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動力。作為綜合戰力的重要指標,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戰場上的生死存亡,對於相適於高機動性的騎士來說,更是如此。但是無論何等階級的騎士,個體的能力,與心境有着近乎絕對性的聯繫。

  悲傷、憤怒、歡心甚至慾望,都會成為力量。

  ——《騎士基礎習》

  血色的身影被摔到牆上,血國小隊隊長口中的鮮血從破碎的頭盔中留出,暴露在空氣中的左眼用看着怪物的眼神仇視着遠處暗金色的身影。

  不過是回復了機動能力而已,竟然強到這種地步。

  傳聞在騎士兩大階級之間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鴻溝,而他們隊中全都是連正式騎士也算不上的兵士。

  波剋死了,胡斯也在不遠處的樓頂幾乎不能動了。

  “這就是所謂的鴻溝嗎……”

  看着遠處的伏克雷轉過身子朝向自己,嵌在牆壁中的他閉上了眼睛,至少……要死的輕鬆一些。

  這就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任何理由,而戰爭本身去不會因為任何詛咒而消失。

  耳邊傳來了越來越近的火焰噴射聲,看來自己很快就會到達終點了啊……

  塞莉……爸爸來了……

  穿刺聲如預而至,但是卻沒有絲毫的痛感。

  “原來死亡時沒有感覺嗎?”隊長開始疑惑,慢慢地睜開眼,卻怔在了那裡。

  眼前,暗金的戰刃刺穿了胡斯的身體,鮮血不斷地從戰刃、嘴角滴下到機裝、土地上。

  他什麼話也說不出,只是怔怔地看着胡斯。

  胡斯艱難地回過頭,血染的嘴角卻努力地上翹,“要是當初大叔沒有撿到我,我早就死了……”胡斯時隔多年再次叫出了曾經的稱呼,“所以,至少讓我幫你鋪鋪那邊世界的路吧……”

  暗金戰刃抽出,空氣中留下了半弧形的血幕,胡斯的身體開始下墜,

  在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刻,機裝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火光與狂風照耀吹系這天空中的兩人。

  “雖然作為日常的話可能會很感動……”伏克雷抬起了已經不存留絲毫血跡的戰刃,指向眼前的小隊長,“對不起,這是戰爭。”

  “也對啊……”小隊長低着頭,“本來想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去死的……那個傢伙……不過是塞莉的替代品……但是……該死……現在……”

  完全沒有邏輯的混亂話語傳進伏克雷的耳朵,突如其來的不好預感竟讓他感到一絲緊張。

  “呃啊——”

  噴射器全力爆發,突至的反衝力將嵌入的牆壁貫穿,牆面也瞬間滿布裂紋。

  巨大的衝擊與伏克雷直接接觸,在天空中劃出一道暗光,沖碎了三棟樓后摔在了一棟平房中。

  隊長率先從激起的塵埃中躍出,滑行后停在了地面上,但身邊的東西卻吸引了他的眼睛。

  插在地面的,紅色的軍刀,而這把很明顯……“波克……”

  一咬牙,握住了波克的刀拔出,對準了那團煙霧。

  一道黑影在霧中站起,抬起戰刃,一記橫劈煙塵立刻被劈開吹散,露出了幾乎無損的伏克雷。

  “多說無用。”伏克雷抬起戰刃,指向隊長:“我現在將你當做真正敵人看待,尊敬,所以不會帶有絲毫憐憫。你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將我殺死。”

  “老實說我沒什麼自信。”隊長抬起了刀刃,“我早就是個死人了。但是我也是要臉的人,至少要在去到那裡見到我的女兒和胡斯波克時,可以告訴他們‘老子是風風光光地過來的’。所以,暗金的騎士,你終會殺了我,但是,做好和一個低賤兵士苦戰的覺悟了嗎?”

