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

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在鲜花盛开,翠绿蔓延的庭院里我生活了八年。

早上有母亲的面包乳酪牛奶,父亲出门的时候用零星的胡茬蹭我的脸。

上午我在房间里面读书。母亲就做家里和庭院的扫除工作。中午等母亲做好了便当,我就跟她一起去父亲所在的公司里面吃饭。

在父亲公司的天台上,父亲白大褂也没有来得及脱,吃饭团的时候嘴角还沾着饭粒。

梦里的我问过母亲很多次,“爸爸是做什么的呀?”

我看着梦里小小的自己,梦里的母亲也看着梦里小小的“我”,像所有的漫画和电视剧一样,温柔地捏了捏我的鼻子告诉我,“你的爸爸呀,是个伟大的科学家。”

“可、可学家?”“我”歪着小小的头,用一闪一闪的眼睛盯着母亲。

“小傻瓜,是科学家。可以做很多新东西的人。”

“新东西?那爸爸岂不是很厉害?”

“那当然。”一旁的父亲也参与到了对话之中,“xxx,爸爸呀现在发明的东西可以造福全人类哦。”

无法分辨梦里的“父亲”呼唤的是谁的名字,但是那神采奕奕的表情至今也不能忘。

 

之后过了多久。再此之后过了多久。

半夜家中的巨响惊起了熟睡的我。

外面灯火通明得如同白昼。

透过掩上的门扉能勉强辨认父亲的侧脸。

“快想想办法,那个还没有完全通过测试,这样下去不行的。……总之你们想办法停下!……谁给你们下的命令?”

我抱着洋娃娃走出卧室门,客厅里面并没有母亲的声音,父亲焦急的脸庞在白晃晃的灯光照耀之下像个狰狞的怪物。

“爸爸……”我拉着他的衣角,然而父亲并没有看向我,转而又拨通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是我,好的,对……已经不可控制了……就按照当初决定的。对的……”

“爸爸……”“我”透着哭腔,父亲再次挂断电话之后,终于再次看向我,“xxx,乖。爸爸现在遇上了一点事。你先跟妈妈一起去奶奶家避一避好不好。”

“妈妈在哪里啊。”

父亲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抱起我向地窖走去。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啊?”

父亲按了按地窖某处的墙壁,突然在我眼前显现出一扇门,“xxx,你直接从这扇门里面走。这条路没有人知道,没有一点危险。你一直跑就能看到你妈妈了。”

“爸爸你呢……”

“爸爸把这边处理完就去找你们好不好。”

“那……跟xxx拉钩好不好?”

父亲满脸无奈地伸出了小拇指,“xxx也要用力跑哦,中途不要因为爸爸不在就偷懒呀。”

“嗯。”

“我”用力地点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父亲决绝而又悲伤的表情。

 

父亲刚把我带到地窖,外面就传来什么轰然坍塌的声音。

“xxx,快走!”父亲急忙走到有机关的墙壁的位置,下一秒随着地窖门被缓缓关上,父亲在“我”眼前被黑暗吞噬了。

 

“哈……哈……哈……”“我”抱着洋娃娃,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地窖里面跑着。

墙壁上的声控灯有序地给我开辟了一条暖黄的道路。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离我越来越近。

不是父亲。

是谁?

 

被黑暗夹击的我,前方看不到出路,后方已经变成了不断向我逼近的“死路”。

下一秒“我”就被命运捉弄得摔了一跤。

八岁的我,如同瞬间崩掉的弦,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唯有哭声响彻地道。

“xxx,站起来,过来这里。”前方突然传来如同救命稻草的光影,和母亲的声音,“你们,快过来。地道里面也有那东西。”

那东西?

我缓慢地爬起来,母亲已经快速跑到我身边抱起我朝出口跑去。

“xxx,辛苦你了,辛苦了,已经没事了……”

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却还不忘记轻抚我的头发安抚我。

“妈妈!!!爸爸他……”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们不会对你爸爸怎么样的。”

“爸爸跟xxx拉钩了的……说要追上我。”

“嗯,爸爸马上就会追上来的。”一边说着一边抵达出口的母亲冲着门口待机的人喊道,“你们准备好了吗!三、二、一!就是现在!!!”

跨出去的瞬间,身后已经顺便变成了一片火海。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母亲毫不犹豫地关上了这一头的门。

沉重的关门声如同铁锤砸在我心口一般。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