许我拼了老命跑到地下一楼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的。
但却怎么也找不到机会,内心也是越来越焦躁了,结果居然还对着这个杀人魔头说出口了。
算了,我这人就是这样,逊的不行。
但,现在,就请让我睡上一会儿吧。
等到醒来之后,再把这句话说给,真正想传达的人听吧。
就这样,经历了这漫长的四个小时后,我这一次终于是安心的闭上了眼。
嗯……不对,安心吗?
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瞬间,黄芪正的淫笑映入眼帘。
有怎样的不安和恐惧都为时已晚,现在的我已被那睡魔紧紧抓住,拖入了深深的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