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笛天狗这种魔物大多没有固定的巢穴,普遍都是在密林里足够支撑自身体重的枝干上栖息度日,产卵期间会利用枝叶伪装选定的地点,但等雏鸟出生后便会马上抛弃当前的住所,回归到以前的生活。
在大陆的中部到北部经常能看见它们的身影,最为怪异的个体甚至会每天都栖息在不同的森林中,常见的也不会有待在同一片森林里超过一个月的存在,目前还从来没有发现会将某处视为巢穴长期居住的存在。
位于圣都附近的这只叶笛天狗在性情上没有相对同类特别怪异的地方,由于本身就是智力程度偏高的魔物,坠落而死的瑞树无法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这种事即使不用思考都知道,它并不清楚两人的关系,只是从两个人的互动中看出来双方都很重视彼此而已。
在那之后,叶笛天狗来到了这栋它以前从没有想要接近的木屋前方,用身体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瑞树,今天回来的好像比平常晚呢。”
进门的当然不是她的弟弟,在某种意义上,说它是杀害瑞树的凶手也不为过,然而双眼失明的花名却无法看到这只魔物的模样,充其量只能听出“瑞树”的脚步声跟以前相比有些许的不同,但如果对方没有表明身份或者直接袭击过来的话,花名绝对不会去怀疑对方。
尽管还紧闭着双眼,花名却还是像以前一样努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把脸转向了门口的方向。
换做平常瑞树肯定会在这个时候笑着把草药和食物递过来,可今天却没有。
叶笛天狗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花名的脸看,迟迟不肯跨入门框一步,一直呆呆的愣在门口。
“怎么了吗?”
察觉到屋内迟迟没有响起瑞树的脚步声,花名担心的问道。
“难道发生了什么吗?”
还是没有回应......但是房门已经被推开了,刚才确实也从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这个世界还没有完全陷入沉静,风的声音从房门的开口里漏了进来,里面似乎还掺杂着呼吸声,此时绝对有人正站在那里。
“瑞树?”
她已经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双手都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即使想要谢罪,也无法将那些话语传递给对方,就连事情的真相无法让她知晓,虽然有着独自离开让她去自己了解的选项,但叶笛天狗却还是下定了决心站在了这里。
——不告诉她真相。
叶笛天狗模仿着人类的脚步声来到了床前,确保花名不会不小心碰到自己,然后把瑞树手里最后攥着的草药和自己搜集的食物一起放到了床边,隔着它们轻轻的触碰了花名的拳头。
要是暴露了该怎么办?虽说要替代她的弟弟,但要一个魔物去扮演人类绝对还有很多麻烦的因素存在。
“瑞树,难道......你不能说话了吗?”
但是......仅凭这么一个细微的举动......就完全化解了她的疑心。
“对不起,对不起......肯定是因为我才让你也......对不起......”
明明她根本就不是犯了错的那一方,那一天她却还是用右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道歉了无数次。
尽管如此,为了不让花名产生更多的怀疑,叶笛天狗还是决定要以魔物之躯尽力去模仿一名曾经做过仔细观察的人类,它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度过了一整个夜晚,早上的时候便选择恰当的时间推开房门准备离开房屋去做那个小男孩曾经日复一日重复的工作。
“对了,瑞树,你把这个拿去吧,不光是声音,要是你也像我一样其他部位变得不方便行动就不好了。”
在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叶笛天狗听到自己的背后传来了花名的声音,回过头看的时候,发现她将一个表面已经开始生锈了的口琴放在了右手掌心,伸直胳膊递了过来。
“手头也只有这样的东西了......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就吹这个,姐姐虽然派不上什么用场,不过两个人的话总会比一个人好一点吧?”
还不能确定准确的原因,但真的被她当做是弟弟看待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叶笛天狗用酷似人类却又长着尖爪的指尖小心翼翼的夹住了口琴的两侧,慢慢的把它从花名的手中提了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它真的希望那个小男孩的愿望可以实现......
“是嘛,所以你才会去袭击商队掠夺药物......”
