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集君——这个是什么？”
“啊……这个啊……”
记忆越来越模糊，但依然有着难以言表的真实感——这个午后的图书馆，和过去地球的样子一样，甚至桌子上的微风拂过，都让我可以感受到。
——唯一不同的是，我并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子的一段记忆数据？无论思考多久，我也无法得到有效的结论。
只能，看着我面前这个面部模糊的小男孩儿，正热情地将自己所写的文章推到我的面前，我能感觉到他热切的目光。
但是，这份热诚……我不明白，好像穿透了我，看着另外某个对象一样、
“艾柯尔？啊……这个吗？这个是我的——”
记不起来……越是去想，就越可以感觉到迷茫，体内更像是有另一个对象，试着要脱离我的身体一样，想要把身体向前倾，掰开我的嘴巴说出些什么。
“是吗？诶~~让我看看吧？”
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种执念，刺激着我的大脑。
“宇文……宇文？”
“边境传感器，检测到不明部队。”
我的脑中，立刻得到了月球暗面，静海基地系统的紧急报告——这是自从这个月球基地建立起来至今，首次检测到有敌人通过物理方式入侵。
我睁开了眼睛，刚刚的是……程序错误吗？我能有隐约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刚刚才进行了全盘扫描，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还是说……问题在我身上吗？
我看着自己的手——这是根据人类的形象，进行模拟投影形成的虚拟形象。同时，我也只存在在静海基地的网络之中，我也只是……想象着看到了我自己，吗？
宇文沫……不，我不认识这个人，大庭艾柯尔的记忆里没有这么一个人过，一定是幻觉……
我看着窗外——按照系统的提示，现在太阳的偏角以及地球的位置，恰好让太阳光可以折射到环形山的边沿上，但是这座基地永远都无法得到太阳光的直射，这也是……我的职责。作为静海基地的总指挥，必须要指挥好所有的“监督者”正常运作。
没错……我，根本就不认识叫做“宇文沫”的人类，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或者是将来。
我的大脑……进入到了基地所有的传感器系统中，但是每一次刚刚进入，就会被从外部摧毁。现在近程防卫武器全部处于报废状态，唯一可以使用的只有基地所有进出口处顶部的临时等离子射线防卫系统，射程范围只有大约两米。
而且，现在月球表面稀薄的空气中，聚集着难以置信的高浓度水蒸气含量。这个数据——仅仅在目视距离中也可以看见，黑色太空之中漂浮着的灰黑色雨云，正在山崖边晃荡着。
同时，还有更加显而易见的威胁，恐怕刚刚触发传感器、破坏在边境网络中的“监督者”的，也是这些敌人。
两千——不，数据已经更新了，现在是三千……不，三千两百，三千三百……四千……
密密麻麻的人群，以“一”字形展开站立在山崖之上，除了三千个士兵手持长剑和长矛外——同时，这些金属护甲以及武器的成分，均无法解析——还有一千带着燧发枪的白袍士兵，保护着正中间一个高约二点五米的轿子。
另外，在这些士兵之间还保护着十门隼炮，内部的填装弹药同样不明，规格以及发射手段不明，在雨水的打击下还显露出白色的耀眼光辉。
“……”
对方——可以感觉到，坐在轿子之中的，就是一个“四维主”——似乎在说些什么，但现在距离相隔很远，根本没有办法听清。
和地面联络……不，如果现在联络，可能会让他们难以集中注意，对付地面上的“神”。先发出“SOS”信号，同时进行备战才行。
在对方的指挥下，大量的士兵开始移动起来——如果让他们就这么前往地球，“漆黑突袭者”目前的战斗力根本无法与之一战。
但是……把所有库存里的机甲武装拿出来——我的脑中立刻得到了目前的战力汇报。总共有十五辆无人月球车，装载有两把等离子机枪，另外有包裹着黑色碳纤护甲的无人机甲四百台，背上是一把等离子机炮，同时双手也武装着自动手枪。
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的旧时代士兵还好，但是……现在传感器传递回来极端异常的能量涌动，而且数量实在过于庞大，甚至将太阳的光线给完全遮蔽。
而且，远处还有比起眼前、更加猛烈的能量涌动反应，可能在附近还有更加剧烈的战斗。并且可以确认的是，那里的一定不是人类的军队，在那里战斗的双方也不会对于这个基地有什么好感。
现在在月球上唯一的人类基地……我是，在流汗吗？我拉了拉橘色制服的领子。这几天来，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如此的燥热，就像是人类一样……
