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两旁的风景已经变成由废墟堆砌的无人街头,小巷积满垃圾,情况越来越差,他们必须做什么突破这困境。

莫罗和飞儿交换了一个眼神,率先行动的是飞儿,她走上前柔声呼唤。

「约森先生。」

她扬起甜美笑容,灿烂得如盛放的太阳花,和漠然表情截然不同,这使约森不禁怔住,主动凑近过去,直到两人伸手便能碰到的距离。飞儿倏地垂下头,在约森错愕之际,以双手撩高裙子,屈起右脚,然后用尽全身的力量向上一踢,目标――约森的胯下。

对方发出惨烈如猪嚎的叫声,但她没有就此罢休,迅速收起右脚,利落旋身以左脚再添一击重创,约森接连受到两招夺命攻击,脸色惨白地双膝跪地。

两名随从露出畏惧的神情,彷佛受到歹毒攻击的是自己般,脚步向后一退。

这时飞儿朝莫罗大喊:「曾现在!」

没有事前沟通过,但莫罗明白飞儿的计划,在瞬间发动画具,夺目的光芒闪烁着,对准站在另一旁的泰和彼德发动攻击,他们顿时感到无形的冲力,冲力大到无法维持平冲,往后腾飞两步后,倒在地面,痛楚使他们一时无法动弹,当再度睁开眼时,只见飞儿拉起莫罗走入小巷。

「可恶!这两只麻烦的小鬼。」约森卸下亲和脸孔,换上狰狞的表情,「给我追!」

飞儿领着莫罗走入宛如迷宫的小巷,小路和横行交杂穿插,错综复杂,但她凭借训练出来的感知判断出正确的路。

可是她忘记了重要的一件事。

――对方比他们更熟悉这个地方。

他们很快被约森在某条小巷中间包围,莫罗想拿出画具,约森却先他一步行动,从西装暗袋里掏出一把黑灰色的物体。

「那是!」

「我想你应该清楚这是什么吧,少爷仔。」

「那是……手枪,为什么你会持有这种武器?这是只限画廊能拥有旧世界的稀有品……」

旧世界是发生流色前的世界,科技比起现时先进,但流色导致大量典藉消失,同时由于失去了大半土地,连带世界资源亦大幅减少,科技发展被迫中止,生存最主要的电力和食水受到画廊管辖,人类被迫回复早期时代的低质素生活。

根据神职部的说法,这是因为神认为人类沉迷科技,忘却神的教义,而让流色冲走人类的文明,藉以洗净其心灵。不过偶尔某些特殊的科技会因应需要而由画廊许可使用,旧世界的手枪虽然获得许可,但同时受到严厉监管的项目之一。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复杂的,请你不要乱动,否则我不保证你能否安全。」约森笑容可掬,但在莫罗和飞儿眼中却有如毒蛇般的鲜艳花纹,令人生惧。

「拿走他们的行李。」

随从们听从约森的命令扯走莫罗的背包,退开确认无误后,约森扬起枪枝。

「接下来希望你们乖乖跟我走,不要让贵客们等得太久哦。」

――难道只能束手就擒吗?似乎还有其他人在等待,假如让他们集合起来,情况就更加恶劣,但对方握有武器,战斗经验比自己丰富,万一有任何错失便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他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莫罗想起因救他而消亡的碧,金眸染上灰暗,对自己无力反抗感到绝望。

嘈杂的轰隆声打破了莫罗的绝望,从小巷的窄巷传送过来,犹如猛兽的嘶吼,让约森等人紧张得很,四处张望。

「发生什么事?」

「好像有什么要过来!」

一道黑色庞然大物实现了彼得的说话,从约森后方的小巷闯进来,不速之客避过约森和彼得,在他们之间滑过并急速转弯,发出刺耳的磨擦声后停下来,挡在莫罗和飞儿前面。

出现的物体长超过一米,浑身涂上了发亮的黑油,戴上头盔的人坐在其中,似乎是他操控黑兽穿梭于小巷中,能在一人身位的小巷中驾驶这黑兽,骑手拥有相当的技术,这时骑士的声音从头盔下传来。

「快点坐上来!」

「咦?」他们发出惊讶的疑问,但枪击打中黑兽而发出的铿锵声促使他们立即跳上去,模仿骑士跨座其上。

「抓紧!」

骑士在发动黑兽同时向后抱哮,莫罗和飞儿只来得及捉住前方的衣襬,随即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周遭的景色飞快地转动,尤如翻动一连串静止画作所构成的动画般。

