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什么都没有改变,哪怕我和田深深同学同桌已经差不多有一周了。以为身边有更多接触异性的机会,就有更多交到男女朋友的机会,那不过是单纯而又美好的愿望。实际上自闭的我,哪怕被扔到人群中,也不会就此变得开朗起来,不如说会比以前更加畏缩地活着。我和田深深,就像被扔到班级的鸡群中间的猫和狗,我们是班级里的异类,然而我们俩,并没有因为同是异类就抱团。
“那两个人怎么回事?”
“不过倒是很般配呢!”
“托他们的福我待在教室里都感觉怪怪的……”……
并不是心声,而是同学们细声的讨论,当然他们的心声也就是这么回事。我暂且不提,外貌来说倾城倾国也不为过的田深深,之所以被班级里的男女讨厌,权因她的作为。
我们的这位同班同学虽然长得非常好看,但是性格却非常糟糕,嘴巴也很坏。送到她桌子抽屉里的情书,都被她撕碎扔进了垃圾桶,偶尔胆子大的过来和她表白,也会被她的毒舌攻击打击得一蹶不振。
“我和某某某你不同,可是天天会照镜子的!”
“想要接近我,你好好等下一次的BIGBANG重塑吧!”
“明明到了秋天,怎么还是有这么多虫子!”……
不仅是对男生,田深深对女生也丝毫不会客气。她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冷笑着毒舌几句,心情不好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搭理别人。有一次,一个男生被拒绝后恼羞成怒,想要教训田深深一下,还没靠近她,就被她一脚踹飞到几米之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可是学校方面什么表示都没有,仿佛不知道这件事般。
在那之后,所有知情的学生,都下定了绝不靠近田深深的决心。
我和田深深都是排他的,而且是低调和高调两个极端。这样的我们,真的是“般配”的吗?经历过那样的事,就算是我,也有点退缩了。我是特殊的没错,但我并没有田深深那么特殊,我在她面前,肯定和一般同学一样吧。
心灵因为读心能力的原因变得无比脆弱的我,主动去接触田深深而被她拒绝的话,恐怕我就真的再起不能了。可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我无法读取心声的人,我真的就要这么不战而败吗?
是的,经过长时间的试验,我知道了,我的确不能读取田深深的心声。田深深的感情波动不大,哪怕是她在拒绝男生告白的时候,用清脆的嗓音说出毒舌的话的她,心里也没有一丝动摇。她的语气每时每刻都很平淡。不是用读心,而是平常地观察,我只知道她表露最多的情绪是无趣。没有愤怒,没有喜悦,没有悲伤,只有傲慢、不屑和无趣。
一周的观察,我还发现了另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田深深的妹妹田思思心声的怪异。我可以读取田思思的心声,但是,只能在她说话的时候,并且心声的内容和她说的话完全一致。也就是说,我虽然能读取田思思的心声,却等于无法读取她的心声。这对姐妹,是我人生中的变数,我有这样的感觉。
说是姐妹,田深深和田思思不仅从外表到性格完全不像,平时也找不到任何姐妹的要素。她们从来没有过交谈,甚至连对视都没有过,更别说其他。姐姐是那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妹妹性格却很温和,很快和班上的女生混熟了。她们姐妹有着各自的世界,放学了也不会一起回家,至于她们是不是住在一起,也没有人知道。真是对奇怪的姐妹。
尽管妹妹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她们都能免疫我的读心能力,妹妹性格又比较好,但我还是喜欢田深深。感情是不理智的东西,我再一次领会了它的不条理。
如果,田深深真的那么难以接近,那么绕个圈子通过田思思接近田深深怎么样?她们或许感情不怎么好,但毕竟是姐妹,也许能找到突破口?
恋心能使人大胆,就像酒精一样。我写好了约定的书信,偷偷塞到了田思思同学的书桌里,约她放学后去学校附近的一家甜点店。田思思那么好说话,即使我失败了,也不会受到什么打击。值得一试!
放学后,同学们纷纷离开了教室,看到田思思起身离开,我也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的衣服被现在还端坐在座位上的我的同桌拉住了。
田深深同学面无表情地盯着我,她放开了抓住我衣服的手,我似乎体会到了她的意思,放下书包,坐回椅子上。
教室里除了我们,还有值日的两位同学。他们也看到了怪异的景象,然而出于对田深深同学的忌惮,他们权当没有看见,继续打扫。
田深深同学转学以来的第一次主动,扯着我的衣服把我留了下来。我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低着头不敢去看同桌的她。
“你,在偷窥我吧?”田深深同学用肯定的语气说着疑问句式。她的话语里,似乎掺杂着不容辩驳的力量。
我的心跳渐渐快了起来,鼓动的声音“咚、咚、咚”地在我胸腔回响。她,发现了什么?
“没、没有……”是的,我没有。距离稍远还好说,我和她距离这么近,只要偷看她马上就会被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同学发现。所以,在座位上的时候,我的眼神从未往那边移动过哪怕一次。
“哼~”田深深戏谑地看着我,“别装傻了,我的感觉怎么会出错呢!从我转校过来那天开始,我就感觉到一股令人恶心的波动从你那里传来。”
我明白了,并非是我眼前的这位女孩缺少感情,而是这个世界缺少让她感情波动的事物。而且,即使她的感情显露了,我也无法读出她的心声。不仅如此,田深深同学能够感受到我读心的能力,她是比我更加特殊的存在。
或许,她拥有比我更强的读心能力……这个念头一产生,我惊恐地想要退后和她保持距离,却被椅子绊倒,摔在地上。我像见到恶魔般仰望着我的同桌,而她,只是露出了迷乱众生的笑容。
“以后,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听上去像是温和地请求,其实是不允许拒绝的命令,我很想答应她,然后转校,离她越远越好。但是,我做不到。不管是许下以后不再探究她心灵的保证,还是远离她。
“对不起,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能力,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田深深同学没有再逼迫我,她恢复了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姿态,淡淡地说:“那好吧,既然你选择继续你那种愚蠢的行为,那么接下来你不管受到怎样的惩罚,也不许有怨言哦,蠢蛋!”
扔下这句话。田深深同学就飘逸地离开了。留下呆愣的我,和两个不明所以的值日生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