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幕

“.......无论如何,请好好的活下去吧。”

眼前,光芒正缓缓散去的少年,微笑得说着。

我与少年伫立在这里,四周凝聚着的消毒剂气味、令我近乎于窒息。

伴随着令衣着黏覆于肌肤上的咸味液体的低落下、而导致浊不清的视线里,眼前少年的身姿好似愈发的虚幻缥缈。

他在说些什么?

我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正在渐渐的消散。

将会如何,好似已经无所谓了。

过去的事,现在的事,乃至于即将发生的未来的事;都无所谓了。

仿佛只要闭上双眼,现实就将会如梦幻般消散一样。

我的身躯在渐渐的后仰,即便自己也深知身后并没有任何可供依靠的物品。

只听啪嚓一声,自己的视线在几经停顿后、从少年的身上,转向了天花板。

躺在冰冷的地面之上。不知为何,我尽感到了一丝舒适。

“活下去。”

不知为何,我如此喃喃道。

这四个字,虽不曾蕴含何等力量。但在我的心中,却不知为何好似是占据了一个格外重要的地位一般。

我合上了自己的双眼、而在于我耳畔之旁,缓缓回响着那病弱少年的声音。

“......活下去。”

他如此说着。

虽是模糊不清,但这是他曾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未曾见到过这位少年。

 

正幕

夕阳西下,黄昏的橘红色光芒透过窗户、洒在了充满氯水气味的医务室内。

医务室的床上,躺着一位正紧闭着双眼的长发少女。

少女不高,大约一米六四左右;那精巧秀丽的面庞在昏睡之中却是格外的静谧。然而,相比常人而言偏白的肌肤却彰显着少女的病态。

下午五时整、学院中庭的古钟开始了敲击,咕咚咕咚的声音传进了医务室内。

或许是在昏睡之中听闻到了钟声的敲动,因此,沉睡之中的少女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脑内一阵昏沉、肌肉与骨骼上的酸痛依旧。然而,认为不能继续在床上休息了的念头却浮现于少女的脑海之中。

也因此,挥动着因酸痛而使不上劲的右手、依靠在床沿之上,少女渐渐起了身子,坐了起来。

(唔......自己是为什么才到了这里了的呢......)

昏沉的脑海之中,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之中,少女起了身,尝试将这些碎片拼装成一幅画面。

隐隐约约之间,自己好似回忆起了记忆中断前的最后一幅画面——

那时,好像是早间集会。

包括自己在内的千名学子,伫立于被太阳所直射的操场之上。今天不知为何好似意外猛壮的太阳所照射着的身躯,令自己着实有些发晕。

早间集会原本只有半个小时而已。但不知为何,校长好像因为上周六本校学院在校外惹出的一起事件,加长了集会的时间。

自那以后......自那以后的事,大多就想不清楚了。

看起来,似乎是自己昏倒了啊。

“......啧。”

也不知怎的,少女不禁啧了一声,用樱桃似的小嘴轻轻的咬住了拇指的指甲。

少女讨厌自己这幅不争气的身体。

“被特殊对待”,是一件及其难受的事情。

无论这份特殊对待,究竟是好是坏、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少女依旧偏执着觉得,被特殊对待是一件令人很痛苦的事。

——“特殊”、即代表着:“与常人不同”、同时也代表着:“孤独”。

幼年,在日常的扫除工作之中,因为身体问题而向来被老师“特殊对待”的少女,在同学们欢声笑语所不能触及的阴凉处足足望了他们数年。

也因这份“特殊对待”,幼年的同学们于下意识之中疏远了少女。

虽然这种事听上去是一件很傻、很不值得计较的小事。但若是用一些贴近现实的比喻,那么或许就好理解了——

比如,小学生游玩十八禁游戏时被父母发现,而父母将这些事告知了小学生绝大部分的好友,导致这位小学生的朋友开始渐渐远离他,而他的心中也涌上了愧疚与自卑之情。

虽然程度上有所差异;但对于凌宜萱而言,性质还是差不多的吧。

而也因幼年之事所赐;总之,如今的凌宜萱已不想暴露出自己与常人的异样之处了。

似乎倒也因此,少女特意选择了一间没有过去同学们所在的高中。想要在这里,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想要重头再来。

——可谁料到,今天却发生了这种事情。

咬着自己的指甲,涌上的怨恨感满溢在少女的心中,使其的胸膛不禁微微的颤动着。

“啊......嗯?”

