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之二
-追月人的歌谣
登月失败后的第一天。
灵梓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崭新的世界。
身边郁郁葱葱的青草把自己包裹住，而自己坠落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深坑。
悠嫦——
悠嫦已经不见了。
羽衣在完全释放能量后回到了束带的模样，而变成束带的一瞬间，灵梓看到，还有一块玛瑙材质的小圆球掉了出来。
“系统返还了悠嫦的核心部件，请查收。”
灵梓脑海里凭空产生了小女孩的声音。
“恭喜你顺利返回了地球。系统为你找到了一处合适的降落点，系统通过自动搜索和分析对比，推算周围存在遗迹的可能性为91.2%。且含有丰富的，可以制造人形的矿藏资源……”
“怡嫦已经把蓝图资料存进了羽衣里，通过我的指导，你也可以试着造出一个跟班保护你。”
灵梓听不太懂这一番话。但是她稍微瞥了瞥周围。周围又是一处深潭。
灵梓长舒一口气。看着羽衣闪烁着幽光，她试图整理一下刚才脑内小女孩说过的话。
“‘悠嫦的核心部件在我手上’‘通过羽衣的指导’‘创造出一个跟班’？”
“是啊，重新创造出一个跟班！重新开始新的旅程！”脑内的小女孩似乎欢呼雀跃起来，“要试一试么？”
——做吧。当然得做出来！
这是约定。
在深潭下的洞窟里，灵梓开始按照羽衣演化出的脑内小女孩的指导，重新造出悠嫦的身体。
登月失败后的第二天，她用遗迹内的“3D打印”装置，首先用矿石打磨出了更精细的金属。
登月失败后的第三天，她把整个地底遗迹都撒上了花瓣。
登月失败后的第四天，第五天。她先拿石灰做好标记，界定出人形大致的范围。再把造出来的所有矿物，金属按比例洒在人形的范围之内。
登月失败后的第五天，灵梓按照羽衣那个小女孩声音的提示，把所有的东西准备停当后，她开始练习“人偶之歌”——这首歌是开启的身体炼成的一部分，也被怡嫦作为蓝图的一部分存进了羽衣的资料库。
登月失败后的第六天深夜，梦想很快就能成真。灵梓把核心部件放在了用石灰粉画出的人形的左侧心房位置，她手握菖蒲，毕恭毕敬地在跳起了巫祝的舞蹈，唱起了人偶之歌。
哀怨的，空灵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绽放开来。灵梓腰间系着的羽衣束带绽放着五彩的光芒，歌声一传到灵梓石灰粉、金属粉末、泥土和粗矿石混合的区域，它们便做出了激烈的回应。这些混合物开始释放未知的薄雾，起初只是一缕一缕的轻烟，后来大量的雾气喷薄而出。
灵梓没有间断地唱着人偶之歌。心头祈愿着造出的人偶不会长大，也不会老去。她把歌声唱到了在登月失败的第七天凌晨。当她把最后一遍人偶之歌唱完睁开眼，雾气徐徐散尽后，崭新的人形就在自己眼前浮现出来。
又一个悠嫦！
竟然没太费太多力气就造了出来，时来运转的感觉就象加了蜜糖的水一样浸润着灵梓的心。
不过这个悠嫦像是又长高了一些。不过她的性情好像有了一些变化，初次看到灵梓的时候，就好像一只受惊的小羊：
“YI~YA？”
灵梓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唱词的熟练度和吟唱时的声线可能会影响成品的质量，成功后发现有那么一丝瑕疵也不是不可接受。
不过，看上去悠嫦一点以前的记忆都没有。问她什么，她都耷拉着脑袋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新容器，需要慢慢教她。灵梓觉得，唤回人的记忆是自己最拿手的项目。
“你好，我是灵梓！记住了哦，阿梓可是你的主人的说！”
“YI~YA。”令灵梓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悠嫦除了记忆缺失，似乎根本不能开口说话。只能说出几个音节，发出类似“噫”“呀”的声音。
“慢慢来吧。既然造出了崭新的你，阿梓总感觉，能够继续远走高飞的说！”