  “是嗎,你也是背負着回憶而存在的人啊……”伏克雷像是自言自語抬起了戰刃“那幹掉你的非我不可。上了,Racall Linker(憶鏈伴)。”

    摩天大廈高層,一個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男人正站在窗前,向外看着什麼,眼中是常人無法表現出的高傲,彷彿在他身後畢恭畢敬地哈着腰的同樣身着西裝的人不過是牲畜。

  男人透過全玻璃的牆壁向外遠方看着什麼,然而在旁人眼中哪裡什麼也沒有。

  “那個……大人……”肥胖的管理層小心地說著用不習慣的稱謂,試圖詢問什麼,卻被突然緊張起來的空氣扼住了嗓子。

  “李波。”那個男人慢悠悠地說著話,卻已經讓其他人感到了窒息。“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問,‘好奇心害死貓’是你們這裡的俗語吧?”

  僅這一句話就已經讓全屋的人滴下了冷汗,那個男人卻只是悠悠地說著:“沒事,只要你們不做什麼出格之事,我不會對你們怎樣的。”

  “是……”平日趾高氣昂的管理層此刻卻唯唯諾諾了起來。

  不一會,男人就像看見了什麼想要的東西一樣,轉過身,向外走去。李波也急忙跟上去,“大人……”

  男人停下了,“放心,說好的東西會給你的。”說著掏出了一個金屬塊,用手絹墊着放到了桌子上,滑到了他的面前。李波急忙拿起那個金屬塊,反覆確認之間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笑。

  “好心提醒你一句,”那個男人忍住噁心回過頭看着李波:“你們地球人的身體素質很虛弱,如果不想造成犧牲的話,就確認好后再進行。”

  “是!”臉上貪婪的笑沒有絲毫的掩飾,從未見過這種表情的那人臉上露出一絲不悅,快步離開。

  李波撫摸着手中的鎖跡,交給了身後的跟班,“馬上帶到實驗室進行研究,這是外星的技術結晶,可是我賠上尊嚴得到的東西,告訴那些傢伙,誰敢偷懶,就別想混了。”

  跟班接過鎖跡后,離開了。

  刃與錐飛速碰撞,鉸起連串的火花,血紅色的光束被藍羽彈開,與空中炸裂。

  兩人在空中佇立着,冰冷地對視着,該利克冰冷地看着藍羽,不禁咬了咬牙。

  藍羽手腕轉動,將鋒端指向該利克,深藍色的火錐自背後刺出,沒有任何預示,兩人頗有默契地再次衝撞在一起,生死在距離自己自己僅隔一線的地方劃過,現在正是每個人都不敢鬆懈的時候。

  “魂淡……為什麼你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即使擁有大量釋合能,你這種傢伙,怎麼可能把我逼到這種地步?”用力揮出的刀刃在藍羽的槍上砍出一串火花,被擊退的藍羽立刻前沖,揮下的長槍端刃重砍在擋在該利克右肩的刀刃上,兩人的距離極為相近。

  “為什麼會這麼說,難道你堅信着自己的生存方式嗎?”

  “什……”

  “你一定沒有照過鏡子吧,現在的我即使即使隔着目鏡也可以看得到,你的眼神和我的一樣,不過是——一片空白。”

  ……

  亂刃如花朵般以伏克雷綻放,萬條斬刃將彈丸盡數斬碎,無數火星之間,背後的噴射器爆發,沖向了對面的隊長。

      血色轉輪瘋狂迴旋,如兩道光環緊貼該利克的後背繞出,完美地藉助了該利克身軀的遮擋,衝到了藍羽的面前,露骨的直襲向藍羽的脖頸,完全以“殺死”為目的沖向藍羽。

  刀與槍的僵持被打斷,藍羽后彎腰躲過血色輪刃,噴射器迅速發動,在天空劃過一條黑線,身後兩輪緊隨其後。

  長槍化作光粒收回手中,一個急剎他的同時,兩把漆黑的立體手槍出現在手中,沒來及反應的飛輪衝過了藍羽,緊接着被槍口噴射的藍色火炎擊中,在爆裂中消失。

  一陣寒風自背後吹來,藍羽迅速轉身,血色的刀刃已經揮下,藍羽只能用槍支交叉在眼前擋住寒光閃閃的刀鋒,巨大的壓力加在他的胳膊上,不禁一咬牙。

  “呃啊——!”

