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从这个被被苏言称之为「源」的少女的墓地离开。
这是他失去「源」的整整第三个月，他却比在过去的三个月的任何一天都要开心。
但是，他已经冷漠了太久了，哪怕是心底的那份喜悦，也是不向任何人展现，之前的只不过是他，带过于兴奋了。
他就如同过去那样，会在每个月的第一天，走过曾经的街道。
在回忆里出现过的那些街道。
他慢慢的踱着步子，也不四周看。
从马路的这条街走到那条街，而已经没有车流和行人的街道了，所有的人都已经搬去那些被军队所重重围住的所谓安全区。
「末日啊 ！如果没有末日，没有源，或许我也会是像难民那样的吧！」
反常的又一次感慨，让他猛然的一凛。
「为什么我开始变得如此会出神了。」
苏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比任何一天都要强力。更加不同的是，他原本那颗冰冷的心似乎是不在了，反而变得是无比的温暖，每一次的跳动，都把无比温暖的血液输送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报告将军，这是苏言大人一天捂住自己胸口的第十次，我认为这有些奇怪。」
一名藏在树冠里的青年人，将自己的话语，从传输工具从这端传到那端。
此时，苏言的眼睛不经意的向着他的方向瞥了一下。并非是苏言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其实他早就已经感受到这附近不同的十道气息，他不去理睬，一个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一个是因为他是在感觉他们太过羸弱了，那种实力，尽管身上拥有着异能，却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末日刚刚开始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血日出现的那刻，天空中的另一端也是出现了奇异的金色太阳。
两个太阳释放着不同的力量，一个阴冷，一个却让人充满力量，有很多人因此而获得了强大的各种不同的能力，获得了在末日里被人恐惧并且震撼的力量。
可惜，苏言并不属于其中，他是一个完全靠自己意志活下来的普通人类，却获得了比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更多的尊重。
他被誉为宁城守护神，以及希望之城的希望。
但是，这一切的称号在苏言的字典里却是无比嘲讽的意思，所以他也最讨厌别人以这种称号来称呼自己。
办公桌前，
这位孔武有力的将军，静静地听着所有属下所传达的回复。
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唯独眼中有着一丝丝可以察觉的担忧。
「医生说你的心脏十分的强有力，能活到一百多岁的那种强有力。却也告诉了我，你的胸口明明是有一处最严重的伤口。」
将军直愣愣的看着桌上放着的一个相框。
「源，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他要参加你曾经失败过的x计划，我起初没同意，却是在他用枪指着我的头的情况下看出了他的决心。」
忧愁的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却是摸不出来一包烟。
在末世的物资是异常的紧缩的，哪怕是含有尼古丁的烟草都被收走了，作为医疗药品来使用。
尽管他是这个城市的最高指挥官，可又怎么会去挥霍这些物资呢？
「那个原本懦弱的他，因为你的死，没有异能和外力，却硬生生用自己的毅力撑过了x计划，他回来的那天，浑身上下都是血，浑身上下都是伤痕。」
「唉，那天他出城之后，到底经受了写些什么」
「我的确没尽到责任。」
将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本正是龙虎之年的他，两鬓却不知不觉什么时候添上了一丝斑白。
贫民窟，
苏言闭着眼睛都能在这里走上一整圈，只是因为他从小在这里长大罢了，对于这里是无比的熟悉。
