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会战
一路向东。
从灵梓恢复意识开始，她就在马背上一颠一簸。
兴许是悠嫦搞到了一匹快马，又或者白露早就为她们准备了一匹白马，好让她们冲出重围。
至于悠嫦怎样带着自己冲出重围的，灵梓已经记不清楚。
反正悠嫦很厉害吧？
马儿奔跑在平原上，时值下午，艳阳高照。身后已经没有追兵，两个人衣服却还是湿漉漉的。
灵梓就这样贴在悠嫦的背上。直到她看到了悠嫦脖子后面那个奇怪的图案，又已经暗淡了不少。
灵梓猜测脖子后面无法解读的图案的颜色明暗跟悠嫦现存的生命力有关系。她不开心地随着马儿颠簸，却把悠嫦抱得更紧了些。
抱紧一些是很有必要的。
以前灵梓一骑上马总会摔一跤。从小到大摔过的次数如同比乱吃东西吃坏肚子的次数还多。
“灵梓，你勒得太紧了，我都有些透不过气了……这次你想怎么摔下来？”悠嫦的话把灵梓的思绪拉了回来。
“别说不吉利的话！”
“反正摔下去也没事的，最多在床上躺个把月，灵梓你那牛皮糖一般的身体是绝对摔不散架的……”
“悠嫦你给我闭嘴的说！”
灵梓从小到大，从马上摔下来，从树上摔下来，从山上掉下来，从屋顶上摔下来——
都没有被摔死过。
运气很好，运气也很差。这是她自己的评价，譬如现在——
悠嫦一个急停，小马前蹄突然跃起，灵梓理所当然地又被甩下了马，还被后马蹄不经意间踹了一下小肚子。
“%&……%……&……%^&%&*”悠嫦在地上一直打滚，嘴巴口型一直在变，但根本发不出声音。
“好啦……很快你就会恢复正常的。”
“恢复个鬼！阿梓快要吐血的说！”
灵梓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而悠嫦打了个喷嚏，干脆也下了马，两人却发现不经意间，已经踏入一片白兰花的花海。
灵梓依稀记得，那个所谓的推进器让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扎进深潭里。衣服到现在都还湿漉漉的，倒也并不奇怪。
“喂，悠嫦你干什么啊喂！”
悠嫦直接将湿漉漉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放于花海之上。灵梓从未见她有过如此大胆的行为。
“怪不舒服的……”悠嫦这样解释着，“灵梓你也把衣服脱光得了，不然会感冒的……”
“最最最最后一个悠嫦是脑袋坏了么？”
灵梓盯住悠嫦，小巧而富有弹性的躯体呈现在自己眼前，沐浴在日光之下，微微小麦色的皮肤突然之间有种太阳的香味。在她发愣的时候，悠嫦已经将她身上湿掉的巫祝装束全部脱掉。
“……本人觉得，迎接自然的洗礼没什么不好的。这里反正没人。”
“你你你你不要凑过来的说！”
“灵梓的身上，有一股不太好的，破灭的味道。接下来，需要将你的味道混合一下，变得好闻一点。”悠嫦嗅了嗅灵梓的脖子和胸口，认真地说。
“哎？什么叫破灭的味道的说？”
“不必担心。本人现在就要把你的味道混合一下，这样就能逢凶化吉。”悠嫦舔了舔嘴皮，直接将灵梓扑倒在花海里。
花海的地势相对内陷，四周还有高高的芦苇荡遮挡住，主道旁也有一些树木遮挡住视线，如果不是刚才马儿跑偏，灵梓突然摔下来，两人也不会轻易发现这里有那么大一片花海。
灵梓从来没听说过悠嫦会算卦，会让人逢凶化吉。
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还是被桑真从森林里捡回来的。直到最近她才知道，她的这位玩伴是母亲怡嫦造出来的，而且已经经历了无数个身体。
