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吻,少年沉溺于夜歌的吻中,被夜歌按在河底两人口对着口。这其实算不上吻吧,此时夜歌的脑子里只有桥上的混蛋敌人怎么还不离开这一念头。
虽然有嘲讽性质的谚语说“淹死一个精灵。”但夜歌只有一半的血统而且还要维持两个人的供氧,水下的呼吸渐渐变得愈发艰难,就连两腮处辅助呼吸的拟态魔法阵也因为过度运作而逐渐消失,但是此刻敌人就在头上。
北方清河流域的秋天是多雨的,明明刚刚还是正午的艳阳忽然的一阵大风将乌云布满了天空,雨水像是被风吹舞的牛毛一般从天而降,渐渐地河水泛起了涟漪。
桥上的士兵退到了树林里避雨,渐渐地也听不到了狗的叫声。夜歌在桥的正下方浮出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习水性的少年在她的怀中呛了一口水苏醒过来“好难受,淹死反倒舒服点吧……”
夜歌没有接话,她的注意力全在森林中的夜莺上,透过夜莺的眼她看到大多数的追兵已经分散,有的正在以树林为中心,带着狗搜捕她们;还有的敌人在两岸的上下游搜索,大概是看到被冲走的裤子和盔甲吧,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向下游走得很远了。
“这雨还不够大。”这些雨水还不足以掩盖气息,但是河水已经渐渐涨起。
“怎么办?”夜歌思索着如果现在登岸一定会被树林的追兵发现,虽然只有少量的追兵在那树林中避雨。
“要解决他们么?”夜歌盘算着,皮甲和很多装备都被河水冲走,身上的装备也只剩下两把龙牙匕首和破烂的内衬,体温和能量快速流失,从哪一次任务之后便再也没有过这么窘迫的处境了呢?夜歌记不清了。
“好饿啊,你这行不用吃饭么?”长时间的浸泡令少年觉得很难受,本身就没有多少脂肪储存的他最近也没有正常进食,现在在冰凉的河水里体温流失的飞快。他不禁紧紧地抱住那可以取暖的“对方”。
“现在是说吃饭的时候吗?”夜歌正欲发怒,但虚弱的少年就好像那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多诺躺在她的怀里一样。猛地夜歌的手向水里扎去,将一条被手指刺穿的鱼抓了上来,塞进少年的嘴里。
“唔唔唔!!!”少年想要挣扎,但手脚都被夜歌控制着,而且他还不会游泳,只有发出含糊的单词抗议。在桥下发出呜呜的声音……
闪电划破了乌云,怒雷炸响,风不安的摇摆着将河水扑在夜歌的脸上。此时大约下午一二时左右,雨已经很大了足以掩盖住气味,满天的乌云遮蔽了一切光芒仿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河水怒涨几尺,仿佛是一条不安分的巨蟒扭动着那不见首尾的躯体,再不登岸就要被被涨起的河水冲走了。夜歌皱着眉头计算着胜率——还未回复的身躯经过上午的一战后伤上加伤,又被河水泡了一中午体内的能量早已消耗殆尽。
少年感觉到夜歌身体的冰冷便紧紧抱住她温暖着夜歌,她渐渐有了饥饿的感觉。少年叼着鱼“!@#¥%……&*”他含糊的示意。
“是啊,不吃饱了怎么战斗。”夜歌赞同少年的意见,张嘴咬住少年嘴里的鱼,撕咬起鱼肉。她心说“味道不算太差,”生活在活水上层里的鱼,腥味不是太重,就是鳞片在嘴里很不舒服。
少年眼睁睁地看着夜歌把自己嘴里的鱼吃完“真野……彪悍。”似乎怕夜歌听到他的心声,少年慌忙改了用词。
“何噶在核桃闪了(刺扎在舌头上了)。”夜歌伸出小巧而猩红的舌头,示意着少年拔掉。
“这么黑哪看得见啊。”这种话说出来一定会被按在水里淹死吧,少年开口道“西罗思嘉书四章八节,西罗思嘉对自有永有者说:愿万民的信如点点荧光”。他的手指如萤火发亮,迅速找到夜歌舌头上的鱼刺将其拔出。
