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相识的人情,加上县令对曾经的从二品的尊敬,使得他有机会目睹死亡现场。
书桌上是和骨头上一样的牙印,柜子里的书,破烂不堪。有人人为把书页撕了下来,却没见到撕下来的书页,多半是被她吞下肚子了。人饿了,连死人肉都能吃,何况区区的纸张。
地面上有点茅房的味道,臭烘烘的,是孩子失禁的东西。不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有舔舐的痕迹,没有水喝,就喝失禁了的东西吗?难怪有人的屎尿的痕迹,却没有见到大块的,估计是最先被孩子吞下肚的东西。后来,连屎尿都没有,便开始对自己下手了……
饥荒的时候,易子而食,可不是什么圣贤书能阻止的。明明这里百姓生活算得上富裕,却还发生这种事。
他想一拳打在门上,还是忍住了。多年的经历让他在别人面前很少失态,或者说,即便失态,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天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白开水。
“然后呢?”听众仿佛没听懂,脸上满是疑问。
“然后什么?”天书反问。
“你祖先没做什么吗?”
“这你就难为我祖先了。”天书把茶杯放了回去,“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办?当时的环境下,他能做什么?”
“可他好歹……”
“好歹什么?好歹曾经是从二品?有用吗?当时的状况,他说话就算有用,又能把死者父母怎么样?”
“没有用就什么都不做吗?”
“我会找其他有用的做法,而不是把力气浪费在没用的做法上。”
嗯哼,果然天书是个很实际的人。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人在极端饥饿的情况下,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这无关人性之类的大道理?”
天书点了点头,道:“小兵张嘎里有一个镜头,眼镜给张嘎的食物掉在了地面上沾了土,眼镜说有土脏,别吃了。张嘎说,有土也得吃,你是没饿过肚子。”
听众若有所思,但自己的想法不会有任何改变,最多对饿过肚子的人态度好一点。即便如此,作为听众的人也绝不会谅解人吃人的行为;人有理性,有人性,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因此,人类才有资格称呼自己为高级智慧动物。即使极度饥饿,人仍旧不该丧失理性和人性,控制住自己饥饿,以及走投无路时,通过食用同类活下去的愿望,他们身上有着人性的闪光。如果因为难以做到,就对做不到的大部分人而放宽标准,或者不以激烈的言辞批评甚至辱骂,他们是无法将人性的潜能放大的。正因为如此,不管得罪多少人,不管是否矫枉过正,都要继续做。能够不打断天书听完他的故事,已经是给了他足够的面子了,听不听是自己的事。
“果然,我在讲故事前就猜到你不会因此放弃矫枉过正的为人处世的方式的。”
“既然不会因此放弃,那又为何要讲故事给我听呢?”
“给你讲故事只是一个提醒,提醒你不要对自己和其他人太严苛,那样子活着会很累。听不听是你的问题,提醒你只是为了让我自己仁至义尽而已,省的给人留下话柄。”
有必要过于在意别人的看法吗?留下话柄又如何,别人指责怼回去就好了。茹果她不管她人的看法,只在乎自己的看法。即使父母能原谅自己,她也不能原谅自己。别人都说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而她是严于律己,也严于待人。要想先严于待人,必须先严于律己。所以,她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自己没有那种过去,她听到了饥饿时拿奶奶充饥的小女孩,也会用刻薄的言语指责辱骂;现在食用奶奶尸体的是她,她早已在过去,用最难听、尖锐、刻薄的语言指责过,辱骂过自己了,并且现在和将来都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不过呢,听了你说的故事,我心里舒服了不少。刚才我也得到消息,绝对公平在战斗中被击败,因此,我有个请求,我们会彻底断绝和变异组织的合作,请你们放过队长。”
“有一个附加条件。”天书回答,看来他是同意的,“原谅在饥饿的时候忍不住去吃死人肉的人,他们被饥饿冲昏了头脑,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没几个人能忍耐的住饥饿的痛苦,以及在饥饿时保持清醒。这是必须的,你答应了,绝对公平他会被我的同伴带到这里来。”
原谅那样子的人,等同于原谅过去的自己,为了队长,她什么都能做。天书他,也是一个心地不算坏的人呐。欣然同意的茹果,回头见到了昏迷的绝对公平,和抬着他来的黑白成吉思汗两人。
感谢过在场的监视者,她背着不省人事的绝对公平,踏上了归途,以后,多半也要退隐了。平时锻炼的不少,身为女生的茹果,并没有气喘吁吁,而是身轻如燕的背着队长,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酒店的房间里,茹果将队长放下,手机里有好多消息,合理决定他打算退出,对称死在了战斗中,还有巾帼须眉也死了,五个天演者组成的队伍,只剩下一男一女两个人了。仅仅才过了一天而已啊,感叹人的生命脆弱也无法让死者复生,你说是吧,队长?茹果苦笑着望向床上的队长,不知今后何去何从。
“哎呀呀,还以为能多战斗一会,没想到,这么快就输了,本应最难缠的家伙,却不战而败,灰溜溜背着队长逃跑了?”