眼角的汗水让眼睛有些发酸，这些都是系统给予我的模拟数据。保护好这里是我的职责，这种……人类的感觉，不是我应该感觉到的。
噗嗞——哔……
“……嗯？”
这时，我感觉耳朵里似乎有些奇怪的感觉——杂音，是输入设备出了问题吗？可是，那里在刚刚的报告里也没有任何损坏，那究竟是……
“嗞——好了。”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大脑里——“四维主”吗？。不可能，刚刚明明没有网络入侵的报告，而且在如此混乱的通讯状况，以及这样的能量流动情况下，究竟是怎么——
“朕明白，对于人类的技术水平，可能无法理解朕的能力。朕，乃‘优弥海姆’的皇帝，爱新贝罗克·王。”
“……你是谁？现在有什么企图？”
“大军压境，对方的皇帝直接和你对话，朕觉得——朕的意图，已经非常明确了。”
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我看着远处的军队——这是……
土壤被一点点翻开，同时深层的电缆线被那些士兵拖到了地表上来，可以看到其中一部分内芯暴露在撕开的胶管之外。直接物理接入吗？可是，这也不可能，刚刚明明没有任何——
“——没有任何，报告是吗？生为王者，朕认为将最重要的情报，托付给机器之类的来做，实在是颇为不妥。”
……我的大脑，不……系统都被入侵了吗？
“并不是入侵——朕不过，是把自己的思维接入到了这个网络之中，并和生为敌军之将的你交流。不过，多亏了这个网络，朕才明白这般弱女子是敌军之将，呵呵——”
思维……
“这就是，你的‘天使’能力吗？还有那些士兵也是——”
“——不好意思，朕要将你击垮，让你的皇宫成为朕的花园。而且，朕也不会给你思考，并且联络那颗蓝色星球上人类的机会。”
咚——
那边的数千人，忽然猛地在地面上跺起脚来，动作整齐划一，这恐怕就是宣战的信号吧。虽然，这里的战斗力不足——
“的确不足——区区十五个拙劣的铁骑兵，以及四百铁壳做的士兵，有何德何能，得以战胜朕拥有着悠久文化以及自豪感的军团？”
闭嘴……我的脑子深处，似乎传出了这样的声音。无论如何……我也……
“——三号，五号门开启，所有作战系统上线。”
“看来你也是有心上人的啊，女人——”
别再说了……我，我是静海基地的总指挥，大庭艾柯尔。现在，所有部队已经全部出库，很快就会在和敌人接触。
“忘记了自己的男人，还真是冷酷——但是就是这样子的机器，或许才有资格与朕一战，也好让朕教教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文明。当然，朕也不是冷酷之人。”
冷静下来，现在所有部队已经离开基地，透过窗子以及看到对方摆开了阵势。
“朕给你一个机会，女人。”我仿佛……可以看到，那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正穿着皇袍坐在轿子上，无趣地看着我这边，“你可以投降，那样朕可以让你做朕的管家——机器，还是做为阶下之仆最合适——”
“你已经说够了吗？”
说到底……对方不过是肉身，能量涌动虽然猛烈，但是实在过于分散，实际的战斗力与过去“孵化者”的“长生军”应该差不多。
“而且——刚刚你没有问过我的身份。我是静海基地的总指挥，大庭艾柯尔，代表人类在月球表面进行驻守与调度。无论如何，作为人类一方，我都不可能向你投降。”
忽然之间，耳边安静了下来，对方仿佛窒息了一般停止了话语。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野蛮人之中，亦有这般女中豪杰？朕此番的确是为了朕的国家，以及朕的复仇而来。但是，那也必须要让朕心满意足尚可！！”
嘴上全是这种话——但是，我也一样，必须要守护好……
“……宇文在的，那个世界……”
人类的世界，现在必须，要由我守护才行。这也是我为何而生……为何而死的原因。
“开始了吗？”
虽然我是一个猎人，但是“芬里尔”这个名字却反倒更像是猎犬。啧……不过，好歹是个男人的名字，要是是个女人的名字……
“呕……没事做的时候，看来真的会胡思乱想。”
在静海基地那里，人类已经和爱新贝罗克打起来了，另外那边是“吾心”和耐坦尼尔开始了。女人那边……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这种揪头发程度的打斗，让我都觉得有些反胃。
还有这个星球……怎么会重力这么低？而且寸草不生，我的猎犬们都已经无聊得在地上打滚，看来应该给他们找点事情了。那么……我家那位呢？
“斯库尔，过来。”
斯库尔——也就是那头体型略小，满身白色的猎犬，听到我的呼喊就趴倒在了我的脚边。嗯……真是不错的猎犬，一定是一头雌的。
在这种不毛之地，反而通讯容易被截断，地面上那个新“神”的“天使”，也不断地侵蚀着量子信号以及其他通讯途径。