在登月失败后的第七天，灵梓带着新生的悠嫦浮出潭面，离开了遗迹。
恰逢月亮刚刚升起。
没有个具体方向感的灵梓于是自问自答：
“该往哪里走呢？当然是朝月亮升起的地方吧？”
而只要朝着月亮升起的方向前进，灵梓携带的羽衣就能绽放出奇异的光芒。似乎只要往这个方向走，已毫无能量的羽衣就能重新焕发生机。
“唔……以前在月桂泽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要想让羽衣的力量充盈起来，只要让它沐浴在月光下就好了的说……而每次让羽衣朝向东边的窗口，在月亮刚刚升起接受沐浴的话，羽衣泛起的光亮最强。羽衣的力量恢复地越快。”
于是登月失败后的第八天清晨，灵梓带着悠嫦，开始在上古时期的神州大陆的东部，一直向着月亮升起的方向前进。
“一直往东走，走到最东边的说！等到羽衣的力量积蓄满了，就出海吧！”
——只要离开整个神州大陆，一切都会变好的！
这天下午，两人走到了一处林子的入口，真要走到下一个村子，就得在落日之前走出这片树林。
为了赶路，灵梓口干舌燥，甚至已经两个时辰没有喝过一口水。林子看上去越来越深，前面的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灵梓刚有些泄气的时候，却察觉到悠嫦正在用手拽住自己的衣服。顺着悠嫦手指的方向，灵梓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包裹。像是被人为地吊在了树上似的。
灵梓凑近一看，这个包裹的底子是深灰色，却有着金色的花纹。爬上树打开一看，全是上好的柑橘。
不管是谁那么好心把一个显眼的包裹挂在树上，总之谢谢了——
灵梓连吃三个柑橘，就好像得到了全天下最好的奖赏似的，舒坦地躺在地上，把身体舒展成“大”字形状，笑眯眯地象个不成器的招财猫。
一有点阳光，灵梓似乎就灿烂了起来。她并不想打探这个奇怪的包裹到底是谁的，烧脑的思考对现状并无任何帮助。说些打不了包票却又激励人心的话似乎才更加符合当下气氛。
“啊。今天运气真好的说！居然有人忘了取树上的包裹的说！悠嫦你也高兴高兴吧，中奖了的说！”
“YA……”
“喂，悠嫦，快点掌握说人话的本事好不好？”
“YI？”悠嫦耷拉着脑袋一脸问号。灵梓得到的回应依然是简单的音节。
这是灵梓当天第172次试图和悠嫦搭上话，但是从效果上来说，现在的悠嫦，完全无法和灵梓正常交流。悠嫦还不能开口说人话。
灵梓后来边走边想，为了取回悠嫦的记忆还需要很多前置工作。至少，应该能尽快和自己交流才好。
——应该尽早地找到笔墨和纸砚，从头教她习字，再从纸上开始交流为好的说？
灵梓开始胡思乱想。
“啊啊啊，好烦的说！”
没有银票，没新衣服换。甚至这一天以来裹腹的食物都只是树上的野果子。衣食住行都无法解决，哪里还考虑得了从头教悠嫦习字？
而且，还有打劫的说？
灵梓刚这样想的时候，悠嫦警觉地嗅了嗅周围的空气，察觉到可疑的地方后拉了拉正在大踏步前进的灵梓。灵梓这才发现，林子里的不速之客们已经将她们给团团包围。
登月失败后的第八天下午，她们在拿到的一个惊喜包裹，意外地吃到了水果后没高兴多久，就突然遇到了盗贼。
这些不速之客跨着大刀，身体都很壮实。为首的人带着一个眼罩，一脸气势汹汹的模样。居然在出行第一天就遇到了盗贼，灵梓只能感叹自己中奖的次数太多。
——哎。今天发生的事太多的说？
“别动哦，悠嫦。只有彻底把他们击退的说！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的说！”
灵梓把悠嫦护在自己身后，她决心保护好这个跟班。
脑海里那个女孩的声音清晰可辨：
“决定好了么？羽衣跃迁的关键词就是‘决心’。SETUP READY！主人！跃迁至第二形态，启动！”
千军万马的呼啸声在灵梓脑中一闪而过，羽衣束带向胸前和肩部延展中。头上的金冠凭空而出，两条远古时期战神的两条幽蓝色的雉翎从中外延。如火一般的热浪透过羽衣散发开来，扩散到周遭的空气中，把周围的树丛惊吓得如惊涛骇浪一般作响。