谁!茹果背后冒着大量的冷汗,猛地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这个人什么时候进来的?而且很奇怪,明明外貌是东一区人,可是中文却说得很奇怪,带有浓浓的英文口音。对了,在变异组织里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西一区籍东一区裔的监视者,代号化学。
“请问你是不是西一区监视者化学?”
“是啊,我们第一次见,你就认出了我的真实身份,我有那么知名吗?”
化学好像为这件事很开心,大概是为外人对自己监视者身份的重视而高兴吧。
“既然如此,你们应当知道我们决定结束合作了吧?为何还要纠缠不休?”
“怎么说呢,你们的天演能力很强大,而且根据组织里的计算类天演者观察,有九成的概率,你们会在组织之后的计划里成为绊脚石。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发誓,你们之前的努力为计划的推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如同蔬菜沙拉里的沙拉酱,和汉堡中的面包一样美妙。愿主宽恕你们的执念。”
“呵,这么说,你打算送我和队长去见上帝喽?”
“不不不,你的队长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只有你会,希望主能宽恕我的行为。”
“谁给你断定对错的权力?上帝吗?你和上帝咨询过?我即使死在这,也不会去见上帝,而是去见后土娘娘。有权力宽恕我的,只有我死去的奶奶;我相信,我奶奶即便不原谅我对她尸体的所作所为和执念,也不会允许我死在你手里。要是作为唯一孙辈的我死在这里了,我的父母过世后,清明节谁去陪奶奶,谁去给奶奶送满满一大盆她最爱吃的红烧肉,谁去给她烧她生前最爱的,爷爷生前写的情书?再说了,我奶奶说过,她念了好久的佛经,不允许我死在别人手里,这样子会增加别人的孽障,损害他人的阴德的。”
茹果她连珠炮一样说了好多,可是化学并不想听,内心反而在奇怪,眼前的姑娘平时的寡言少语都是装出来的吗,这么能讲。
“你知道我是监视者,不考虑立刻逃亡吗?”化学的手里出现了一根长矛,是他的远古遗物。
“不好意思,说了很多你觉得无聊的话,我还没战斗过就离开,有点对不起战死的队友,所以我决定和你过过招意思一下。你意下如何?”
化学冷哼一声,用手中的长矛做出了回答。手中的长矛对准的是茹果的心脏,他一个探身,长矛戳了过去。
茹果一个弯腰抬起地上的笔记本,朝长矛拍了过去。生死时刻,谁还会心疼钱,何况自己的笔记本也该更新换代了。她的目的并不是用笔记本挡住长矛,而是用笔记本的动能,修改长矛的攻击轨道,让化学的进攻避开自己毫无防备的躯体。
噗呲,血流如注,胸口的血如同漏水的水管,biu的喷了出来。怎么会,他的长矛竟然直接穿过了飞过来的笔记本,刺入了自己的胸口;难道他的远古遗物,能够穿过一切物体吗?天演能力拥有如果发动,让我避开这一次的攻击!
被捅穿胸口的茹果消失了,出现在了地上,以一个慌张的姿势坐着。幸好他的攻击速度不算快,如果刚才去躲,是有机会躲开的,才让自己的天演能力成功救了自己一命。接下来,要怎么战斗?冷静分析,他的目标是杀了自己,对绝对公平没有兴趣,应该不会伤害队长;继续待在这里,很有可能会让他不小心伤到队长,再加上房间里空间不够大,如果真要战斗,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自己的发挥。可以选择的如果不多,增加自己能够选择的如果,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先离开这里吧。茹果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命是奶奶靠她的尸体救活的,绝对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死在这里,死也要死的有意义,可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等等。”茹果开启了聊天流,“我们能换个地方战斗吗?我怕你不小心伤害到队长。”
“可以,反正你也逃不了。如果你想和队长说几句话告别,我也可以等你,不过得在一分钟内解决,我也很忙的,恕我不能等到你的队长苏醒,只允许你现在告别。”
“十分感谢。”茹果双手合十轻轻地弯腰,凑到床边,偷偷摸摸地在绝对公平脸上亲了一下,替昏迷的他理了理头发,声音微弱的道出了再见,离开房间,寻找一个能够放开手脚和化学战斗的地点。
楼下的篮球场不错,这里因为设施老旧,没有人来运动,经过的行人也很稀少,是一个理想的战斗场地。
“我很奇怪,刚才为什么你会乖乖的跟我来?明明有那么多机会逃跑的,跟过来等同于选择战死吧?”