不过……早有准备，我家那位的确是颇有远见，这也是为什么我……背叛了另外一个的原因。毕竟，跟着胜率大的人走，才是猎人的生存之道。
“听到了吗？四个都已经到了月球，现在已经相互厮杀的状态了。”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耐坦尼尔杀了“吾心”，那么我接下来该去的地方是……
“我去解决爱新贝罗克兄妹，没问题吧？”
“地面有百分之三十五的几率阻碍到我的行动，放一条猎犬下去。”
人类么……哼，先不说那么高比例的女人，那些男人也都是些软蛋。但是，他们的武器依然不能小看——那个静海基地里居然有着那么多的无人武器，也让我对人类这个落后种族有点刮目相看。
但是——也就勉强能看吧，真是……还要我把猎犬放下去，真是烦人啊……
“提尔，去地球上，落点过会儿传输给你。”
“旺喔——！！”
这头体型庞大的黑色猎犬，兴奋地用单颗眼睛看着我，并且来回摇着尾巴——猎犬这个样子就行了，聪明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好了，快走！待会儿会让你回来的。”
提尔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再朝着我叫了一声后，就朝着反方向开始跑起来，身上的重机枪也晃着、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已经让它去了——那么，时间正好吗？”
“如果没有任何差池，那么时间的把握完美无缺——务必看好耐坦尼尔。虽然她是这些‘四维主’中最容易下手的一个，但不能保证她对你没有计划。”
“哦哦……”
那个臭女人？对我有计划？那恐怕是已经计划好要被我给杀了吧，真是……可悲的要命啊，这种家伙，明明可以进行到这一步，可没有她什么事。
当然……“波塞冬”到底是什么，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但是——
“——那家伙，是不可能赢过我的。”
我重新给自己的三管猎枪填装上子弹，剩下的武器全部状态良好，也该是时候了……
“该是时候了。”
我靠着墙壁，就这么走入了克罗索斯所打开的通道中——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现在还是靠着墙壁，不过这是一堵纯白色的墙壁，靠在上面我都可以感觉到其中传出的刺骨寒冷。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说实话，我还不能完全信任这个“四维主”——但是假如正如他所说，他可以给我力量……足够颠覆战局，拯救木芒的力量，我就愿意相信他一次……
毕竟，他说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刚刚通讯忽然消失，和所谓的“静海基地”也根本联系不上。
“只是自言自语。相比这个，人类——你一定有别的想要问吧。”
的确……刚刚那个，说不定就是虫洞。虽然没有看到如此庞大的虫洞，同时也不知道为何刚刚进入时，洞口会满是白光。但是可以确认一点……我的脑子现在不知为何，运转得格外迅速。
——这里是“神界”，而且这种感觉……是赫默骞的宫殿里面吗？
“赫默骞呢……你们和‘神’究竟——”
“‘神’不过是我们的创造物，我们赐予了他们一切——能量的提取方法，‘天使’以及神格的概念，‘精神一体化’，对于他们而言，‘四维主’才是真正的‘神’。”
听着他毫无感情起伏的说明，我的脚也不得不跟着他继续朝着这条狭窄的长廊尽头走去。赫默骞居然没有出来阻拦……看来，已经被杀了吧？
“麦哲克斯布将大量的传送以及稳定柱送到地球，就是为了提取更多的能量——包括彼得·庇护者，还有其他的‘神’。我们赐予了他们一切，甚至离开了‘神界’，任由他们自由发展，但是——结果就是，这反而激发了他们野蛮的本性。”
“7小时战争”是吗……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注意到过，那些奇怪的柱子居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克罗索斯的脚步克制而稳健，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怎么办？他说我要放弃一些事物，可那是什么呢？到底应该……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看着我的原因——在这里的是谁都可以，与其说我背负着使命，不如说使命就在这里等着某个人来捡起而已。