可就在这时,在少女所躺的床铺一旁,传来了一阵疏懒的声音。

少女循声望去,发现——坐在医务室椅子上的,并不是看管医务室的那位和善的老奶奶。

而是,一个少女本就认识的人。

“啊......嗯。凌宜萱,你这是醒了吗?”

说着仅需一眼便可知的话语,从座位上缓缓爬起的少年搔弄着自己蓬乱的头发,将视线转向了凌宜萱的所在地。

这人叫做高煜奇。是少女凌宜萱在文艺社团里的二年级前辈。

这人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没有精神的模样。无论是上课、课间、午休还是社团活动,他基本是找到一个地方就能够安稳的睡上一觉。

令人没想到的事,这样素以疏懒闻名的家伙,竟然能在这个时候特意跑来照顾凌宜萱?

这可是值得给人增加印象分的地方了。

如是想着,凌宜萱随即放下了自己的右手,重新表露出了一副“温柔”(姑且自称是温柔)的模样,轻语柔声的询问道:“嗯......高煜奇学长,是你送我来的医务室吗?”

“啊,这个啊......容我想想。”

刚从睡眠之中醒来的高煜奇,将手抵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稍稍的思索了一会儿。

看见眼前这个思绪还不如凌宜萱这个昏睡了将近一天的家伙,凌宜萱也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静静的望着他,等着他慢条斯理的将情况从口中说出。

“准确的说,并不是我将你送到这里来的。是你们班的同学将你送到了这里。放学之后,文艺社的社长好似有些不放心你,于是派我来这里守这在这里......”

哦......怪不得高煜奇要来,原来是社长下发的任务啊。

之前关于印象分的事情就当我没说吧。

到这里,高煜奇稍稍的打上了一个哈欠、继续懒散的继续说着:

“不过说真的,这里还真是个安眠的好去处。消毒药水的气味,没想到能让人这么的安心......”

低声吐囔着、高煜奇将视线瞥向了别处,那向下低落的眉梢好似正散发着他身上那股令人昏昏欲睡的力场。

(喜欢消毒药水的气味?......这种好似从没有去过医院、也没曾在医院住过一段时间的“健康”发言,是在向我宣战吗?)

凌宜萱轻咬着自己的嘴角,脑中仿似涌上了一股源自于嫉妒的无名火。

不过虽是如此,理智的凌宜萱倒也知道、就为了这事发怒实在与自己心中的那个“正常人”形象相差甚远;而传了出去则更对影响不妙。为此,她还是低下眉毛、唇齿留笑、继续展露出自己的那副“温柔”模样:

“这样啊......那真是谢谢高煜奇同学了呢。”

“要谢就谢社长去吧,我只是在这里待了半个小时而已。”

无论凌宜萱显得如此“温柔”,高煜奇却也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慵懒模样。

望着眼前的这个木头一般的男人,凌宜萱心中的那股怨气与怒气愈发的浓烈了。

(这家伙,绝对是那种明明在前一天被父母教导过西餐礼仪,后一天却在西餐店里向服务员要一双筷子吃饭的人吧!)

心中咒骂着,凌宜萱将脸撇向别处,暗自皱了皱眉头。

“话说回来......凌宜萱,我有事要问你。”

“啊~怎么了?”

凌宜萱“温柔”的转回了头。

只不过这时,原本疏懒形象的高煜奇,神情却变得严肃的多了。

只见他直起了腰板、向前微倾,松散的双眉随即微皱起来。又伸出了自己粗糙的右手,指向了坐于床前的凌宜萱,开口问道: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哈?”

听到这样的询问,凌宜萱稍稍的怔住了一会儿。

或许是对这话竟从这个不好管闲事的人口中说出有所惊奇、又或许是在“身体”这个词汇上想象到了某些不得言说的食物。总之,凌宜萱是怔在了原地一会儿;但随后,他便很快理解了这话的意思,并从怔住了的状态之中恢复了过来、在脑海之中寻找着足以搪塞的词汇。

“啊哈哈,只不过是早上没有吃早饭而已啦~没有什么问题的。”

“是吗?”

高煜奇歪着自己的头。

“当然~”

凌宜萱“温柔”的回答着。

“......”