夜歌迅速含住他的手指,二人沉入水中。但光芒还是传到了不远处的树林中。
-2-
丛林的深处,避雨结界内,几个士兵围着篝火享用着午餐,又是一上午的劳累,他们只有趁着下雨忙里偷闲享受早该进行的午餐。
“呃?”一个士兵突然疑惑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他的同伴更加疑惑的问道。
“桥那里有光。”
“萤火虫吧。”
那士兵没说什么,起身拿起武器,心里骂道“你们家大秋天的下雨天,有闪着金光的萤火虫。”
“去干吗?”他的伙伴依旧没注意到情况傻傻的问道。
“撒尿。”士兵不耐烦的离开了篝火。他们的长官踢了一脚问话的士兵“跟上去,洛肯这方面很机敏。”
于是两个士兵走近清桥,果然河岸上有什么跪在那里激烈的咳嗽着。
“什么人!”叫做洛肯的士兵大喊着跑过去,那黑乎乎的人影是一个有些浮肿的年轻人跪在那里咳水。
洛肯也不再问话,拿着长矛柄朝少年人的头砸了下去,他心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绑了。”忽然他寒毛耸立下意识的急退,手中的矛头断成两截。一个黑色的人影凭空出现在他的眼前。
“好险!”作为一个老兵洛肯的直觉是对的,但是正欲庆幸的他忽感觉脖子很湿,腥热的液体从他嘴巴喷出,随即头部一阵晕眩感觉轻飘飘地就倒在了地上。
视野变成黑色前,洛肯才注意到一直在身后没出声的同伴竟然也躺在地上。“得有人去报告……”他的大脑终于停止了思考。
“这人蛮机敏的,可惜不够快。”夜歌漏出嗜血的笑容,匕首上那鲜活的腥味让她亢奋,连带着饥饿的快感仿佛汹涌的洪水猛兽不安的催促着她僵硬酸麻的身躯再次动起来——快快快!她已经等不及了,无法再忍受嗜血的渴望她狞笑着走向远处的篝火。
篝火处,几个男人低头啃着兔子和野猪。“什么人?”仿佛感觉到异物靠近的气息,其中一人警戒地跳起来在伙伴背后蹭了蹭油腻的手拔出武器。
他的伙伴厌恶的抬起头瞥了他一眼,随即看向来者吹了声口哨,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湿漉漉的半裸女孩从森林的灌木丛中走了出来。除了一件外衣,白晃晃的两条腿几乎可以断定没有裤子。
那潮湿的外衣拉耸着已经盖不住她的肩膀,那缠胸绷带粘稠地贴着她的皮肤,即便攥住胸襟但湿漉漉的绷带依旧勾勒出她火辣的小蛮腰,微隆起的胸部向下是平坦的小腹。
外套遮盖的极限下是赤裸于外的两条白嫩的长腿纤纤玉足。要不是深色的布料,一定能看到遮蔽后面的风景吧。丛林迷路的小绵羊把这些大兵弄得心里痒痒地。他们擦了擦口水恨不得把女孩按在地上,撕开她的衣服,让她在身下扭动。
夜歌冷眼看在心里妩媚的笑了,大大的琥珀色眼睛眯成一条细线生怕杀意先从眼中露出去。“我喜欢你烤的兔子。”她靠近那个拿着兔子的壮汉说道。
那人爽朗一笑“让大爷爽爽,就给你吃大肉……”话音未落他的头翻滚着掉入篝火。
众人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拿武器,只见刚才还湿漉漉的女孩甩去匕首上的血渍,拿起那个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士兵手中的兔肉嚼了起来。她眼神中的寒光轻蔑的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男人们,透露出浓重的嘲讽之意,这是任何雄性所不能忍受的。