茹果料到化学会有那样的疑问,笑了笑,道:“我说过了,我要和你过过招,还没完整的过招,怎么能离开呢?”
还行,化学他一直以为东一区的天演者没有宗教信仰,这些天演者认为不会有东西去限制他们的行为,因此极有可能做出许多不好的事;没想到啊,也有不信宗教迷信却诚信的人。
“你没想到的事多了。”茹果明白化学他在想什么东西,道德也是信仰,理想也是信仰,只要能让一个人坚持的做一件事,那便是信仰;即便是最基础的想活下去的欲望,那也是信仰。信仰和宗教无关,可惜某些人根本不考虑这个问题,只是一味的瞧不起没有宗教信仰的人。你觉得我不信你的神会下地狱,和我有什么关系?早在变异组织里,茹果就听说过化学他的一些传闻,虽然很反感,却没有表达过,毕竟两人几乎没啥交集。今天有缘见一面,自然是要怼他,以前不在组织里或者他面前怼他,除了没有交集,也因为不到撕破脸的时候,貌合神离至少得保持一下;目前中断合作了,自然就没必要口蜜腹剑,搞得表面上毕恭毕敬了。
“传闻你很热心传福音,可是某次在东一区,一位老人对着丈夫生病的夫人说,都是你们不信宗教才会遭遇变故,活该生病,不信这个你们以后要下地狱的。所幸夫人的儿子不在现场,不然气血方刚的年轻人会做出什么谁知道。结果呢,你不仅没有批评劝阻这位老人,反而还帮这位口无遮拦的老人说话;好像劝老人不要因为夫人的生气而认真的言语中,还抨击了一下这对夫妻所读过的卡尔先生著作里的话诶。是真的吗?”
化学很惊愕,这事怎么传出去的?不过还是回答道:“哼,没错,怎么了?宗教并不是鸦片,鸦片可以做镇痛剂,也可能让人上瘾。宗教不一样,只要不是邪教,便只会解脱信徒,不会对人的身体精神造成损害。”
“抱歉,我错了。”茹果举起了双手,和三观不同的人,除非共同利益足够大,否则走不到一起,“浪费你的时间了,还是开始战斗吧。不管是输是赢,我都得提醒你,除非对自己有短期或者长期的利益,否则不要随便去否定别人,特别是心中早有寄托的人,人家不一定要把灵魂寄托给上帝,人家有可能把灵魂寄托给现代科学了呢。”
“无趣。”化学再次召唤长矛,做好了进攻的准备,“果然,你们不是我的伯乐啊。相对于能够改写语言的代码转化,你们真的是一堆三硝基甲苯啊。”
什么?我们是三硝基甲苯,有这么形容人的嘛,把人比喻成TNT,你们才是黄色炸药呢。内心腹诽的茹果,在刚才环顾四周,战斗场地里的环境,已经记录在脑海里了。
“顺便,看在你快要死的份上,我发善心告诉你吧,我的远古遗物,翻译成中文有一个很适合的成语,自相矛盾。”
自相矛盾,可以攻破任何防御盾牌的长矛?既然如此,刚才扔笔记本时发生的事,也可以理解了。可是呢,长矛用来攻击的部位再怎么尖锐,其手握的长柄部位亦是十分圆润,犹如木棍。长枪的枪头消失了,怎么捅死人呢?转移战斗场地,也是茹果计划的一环,她猜到了远古遗物功能的可能性,才选择了空旷的地方。
“来打我呀。”茹果做了个鬼脸,右手偷偷摸摸伸向了口袋里的绳子,特殊材料制作,防水防火,强度极高,对付他,正好。
从没见过要求别人打自己的家伙,第一次见,就给她的人生留一个死前的教训吧。握紧了长矛,手臂肌肉发力,迅速向前刺去。长矛的矛头闪着十字军信仰一般的光芒,在太阳的照耀下,更加刺眼了,刺眼的让人想让它成为落入沙堆的兵器,和折戟待在一起。
身形矫健的茹果往左躲开,同时拉起绳子,甩了出去,缠住了化学的手。没等化学甩开绳子,她好似跳皮筋的小姑娘,弯腰跨出一步,拉起甩过来的绳头,跑步绕到了化学身后。化学的身子随着视线转过来,却被绳子勒住,长矛脱离了控制,脱手被绳子卡住了长矛的长柄,和原本紧握长矛的手臂一起捆在了绳子中。呵呵,如何?你的神现在能救你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神救不了我?你的战术不错,可是你没考虑一点,如果盾牌很厚,我的长矛是怎么破坏盾牌的呢?就算在盾牌上弄出了洞,也打不穿盾牌吧?”
