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狐狸,这可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呢?公然得罪皇后的难道我会有好果子吃?
「夏公公言重了!宫中规矩,凡盗窃皇家器物者,至重不过是原赃追回,立时驱逐出宫。」不容许他有插嘴的机会,自己紧接说道:「但是内相大人你也知道的,本宫不过是一位无权无势、受皇上御旨敕封的宗室公主,论理不应该越权插手管这种事儿,只是......明知道皇后娘娘身边有此等欺上惹事的奴才,若然知情不报,本宫是担心天长日久,终究会连累到皇后娘娘的名声啊......」
搭上前世的经历,我知道宫中太监全都是活在钱眼孔里的奴才。放弃生儿育女的正经权利,拼搏一个咸鱼翻生的机会。故此要打动他们,可谓最易亦是最难。
换成是其他千金,大概不难凑出这一千几百两用作劝说的「茶资」。但我一个净身进宫的穷宗室女,手里但凡有个钱忒早被狠心的爹和上下宫婢搜括殆尽。思前想后,当下唯一可以利用的资源,通共只剩「圣上御笔亲封的公主殿下」这个身份了。
我压不过你,皇后、太后治不住你,但皇帝老爷总镇得到你吧?
索性把话挑明来讲吧!于是我俯身在他耳边低语:「要是公公选择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本宫将来万一出现任何『意外』,影响到两国缔结邦交的过程,我只怕届时圣上震怒,夏公公你反而不好交代。」
夏承轩的神色明显一变,随即收起计算,笑容上脸:「难得殿下宅心仁厚,如此老奴有个提议,不知殿下愿否一听?」
「你说。」
「既然这两位是从皇后娘娘宫中调拨过来服侍的人,依老奴愚见,不如将她们仍送遣娘娘宫中,听凭娘娘裁决。」
行,你可说到我心坎里去。
「如此甚好,就依内相所言办吧。」微微斜身询问那位桃花痣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奴婢小名『万福』。」
「倒是个好名儿。你去拾起那支珠钗,然后陪同内相大人前去禀报皇后娘娘,无论结果如何,回头且与我说一声」。
「奴婢领旨。」
窥探过数值,万福的正邪值乃属此群人中罕见的「正」,并且拥有最高的可信程度,推测是个值得信赖的人选,因此才指派她承担监视夏承轩这个任务。
就当是赌一把了。赌她不会突然良心被蒙,顷刻间为对方所策反──虽然真个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正好印证皇后对我的态度。
因为前生自己对本朝胡皇后无甚记忆,印象中只记得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美妇,风头可越不过诞下太子的郑昭仪。往好听处讲,皇后的性格乃「安分守己」,但落在嘴皮子刻薄的郑昭仪等人口中,那就是「影儿薄」。
彼此之间唯一曾有的交集,是皇后主动举荐自己充当远嫁和番的任务。爹早有卖女之心我懂,但诡异的是,主动联络爹的竟是皇后娘娘派来的眼线。其中有何猫腻倒是不得而知,事后亦不见得胡皇后对我有多亲近或者讨厌。
我想,要是她有个女儿,箇中原因倒不难猜出。正因为皇后本人至今膝下犹虚,才令自己好生疑惑。
「小螺,我们回寝宫吧。」
而且有一点令我觉得奇怪。
一般人若得侥幸死里逃生,断不会出现虫儿、篆儿这种如丧考妣的绝望反应。要不是有夏公公身后的小太监摁住,虫儿早在刚才判决下达之后触柱而亡。
至于小螺的惊愁反应,更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在好感度底下,赫然多出一行小字:
「特殊状态:恐惧。」
相当的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