望着眼前的凌宜萱、高煜奇拉下了自己的眉梢,右手轻轻的敲击着木质的桌面并发出了“砰砰”的响声。

气氛好似变得有些尴尬。

而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的,是他那慵懒的回应:

“抱歉......校医的判断并不是这么说的。”

“哎?!”

这话可是把凌宜萱吓了一跳。

一瞬间,腹腔快速得颤动着,秘密被暴露之后的“惊慌”之意随即条件反射的在她的躯体之上浮现。

幸好,惊慌之意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突显。而冷静的她便也随即沉稳的调整了一下自己呼吸。拼命抑压住内心的惶恐,她偏着头、用着寻常与夹藏一丝好奇的语气寻问着:

“是吗?~那么,校医是怎么说的呢?”

“要是那位显得神神叨叨的校医要是说清楚了,我也不会在这里向你询问吧?唯一知道的,也就只是你的心脏不太好的这一点而已。”

“哦......这样啊。”

只是这种程度吗......那到也还好。

听到了高煜奇的回复,凌宜萱这才缓了口气。

“那个啊,其实我从小以来心脏就不太好,有点心跳过缓的问题。今天晕倒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吧。”

“是吗?”

“是这样的。之所以不告诉你们,是想着这类小毛病也不会怎样,所以也就一直没说。只是没想到今天发生了晕倒了这件事......真是抱歉啊,高学长。”

一面说着,凌宜萱一面将双手合十、望着高煜奇,露出一副深感抱歉的模样。

“......这样啊,我明白了。”

却也不知怎的、在听到凌宜萱的回答后,高煜奇不知怎的将视线转向了一边。

那一贯疏懒的视线之中,好似愈发的阴暗了起来。

“那个......高学长?”

“......不,没什么。”

如此说着,高煜奇缓缓的站起了身。望着日益落下的夕阳,他沉缓的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啊,那我也......唔!”

将本放于床前的双脚放于地面之上,本欲就此起立。不料,两脚一阵发软、险些摔倒。

“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见到此幕,高煜奇倒也不觉惊讶、只是低着头缓缓得劝告道。

“在你晕倒以后,学校已经联系了你家里人了。现在那位佣人先生好像还在客室那边等着,等我走后通知一声、想必他就会来接你;而在此之前,你就先休息着吧。”

“唔......嗯。”

凌宜萱点了点头,这里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说罢,也该走了。高煜奇从一旁的桌上提起自己的书包,向出口处小步走了几步。

握住了门把手、本该是要就此离去了的。但不知怎的,高煜奇却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回了身,望向了凌宜萱。

“有关于你身体的事,我姑且是不会跟别人说的,放心吧。”

如是说罢、他转回了头,缓缓的叹了口气。

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什么嘛。”

坐于床沿的凌宜萱嘟着嘴,肆意的抖了抖自己的长发。

“这家伙,好歹还是有些眼力见儿的嘛。”

 

弯弯的月亮爬上了天空、占据了太阳的宝座,将似有若无般的月光洒落在因街灯而璀璨的街道之上。

夜晚,是富贵之人活动的高峰期。

在偏僻的酒吧内、在名牌的服装店内、在昂贵的首饰店内、在有二十余层楼的酒店内,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富贵者”。

富贵者的品性如何,老实说我不太清楚。但是,在这辆缓缓驶过街道的一辆老式林肯汽车面前,纵使是最桀骜不驯的“富贵者”也要低下头。

打个比方吧。如果说,我之前举例的人们属于“富贵者”的话。

那么,她大概就是所谓的【贵族】吧。

——二者有着来自于血统上的本质区别。

......佣人是开车来接凌宜萱的。

一位年近六十余岁、两鬓间已尽是白发的管家老先生正驾驶着这辆造价不菲的车辆。

坐在老式林肯的后座,凌宜萱将右手的上臂倚在床边的扶手之上、又用手腕撑住了自己的下颚,将视线望向了窗外。

黄灯闪闪,信号灯变为了赤色;汽车缓缓的停滞在白线以前。

车停了住,这位老管家这才用着稳重的口气开了口:

“小姐,关于这次晕倒的事,老爷和夫人那边.....”