听完叶笛天狗与瑞树之间发生的故事后,春雪小声的问道。
“我也只能这样做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叶笛天狗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小,话语中仿佛塞满了悔恨与无奈。
“其实城市里有很多人在为这件事苦恼,我也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
“你打算要阻止我吗?人类。”
叶笛天狗没有退让的打算,就算此时站在它眼前的是一位娴熟的勇者,不用言语而是使用武力去改变它的行动,它肯定也会像现在一样微微弯下双腿,把翅膀上的尖爪对向前方,用相同的方式来延续自己的道路。
“我无法说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继续做这种事也只会给别人添麻烦而已。”
“这是你们人类的事,我可管不着。”
“而且就算你把所有的草药都抢了过来,使用方式和剂量不对的话花名的病是不可能痊愈的。”
果然还是说出来了......虽然残酷,但春雪觉得这件事必须要传达给身为当事者的它,如果这并不是无意义的行动还好,听叶笛天狗的描述,她时不时就会说自己的身体有所好转,实际上每天的运动量都在减少,睡眠时间都在慢慢的延长,演奏时的失误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从最开始,她一定就只是在勉强自己,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不可能还没有察觉。
叶笛天狗就算是想代替瑞树帮助她,凭目前的做法不可能有丝毫的进展,只会给更多的人添麻烦而已,不光是城市内草药的短缺,就连商队的利润都会受到影响,再往下就会波及到附近村庄的生活......所以必须要想办法说服它,不这样做不行。
“那......你知道让她痊愈的方法吗?”
叶笛天狗朝着春雪的方向迈了一步,用从未有过的低沉的声音问道。
“不......”
春雪感觉气氛有些诡异,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对着叶笛天狗摇了摇头。
“总该有人会知道吧!你们人类不是可以利用这些奇怪的东西,就连会让我们死亡的重伤放在你们身上都能想办法挽救吗?在那座城市里难道就没有可以做到这些事情的人吗?”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圣都的话确实应该有从事类似工作的人,不过你知道了这些又打算做些什么?”
“很简单,如果光抢夺药草不行的话,那就把能熟练使用这些东西的人也带过来就行了,我无法跟他交流,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就能把我说的话传递给它了吧?”
叶笛天狗的语气十分坚定,听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不光是商队,难道你还打算去袭击城市?”
“如果想要救她不是也只有这个方法了吗?”
“但是那样做的话你就......”
叶笛天狗这种级别的魔物想要仅凭自己去袭击圣都......创造勇者的城市,岩锦曾经有提到过,请勇者护卫商队的时候叶笛天狗不会来袭击,不是因为别的,因为叶笛天狗真的就连面对一名算不上优秀的勇者都不能确保胜利,倒不如说如果知道它的习性和弱点,它绝对是处于绝对劣势的那一方,袭击商队好几个月都不受制裁也只是因为躲藏的好,想要它从正面光明正大的闯进城市里带走一名性格和外貌都不明可以使花名痊愈的人类,即使成功率不是零,那肯定也是一个无限接近于零的数字。
然而勇者对于魔物的处理方法,在这个世界里就连小孩都知道。
这跟去送命简直没有区别,叶笛天狗不可能不明白,它向春雪说这些话也绝对不是威胁,它的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被透明的巨大枷锁给缠住了一样,此时的他和瑞树一样都希望花名可以康复,得知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不可能会没有任何反应。
还没等春雪说出接下来的话,叶笛天狗便已经张开嘴想要反驳些什么了,但是它想吐露的语句就连第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卡在嗓子眼里面之后又再次被咽了回去,同时间春雪也停下了嘴边的话语,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袭过了一股寒气。
这一切的原因都来自春雪的身后,也就是叶笛天狗面对着的方向。
从身后传来了有人推开门的声音,而叶笛天狗也确实看见了门被打开的瞬间......
“哈......哈......”
此时还待在屋内的只有一个人类,只有一个刚刚睡去不久的人类......本该是这样的。
而那名人类现在却跪在门了后面,一边喘着气一边用自己的右手从下半部分推开了大门。
“不,那个......我和瑞树只是有点睡不着,想要出来吹一吹夜风而已......比起这个,我扶你会床上吧?要是着凉就不好了......”
春雪见状马上打起了圆场,走上前去想要将花名从地上扶起来。
“春雪先生......您刚才都在和谁说话?”
她到底听到了什么?对于真相又究竟知道了多少?春雪回想起自己所有发表的言论,即使无法听见有叶笛天狗的声音也能摸清事情整个经过的大概。
“站在那边的人不是瑞树吧?他到底是谁?”
“它......他就是瑞树!一个看上去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不是一直留在这里照顾你吗?”