  伴隨着該利克的大吼,施加在刀上的力量突然增加,藍羽就像一顆隕石砸向地面,突破牆壁,掀起了一堆煙霧。

  該利克喘息着,轉過頭看向遠方,柯恩正在不遠處的樓頂隱藏着身形,為了幫自己,那個傢伙跑到這麼近的地方了啊……

  該利克轉過頭,手中的刀刃再度轉化為了槍炮。

  雖然很在意那傢伙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該利克努力說服自己那不過是藍羽迷惑自己的手段,而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幹掉這個傢伙。

  紅色的光華毫不保留地傾瀉在煙霧瀰漫的廢墟中,煙霧隨着地面的爆裂束束爆發,一時間地面化為了煙霧的世界。

  炮擊在持續了很久后終於停歇,那周圍的一片房子也都消失了蹤影,回歸了平坦的姿態。

  在這種炮擊下,就算承受的是是衛星級騎士,也只有化為殘渣的份。

  一口氣從該利克的口中吐出,向通訊器中發著訊息,“柯恩,沒事吧?”

  “嗯……就是被打碎了不少飛輪,現在身體虛的沒有力氣……”柯恩在掩蔽物中捂着左臂站了起來,抬起頭的同時,放鬆下來的瞳孔又瞬間繃緊,緊接着近乎刺耳的尖嘯傳入了通訊系統。

  “該利克,後面——!”

  該利克條件反射般轉過身,在漆黑的槍刃砍砸在自己身上前,用臂炮擋住,臂炮上瞬間多了一塊凹痕。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本就精疲力盡的該利克迅速下墜,停落在半空中,抬起頭,頭盔下的眼睛裡不是驚訝,而是一種咬牙切齒般的兇狠,面對着眼中倒映的黑藍色的身影。雖然機裝上出現了破損,但距離預想簡直是天差地別。

  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活着!

  “炮擊的確強大,但再強的炮擊無法命中就毫無意義。”藍羽俯視着該利克,“而且,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同伴。”

  聽着通訊器中的話,亞奧特的眼神微微下沉,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無聊透頂的言論。

  剛剛藍羽落入廢墟的瞬間,亞奧特的聲音就傳入耳朵:“不要直上,逃出去后藉助煙霧和隱蔽物繞到他身後襲擊。”

  搖搖欲墜的塔樓下,亞奧特坐在小穹頂之下,沙礫和石子不斷的落下,雖然暫時是稱得上安全,但是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遠處的伏克雷正與小隊長打的不可開交,伏克雷佔了明顯的上風,幾乎完全封鎖住了隊長的動作,這些都是在預料之內的。

  認真起來的伏克雷的強大亞奧特再清楚不過了,那個小隊長能戰鬥到現在倒是令他感到不可思議。在伏克雷暗金色刀刃下存活這麼長時間的准騎士,恐怕只有這一個人了。

  “找到了戰鬥的理由嗎……”

  亞奧特自語一聲,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在戰場的搜尋中,對“不可溝通”的對手的憐憫這種戰場大忌,亞奧特是絕不會輕易出現的。

  亞奧特回憶起剛剛的戰鬥,突然而至的飛輪,該利克被提醒般的反應,五人中死去了兩人,戰鬥中的兩人……

  機裝的遠視功能啟動,在距藍羽戰場不遠的鐘樓下方的平房頂,一個蠕動的點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

  亞奧特開啟通訊,“伏雷、藍羽……”

  ……

  “系統啟動完成,各部位無異常,燃料充沛,請下達命令,艦長。”

  和人類聲音無異的電子音回蕩在艙室中,此時的艙室已經完全被映亮。

  “亞托,從這裡到戰場大約需要多少時間?”

  若依星柔弱的聲音此刻帶上了几絲讓人無法違抗的威嚴,右手邊,一根青藍色的權杖一樣的機械正佇立着,上段浮動着神秘的光華。

  “如果考慮不被發現的話,五分鐘。”

  但是即使是這種狀態,應該也有不知情的人存在,如果他們發現了這邊,那麼他們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吧……若依星這樣想着,做下了決定。

  “亞托,在不引起人注意的情況下前往戰場,哪怕只有一點,我也想盡我的力量去幫助他們。”

  “Yes,Your Highness.”