灵梓呆呆地望着悠嫦，而悠嫦也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己。
“花海里的白兰花香味，正在吞噬灵梓原有的味道！这样就和本人的味道一样了。破败的气息会慢慢消失掉。”
艳阳难得高照一回，灵梓的视野里，除了悠嫦和她脑袋边的蝴蝶，就是一望无垠的蓝色天空。
听着悠嫦正儿八经地说着祝词一样的话，灵梓想来点恶作剧，她将悠嫦拽住，翻了一个圈。
“管你那么多，交战开始了的说！谁赢了今晚回到小镇才有饭吃的说！”
两个人在花海里不断地滚来滚去。有时候，灵梓依靠身体优势彻底压制住了悠嫦，有时候，悠嫦喘息着，将灵梓的手脚压得死死的，制得服服帖帖。
“我们两个是傻瓜吧？”
“难得灵梓说了句实在话……”
“切，悠嫦的胸，还是那么小的说！”
“相反本人觉得灵梓的胸过大了，影响你的行动速度……”悠嫦立即针锋相对起来。
“悠嫦应该不会成长了吧……但是阿梓还会变得更大的说！”
“常言道，胸大无脑……呵，臂力倒是增强了不少，小心嫁不出去……”
“唔，讨厌的说！乖乖听话的说！”
被压在身下的灵梓使出决定性的反击，用她臂力硬生生地将悠嫦扛起来，一个翻身逆转战局，将悠嫦淹没在了身下的花海里。
这是灵梓第一次就快要获胜。她发现，悠嫦象只老鼠一样突然灵巧的从自己身下钻了出去。
而后，悠嫦迅速压垮了自己。
灵梓闻到了白兰花的味道，泥土的味道，还有悠嫦累的喘息时的味道。
天上的大雁，悠闲的白云，还有花丛中纷飞的蝴蝶们——
灵梓安静地闭上了眼，等待着悠嫦的动静。灵梓睁开半只眼，见她手刀都快劈下来了。灵梓再皱着眉头将眼睛闭上，却察觉到了悠嫦呼吸的气息。
悠嫦在灵梓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喂喂喂，犯犯犯犯规的说！没有这种做法的说！”
“怡嫦说，最后一个悠嫦需要给灵梓一个见面礼……”
“于是这就是见面礼么？”
“怡嫦经常这么吻我……说这样会让人安心。‘安心’是什么意思？”
“傻瓜的说。”
灵梓有些闷闷不乐。
她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实在太多。那个将矿石打磨成精细小石头的设备，还有深潭下的隐藏洞窟。甚至她还记得，那个隐藏在洞窟地道内的，名叫“3D打印机”的奇怪设施。
“愁眉苦脸可不像灵梓……躺在这片花海那么久，本人现在身上和灵梓你的味道完全一样了！”悠嫦捏了捏灵梓的脸，特意嗅了嗅。
“阿梓主要一直在想，月亮上，也就是我的故乡到底有多少奇怪东西的说……”
“你会慢慢知道的。”
“唔，现在就想知道的说……”
悠嫦见状，淡淡地笑着。
“说了你也不懂。怡嫦说地上生活的人的文明倒退了一千年左右，回到了农耕时代。”
“唔……听不懂。”
“那本人就不多说了，怡嫦也说灵梓很笨的，理解不了。”
“唔，真讨厌的说！总之这次阿梓再重申一次：阿梓要和你一起远走高飞，回到月宫故乡的说！”
“嗯，事情结束后，我们就到石峰林上吧。本人来吟唱‘追月人的歌谣’，把灵梓送上月宫去。”
“嗯……不过接下来，还得加把劲，该快找到援兵，先救月桂泽的说！要离开的话，也要助小镇一臂之力的说！”
灵梓并非不留恋这个月桂泽，而是在这一两年听商旅团队和镇民们说了很多外面的世界的事。
异族人一直想侵略这个国家，各地诸侯也想趁乱起事。这次大家都盯着羽衣这个宝贝，指不定以后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成为“起兵”和“大义”托词。