气定神闲的化学一番言论,引起了茹果的警觉,没等她理解化学的话里有话,长矛的矛头突然延长,在她反应过来,动用天演能力前,洞穿了她的大脑。血流如注的尸体,并未因为长矛的收回而倒下,茹果她是女儿身,却巾帼不让须眉,尸体笔直地站着,仿佛一座经历了大火的山峰,生机消失了,仍旧屹立不倒,在原处守候,观望着熟悉的四周。
长矛要破坏很厚的盾牌,长矛的长度必须大于盾牌的厚度,厚度太大的盾牌如果要破坏,长矛的长度不够,那么就延长长矛的长度,击破远处的盾牌亦是如此。茹果的天演能力有一个致命缺陷,大脑一旦遭到伤害,导致没法正常的使用大脑,即便心跳还未停止,天演能力也必然停止。所以,只要在茹果使用拥有如果的天演能力之前,一击必杀破坏她的大脑,她就和平凡的天演者没什么区别,人被杀就会死,她也一样。
呼,还真的有点累,花费的时间有些多了,得快点回去,空间她还没来接我?化学环顾四周,寻找同伴的身影。
化学他前脚刚走,后脚天书的书页便出现在了尸体旁。天书的书页逐渐增厚,一个身影从书页中走出。还是来晚了一步,看到茹果的尸体,他心头一紧。瞬移她人不在,叫她回来后得过几秒钟才能继续传送,毕竟她距离天演者的基地太远了;因此,他选择用远古遗物传送自己。虽然比叫瞬移过来传送自己消耗的时间少,可还是很慢,毕竟天书虽能传送自己,可是传送不了太远,距离远了,消耗的时间会越多。对不起,我来晚了。迟到的天书面对尸体,诚心诚意的道歉,唉,把无辜的人卷进来了。
再做最后一件力所能及的事吧。走近尸体,天书伸出手掌,帮茹果合上了瞪大的双眼。抬起沉重的尸体,他召唤了天书,将自身和茹果,传送回去了。
茹果她已经退出了监视者的争端,却还是死于监视者之手,苏醒的绝对公平握紧了双拳,想说些什么,气的什么都说不出。或许是太心慌了,天演者绝对公平他一口老血吐了出来,鲜红的血掺杂着唾液,染红了衣服,可他并不关心这个。
“快给他看看,别出事了。”天书赶忙叫来了生死,替他看了看。
“糟了,他可能中毒了。应该是慢性毒药,再用特殊的天演者细胞包裹,给他吃下去了。后来包裹解除,慢性毒药进入人体被吸收,再加上他和黑白冰霜的战斗,加速了毒发。现在气血上头,毒发了。”
瞬移心神领会天书的意思,立刻拉起绝对公平去了医院,送入了急救。
“天书,接下来的话,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再听。”生死她小心翼翼地说。
“用不着。”天书挥了挥手,“绝对公平中的毒没办法解,毒发的时候说明已经很严重了,过两天会驾鹤西去。他中的慢性毒药,连原子都合成不出解毒剂,因为这种慢性毒药还仅存于设想,无法合成制造出来,除非化学类天演者动手。物质的性质效果也是合成后才能完全确定,至于解毒剂的设想构造,连化学科研的人花很多时间都很难做到,更何况他没时间了。”
“是的。”生死叹了口气,大概是为绝对公平的遭遇悲哀吧。
“替换细胞呢?”