灵梓慢慢地睁开眼，在闷热且狂躁的气息中，她发现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跳起来准备劈自己的人，满嘴喷着口水准备抱住自己的人，拿起棒槌准备敲自己脑袋的人，嗓门很大还想争着把她的羽衣抢下来的人。
就象时间停滞了一般。灵梓苦笑着，看清了围攻过来的盗贼们的众生相。
“抓紧了的说！悠嫦，我们再来玩一次的说！”灵梓朝着侧后方的悠嫦淡淡说着。
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悠嫦应该还记得，如果有紧急情况，应该能学会抱紧自己的大腿了。
这样就行了，一定要抱紧阿梓的说——
就象时间被重新开启，据后来的目击者称，在一刹那间，似乎森林里所有的岩块和泥土都依附到了灵梓的背部，她的身上组成了巨大的羽翼，这使她迅疾地在盗贼们彻底要将她们扑倒的一刹那间，一飞冲天。
后来这个目击者称，月亮女神和她的跟班完全不见了踪影，之后，这片林子周围产生了数个爆炸声响，火光四起。
盗贼们很神奇的一个人都没有死掉。有的人吓到三天说不出话，有的人也只是擦伤而已。
还有的人似乎成了倒霉蛋，据说这人准确地留意到了光束消逝后灵梓落下的位置，却不想正要接近时，灵梓头上的那两条雉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自动延展起来，迅速击中那人的胸部，一时间呼吸难受，差点丢了性命。
——这些都是后话。
灵梓为此郁闷了三天。羽衣在使用过后力量消退地厉害，好不容易在昨天对着月光敛聚的能量，又消失殆尽。
这使得想利用羽衣的飞翔功能快速移动到出海口的愿望彻底落空。
“混蛋们，阿梓要赶紧出海的说！”
必须赶紧走到大陆最东边，然后出海。
灵梓预感到两人会被越来越多的陌生人围追堵截的时候，是在登月失败后的第11天。也就是击退盗贼的三天后。
好不容易摸到一个暂时歇脚的村子里，却也看到了官府通缉的布告。
——月之女神灵梓和她的随从悠嫦前日坠落至我国，如见两人者，向官府禀报或捉拿归案者，定有重赏。
而灵梓却对通缉布告上两人的画像不住吐槽：
“灵魂画作的说？”
崇敬月之女神后，依靠女神的恩惠修建神祠，再依靠教派的力量放置祭坛，保佑风调雨顺，商贸繁盛。除了显灵的周期很长以外，最后灵不灵验也不是谁能说了算的。
而如果捕捉并射杀月之女神，羽衣就会被村人们据为所有，再高价卖给其他国家的诸侯代理人，就可以迅速狠赚一笔。如果这位月之女神还有其他稀奇值钱的玩意儿，也可以将这些玩意儿卖给高价收购的商人，以便迅速让村里的人富起来。
灵梓整理出了如上的想法。这也是拜一个看上去有学问的路人的解说。
“得赶快出海的说！”
虽然这样说着，但灵梓没有一丁点办法。羽衣在上次击退盗贼时动用了二阶段的力量，要想保持力量以便能越洋的话，现在就不能随便使用。
好在沿途走下去，还是有很多惊喜。
至少悠嫦的鼻子能闻到更多的惊喜——
当时他们好不容易赶到了一个热闹的集市上。集市里也尚有空闲的屋子供他们住一天，而悠嫦却在她们刚住下时，警觉地嗅了嗅周围的空气。
“咦？又有什么反应了的说？”一旦看见悠嫦神情严肃地向小狗一样闻着周围的味道，灵梓就觉得会发生什么好事。
就象月夜神祠里的那个红色盘子，如果把矿石加进去，赌出金色的石头的话，灵梓会开心一整天。而现在，悠嫦嗅了嗅身边的空气，灵梓就开始傻笑：
“咦，又有人给我们送果子吃的说？”
“是柑橘，苹果，还是烤鸭的说？”
当悠嫦象个指南针似的指向屋子旁不远处的大树时，饿了半天的灵梓想都没想，就像只释放了最后力气的山猫，一转眼功夫就爬上了树。
果然又有一个很可疑的包裹放在树上。灵梓拆开树上的布包裹，却发现里面有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里套着另一个小盒子，小小盒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
最后的小盒子里，装的只是两张金黄色的银票。
银票！——