而除了国家内患之外，这片大陆的其他国家也蠢蠢欲动，连年交兵。
在地上已经没有了桃源圣地。镇上的老人们给灵梓道出了这个事实。
“快穿好衣服，去找云从大人吧！”
灵梓换回了湿漉漉的衣服。就只有这点悠闲的时间，阳光就算再怎么照射，衣服也几乎没怎么干。
“等等，快回来。把身子埋下来！”
悠嫦一个警觉，就把灵梓拉倒在花田里。两个人边穿上衣服，边借着周围的芦苇，她们俩刚好可以暗中观察一番。
马蹄声越来越近，从队列来看，路过的部队似乎人数众多的样子。在这之后，金戈铁马越发地原野上声势浩大地驶来。
旗帜上或是红色底纹，配上一朵白色的梅花，或是写出“正一品云从”的字样，正浩浩荡荡地往日落的反方向上赶路。
而领头的人的头盔分外耀眼，呈一个豹子头的形状。
“那就是京城来的云从大人的说？”
“看上去有点像。”
灵梓叹口气，对悠嫦的推敲置若罔闻。
“真是不请自来的说。”
“本人认为这是好事……这省去了很多麻烦。况且这样就明白了，他们也的确想来救我们……”
“总之现在就该冲上去，说明我们的来历的说？”
“灵梓，不可鲁莽……”
“我会说我是怡嫦的女儿，他应该知道的说！”
“嘘，这大部队似乎停住了……”
悠嫦把灵梓的头狠狠地埋下。
领头的大将正研究着随从们展开的地图，和其他几位要员商量着什么。其他兵士则忙开了，迅速在大道中央和周边铺起了简易休息的帐篷。
“还想休息……行军慢到这种程度，小镇早就完蛋了的说！不行，必须上去了。”
“灵梓，别动……”
悠嫦这次并没有拦住灵梓。大概就在灵梓踏出花田，弄出动静的一瞬间，对面的行军队伍就给了她颜色：几只穿云的朝天释放的警示响箭，不偏不倚地扎在了她的身边，刚好把她身子团团围住。
“诶诶？这就是……见面礼？”
灵梓微笑着，下半身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身着豹子形头盔的大将注意到了她俩，摘掉头盔向两人走了过来。几个随从慌慌张张的跟上。
“阿阿阿梓是从前面的小镇逃出来的，尼奥要造反了的说，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小镇的说！”
灵梓吞了吞口水，看周围的兵士将插在地上的箭一一拔掉后，她稍稍松了口气，就努力回忆着白露在暗中交给灵梓的香囊里交代的说辞，并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大将云从一脸从容的迎着灵梓，示意身边的人可以解除警戒。他看上去去气色挺好，自来熟一般微笑着摸了摸的灵梓的脑袋。
“你说你认得怡嫦？”
“唔……她是我的母亲的说。阿梓受白露和桑真的委托，逃出来报信的说！”
“真好。”
云从很豪爽地说了“真好”两个字，一脸笑容。又朝身边的悠嫦问着：
“这离小镇还有多远？”
“……大致还有二十里路。”悠嫦本能地嗅了嗅云从，一脸淡定。
“哦，那我们就要立即部署怎样攻打这个小镇了。”
“是的，刻不容缓。”
似乎悠嫦立即就成了朝廷上正一品官员军队的向导。
“真是喜从天降。来人啊，善待这两位向导，我们现在就要准备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云从又过来摸了摸灵梓的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
“灵梓。”
“灵梓啊……不错的名字。白露和桑真是我的熟人，你确定他们还在镇上？”