苏言没有父母，根据抚养自己长大的戴老爹所告诉他的，他是在一个冰冷的冬天在门口被捡到的，捡到他的那个人其实抚养不起他，所以第二天就把苏言交给了老家伙，却是和这个捡到他的人姓。
这个口中的戴老爹，正是将军，这位戴将军，其实原来就是贫民窟里的一个工匠，一个身在二十一新热武器世纪却只会打铁炼剑的中年人。尽管他的剑异常的锋利，却永远也没有很多人欣赏他的剑工艺。
而这个戴将军的女儿，却是取了一个很男孩子气的名字。
「戴源」
青梅竹马的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有些男孩子气的戴源保护着弱小的苏言，而后面的结局就是尽管是获得了强大力量的戴源，为了保护苏言死去。
那天苏言不知道怎么去控制自己内心的痛苦，他不停的想发泄自己，像是头野兽，剩下的本能就是不停的怒吼。
于是，他去参加了被誉为地狱的训练的x计划，而摇身一变成为了宁城最强的年轻人。
那段日子里，他每天度过的是非人的日子，但是就是凭着骨子里的那股 疯狂，坚持了下来。
他身上随时都带着一把古剑，这把古剑原本是属于戴源的，又是戴将军的祖上传下来的。每一次舞齐剑锋，总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通过手臂流入自己的身体，也是他在与那些怪物战斗时，却很少累到极致的原因。
那些怪物在这片东方大地上，被称之为「凶兽」。而事实上，这些怪物被一些人所认出来。
这些怪物被人说是出现在山海经里面上古所谓的凶兽。
其之凶，与之贪婪和残暴，是难以想象的。
而上次出现的那只是裂天兕的一只混血凶兽。这些凶兽的繁衍能力十分强大，而当它血液里的原血越来越多的时候，这些所谓的高等凶兽就会出现斗争，这些都是用侦查者的生命换来的情报。
苏言其实也在好奇，那天当他死去之后，到底发了什么。
「明明我的胸口已经被刺穿，心脏被搅烂。」
他抬头看了一眼贫民窟上刺眼的阳光，眼睛微微的眯了眯，却是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又从贫民窟到了所谓「安全区」存在之处，周围都是重兵把守着，一个为的是防止魑魅魍魉的突袭而造成的大面积的伤害。
而另一个，却是用来防止人的暴动的。
人性难以预测，并且，接触多了才能感受到人性在末日里的可怕。
在这个安全区里，到处都是为了食物而大打出手，有的尽是为了生活所需的交易，这种交易，包括自己，家人，以及家人的生命。
「你给我滚开，我把你生下来，你就应该为我付出一些。」
打打闹闹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一个少女正在 被他的父亲卖给了一个以及半截子入土的老头。而他们所交易的却仅仅是一箱面包和水而已。
老头一口残缺不齐的黄牙，以及像是沙皮狗那样堆砌起的皱纹，说不出来的恶心与厌恶。
少女也已经不会哭不会闹，只是麻木的拉着她「父亲」的衣角，眼上干了的泪痕，以及已经空洞的眼神里透出的是愤恨。
「难道，没说过，不允许在安全区进行你们那恶心的交易吗？」
苏言反常的停下了脚步，如果是往常的话，他会选择直接离去，因为这种交易在安全区里，其实已经是发展成了一种类似于潜规则的东西。
可是，有什么东西似乎在一直告诉他，要救这个女孩，一定要救这个女孩。
「妇人之仁。」
在心里像是嘲讽一下自己，但是脚步还是止不住的向前走去。
他从地上一把拉起那个女孩，用一双冰冷到刺痛神经的目光看着她。
「你给我站好，站住了。」
带着一种冷酷而又命令式的语气。
这几个人都是新来安全区的，所以并不知道苏言的身份，更是没有见过苏言杀人的样子。尤其是女孩的父亲，看着即将可以从老头哪里接手的那箱水和面包，却被老头收了回去，他有点恼怒，但是生气的表情和那双还没有收回来去拿东西的手，此时却显得是无比的可笑。
「臭小子，你想要干嘛，把那个贱女人放下。」
男人的脸部有些狰狞，身体的饥饿感越发让他怒火膨胀。
而那个老头显得也是有些生气，他贪婪的看了那个即将到手的美妙的女孩，眼珠子一直再转，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于是抱着看戏的态度，他就在一旁，看苏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被教训。
「傻逼」