“人类也是如此——制造‘船’控制人类，只为了可以达到‘神’的领域，还有人类以此和‘神’交易。而你——”这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准确无误地转了四十五度，撇过脸来看着我，“你能够逃出，也是一个巧合。”
“巧合么……”
也是……我生来就没有战斗的天赋。我低着头，看着自己只剩下一条腿的影子……在这个世界里，我本以为……可以像卢雷福副司令，或是伊利埃斯所想的一样，找到战胜“神”的新方法，找到人类新的未来，还有可以让我和木芒过上正常生活的方法。
可是……如果只是巧合的话，那我本身就无法期待着奇迹的降临，除了……现在。
“你……杀了赫默骞他们，是吗？”
“是的，‘神’现在搅乱了‘四维主’的秩序，‘四维主’之中也有人需要为此承担代价。”
“那么……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杀了木芒？”
咚——
即将走到尽头的大门前时，我的问题让这个男人停下了脚步。没错，我是一个巧合……但是巧合，也不会就这么简单放弃。
尤其是在这种——不明不白，就想要利用我的时候。或许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也打自心底需要力量……需要去解救木芒。可是我也不能让他就这么简单地利用我，我也有我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没错，我不能这么做。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同时我也认为，人类——你没有理由拒绝我。”
在“四维主”之间还在相互厮杀的时候……却想要找到我？克罗索斯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是杀死其他“四维主”吗？
“你觉得，为什么‘四维主’们会在这里厮杀？”
“……什么？”
他静静地看着我，那冷酷的眼神……仿佛可以刺穿我一样，同时慢慢地推开了大门。
“就是那个雌性人类——木芒，‘虚无与矛盾之神’，她已经获得了神格，作为人类取得了‘神’的身份。而且，身上拥有‘进化因子’，这给了‘四维主’入侵的理由。”
“那和你又……啊……”
这个地方……虽然已经看起来残败不堪，但是……我认识这个地方……
杂乱的设备，已经下垂的水晶吊灯——这里是，“比塞弗勒斯”的内部，“主神”彼得·庇护者所居住的“阿格斯大厅”。
“我是‘四维主’之中最弱的一个——无法掌握物质，拥有能量也无法长时间控制时间。但是我知道，只要将木芒击败，那些‘四维主’就会失去战斗的理由。没有战斗的理由，”
他的双手就像是固定了一样，依然死死地甩在身体两侧，语调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与起伏。
“而我，就可以阻止他们返回‘人造神域’，并且将他们送到‘神界’，最后摧毁虫洞，他们将无法侵犯你们——”
“我如何确认你不会反过来侵略我们呢？”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战斗力，但是……他不会杀了我。我只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类，但是他却需要我来帮助他。即使谁都可以，但是现在只有我——我现在是独一无二的。
糟糕……有些汗流了下来，明明靠着墙壁，但是我依然没有感觉到寒冷——相反，我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激动。现在必须是我，非我不可。
“……我会说，我所掌握的能量，无法侵略你们，同时此事也关乎我的利益。但是——你要的保证，一定并不是这样子的，人类。”
啊……我的手也有些颤抖。对方再怎么说也是“四维主”——和“神”想必没有差别，不……甚至更强，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现在……为了木芒，我绝对不能有动摇。必须要……
“那么——你就该明白了，你应该接受这份馈赠。”
“……哈？什么意思……”
我和他始终没有踏入这个房间中，但是我可以看见……在地上的那本，《诺斯克拉底之书》。
“能够和‘神’或是‘四维主’战斗的，只有‘神’。——宇文沫，你是一个无能的人类，除了大脑略微发达外，别无他能。”
但是，这样的我……想要去拯救木芒的话……他说，木芒已经变成了什么“虚无与矛盾之神”，而我还要去就她的话——
“——人类，你只有放弃你作为‘人类’的身份。”
“这家伙……怎么回事啊？”
本以为终于“吾心”要把自己的“天使”拿出来用……都怪那个混账贱人，尽说些这种话。
但是……兄长大人也需要消灭所有的“四维主”，至少我不能让她们来干涉他。可是现在……