“当然。他们一直在盼望着云从大人举兵，能够早日得到救援的说！”
灵梓按照白露写的方式笑嘻嘻的回应着。白露给灵梓的香囊里还说，云从最喜欢满面笑容的人。
“阿梓也终于把云从大人盼来了的说！唔……总之就是盼望啦！”
灵梓说了前半句话后忘词了，顿了好长一会儿，总算想了个词接上去。云从摸着她的脑袋，似乎灵梓的脑袋有着某种魔性似的，让人一直爱不释手。
“肯做我的敢死队成员么？”
“诶？”
被这么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灵梓一脸疑惑。
“我看你这孩子的面相，运气会挺好。我突然有种感觉，有你冲锋在前的话，我们能够稳赢！”
“请问，敢死队成员大致要做什么的说？”
“当然是做炮灰！冲在最前面和敌军第一拨人硬碰硬，或者被刀砍死，或者被火器射死，或者被后面的自己人所误伤致死……当然全都是开玩笑的！”
“唔……反正阿梓身板很结实，跑不死也摔不死的说。”
“那样最好不过！”
云从开心地把灵梓举起来，就象获得一块宝贝似的。
灵梓也开心地笑着，就象白露写给她的话那样。
灵梓心想，原来大家都会占卜。悠嫦说自己流露着破败的味道，而云从却说自己运气好得很。
她并不相信云从的话。
从灵梓能记事开始，自己的母亲身体就日渐恶化。当母亲去世后，不速之客越来越多。
在采集矿石的时候，在森林里漫步的时候，甚至在月桂泽的村落里去买年货的时候，灵梓会遇到莫名其妙想追杀自己的刺客。
年幼的灵梓吓得从山上摔下，吓得跳进河中差点溺亡。有一次被追杀的时候，还在森林里迷路，半夜里差点被出没的狗熊给吃掉。
万幸的是，每次都有悠嫦相救。有时候悠嫦在拼死相救后，意识好像断了线的风筝。有时候运气好的话，悠嫦还会捉住这些刺客：
“你们从哪里来？”
回答一般是二选一。有的人拒绝回答，当即咬舌自尽。有的人谎称自己是州牧派来的刺客，灵梓身上有凶兆，必须得除掉。
于是一个又一个的悠嫦继续捉着这些刺客。
“你们从哪里来？少和本人耍花招，州牧和其他地区的大官们根本不认识灵梓。”
回答一般是二选一，有的人拒绝回答，当即咬舌自尽。有的人谎称是京城里来的。京城里有数不尽的神官，他们都相信灵梓会毁掉炙阳教这个国教的基业。
于是悠嫦不厌其烦地放走了这些刺客。等他们再过来后，又一次捉住他们，问着同样的问题：
“你们从哪里来？”
七擒七纵不够的话，就来个十次。
直到一个可怜虫在一天内被悠嫦逮到了十次，第十次悠嫦终于动怒了，想亲手杀死他。可怜虫在完全绝望之下开始说胡话，一股脑地说出自己是京城的一品大官云从招募的。
“我们……云从大人命令我们秘密杀掉这个不应该出现的孩子，永绝后患。”
年幼的灵梓也就有了新的志向：一定会和悠嫦远走高飞，到时候潜入皇宫里，干掉这个六亲不认的生父。
而现在，她也没想到，就在花田里休憩了一会儿，这个“云从大人”就守株待兔一样自己找上们来了。
“你母亲怡嫦是个大美人。”
“嗯，是啊。”
“当初和贫穷的我邂逅，又一起进京，后来等我初尽富贵的时候却突然离我而去，我还比较伤感呐！”
“哈哈，阿梓听母亲说，她也比较后悔。”
一定要说明，你母亲是比较后悔的！——这是白露教给她的“怎样和大官相处”的最后一句话。
都是大骗子。
灵梓趁云从不注意的时候叹了口气，低声骂骂咧咧。
“报！”
灵梓和悠嫦坐在马车上行进了一小会儿。突然从前方赶来了一名探子，正在给领头的云从，以及其他将领禀报什么。
灵梓听他们说，异族的先遣援军已经翻过森林，准备进入到月桂泽，协助尼奥在月桂泽起事，并且攻占整个州。
“这下麻烦了。”灵梓一个人自言自语。
“这是怎样的情况？”云从问着。