有很多事情都不能被她听见,至少不会让情况有任何好转,只是徒增她的痛苦罢了,春雪此时还是想要继续蒙混过去,而叶笛天狗则是一言不发的愣在了原地。
“瑞树,到这边来,让我摸摸你。”
花名努力的扭转身体,总算是成功转变姿势坐到了地面上,紧接着她朝着这边伸出一只手小声的说道。
当然,叶笛天狗无法回应她的期待,它的身上没有任何与人类触感相近的部位,在触碰到的瞬间,一切都会暴露......所以它没有也无法行动,拼命的眨着眼睛不断的思考,不管过多久都没有任何回应。
现在想起来,它与花名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或许在中途......就连最开始都有所察觉也说不定,想要验证自己的疑惑也只要像现在这么做就行了,但是她却没有,她自己也不愿意去承认事实,希望这只是自己的多疑而不去验证。
“果然是这样嘛......”
花名用遗憾的语气小声说道,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成为了契机?春雪突然想起她推开门之前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当时还没有说完,但是语气已经完全暴露了接下来的内容,即使不听到最后也隐约能察觉到。
“你到底是什么人?瑞树到底去哪里了?”
之前能在她的话语中听到的温柔已经全部都消散了。
“回答我!”
愤怒和少量的悲伤掺杂在一起,她的声音也开始产生了颤抖,由于勉强自己一下喊出了太大的声音,花名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你告诉她吧......”
站在春雪身后的叶笛天狗宛如放弃抵抗一般小声的请求到,它已经很清楚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花名,由我来替它说吧,不过可能会有点长,总之我先扶你回去吧。”
春雪把从叶笛天狗那听到的事情尽可能详细的转告给了花名,或许是内心深处也觉得这只魔物有些不容易,在阐述它主观想法的时候春雪尽量说的会让人产生同情了一些,关于瑞树坠落山崖的事则是快速的一笔带过了。
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这已经是相当沉重的事了,春雪心里十分的清楚这个道理,都做好了中途会被打断数次的准备,可是事与愿违,花名从头到尾都安静的可怕,一直都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听着事情的经过,如果她的表情可以更加痛苦或者悲伤一点的话,春雪与叶笛天狗的可能反而会少一些担忧。
“所以它才一直代替瑞树照顾你到现在,那只是一个意外,它并不是有恶意才这么做的,一直跟它有所接触的你应该很清楚吧?”
几个小时过后,这单方面的阐述才终于到达了尽头,再加上叶笛天狗将这些事情传达给春雪所耗费的时间,墙壁的裂缝中已经开始慢慢的流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是嘛,瑞树已经死了......那只叫叶笛天狗的魔物现在就待在您的旁边对吧?”
花名微微低下了头,做出了对整片内容的第一句评价。
“没错。”春雪以相同的音量回应道。
“人类,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对她说。”
叶笛天狗的声音还是第一次听起来如此的微弱柔和。
“嗯,我可以替你转达。”
“不用这样,你只要提醒她就行了,我自己来说。”
虽然不知道叶笛天狗这番话的含义,春雪还是先答应了下来。
“花名,它似乎有话想对你说,请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她仍然还没有对害死瑞树的凶手做出任何评价,听到春雪的话语之后也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春雪与叶笛天狗交换了位置,在这里花名只要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它的身体,说话的时候也不用太大声对方就可以听见。
只有一小部分高等魔物可以掌握人类的语言,想要像人类一样说话有两个条件,其中一个就是发声器官,极大部分魔物的发声器官都不发达,无法发出像人类一样的声音,像史莱姆这样的魔物甚至就连单纯的吼叫都做不到。
再然后是足以驾驭发声器官的技巧和学习能力,就算拥有适当的发声器官,如果无法熟练运用自然也无法像人类一样说话,反过来拥有相应的智力水平发声器官却不够发达的魔物同样也无法做到。
而叶笛天狗的发声器官甚至比人类还要发达,不过它并不是一种很聪明的魔物,花费接近三分之二寿命的时间去学习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想要在短时间内学会人类的语言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一种以擅长模仿各类声音欺骗人类著称的魔物,平常会待在树上发出魔物的吼叫声来吓唬路过的行人取乐,虽然是这样,模仿却算不上是它们的特长,不管哪种声音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练习......
但只要是听过的声音,就绝对可以完美的模仿出来。
“姐姐......”
从它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的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的虚弱,每个字音中都塞满了悔恨。
花名先是微微张开了嘴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却又突然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不管是春雪,她确实也听到了,而叶笛天狗发出的......大概就是瑞树的声音。
“对不起。”
全部连起来的话,这就是瑞树在生命的最后留下的遗言。
“别开玩笑了!”