“没用,这种物质是进入细胞,和细胞里的一部分物质有相似化学结构,即便天演能力辨别出来,也无法彻底净化。原因嘛,物质已经成为细胞构造的一部分了,净化必然会破坏细胞,包括脑细胞;即便净化了,他也是马上死,何况净化的成本过高,净化他躯体内的有毒物质,至少要原子他燃烧五十年的寿命,并在远古遗物的增幅下,才有可能净化掉。你也知道,原子成为审判者之前的战斗,导致他只剩下不到四十年的寿命了吧?再说了,净化了绝对公平,绝对公平还是会死,救助他没有意义。”
下毒的估计是变异组织,这下可好,绝对公平的队伍里,只剩下合理决定还活着了。幸好他本身消极避世,加上没有战斗能力,变异组织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认为他不会影响到组织的计划,才不会动手。
天书坐了下来,想着看会书,也许能平复心情。几分钟过去了,一面都没看完,算了,不浪费时间了。还是继续做其他的事吧,我不会让你们白死的,你们不认同的事,我会指出的,在和变异组织算总账的那一天。
北一区,Катюша家中。与附近的房屋相比,Катюша的家面积不算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细菌渺小,却能繁衍。对于Катюша来说,只要足够摆放家具就可以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天气有点冷,又进入冬天了吗?雪花从空气中坠落,如同天神要出场一般。可惜Катюша并不相信神的存在,如果有神的存在,那些曾经出现过的,足以翻云覆雨掌控地球的天演者们,又算什么?总不可能盖亚意识是神吧?地球说到底也只是一颗不大不小,极不起眼的小行星而已。外头应该被白色的雪花覆盖了,白色的西伯利亚雪橇犬在雪原上奔跑,自家的二哈也依偎在自己腿边,用脸颊蹭着裸露的肌肤。房间里开了空调,很温暖,所以Катюша才敢露着光滑的大腿。
该换衣服了。
穿上厚实的衣物,行动会略显不便,身材看起来有点臃肿。自家的二哈摇晃着尾巴,跟在身边,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只有Катюша知道,这条二哈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虽然偶尔会露出喜感的表情,好像傻乎乎的,但是它当年可是跟另一头野生的天演者对峙甚至打过架。那头天演者,便是今天喀秋莎要去见的狼,几年过去,那只小奶狼,已经生长成威风凛凛的狼王了。
白色的狼群在雪原的丛林中经过,留下一串规则的脚印。领头的白狼毛色雪白,和大自然的雪白色融为一体,不仔细观察是很难发现的。多年过去,它已经从依偎在喀秋莎怀里不肯离开的小奶狼变成狼王了,当年它在野外与族群走丢,被喀秋莎收养。后来在喀秋莎的帮助下,它不仅觉醒了天演能力,还回到了狼群,成为了狼王。在它的帮助下,喀秋莎成功成为了北一区的监视者。喀秋莎的天演能力,也有白狼的一份功劳。白狼回到族群之后,它的族群成为了一个天演者组成的狼群,没有几个人类敢打它们的主意。
它身上有王者之风,是喀秋莎对它的第一印象,英雄之间惺惺相惜,她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收养了在寒风中饿的瑟瑟发抖的它,这小子以后会有出息的。这头狼没有辜负喀秋莎的期待,回到大自然以后展现了它的王者之风。
另一边,黑白战斗后元气大伤,回夫家休养了,也可以顺便多陪陪小灰。至于成吉思汗,她跟着弟弟出去游山玩水,一路上顺便训练她弟弟,她也给自己放个假。原来她还想留在组织休息,却得到了天书的反对;天书身为天罡星,强制要求成吉思汗出去休假,生怕她待在组织里影响她休息,万一忍不住跟着出去做任务,任务途中用了天演能力,那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而成吉思汗和弟弟小冰一起可以放心,她弟弟能保护她,免得她用天演能力。变异组织进攻的目的是尽可能节约战斗力,同时削弱监视者审判者剩余能战斗的数量。数量削弱的差不多了,五名西一区监视者将会倾巢出动,集中对付天书,把胜率提高到最大;天书催眠一死,剩下的监视者失去联络能力,逐个击破,眼中钉会慢慢地磨损毁坏。因此,暂时无法战斗的监视者审判者是安全的,离开了的监视者审判者不会有危险,至少天书战死之前是没事的。天书催眠死亡之前,派足够强大的战力去对付她们,是得不偿失的行为,毕竟有天书催眠加强的生死在呢。天书催眠没了,生死便没那么可怕了,剩下的人也很好处理;再者,她们离开组织的时间里,没法赶回来帮忙,天书也下了命令,不允许她们回来帮忙。
是时候了,约翰听完了化学的报告,下达了命令。探查到的审判者的照片,被他用吸铁石压在了黑板上,接下来的目标,是他们。
“是!”
约翰面前的队员领取了自己的任务,他们几个人的天演能力,有强有弱;唯一的问题是,他们集合在一起时,不是一般的天演者,对付的来的。天书手下的队员们,这回有危险了。至于天演组织,暂时指望不上,之前和进化组织的大战元气大伤,很多成员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