冷漠的人，却是冷漠的说出这样几句话，中年男子滑稽的异常，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他，脸上那种可笑的表情浮出，身体既不协调的像着苏言跑过来，右手打出，想将，苏言一拳打在地上。
「末日付出生命代价是无需被审判的」
出于这种行为规范，他没有收住自己的力量，气势汹汹。
苏言的眼底划过一丝嘲讽，身体向又一个平移，对着那个因为惯性而失去平衡的中年人，背上来了一个重重的肘击。
「嘭」
闷响从身体里发出，中年男人此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打了出来，随时碎掉的那种感觉。
老头表情一震，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居然可以发出这种力量，而眼下的这一幕，更是让他害怕。
之间，苏言，接上了一脚，将已经失去了平衡的中年人踹倒在地，然后提起了脚，狠狠地踩了下去，周围的人全部都听见了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
地上的中年人发出痛苦的嚎叫。
做完这一切的苏言，却是像一个没事的人，反而将带着冰霜的眼睛，对准了老头。
慢慢的一步一步的从中年的身上，走到老头的面前，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越发越重。
老头心底一寒，脸上黑下来的表情，让人更加反胃。
「你别过来，你如果在靠近我一步，你会被这周围的异能者杀掉的，你知道有多少比你强大的异能者在保护我。」
苏言冰冷的眼里随着步子的迈动，鄙夷以及嘲讽的神情越发越浓重。
「如果他们不怕死，早就已经上来了。」
干冷的声音发出，让老头一愣，他看了看周围的人，无一不是远远的躲在后面。
「你知道吗？没有人敢威胁我，因为我讨厌被人威胁。」
老头根本还没能够反应过来，苏言已经到了身前，一把揪住老头的衣领。
将他举在半空中，直接甩在了中年人的附近，然后身体一蹲，像是一颗炮弹一样的冲上天，直接坠落在老头的腹腔之上，里面的肠子肝脏全部爆了出来，别外的恶心，老头此时已经的呼吸已经是进少出多了。
而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短短的一瞬，他就快要死了。
「啊！」
两人的痛苦咆哮已经传入天际。
苏言却是走到了女孩的身边，看着她空洞的眼中慢慢的回了一点神采之后，将腿上绑着的一把刀，甩出后，竖直的扎在女孩的面前。
「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杀了他们。」
女孩的眼里面摇晃着这把闪亮着这把锋利的尖刃，上面刺出寒冽的刀光。
就像是一瞬间，她像是疯了那样，拔起了这把尖刃，一种根本不像是从人喉咙里发出来的嘶吼声，在空中回荡着。
她拿着尖刀，一下又一下的扎在了中年男人的胸口上，每一刀都没有扎中心脏，却是刀刀出血。
「啊！呜呜！啊！」
含糊不清的哀嚎从男人的口里慢慢的低沉下去，这种一下又一下不扎心脏的痛苦无人能懂。
男人的眼里，尽是这个满脸狰狞，喷满鲜血的女孩。
她已经不认为这个人是她所谓的父亲了，她身体里无数的火焰，像是一瞬间被燃起。
漫天漫地的鲜血在喷涌，这一刀，扎穿了他的心脏。
周围的人都从刚刚的靠近的距离，到十米开外，眼里用着看恶魔的眼光看着这个满脸鲜血的女孩。
有时候，人类比上狰狞的凶兽，只是缺了点力量。
少女的眼睛越来越亮，而那个中年男人身边的老头却是完全见证了这一幕。
他怀着恐惧，在肚子穿破流血的情况下，睁大了眼睛死去。
少女蹲在原地，缓缓的，脸上浮出了释然之色，她将那把刺死她父亲的刀，缓缓的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嘴角不知为什么浮出了一个美丽的笑容，小嘴里吐出了字句。
「谢谢。」
血液从动脉里溅射出，苏言面无表情，从死去的少女的手里，拿回了这把刚刚收了人命的刀。
他没有将刀上的血拭去，而是任由它一滴一滴在地上开了朵鲜花。
「这是命吗？」
他对着天发出了疑问，令人欣慰的是，少女是闭着眼带着笑容死去的。
谁知道她遭遇什么变得这么麻木，谁知道她又为了什么可以杀掉自己的父亲，而又在之后自己杀了自己。
如果有答案的话，那想必这个答案就是末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