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竟然趁着為師接待客人的時候偷跑出去了，連那個閨女也一起拐出去了。真是的，回來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
趙一待在碎片的第二夜，為了幫助他躲避店長，凌雪葵提出了外出走走的提議。
“不繼續上課真的好嗎？”
“就你昨天的那個學習態度，我教你還有用嗎？總之你就好好看看書，有什麼不懂得來問我就好了。而且就算待在店裡上課也教不好的，那個狀態的店長絕對會跑過來摻上一腳。”
“雖然之前感嘆過了......”趙一環視了四周之後，抬頭仰望星空。“但這裡的環境到底是如何造就的啊，無論什麼方面都讓人感受不到絲毫虛假。魔法已經神奇到連自然生態都可以製造了嗎？”
“真是會挑問題。”凌雪葵苦笑。“很抱歉，以我的水平是無法解答的，碎片的存在對我這種程度的人來說就是神跡，是不能用知識來解釋的。最初的碎片就是在神的幫助下才創造出來的，不過據說現在也有一些強悍的高位者也可以憑藉一己之力創造碎片。”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到達了神的領域了？”趙一越聽越覺得玄乎。
“不清楚，不過一個可以把人像螞蟻一樣碾死的神和可以把人像螞蟻一樣碾死的人，對我們而言差別並不算大就是了。”凌雪葵雖然微笑着，但是表情帶着一絲蒼涼。
感受到了一絲沉重，趙一連忙改變了話題：“學校那裡怎麼樣了？”
“很平常啊。”
“這樣啊......”
......
誒，就完了嗎？難得我還想讓氣氛輕鬆一點，你就回答了一句「很平常啊」就完了嗎？
“平、平常在哪方面啊？”自詡交涉能力一流的趙一，此刻也不免因為尷尬而舌頭打結。
“就是很正常的上課啊，然後放學，該去社團活動的去社團活動，該上晚自習的上晚自習，該回家的回家。”凌雪葵回答地表情平淡，趙一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不過總感覺她心情不太好。
“這個不用你講我也知道啊。”趙一無奈地追問。“我是想問，今天學校里那幾個不平常的人有沒有什麼行動。”
“你說的是誰啊，不平常的人？”
凌雪葵貌似有些不上心的態度讓趙一有點不耐煩了。
“非要我一條一條地扯嗎？學校里總共才幾個不平常的人啊？我就是指軒轅錚和璇辰他們兩個！”
“不，學校里不平常的人可多了......”凌雪葵的嘴裡又冒出了一個讓趙一錯愕的答案。
“啥？”
凌雪葵一時也有些吃驚的樣子，輕撓了一下臉頰，平靜地答道：“如果你說的不尋常不是單指洛克法圖斯相關的話，學校里不尋常的人是非常多的，地球方面其實也是有很多擁有特別能力的人存在的。只不過論特殊性還是二班的那兩個，也就是艾迪馬薩大人和李璇辰最不尋常了。”
“我......”趙一又一次出現了世界觀崩塌的預感，腦神經完全打結了。
“這個，其實不在你的學習範圍內，不用在意啦。”凌雪葵看出了趙一的難以言喻的駭然，略帶歉意地安慰道。
不用在意個鬼啊！你都說得這麼明白了，還讓我別在意有什麼屁用啊？！
趙一努力壓制住自己如噴發的火山一般洶湧澎渤的激烈情緒，怒火、震驚、痛苦、無奈、好奇，各種情緒交融在一起瘋狂的衝擊着趙一的思維，差點就讓他昏過去了。
“那個......這個以後再說吧，我想我需要冷靜一下。”趙一低頭扶額，低沉地說道。“能講一點日常的東西嗎，比如說學校里有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凌雪葵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剛轉來二班的艾迪馬薩大人了吧，圍繞在他身邊的男生確實引發了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蠢事呢......”
“好吧，這個話題就此打住！”趙一制止了凌雪葵的發言，基本發生了什麼他單靠腦補就能全部了解了。“還是不要聊學校相關的東西了。”
“那要聊什麼呢？”
“提議要出來走一走的人明明是你啊！”
“話是這麼說，但是我只是想散散心，沒有想過要聊什麼。”凌雪葵依舊是一臉平靜，說著讓趙一難以接受的話。
“......”苦笑着的趙一嘴角抽搐了兩下。“我來想想好了......”
“嗯，雖然你提議要出來走走......”趙一又一次四處張望起了周圍的風景。“我記得當時是急着躲店長來着，所以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話說你為啥出來逛還要叫上我啊？”
“我已經受夠了總是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凌雪葵的表情又像剛談到學校時那樣陰沉了下來。“地球的我和碎片中的我概念完全分隔，這邊的煩惱無法發泄到另一邊，在這一邊又沒有可以讓我排遣寂寞的人。老實說，從幾年前我就一直在想，如果再不來能夠和我正常聊天的人的話，我恐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崩潰了吧。”
高看了凌雪葵的處世態度了......
趙一一直都把李璇辰對凌雪葵的描述當做真實，她真的就是這樣的人——彷彿一朵盛開在山巔的高潔雪蓮。然而事實則是，這個女孩已經寂寞到了即使是剛認識的、風評很差的人也會自然吐露心聲的程度。也許剛才聊天時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是刻意為之，只是希望能夠聽趙一多說幾句有趣的話而已。
趙一突然就感覺自己好像沒那麼可憐了。可能，像凌雪葵這樣的人，在其他的碎片中也存在很多吧......
“不過兩天不到的時間，你就把我當成了老朋友一樣，苦水都盡往我這裡吐了。”
“你覺得很煩嗎？”
“不，怎麼說呢......”趙一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我還不夠了解你，雖然知道了你的苦惱，但是卻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你，所以覺得有些抱歉罷了......”
“噗，其實你能聽我說，我就很感謝你了。”凌雪葵笑了，但是看着她的臉還是覺得有一抹消不去的寂寞。“自說自話，以負責人的名義拉着你讓你聽我抱怨......我才應該道歉呢。”
也許可以成為朋友吧。
趙一這麼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