“在尼奥还没有突然闯入镇子之前，这帮异族人已经将石峰林占据了……”悠嫦补充道。
“那就是最坏的结果了。”
云从随即招来传令官，准备号令部队：
“全军听令——大家做好准备，接下来就是剿灭尼奥的部队。还有，异族人已经快要进占到月桂泽了，他们是国境以外信奉原始崇拜的部族，需要用最原始的形态吓唬他们才好，不要和他们硬碰硬……”
——所以这个时候就要靠你了，巫祝。
云从又一次摸着灵梓脑袋。
“不要老摸我的头的说……”
“就象我刚才说的那样，你们熟悉月桂泽的情况。所以要不要做个先遣敢死队的一员？”
灵梓在发愣的时候，悠嫦率先否定掉：
“本人不喜欢做炮灰。”
“唔……阿梓也不会做炮灰的说！”
“哈哈，当然不会让你们去送死。你们是最宝贵的向导。只不过，我们需要冒点险，这样才会有更大的胜算！你们说是不是啊。”
云从颇为豪迈地比划着，随行的官兵们一路附和着。
但是现实却激昂不起来。
虽然探子说在那个活祭仪式完成后，尼奥还没有下一步的动静。充其量在活祭时杀了几个人，还推了几个人下河，只是吓唬镇民一下。不过灵梓从探子不断的回报里，根本没听到桑真和白露的消息。
探子报告的细节越来越多。还是没有桑真和白露的下落。
云从和随军将官们则一直和向导悠嫦讨论着什么。
“对方肯定已经知道我们的动向了。卿等记住，不要蛮干。”
“可是我们的向导悠嫦说了，小镇的北边和南边被山脉环绕，难以行军，且制高点已经被尼奥所控制，要攻打的话，只有一条东边的大道，正面硬上。”
“在下倒愿意引一支队伍往山上开去，以便在大军正面交锋的时候展开奇袭。”
“可是这也不容易吧？”
行军队伍继续缓缓前进，直到探子们开始更加频繁地回应：
“报！尼奥已经将镇上全部的人带到镇外，想用他们做防御我们的人肉盾牌。”
“报！月桂泽整个大街上被泼上油。”
“报！月桂泽的士兵们，把镇外的路都灌上了油，还点燃了火，现在进镇的入口正在猛烈的燃烧。”
这个疯子——
云从脸色阴沉地指挥士兵们迅速散开：
“我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做一些更艰巨的改变。正面的大路变成佯攻队伍！而主力部队则分成两支，必须尽快攀上北面或南边的山脉，并占领整个山脉。还有，也必须随时听从号令改变行军路线！我们这个队伍的兵力有限，大家坚决不能做无畏的牺牲！考虑到月桂泽的重要性，我也不许你们故意破坏月桂泽的建筑，特别是月夜神祠！”
从云从的指示中，灵梓大致也明白了局势：尼奥彻底变成了亡命徒，准备赌一把。
“……而云从大人的部队需要立即借助周边的芦苇，树丛和山势分散开来，避免被尼奥的探子过早侦查到。主力队伍分散开来，各自往山脉挺近。这举动挺冒险，走完山路的话已入夜，到时候如果夺取了月桂泽周边山脉的控制权后，恐怕尼奥早就有了新的动向。”
悠嫦若有所思的说着。很快，云从过来拍了拍悠嫦和灵梓的肩膀，非常坚定的说着：
“所以我还得指望你们两位，你们俩一定能胜任先遣——”
不好的炮灰预感涌向灵梓的心头：
“喂，我们俩就只能成炮灰的说？”
“当然不是……悠嫦身手敏捷，而灵梓的运动能力也很强。再加上你们熟悉小镇，也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
灵梓和悠嫦面面相觑，就连悠嫦看上去也搞不懂云从到底想干嘛。
“大部队往北边的山脉进发，而一小队精锐跟我往北边的山上走！”
“可是云从大人，西北边是一个大峡谷，行军和突袭时都会遇到很多难处啊。”