花名呐喊着朝声音的源头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叶笛天狗的羽毛。
“为什么我们非要遭遇到这种事?为什么瑞树一定要死不可?还给我!把我唯一的亲人还给我啊!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这个杀人凶手!不管你道谢几次替我做什么事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被压抑住的感情全部都像火山一样喷发了出来,花名将自己的右手握成了拳头,不断的,不断的向着叶笛天狗的胸膛捶去,而叶笛天狗则是默默的站在原地承受着这一切。
然而她虚弱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量,拍打叶笛天狗胸膛的时候也只会发出轻轻拍打棉花的声音,没过多久她就耗尽了自己的力气,流着眼泪把脸埋进了叶笛天狗毛茸茸的胸膛。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所以......已经够了,你不要再来了,不要再管我了......”
就连风似乎都能轻易将她的声音盖去,花名用这样极其细微带着哭腔的声音请求道。
抽泣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经过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瑞树曾经跟我说过,姐姐吹的曲子听起来总是有种温馨的感觉,只要能听到那个旋律的地方肯定就是自己的家......所以只要我吹响口琴他就绝对会回来......”
花名轻轻的推开了叶笛天狗的身体,顺着边缘从床上拿起了口琴。
“在最后......请你再当一次那个孩子的替代品吧。”
木屋内回响起了春雪熟悉的旋律,这是这次不是片段的循环,而是一直延续了下去,花名淌着累拼命忍耐着演奏到了最后,待到曲子迎来终末之时,她像是要把自己的内脏都吐出来一样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喘着气瘫倒在了床上。
春雪想要把她带回城市的提议也被果断的回绝了,不管发出什么声音只要被她听到了就一定会被大声驱赶,为了不加重她身体的负担,春雪和屋内的两只魔物都只好顺从她的要求离开了房间。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春雪向叶笛天狗问道。
“她都这样说了,我也就再也没有为她去做些什么的必要了,我要离开了,在这片森林里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叶笛天狗把头转向了与圣都相反的方向,张开翅膀的同时这样回复道。
“话说你就这样放我走没有问题吗?你不是为了处理掉袭击商队的魔物才特意来到这里的吗?”
在即将扑腾翅膀起飞的瞬间,它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向春雪问道。
“只要你不再继续袭击商队就足够了。”
“你可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要是你不来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那孩子凭借自己一个人肯定是生存不下去的。”
听着叶笛天狗的言论,春雪默默的低下了头。
“虽然我不懂你们人类的内情,但是要前来退治魔物的勇者空着手回去也不太好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给你......”
“我不是勇者。”春雪还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叶笛天狗就已经用嘴扯下了翅膀上的一根羽毛,递到了春雪的面前,由于形式所迫,他也只能顺势接了过来。
“人类,虽然我不对你报任何期望,但我还是要请求你......那个孩子就拜托你了,我喜欢她演奏的旋律,不希望它死在这种地方。”
还没等春雪做出回复,他只感觉自己的面前突然刮起了强风,随后叶笛天狗便从原地起飞,短短的几秒时间就完全失去了踪影......
小蓝先是朝着叶笛天狗离去的方向观望,等它消失后便再度望向了身后的小木屋,往日精神的模样全部都在听完事情的经过之后就消失了。
假如叶笛天狗给春雪这个机会的话,他肯定也无法做出任何回应,春雪清楚无法带着她一起在城市内生活,送回村庄的话无法治疗她的疾病,一路上还可能会出现各种无法处理的意外。
“我们回去吧。”
最后,他只能像是想要逃避什么一般回到了城市,由于背囊被叶笛天狗破坏,小蓝也就失去了藏身之处,不过凭借进城时的理由也总算是成功蒙混过了门卫的那一关,然后......
他再次来到了那栋建筑的里面,虽然身边的史莱姆格外显眼,也总算是用相同的方式让东乡接受了。
“是嘛,原来是叶笛天狗啊。”
东乡手里拿着春雪递过去的羽毛,左右仔细的打量着。
“对了,要给你报酬才行,稍微等一下。”
他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从柜台的下方摸出了一个胀鼓鼓的麻袋。
“一共是30金币,没想到您真的可以一个独自解决呢。”
“您可以相信我吗?”