这意味着告别风餐露宿的日子，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入小镇吃吃吃，睡睡睡。而且有银票了以后，似乎还能把衣服，日常用品添置一些。
“悠嫦！干得漂亮的说！”灵梓拿到银票下了树，摸了摸悠嫦的脑袋。悠嫦则是一脸欣慰地笑笑。
“不过，到底谁那么好心的说？难道是有人跟踪我们的说？不过跟踪我们还给我们食物和钱票，这也太不合情理了的说？”
灵梓像往常一样问着悠嫦，悠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在灵梓察觉到只能自己来思索复杂的事情时，干脆断了思考：
“哎，老是忘记悠嫦你说不出话的说。要是赶快能说出话那就好了的说……”
趁着有银票的机会，悠嫦并没有过多地用在吃，日用品上面。她给悠嫦买了宣纸和笔墨，在客栈里抓紧时间教她识字，教她画画。
如果悠嫦能够更快地重新识字，就能把自己的想法写在宣纸上了，两人的交流也就重新建立了起来。而那个时候，灵梓也可以慢慢地重新编撰小册子了，就象在月桂泽时一样，让一个又一个新的悠嫦在记录里学到往事的回忆，以至于所有悠嫦的记忆不会断档。
灵梓是这样打算的，悠嫦的学习能力似乎还不赖，在登月失败的第17天，就能够在宣纸和木板上和悠嫦做着简单的对话。
这一天，灵梓和悠嫦也来到了大陆最东边的出海口。
“在这里歇息吧。我们可能要多待几天的说……等羽衣的力量充满以后，也许可以跨过这片海，到一个新的大陆上去。”
两人望着这个渔村还算宽敞的码头，那里除了几条简陋的渔船以外，什么都没有。
“要飞过去的说！悠嫦，到时候飞起来时，阿梓会抱住你的，你要抓紧的说！”
悠嫦只是顺从地点点头。灵梓看了看自己腰部系着的羽衣束带，失去光泽的它就跟普通的束带一个模样。
要让羽衣的能量继续充盈下去，除了常规的浸于初升的月光之下的方法外，灵梓记得还有很多偏方。
比如说，所谓吸收自然的精华，在植物茂密的地方应该恢复地比较快，再有就是，如果往人潮密集的地方穿梭，然后用极快的速度将羽衣绑缚在他们的腰间又卸下，那么羽衣应该能够吸收很多人的精气，更快地转化成力量——后面这一点灵梓还在月桂泽时就能一直感受得到。当她穿戴了羽衣一小会儿后，总是精疲力尽地看着羽衣熠熠生辉。
“谢天谢地，这次造出来的悠嫦貌似身手还不错，和以前几个悠嫦没有什么区别。”
而这两天恰逢入夏的时节。在传统的节气到来后，渔村里会举行盛大的庆祝仪式。村子里的人早早的就把这个小渔村装扮的焕然一新，除了赏花灯之外，由于临近出海口，这里的渔夫们还会在海边击鼓，大家围成一圈唱起传统歌谣跳起舞来。
虽然以灵梓这两天的打探，这个渔村人口并不太多，但她听说周围几个村子的人也会过来一起游玩。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灵梓这样想着，嘱咐悠嫦说：
“悠嫦你千万注意了，哪里人多我们就往哪里钻的说！”
悠嫦像只忠犬一样嗅了嗅灵梓的衣角，沉默地点点头。用她刚学到的几个字写下了这几十天来的第一次和灵梓的对话：
“别担心。”
在焰火升起的时候，两个人窜到了村里唯一一条主道上，在赏花灯的民众里随性撺掇。悠嫦的脚步越来越利索，她把羽衣绑在了无辜的人的腰间，那个人就会因不习惯羽衣所带来的冲击而短暂的脱力。
就象暗流里的鬼神一样，两人所到之处，不一会儿就栽倒了一片人。
“诶？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别挤！别挤，别踩踏过来，有人晕倒了！”
“那么多人在赏花灯的时候晕倒了？”
“什么？海边跳舞的人里也有晕倒的？”
“刚才有两个女孩一直在拼命挤着队伍！这两个女孩我从来没见过！”
“好像这两个黄毛丫头是来捣乱的！”
灵梓带着悠嫦一路狂奔，羽衣已吸走了太多人的力量，渐渐为人所警觉。
再来一些，再来一些！
灵梓恨不得把所有人捆成一个圈，所有人的精气全都被吸收到羽衣里。
“在这里！这两个小丫头还在惹事！”
灵梓在被彻底发现之前，都还在指使着悠嫦把最后一位——也就是身边的老奶奶的精气给吸走。