  電子音予以應答。

      硝煙、塵埃、火光、鮮紅色的液體……本不存在的一切此刻填滿了城鎮,作為原本掌握着這裡一切的“生命”,卻消失不見。

  不是被奪取,不是被利用,只是毫無意義的消耗,只剩下一個從廢墟中爬出的羸弱生命癱在廢墟上,癱坐在死神面前。

  那一天的光景直到今天也無法回憶清晰,準確來說是害怕去回憶起。即使是十分強大的今天,還是會恐懼、會在噩夢中醒來、會瑟瑟發抖,就像是完全回到了那時弱小的自己。

  那是烙印,在尚弱小的自己的心靈上刻下的烙印,自己強大了,烙印也超越着自己強大着。

  殘片……只有殘片,連一副完整的畫面也拼湊不齊的記憶,也無法想起那個人究竟說了什麼,但是只有一句話,無時不刻不在自己腦中迴響——

  “力量是唯一可以把別人變為弱者的存在,強大才是至高的權利。”

  “我遵循着這條準則活了下來,不斷地不斷地變強……憑什麼,殺不了你啊!”

  血色的刀刃已經爬上了裂紋,卻依然近乎瘋狂地砍向藍羽,無數條暗紅色刃影如同一個怪物吞噬着藍羽。

  猛烈的攻勢讓藍羽幾乎招架不住,幾乎每一秒都會有至少兩刀砍向自己。

  明明根據輸入大腦中的資料顯示敵方的機裝只屬於最低級的士兵普遍型。自己也沒有像伏克雷那樣裝備受損,本應是絕對性的優勢卻變成這樣,就算自己是新手也難以解釋。

  這個傢伙很可怕。這是藍羽得出的唯一的結論。

  所以……

  藍羽抓住刀斬的間隙迅速後撤,黑藍色的雙端槍消失在手中,兩根不足一米的短槍出現在手中,鋼端分別嵌着兩片尖刃。

  十幾道刀光像一朵盛開的曼珠沙華沖向自己,短槍飛速旋轉,輕便下來的武器給予了速度的解放,火花在碰撞的刃尖爆裂,護盾的恆定數值依然在下降。

  現在缺少的,只是一個機會。

  ……

  “切。”亞奧特不禁嘖了一下嘴,落石不斷墜落導致視野的不清晰讓他根本無法通過敵方的運動軌跡預測方位,而且該利克緊咬着藍宇,如果自己貿然攻擊,說不定會將自己人也卷進來,而自己的頭頂也有着搖搖欲墜的塔樓……

  亞奧特看向自己滿身的碎甲,強烈的波動在心臟中不可抑制地掀動。

  為什麼……自己這麼弱……好想要……更強大的力量。

  ……

  “結束了。”金色的目鏡中映出了飛濺的金屬碎片,眼前的小隊長護盾的恆定數值完全歸零,護盾破除。

  該利克揮舞着刀刃,迴旋一周后,刀刃砍向小隊長的腹部,失去了護盾,腹部殘留的機裝碎片擋住了致命的刀刃,但巨大的力量還是將他像炮彈一樣打出去,打入了不遠處的一個頂部,本就破爛的建築在這一刻顯得搖搖欲墜,開始了劇烈的顫抖。

  討厭的感覺……但是自己也算是戰鬥到最後了吧……塞莉……爸爸不會給你丟臉了吧……

  坐在半凹陷的牆壁里,布滿鮮血的臉上露出了絲許欣慰的笑容。

  “機體嚴重損壞確認,警告信號已發送。”在昏暗的布滿灰塵的鐘樓中,竟違和的出現了冰冷的機械聲,小隊長尋找着聲音的來源,卻發現聲音是在自己身體內傳出的。

  “實施廢棄物清除,炸裂彈倒計時十秒。10、9……”

  聽着這種倒計時,一滴眼淚竟從眼中落下混入血跡。

  魂淡……真是有血國的風格……沒有用的棋子就扔掉嗎,到頭來連自己戰死這一條夙願也無法實現嗎?