“这不是什么大事,叶老爷子,这事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吧。”

凌宜萱挥了挥右手,示意将这些事请交给叶柯帮忙处理了。

听凌宜萱说罢,老而精干的叶管家随即点了点头:

“是的,我明白了。”

说到这里,叶管家顿了顿;沉而稳重的顿音似是要对之前的事做出一个总结。而在此之后,叶管家又立刻抛出了第二件与凌宜萱有关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小姐,老爷下午的五点时分来了一通电话。”

“说了什么?”

凌宜萱头也不回,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大抵内容是询问小姐您的身体状况、有无异样,以及近来小姐于学校的交友情况。”

“交友情况?”

听到这样的词汇,凌宜萱的眉头稍皱、脸上闪露出了少许的疑惑。

“是的,是在询问小姐您有没有在学校里交上朋友、学院生活过的是否愉快。”

身前的驾驶座上,传来的依旧是老管家那顿挫分明、沉古口吻的声音。

一听至此,凌宜萱便更疑虑了。

“怪事。那个素来以‘贵族’身份自居,让我不要与平民接触的父亲,什么时候开始放宽姿态,把‘学院生活是否愉快’这几个字放上台面了?”

“老爷的意思我不敢妄加猜测,但老爷他应该也已经放弃了以往的那些看法了吧,在那件事之后。”

“那件事?你说的是什——”

话尚未说罢,却被从前床半开的玻璃那传来的“嗡嗡”的发动机之声所打断了。

抬起头来,发现信号杆上的红灯正在闪烁。

在凌家工作的佣人,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要求。那便是在驾驶着车辆之时,驾驶员是不能与乘客所聊天的。

车辆开动了起来,凌宜萱却也只好将刚才想要询问的那些话吞在了肚子里——既然明知得不到回答,那就不要自找没趣了。

信号灯转换,窗外的景色便也开始慢慢的移动。

城市内的景色早已是看腻。凌宜萱将头转了正后,下意识的将视线转向了右前、也就是车辆的正前方向。

除去路灯以外,浮现于车辆前方的是清一色的淡然夜景。

将视线从窗外的景色挪开,再在将头稍微往上抬抬——而在那里、在悬挂于车顶之上的位置,恰好有一份车内反光镜。

透过反光镜、她隐隐间的望见了驾驶座上老管家那苍老的双眼。

虽然凌宜萱在初中时也曾看过几本有关《读心术》的书,但遗憾的是他却并没有成功的掌控这一门精湛技术。在老管家的双眼之上,凌宜萱读不出更多的含义。

但有一样,是他可以看出来的——

那个微微皱落的斑白眉间,无疑是在传达着担忧的神色。

(......似乎是做了一些,让叶老爷子担忧的事了啊。)

凌宜萱暗自想到。

刚才管家口中的那句“那件事”,令她多少有些在意。可虽是如此,在看到如此神情之后,她不由得深思了一阵,又随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估计也是些大不了的事,以后再问好了。)

这么想着,凌宜萱合上了双眼——

钢铁所铸的车辆缓缓的在空旷的马路上行驶着,驶过了一盏又一盏散发着橘红色光芒的路灯。

或许只是一小会儿而已;

但是,疲惫的凌宜萱就这样沉沉的睡着了。

 

等回到了家中,时钟已经是指到了八点。

因为管家还要负责停车的事宜,凌宜萱便一个人先进了这栋屋子。

房子内空空的、漆黑一片。方才被唤醒的凌宜萱轻揉着自己疲倦的双眼、缓缓的向前走了两步,按下按钮、打开了客厅的电灯。

这栋屋子是凌家老爷为了让赴异地上高中的凌宜萱能有一个居住地而置办的房产;也因此,这栋屋子平日里也只有凌宜萱与照顾她的管家林珂这两个人居住在此。

只不过。对于有些叛逆的凌宜萱而言,这栋诺大的房子,实在是有些过于的空旷了。

“......”