她俩在得逞后，随即疯狂逃窜。她们掀开混乱的人群，引得人们自相践踏。
好不容易转到了一个无人的拐角处，两人稍微松口气。
“哈~哈~真刺激！好久没这么运动的说！不过好像还需要吸收一点才好的说？”
羽衣已经敛出了诱人的金色，按照成色来说，应该是能量又快要注满的感觉了。
“太刺激了！要是能一口气漂洋过海，就更刺激了啊哈哈哈哈……”
悠嫦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突然用食指贴住嘴，示意灵梓“少说两句”。
没有办法，灵梓发现街外面拿着长枪，火把的官兵们已经把这条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灵梓出去，朝围拢自己的人拍了拍手，合起掌来朝她们行了一个礼。
“要来便来吧！我们在赶时间的说，还要赏花灯呢。要不然，你们全都上的说！”
就连她都在心里反问自己，是不是帅气过头了些？
反正也就最后一次了的说？下不为例？
羽衣的束带向着全身延展看来，头上凭空生成的金冠可不是闹着玩的，金冠上伸出的两条幽蓝色的翎子，可是会伤人的说！
灵梓象个上古时期的小说里，那位大闹过天宫的孤独行者。她带着自己的跟班，根本就用不着变出什么铁棍武器。
灵梓还是喜欢直爽一点的战法——
她一个快步向前，身前的官兵们只看到一系列的残影，还有残影生成的，如萤火虫一般闪亮的绿色光芒。她一个拳头砸下去，一个官兵惨叫着坠地。
一个，两个，三个。
一群，两群，三群。
有人朝她扔枪，有人朝她射箭。有人还骂她怪物。
扔出来的枪被她接住，射出来的箭被她折断，就算被骂作怪物，灵梓也不改变初衷，还是将整个赏花灯的节庆现场搅得一团乱。
“阿梓要给你们点颜色瞧瞧的说！”
留下这句狠话过户，阴风将花灯们吹得东倒西歪，落下来点燃了街道，所有的官民们惶恐地逃窜，整个街道突然安静了下来，除了呼啸的风声，只剩下孤零零的灵梓和悠嫦。
悠嫦担忧地扯了扯灵梓的衣角。
灵梓一直在叹气，直到她发现自己和悠嫦的跟前，突然多出一个小家伙。
这个小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的粗布衣服可以判定为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这个孩子一脸惶恐，灵梓凑上前去摸了摸她的脑袋。
“别害怕的说，已经结束了的说！”
孩子并没有因胆怯而退步，她像是理所当然的接受着灵梓的抚摸。孤零零的街道，只有她一个人接受着“月之女神”的抚摸。
直到她突然抽出一把小刀，以弑神者惯常的方式给灵梓的腹部扎了上去。
理所当然的插不进去的——
但是灵梓那时刚把羽衣的束缚解掉，并强制要求羽衣不要保护自己。
“保护阿梓这个笨蛋会消耗很多力量的，不然就没力量飞到海的对面去了的说！要珍惜！”
灵梓的手稳稳地接住了小刀，小刀除了把灵梓的手割伤之外，还稍稍扎进了灵梓的腹部一小段。至少留下伤疤是在所难免的。
灵梓叹了口气，问这个小女孩：“这样你就满意了？”
小女孩点点头，并没有胆怯。
“那好吧，悠嫦，该你上了的说！”
小女孩就象是知道了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惩罚一样，闭了眼，微笑着，朝悠嫦和灵梓拍着手，合掌，再行一个礼。
悠嫦为她绑上了羽衣的缎带，片刻之间，小女孩的精力就被吸走。
“好好地睡上一觉，忘记我们吧，这片大陆以后不会因羽衣生事的说……”
灵梓和悠嫦把她安稳地放在了屋檐下，也朝她拍着手，合掌，再行一个礼。灵梓还把腹部刀伤留下的血渍涂到了小女孩的眉心。
“再见了的说！”
不知道是羽衣绽放出了通天的光芒，还是通天的光芒开始相应羽衣的请求。
头上幽蓝色翎子未灭的灵梓拉着悠嫦的手，再度展开羽衣。附近的碎石块和泥土、破碎铁器就象磁铁一样吸附到灵梓的背部，不一会儿形成了火红色的羽翼。两人就这么缓缓离开这个小镇。
“出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