  至少……小隊長抬起了手中的斷刃,將僅剩的刀刃對準了自己,握着刀刃的手爬滿了青筋,微微顫抖着,冰冷的倒計時卻還在繼續。

  “4、3……”

  小隊長閉上了眼,控制小臂#肌肉收縮,刀刃向自己開始滑動。

  “這個……該死的國家!”

  “1。”

  巨大的爆裂聲響徹了天空,火炎衝破了牆壁,如一條火龍衝出了鐘樓。

  柯恩只是感到身後的塔樓一震,十秒后,就傳來了巨大的爆裂聲,抬起頭時,巨大的塔樓已經向自己歪下。

  必須快點躲開才行。

  ……

  藍羽的噴射器逆推向後,兩把短槍隨着藍羽手的合併化為一把標槍,藍羽迴旋一周,手中的標槍化作一陣黑色的風刺向該利克。

  該利克迅速側身,那柄標槍的刃幾乎是擦着該利克的臉飛過,帶起了幾星鐵屑后刺向了該利克後方。

  “這種程度的東西,怎麼可能打中!”

  該利克幾乎是大吼着說出這句話,而藍羽卻淡定的有些異常。

  “也是呢,畢竟……”該利克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顫抖了一下。“從一開始,我瞄準的目標就不是你。”

  藍羽伸出手,對武器的遠程操縱系統已經在他意識的掌握中。

  “Raindrop Feather(千滴羽),千滴隕裂!”

  “柯恩!”該利克發出了嘶吼,但顯然已經晚了。

  黑藍色的標槍瞬間分裂為上百把,鋪天蓋地的黑色標槍以一條線形軌跡刺穿了建築、地面,像一條黑色的瀑布在盡情傾瀉。

  塵埃瞬間覆蓋大地傷口的千瘡百孔,並隨着金屬碰撞的聲音不斷地蔓延,那一線的終點,就是柯恩所在的鐘樓之下。

  黑色的瀑布與燃燒的塔樓同時墜下,撞擊產生的巨大的煙塵被掀到了天空中。

  “柯恩——!”

  該利克的大吼傳遍了天空。血色的刀刃再次揮舞向藍羽,藍羽的雙端長槍再次出現,將致命的斬擊擋下。

  “藍羽,我來幫你。”伏克雷略微調整了一下狀態后,準備向這邊前進,卻遭到了藍羽的阻止,

  “這邊教給我就好,亞奧特那邊可是不容樂觀。”

  “明白了。”伏克雷看向搖搖欲墜的塔樓,說著:“你小心一下。我馬上就去幫你。”

  “明白。”

  “別過來。公主正向這裡趕來,去迎接公主。”亞奧特的聲音傳來,引起了伏克雷的不滿。

  “都這種時候了你到底在說什麼?”

  “要是對方有增援的話,公主那邊就會有危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的吧?”

  聽着不予質疑的話,伏克雷點下了頭,“我知道了,在我回來之前,別妄自地死了。”

  “我的生命可不會在這裡終結。”

  伏克雷聽着這句聽過無數遍的話,飛向了另一個方向。

  亞奧特看着被碎石不斷遮擋視線的戰場,瞳孔幾乎收縮到極點尋找着一線的機會。

  越發逼近的該利克倒映在藍羽的瞳孔中,亂刃將藍羽的視線切成了碎片。

  藍羽並沒有過度激怒他,只是以一種同情的眼神看着他,擋住他的攻擊。

  藍羽知道,任何人都一樣,當為數不多的友人消失時的悲傷,但也僅此而已,這是戰場,他們是敵人,同情的同時一旦有了反擊的間隙便會立刻反殺,否則死去的就是自己。

  在看到這些外星來客的戰鬥后,藍羽才確信了,這不是地球的特產,而是這片宇宙的鐵定法則。

  在自己有力量去改變之前,自己只能遵循這個活下來。

  “所以,我會拼盡全力擊殺你的,我此刻的敵人。”