明明感觉到了强大的能量涌动，可是“吾心”却依然像是失了魂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没有尽头的宇宙。
“我以为……只要遵守师傅的教诲，不要使用‘天使’，一直这样和平下去就行了。”
到底是什么？我逐渐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灼热了起来……不，是真的变得灼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是啊，真是白痴一样的想法呢。所以你的师傅死了呢！！嘛，但是没办法呢，只有像本小姐这样的存在，才比较适合——”
“不过……我明白了……”
“吾心”稍稍举起右手，并伸出了大拇指，露出的那只眼睛中……现在完全没有了理智，只有杀戮的冲动，死死地咬住我的脖子。
“所有部队，准备就绪……‘吾心’，”骑兵队重新集结在我的身边，耐坦尼尔也终于退了几步，但是她现在也逃不了了，“我不会被你杀死的，我必须要保护好兄长大人。但是如果你执意的话……”
“……啊……是啊……”
忽然，原本柔和的语调，像是喉咙被什么挤压着一样，让她瞪大了眼睛，声音变为了沙哑而恐怖的声响，仿佛将死者之尸骸全部吞入口中一般。
“……只要，只要你们死了的话！！师傅，师傅就不会死了，世界也会像他想的一样！！！我也一样……要是我，我可以……帮上他一点的话，帮助一点也好啊……啊呜……”
糟了……脑子已经坏了吗？这就是她的“天使”之类的……吗？
她将手指伸到口中，脸颊微微颤抖后，才将它慢慢拿出，是在自己的手指上咬开了一个口子吗……
“喂喂，不会你的‘天使’和你的师傅一样废物吧？哈哈——哎呀呀，还真是无聊呢。”
“闭嘴，耐坦尼尔。”
我举起了扇子，同时已经准备好了泥团，士兵们也整备就绪——不知道这个贱人只是想要挑衅她，还是她脑子不太好用，这个感觉……还有周围恐怖的气场，绝对不对劲啊。
滴——
一滴鲜血，从发红发烫的皮肤上滑下，以缓慢地速度接触到了地面——的，那一刻。
呲……
“能量……释放出来了？”
这是什么？血滴在触碰到地面后……毫无疑问，刚刚那剧烈的放热情况，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
“喂……这个是……”
“啊……啊嘞？好奇怪啊——”
“吾心”……这家伙，早就听说以前是在“神界”的基因改造怪物，被老好人的耶利哥带了回来，才终于稳定下来。
但是——把自己的血液，当做核聚变材料，还是头一次见到。
“啊——！！！！！！！师傅……师傅！！！！！！！”
流下的眼泪也立刻变成了水蒸气，全身都开始发红，并且向周围释放出逼人的热量，头发无力地耷拉在头顶上，眼睛也露出了让人恐惧的密集血丝，瞳孔几乎放大到了极限。
没错……“吾心”的“天使”就是把过去在“神界”吸收的大量聚变材料保存在体内，并且将体内改造成了聚变反应炉，而现在只需要流血就可以立刻释放出来全部的能量。
虽然会消耗自己的寿命，甚至能不能撑到“天使”使用结束都是个问题——但是，现在的她根本就不在考虑这些问题了。
“啊——！！！！！！！”
“啧……这算什么？”
把自己变成一个怪物……就为了这种无聊的理想？
“骑兵部队，突击！！把她杀了！！！！”
“是，公主殿下！！驾！！！全员突击！！！”
“哦！！！”
耐坦尼尔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现在……必须阻止“吾心”——如果只是靠牺牲自己的话，那就在她彻底释放之前，就解决她！！
咻——
骑兵们踏着整天的声响，立刻逼近到了“吾心”的面前，最前面的一个用趁手的马刀在她的胸口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砰——
鲜血像是喷泉一样，疯狂地向外喷射……但是……啊……
“如果……我一个人就够了的话……那么！！！”
连DNA都……变成了自己的材料了吗？
喷射出的血液中，瞬间因为核聚变而变成炙热的赤色水流，但是下一刻，一把诡异的权杖仿佛鬼魂一样从其中显形，并被她抓在了手中。
“——那么，就由我，由我作为我的‘天使’——‘维齐洛波奇特利’的贡品吧！！！”
背后的伤口也出现了钢铁制成的翅膀，下面的推进器也裹着犹如岩浆一般的赤色液体，而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但是轻轻一挥，两个骑兵就立刻重新化为泥水，瘫倒在了地上。
这还没有结束吧……看来，必须要认真一点了，否则——
“好疼……但是……这就是，献祭的代价！！”
——会被这个恐怖的食人之“神”吞噬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