“喝!”男人们终于从惊变中醒来,抛开如何玩弄那美丽肉体的念头,一个个高喊着拿起武器跳起来。一个男人长矛突刺却只扎破了夜歌的残影,匕首扎入他的后心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血液。
夜歌如陀螺般的转身躲过一支弩射,顺势用龙牙刃连带钢剑将靠近的一个敌人,从肩膀一直斜切开到腹侧,她顾不得动脉喷涌的鲜血,顺势抓住尸体向敌人推进几步,将弩手划入攻击的范围一招结果了他。
“好快。”将军冷眼看着夜歌战斗的身影,但却露出胜利的微笑,因为即便是再快夜歌也躲不过近在眼前的两支长矛。“一会要怎么玩弄这具美丽的尸体呢,趁热五个洞全干一遍吧。”
“加尔罗熙三章,信、为、盾!”快速吟唱出来的防御只让两支长矛顿了一下,但足够了!黄金屏障破裂的瞬间,夜歌笑着侧身从两支长矛间隙穿过用匕首贯穿他们的主人“还剩一个。”
“竟然还有一个!”将军愤怒的拔出宝剑,然后才回想到他们确实是在搜捕两个人,而那女人用的匕首,那把匕首!?“就是你,是你杀了我儿子?”他咆哮道。
“什么?”面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夜歌却并没有做出思考话的用意“哪个?啊啦啦~我之前杀死的畜牲太多了,分不清哪个蠢货是你的儿子啊!”
夜歌小女孩状扭捏起来“怎么办好呢?不如我送你去问问他吧。”夜歌嘴角处挂着嘲讽的笑容无疑是要成心激怒对方,她眼神中的狰狞分明透露着这种程度的杀戮远远不能满足她内心的饥渴。
“你个半精灵杂种!”指挥官怒吼着朝夜歌扑来——这本是如夜歌所计划,但是他最后说的那个词深深地揭开了野兽的伤疤……
“你刚才说什么?”本想要激怒对方的半精灵,却似乎反倒被对方激怒,迎着那强壮的老战士冲了上去!
“加尔罗熙书,第三章,第二十一节,”一旁的少年吟唱着完整的圣言“三位一体的神对底勒伽说:你当以信德当做藤牌,救恩是你炽燃的利剑……”少年的圣言一瞬间为夜歌添加了一层防护,但夜歌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个光盾的防护。
指挥官宝剑斜劈,但夜歌却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思,迎着剑刃突刺。碰撞的兵器在黑夜中迸发闪烁的火焰。剑与匕首,暗影与坚甲,一时间二人的身影纠缠重叠各自使出绝杀的力气与技巧后分开。
“断掉了!”那将军的宝剑竟受不住夜歌搏命的冲击而断。他惊得一时失神却又听得胸口“呲!!!”的一声,被土元素法阵强化的胸甲崩裂出了一个大口子。
“只是一击!刚才的最后一击……”恐惧!透心凉的恐惧捆绑了这个老战士的双足令他不敢妄动,眼前的夜歌浑身散发的煞气将保护她的光盾冲了个破碎,那身形仿佛高大的阴影蔑视着一切生命,匕首在圣言术的加持下变为了带火的长剑,剑锋抵在地上将划过的一切点燃。然后这怪物迈出了逼近敌人的第一步。
“喝!”指挥官大吼希望给自己增添几分胆色,但眼前这异类的凝视,着实令他毛骨悚立,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巨熊盯着的猎物。
不,不是熊,是恶魔!是那地狱深处爬出来索命的恶鬼,这不是一场对等的战斗,而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碾压。他突然抬起双手从手腕处的魔法阵中弹出两把匕首直射夜歌面颊。但那黑色的煞气仿佛有生命一般,一把攥住直刺面部的暗器将其捏碎。
“嘿,灯灭了!”半精灵再次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