  錐槍找准亂刃之間縫隙刺穿而過,集中該利克的腹部,巨大的衝擊力將該利克砸向後方,作為停止防禦的代價,機裝之上多了幾道純力量造成的砸痕。巨大的力量也將藍羽推向後方,砸入了身後的廢樓。

  “你們這些傢伙——”

  “該利克,冷靜下來!”通訊器傳來的聲音讓該利克怔住了,但繼續傳來的聲音讓他打消了是幻聽的可能。“我沒事,還活着。”

  雖然聽上去沒什麼精神,但確實是柯恩。

  “你這個魂淡沒死早說啊!給我老實待在那裡,我馬上就過去。”該利克安定了下來,刀刃的顫抖也停止了。

  “抱歉我可沒這麼耐心,我可是很怕黑的……呃!”柯恩在廢墟下的空洞中將明顯不屬於身體的一部分費力拔下,不禁發出了一聲呻吟。

  “怎麼了?”

  “沒事……左肩和腿上各插了一根標槍而已,拔下來——就可以了。”柯恩邊交談着邊把標槍從腿上拔下來,“雖然我機裝上私裝的止血系統還可以用,但是果然還是好痛……該利克,你那邊的對手是不是有些奇怪?總之小心點。”

  這樣說著柯恩開始忍着痛感從搖搖欲墜的“墟下空間”向外移動。

  這樣說起來該利克才意識到藍羽一直沒有攻過來。看向藍羽倒下的方向時,目鏡中的能量檢測波線在不安的涌動着。

  黑暗的塵埃中,幾根漆黑的鎖鏈釘到了地上,漆黑色機裝的腳下,深藍色的光華在涌動着。

  ……

  “這樣的話……”亞奧特抬起了已經脫力的、連抬起炮筒也費勁的右手,看向空中唯獨一人的身影,又看看只要稍有衝擊就會崩塌的塔樓。

  如果不下決斷的話,這樣的大好機會就會失去了。

  亞奧特咬咬牙,“Emersion.”隨着亞奧特的指令,一個白銀的炮筒拼合到了右手的碎璃痕的後端,抵在了身後的磚石牆上。

  這可是最後一發……

  此刻的亞奧特忘卻了疼痛,忘卻了憤怒,所有的大腦迴路都集中在了分析倒映在視網膜上的一切,前所未有的專註力出現在亞奧特的身上。

  此刻每一片碎石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在碎石的間隙透過空中身影的瞬間,在這個概率極低的機會出現的瞬間,所有可能迴避的線路都無比清晰地映射在亞奧特的大腦中。

  “接好吧,這就是我最後的閃耀。”

  扳機扣動,巨大的能量瞬間完成了填充,銀色的光輝再口閃爍。

  ……

  推動了最後一塊石塊,柯恩從廢墟中爬了出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看到了在另一方天空的烏雲上反射的白銀色的光芒。

  扳機扣動,銀色的光柱從炮端吐出,高密度能量的集合摩擦產生了閃動的電花。炮後端重重地砸到了身後的牆上,牆面立刻變成了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耀眼的光柱蒸發了塵埃與碎石貫穿向了該利克。

  “該利克——”柯恩尚完整的噴射器爆發出驚人、幾乎要把自己燃燒殆盡的火焰,將柯恩推入了天空。

  專註於藍羽掉落之地的該利克突然被出現在身邊的柯恩抓住了右臂,沒來的及對柯恩鳳凰般的狀態產生驚訝,就被柯恩甩了出去。

  下一個剎那,白色的巨大光束吞噬了柯恩的身體與自己的左腳,眼中的世界化為了一片雪白。

  “切……”專註於該利克,卻把柯恩還活着的可能性排除了,亞奧特馬上找到了該利克依然站在空中的原因,是自己的錯……

  不過已經沒必要了,自己馬上就會結束了吧……身後的“蜘蛛網”不斷延伸着,身後的塔樓隨之

  “柯……恩……”該利克目光獃滯地看着空無一物的眼前,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自己消失左腿造成的疼痛。心中填滿的,只有疑惑。

  明明自己看清了那傢伙的生存方式……“為了生存而做着一切”的人……為什麼……

  刀柄再次握緊,血紅色雙眼看向了遠處炮擊的源頭。

  “亞——奧——特!”