“其实今天早上第一批入城的商队特地来答谢过了,所以我想您说的应该是真的。”
30金币......如此简单的就到手了,还清债务后还有20金币的剩余,距离重建旅馆的金额就只剩下了60金币的差额,四分之一的金额就在来到圣都几天后轻易的到手了。
即使只是捧在手里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钱袋的重量,短短的几秒钟就足够让人的胳膊传来酸痛的感觉。
——有困难的时候坦率一点像别人求助也是一件重要的事。
他想起来了,这是白花大婶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那时应该是......年幼的自己请求白花大婶不要再继续来家里帮忙做晚饭,然后解释清楚不是因为味道原因之后的事。
“但是......不会给您添麻烦吗?”他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嗯?只是一顿晚饭而已有什么麻烦的?”
当时还年轻的白花大婶瞪着疑惑的眼神问道。
“回去之后还要处理店铺的事,最近不还因为我的事跟女儿吵架了吗?”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不过那孩子只是还不懂事,总有一天她会理解的。”白花大婶挂着困扰的笑容回应道。
“为了我这种人,您没必要做的这个地步的,晚饭的事情也是......只要有面包和水的话就足够了。”
年幼的春雪错开了视线,声音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春雪,这种话是不可以说的哦。”
白花大婶笑着把手伸了过来。
“只要有人希望你能健康的活下去,回应他们的期待就是你必须要做的事!”
“但是......真的会有这种人吗?”
“不是有很多吗?比如说我,还有松柏大叔,秋雨那个喜欢捣乱的小鬼,你的父母,村庄里的所有人都是如此,难道你想拒绝所有人的期待吗?所以就算是为了他们也好,这种时候稍微厚脸皮一点也没有人会怪你的。”
一直都是这样的......正是因为不断的有人......还有魔物在身边支持自己才能坐在这里得到委托的酬劳。
“东乡先生,您知道魔化症吗?”
“魔化症吗?为什么突然要这么问?”
“其实......我在森林里偶然遇到了一个孩子。”
春雪把花名的事粗略的告诉了东乡,关于叶笛天狗的事却一个字都没有提。
“是嘛,发生了这样的事啊......我知道您想要说什么,但是城市里的人也是没有办法,现在还好,如果哪天又突然陷入了与魔物的混战,到时候能保障生活的就只有钱了,物资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分发给别人,他们只是害怕而已。”
东乡稍微顿了顿,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人类对于魔化症的理解相当稀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它是一种由魔物引起的后天性疾病,患者初期会在感官上出现问题,随后会按照种类产生对应魔物的特征,也就是一种把人类变成半魔物的疾病,感染方式还处于研究阶段,至今没有得到值得信服的答案。”
“那有痊愈的方法吗?”
“不,魔化症是不治之症,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对人的寿命产生影响,可精神方面的话就......”
东乡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下面说。
“那您认识跟这方面有关的医生吗?”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替人治疗,魔化症也无法被治愈,目前只有缓解症状发作的手段。”
钱......又是这个,又是这个的问题......到底要去哪里弄到钱才好,正当春雪思考的时候,他猛然想起了手中那沉重的触感。
钱不就在这里吗?
“钱的话我有!”
春雪把装钱的袋子放回了桌面上,推到了东乡的面前。
“可以吗?您不是因为缺钱才来到这里的吗?”
就算用这样的钱重建了旅馆,肯定也没有意义,春雪没有将这些想法说出口,只是继续用坚定的眼神注视着东乡的眼睛。
“而且只是这点的话是不够的,最少也需要50金币左右。”
“不够的部分我之后再想办法解决,拜托您了。”
他郑重的低下了头,看到这副模样,东乡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我知道了,剩下的部分由我来想办法,这部分我就先收着。”
“谢谢您!”
“但是......听您刚才说的症状,她所得的疾病还不一定是魔化症,如果是这样的话,30金币应该还会剩下一部分,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还给您的。”
“不,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去给她买几件衣服或者好吃的食物吧。”
说出那种话的叶笛天狗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了,之后我会去把她带进城的,即使她拒绝也是......”
“东乡先生,我还想再拜托您一件事。”
“要我像您一样温柔可不行哦,有时强硬一点也是必须的。”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希望您不要告诉她这件事是我拜托您做的,请告诉她这是您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
“因为比起我这种人,她绝对是更加的希望能由这座城市的人亲自把她接纳回来。”
东乡笑着叹了一口气,答应了春雪最后的请求。
“小雪,难道我之前给你添麻烦了吗?”
小蓝听到东乡的话之后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小声向春雪问道。
“没事,我完全不介意的。”
本身就是因为无知导致的结果,春雪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追究它没有任何的意义......虽说如此,小蓝却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那就一起去道歉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