骑士以利落的手法穿梭小巷,很快便抛离约森等人,来到大街,疾走了一会才在某间食店前停下来。

他们的出现引来路人的注视,特别是其身下的黑色怪兽,不过很快众人又转移视线,回到话题中。

骑士从黑色猛兽下来,莫罗和飞儿小心翼翼下来,骑士自然走到露天的桌子,向店内叫了三份特餐。

「呼――真是惊险万分。」

他取下黑色头盔,摇头,柔软蓝发随他的动作晃动,是刚才莫罗救济的流浪汉青年。

他束起及肩的蓝发,展现其俊朗的脸庞,眼眸是温柔的天蓝色,柔和五官带有一种亲的书卷味,但其破烂不堪的衣服破坏知性形像,滑稽得很。

「那个……是旧世界的交通工具,对吧。」莫罗指指停迫旁边的大型对象。

对象底部以两个轮状支撑,尾部有两支铁管伸延,中央有类似座椅的垫板,在前方是向左右张开,仿似翅膀的支状金属管,中间有不少复杂的按钮。

莫罗曾在书本中见过,但亲眼观摩还是第一次,实物和书中的图案有些许不同。

「没错,但我希望你们叫它做薇薇。」

骑士所驾驶的是在旧世界中被大量生产的机车,同样经画廊许可并无需严管的项目。机车不是没法制造,但没有足够的燃料。只有极少数的上等贵族才能获得由画廊发明的蓄电池或燃料箱,以发动旧世界的科技品――机车是其中一样。尽管眼前的男子没有任何起眼的地方,但单凭他拥有会动的机车,就足以证明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你是谁?」

「对呢,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索斯,是自由的旅行者,你们呢?」

「我叫莫罗,她叫飞儿。」

「既然你拥有机车,为什么还会落得刚才的模样?」

「说起来真惭愧,我一坐上薇薇就忘却一切,乘风奔驰的感觉让我堕入另一个境界,排管运作的声音比世上所有音乐更为动听,机械散发的铁锈味带着一种禁欲的诱惑,我无法克制,停止不下来,啊,坐薇薇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你们怎么了?肚子还饿吗?口张得很大耶~」

「没什么,只是明白你是个蠢材这件事。」

「哇~太过分了,我的心受到严重的创伤。」索斯抚住心歪头,滑稽得很,莫罗忍不住笑了出来,衷心说:「谢谢你。」

「不,我才想向你们道歉,结果还是没拿回行李。」

「你救了我们,已帮了我们很多。」

「啊,对了,虽然帮不了多少,但请收回吧。」

索斯自口袋拿出数杖银币,那是刚才莫罗给他的,现在重新回到莫罗手上,尽管万般不愿,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莫罗没有拒绝的条件,怀着感恩的态度收下银币。

「你们之后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知道也不会告诉你!」飞儿盘手嗔怒,大部份的钱都留在那帮人身上,对于曾流浪过的飞儿来说,这令她非常不安。再者她不能相信索斯,不能相信三人的相遇会是种巧合,总觉得对方隐藏了重要的秘密,虽然她无法动悉。

「飞儿……」

「不打紧,女性无论做什么都能被原谅的。」

「啊哈,是这样吗。」面对索斯跳脱的发言,莫罗除了苦笑外也想不出其他响应,「不过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那帮人想必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你们做了什么事要被他们追杀?难道你们破坏了他们的机车吗?」

「这……」

刚才逃亡时,他没能想过,但现在冷静下来,能够做出这件事的只有知道他们会逃亡到这里的人,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对象,也是他不相信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我不相信他们。」彷佛知道他内心所想,飞儿兀然说。

「但……他们不会做出这种事!」

「你说得对,我不认为是他们任何一人做的。」

「咦?但是妳刚才说……」

「虽然我不相信他们,但从各方面来判断,抺杀我们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好处,而且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在画廊时有很多下手的机会。」

「哦――」

「就说嘛,连我这个傲娇都说不可能,那你不用担心是他们做的。」

「……」「……」

「嗳嗳,我只是代飞儿把她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才不会用这种恶心的声调说话!」

「哇,好痛,妳的视线刺得我好痛耶~」索斯举起双手挡住飞儿的视线,转头:「那既然来到东区,不如去东区尽头的海之市观光一下吧,那里的海景实在很漂亮……假如没有那杀风景的流色区域就很完美。」

「海吗?」

虽然莫罗和飞儿曾听过这个名称,但实物却未曾见过,不过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那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所以当他们听到后,内心立即怦然一动,渴望在他们内心孵化而出。

「那个地方要怎样去?」

「继续往东走就会到,很简单的哦,不过有点远,坐马车的话要花上大半天,当然坐我的薇薇去,两小时便到。」

「那你载我们去。」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但很不幸我和某人有个非常重要的约定,无法奉陪,真的很抱歉。」

「索斯先生无需道歉。」莫罗安抚脸露歉意的索斯后,问道:「那马车几时会有?」

「那里有点僻,并不是太常有马车来往,大概每三天一次吧,昨天刚刚出发。」

「三天……我怕我们躲不了这么久。」

「啊――!」

「你在别人烦恼时鬼叫什么!」

「我想到一个办法,对对,他们没问题的,应该可行,赶得上,现在赶得上。」索斯自言自语,兀然站起来对莫罗他们大喊:「我们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