也不知是怎的、她的心中就好似被剥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一般,脑袋顿时变得空空、浑身也失去了仅剩的那一丝力气。矗立在原地的自己、木然的凝视着眼前空无一人客厅,就如同在凝视着电影落幕后那漆黑的黑幕,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凝视了好一会儿,她这才有所反应;开始用双手拍击着自己的脸颊、留下微红的手印,意图让自己得以清醒。

“......说起来,好似有封信寄到了这里来着。”

信的事,是方才下车时,管家跟凌宜萱说的。

在今天下午,管家在居委会那里收到了一封标明了给凌宜萱的信。

虽然不太清楚之所以寄实体信的用意,但信总归还是被管家叶柯放到了凌宜萱房间的书桌上。

竟然如此,就去看看那封信吧。

如是想着,凌宜萱小步的走上了二楼,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打开了电灯,径直的走进了书桌前,那里果然有一封粉红色的信封。

拾起信封、稍微掂量了掂量。凭重量和手感来判断,里面装的应该是纸类物品。

应该是信纸吧。

如是想着,凌宜萱将信封摆正、望向了信封上所撰写的资料。

信封上面写了收信人的信息;可有关于寄信人的信息却并没有写上。而至于邮编......虽然不太清楚详细,但这应该是当地的邮编才对。

(......?)

凌宜萱下意识的偏了偏头,脑海之中飘过了一抹疑惑。

(......姑且还是先打开看看好了。)

如是想着,她随机撕开了封口。

信封里吐出了许多东西。

.......

.......

.......

这都是些什么!?

信封内,倒出了大量的撰写着数字、显然是被撕碎了的粉红色纸片。

“25.15.21.1  12.9.14.7.2  8.21.1.14.4  10.21.5.2 ”

“24.9.14.1  26.1.14.7.4  7.5.14.7.1  24.9.14.1”

“20.9.1.14.1 20.1.9.1 26.8.9.4 23.5.14.4”

“265.81225.1415.1611920.1144.1415.6212021185”

这到底是什么?

疑惑转瞬间涌上了自己的头颅。

恶作剧?亦或者是像不幸的信那种的东西?

虽然不是很了解与清楚。但单单望着这些用着黑色记号笔写下数字的这些粉色碎片,依旧足以令人背后发凉。

信封里,似乎还有东西。

稍稍抹除了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伸出右手、向信封内掏了进去。

......杂志?

右手传来了一阵好似是摸到了杂志的触感。

等等,不对。

稍微挪动着右手,手感好似起了变化。

“杂志?......不、不对,这儿应该是贺卡。可这里......这里应该是普通的纸张才对。”

手中所握着的“信纸”,好似不是单纯的一种“纸张”。

而是由许多的东西,拼凑起来的。

缓缓的将“信纸”抽出,浮现于眼前的事实也正如判断的一般。

——那是一张,通过剪辑下各类书页上的文字,最终拼接组装在一张普通白纸上的“信纸”。

而上面的文字,则更是令人不安:

【秘、密,我、知、道、你、的、秘、密。如、果、不、想、秘、密、暴、露、,按、我、说、的、做。】

“这......这倒是什么!?”

轻佻着眉头,自己的脸上就犹如写满了困惑。

扬高着音调,惊呼随即回响在房间以内。

“卡兹!......”

窗外突然传来了声像是断裂了一般的声音。

“嗯!?”

凌宜萱下意识的将头转向窗外,快步赶了过去、连忙打开了窗户。

离窗户处三米多的地方,那儿有一颗老树;刚刚那断裂的声音似乎是从这颗书上发出来的。

将视线顺着老树往下,那里确实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看不清楚脸,但毫无疑问——这家伙方才、在方才之前一直在偷窥着这个房间!

(要抓住这个家伙!)

脑内转瞬间便已给自己下达了命令。

转过身,穿踏着拖鞋的她随即冲出房间、踏落着下楼的阶梯,脚下发出了“吧唧吧唧”的声音。

而在一楼,她恰好碰见了刚刚走进屋子的管家。

“额,小姐......”

面对着神情肃然的凌宜萱,林珂的脸上或多或少有些疑惑。

“没时间解释了!管家,跟我一起去抓住那个家伙!”

“......嗯,知道了。”

稍微迟疑了一会儿,身为管家的林珂随即回应了这份命令;跟在凌宜萱的身后,一同追了出去。

在这漆黑的夜里、诺大的小区,想要试图找到那个连面容都未能确认的偷窥者,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但却不知怎的,心中却好似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激愤,好似不将那人发现并抓住、心中便不得安稳。

托着本就显得病弱的身体,凌宜萱带着林珂在小区内足足找了将近两个小时;而结果则自然是无果而终。

可虽说如此;

凌宜萱的心中,对于犯罪者的猜测、却于心中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