“我意已决！”云从打断了他属下的话，“大峡谷的断层下面就是月夜神祠……我们要优先保护的地方就是那儿。大家都是精锐，那里就是唯一的突破口，期待这次突袭的完全胜利！”
而且，今天的风向很不错。可以期待一场大胜——
云从的脸色恢复到了起初爽朗的模样，似乎一切都胸有成竹。
“先跟着我们走一段山路吧，两位小姑娘。”
云从伸出了手，灵梓见状犹豫了一下，试探着伸过去，却又在快要碰触的一瞬间像闪电一样抽走，继而又迅速握成一个拳头，轻轻砸了砸云从的手背。
云从的随行官脸的吓绿了。而悠嫦见状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的解释道：
“这是我们月桂泽打招呼的方式，大人不要太在意。”
“哦，是么？”
“月桂泽民风淳朴，大人如果久居的话，就会感受得到。”
“嗯，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赶紧收复月桂泽，去瞻仰下传说中的月夜神祠。”云从爽快地伸出手，悠嫦也像灵梓刚才那样“打着招呼”，只不过当她靠近后迅速抽离并握住拳头，想砸向云从手背的一刹那间，云从也把拳头握住。
悠嫦的右手拳头砸向云从的右手。
云从的左手也就迅速握成拳头，砸向悠嫦握成拳头的右手。
悠嫦的左手接着砸向了云从的左手，四个拳头交替砸在彼此的拳头之上。
“有意思。月桂泽打招呼的方式，我倒是见识了。”
“还有更不同寻常的打招呼的方式哦……”
“呵呵，我就不领教了。按照上古时代的小说写法，这里应该是展现‘内力’的时候，我可不希望小悠嫦和我做些无畏的事。”
“本人觉得也现在这状况很滑稽……”
两个人收手，相视一笑。
“真有趣，小悠嫦你很有胆识，就跟当年从月亮上下凡的仙女一样讨人喜欢。”
“那个姑娘叫怡嫦吧？”
“哦？果然已经都传遍大江南北了。自从失去她以后，我也是失落了很久。”
灵梓听到这里，狠狠咬住自己的袖口，径直往前头走去。后面两人的谈话却一直在继续。
“灵梓她牙齿疼？”
“蛀虫太多，举止粗鲁，把她养成这样真是对不住。”悠嫦半认真地做了一揖，作赔罪状。
“呵，月桂泽的人倒是挺有礼数的……这次事成之后，有兴趣跟着我么？”
“……”
“我可是认真地在问着你。禽择良木而栖，有兴趣做我的随行官么？”云从照旧爽快无比。
“本人估计不出有什么好处……”
“好处当然有的事。你虽然看模样更像个刺客，但是挺有意思，以后会给我添更多乐子……我决定了。”
灵梓听到这句话后好奇地转过身。
“悠嫦，我云从突然想纳你为妾。”
灵梓听毕差点从山路上跌下去。
“本人心领了……本人也的确没想到，云从大人居然会对小孩子出手。”悠嫦淡定地说着。
“嗯嗯，就这样说定了！把月桂泽的围消解之后，悠嫦你就正式跟着我吧。我可是求贤若渴！”
云从洪亮而畅快的声音随着心花而怒放，整个山谷都听得到他声音的回响。悠嫦则漠然地小声说着：
“或许大人的寿命并不足以撑到本人嫁给你的那一刻。”
“是啊，这可是大问题……从一品官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深宫里做从一品官，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随时都有可能完蛋。待会儿万一弓箭不长眼，我也可能会完蛋！还不如云游四方吧，把可爱而美丽的花朵全都据为己有……”
在云从洪亮的声线再次肆虐灵梓的耳朵后，灵梓本能的把沿路上的野花一个个踩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