  “要是最後再拉上這傢伙,也不錯……”

  ……

  鐵鏈幾乎繃緊到了極限,黑暗的小屋中已經到達了人類無法輕易承受的高溫,黑色的機裝閃爍着藍色的光華,在抬頭的瞬間目鏡閃出了深藍色的光華。

  鐵鏈離開了地面,蓄能已久的噴射器產生的強大推力將藍羽如火箭般推上了天空,如一道黑色的流光和飛向亞奧特的該利克撞擊在一起。

  巨大的衝擊疊加上槍錐的擊打讓該利克的機裝一半化為了碎片。加上左腳噴射器的消失,該利克完全失去了飛行的控制。

  藍羽自天上逆折衝下,下墜的該利克依舊咬牙揮舞起刀刃。

  藍羽的槍端閃起了十幾道激光,開始了飛速的旋轉,不久就將錐面完全包覆,斬向了該利克。

  紅與藍碰撞的瞬間,血色的刀刃在該利克的眼前化為碎片,深藍色的錐刃繼續下斬,灼熱的高溫傳來,該利克下意識抬起了右手,隨着一陣灼燒的感覺后,名為右手的感覺,永遠地消失了。

  在噴射器重啟的瞬間,另一把刀開始在手中匯聚。

  然而,伴隨着一直鐵鏈的嘩啦聲,一片巨大的角形艦錨牽扯着沉重的鎖鏈,在“虛無”中彈射,幾噸的衝擊力直擊中該利克,將該利克砸向地面后迅速回縮,藍羽順着方向望去,看到了,逐漸由透明顯現的巨大的戰艦。

  “那是……”藍羽不禁呆住了。

  ……

  看着上方掉落的巨大牆塊,亞奧特的眼中沒有絲毫波動。

  自己的最後,至少由自己見證……

  暗金色的流光自天空衝來,在石塊距亞奧特十米時擊中了石塊,插入了牆壁,是一把暗金色的刀。

  暗金色的機裝突然衝破了“彈幕”,抓起亞奧特拿起刀衝出了彈幕。

  “怎麼?想學坦然接受死亡?太早了。”伏克雷輕輕一笑

  “你這傢伙不是要你去護駕了嗎?”亞奧特表現出深深的不滿。

  “是公主讓我來的,”伏克雷似乎對他的不滿早有預料,“似乎事態有些不妙……”

  聽着這句話,亞奧特不禁疑惑了一下。

  “藍羽,緊急情況,快回到艦上,必須快一點。”耳邊傳來了伏克雷的聲音。

  “那個果然是……”

  “我們的交通工具哦。”

  藍羽看向遠處躺在地上的人影,眼神沉了一下,便轉身迅速飛向艦船,幾乎和伏克雷他們一同進入了艙門,耳邊便響起了悅耳的聲音:“全員回收完畢,空維躍閃指令執行,跨越大氣層。”

  戰艦轉向天空,在閃過一陣光華后消失在了空中。

  藍羽站起身,透過鏡框看到了由無數色彩地球,心中莫名的產生了一點複雜的感情。

  “總之,再見了,地球。”

  喧鬧的天空回復了寂靜,只有厚密的雨點從天空砸下的聲音。

  撞擊,殘缺機裝覆蓋的身體與地面的直接撞擊,地面瞬間被砸出一個大坑,翻江倒海的噁心感從身體各處傳來,身體卻無法移動分毫。只能看着天空中的戰艦消失,只能任由雨水灌入嘴中,只能徒勞地將殘缺的右手無力地指向天空再垂下,恍惚的意識中卻產生了一個清晰的意識。

  “我……絕對……”

  西服的男人出現在了無人的街道上,外表和常人無異,但那種冰冷的表情很難將他和人類聯繫在一起,但就是這張臉,此刻卻出現了絲許興趣,不是個體的慾望,更像是集合了無數意識得出的結果。

  他正將自己保護在漆黑的傘下。不遠處,是躺在破碎地面的重傷的該利克。

  “那麼,你會產生怎樣的樂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