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疲惫的推开了家门,一推开家门就有一个黑影蹿了过来。
“啊啊啊!我的小天使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想死爸爸我了!”
然后我习惯性的躲开了,父亲他由于用力过猛冲出了家门,我当然也顺手把门给关上锁好了。
这一整套动作的熟练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我都忍不住要夸夸自己了!
就在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时,两个小家伙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
“姐姐姐姐!你们回来了!”
“你们两个小家伙有没有想我们呀?”
“想!但我们更想礼物!”
“可恶的小东西!居然连我都不想!”
我蹲下去,用手轻轻的捏弄着这两个小家伙的小脸蛋,那软绵绵的手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你们几个回来啦,先稍微的休息一下吧,过一会就能开饭了。”
母亲也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母亲用围裙擦了擦手,向我们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玩的怎么样啊?”
“嗯!相当不错!”
“恩,那就好。”
“夫人我来帮您一起准备晚餐吧。”
“没干系的,法兰克你这一路也累了吧?你就先歇歇吧。”
“没事的!我就先去了!”
说着哥哥一本正经的进入了厨房,果然这才是哥哥本来该有的样子啊!
母亲又和我们聊了几句后也回到了厨房中,我和柯拉两个也开始倒腾起我们那小山一般的行李。
我们把绑好的行李一点一点的解开,从中把里面买的东西一点点往外拿,萨菲儿和米勒也一起凑过来帮助我们整理,但其实他们两个只是想快点找到自己的礼物罢了。
当我们整理的差不多了的时候,父亲他也终于从别的地方翻回了家里,母亲和法兰克那边也把晚饭给准备好了。我们一大家人围坐在长桌旁,享受着无法言喻的,只属于家的美味。
那两个小家伙也因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礼物后开心的连饭都不好好吃了,不过父亲他倒是很享受给这两小家伙喂饭。
母亲也少有的仔细询问起我们这两天的所发生的有趣的故事,于是我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比如说柯拉她以惊人的价格和惊险的过程卖出了皮草,我们与科林在镇上逛街时差点睡着了,哥哥因为买东西买贵了而郁闷了一上午……
有趣的事怎么说也说不完,母亲她也听的津津有味的,我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我们那些如同流浪诗人的诗歌般风趣的经历。
在晚饭就要结束的时候,父亲他把两个已经吃饱了的小家伙放回了各自的座子上,表情十分的正经,犹豫了一会后对我们说。
“法兰克,你今天去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上午你跟我一起去出一趟远门。”
诶?!这是怎么回事?!父亲居然说要带哥哥出远门?!这是什么情况?!
在我们众人的诧异目光下,父亲一点一点的说出了原因。
“最近的局势变的微妙了起来,于是我就想趁现在这个好机会带着法兰克出去闯荡一番,也能让他更快的成长起来,好来接我的班。不过也不是不再回来了,只不过可能这次会去的时间更长一点,大概会有一年的时间。”
父亲清晰明了的说出了这些已经既定的事实,但沉默的氛围却笼罩了这张小小的餐桌。
两个小家伙还不是很明白,不过他们也有能听懂的一件事,就是哥哥和父亲会离开很长的一段时间。
小家伙们渐渐的有点在这压抑的气氛中坐不住了,母亲细心的发现了这一点,便带着他们俩上楼去休息了。终于,只剩下我们几个了,在其他人开口前,我便抢先一步发言了。
“父亲你为什么要突然间说这种话?!难道保持现在的原状不好吗?!”
“现在的情况当然不错,可是我也不再像原来一样有精力了,所以希望尽早的找一个接班人。而且现在的世态也不容许我再一个人在外行商了,需要找一个可靠的人陪我一起,而法兰克就是那个最佳的人选。”
“那我呢?我也可以的呀!”
“胡闹!你一个女孩子出远门一定少不了麻烦!事情已经都和利泽尔商量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怎么能这样?!哥哥你也说两句话呀!快说你不愿意啊!说呀!”
我的眼泪已经不听使唤的流下来了,声音也渐渐的没了底气,我拉着哥哥希望他能亲口对我说他不想去,但只有一片寂静。
我又看向柯拉,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但同样我得到的也只有沉默。
我的抽噎声也越来越细微,渐渐的屋里又重回一片寂静。父亲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旁,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
“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很深一下子接受不了,但我这也是为你们好,希望你们都能有一个富足舒适的未来。”
我黑着脸打开了父亲的手,一声不吭的走上楼去,狠狠的关上了自己小屋的门。
现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我一下子扑到了床上,用毯子裹住自己的头放声的大哭起来。
什么叫为我们好啊?!我们就那么的渴望富裕吗?!难道现在的美好都是虚伪的嘛吗?!
难道就不能听取一下我们的意见吗?!
我们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在哭泣中我的意识也愈来愈模糊了,我把头探出被子,熟悉的气味还依稀的残留在这里,我嗅着这让人安心的气味,和在对明天依旧会升起的太阳的恐慌中疲惫的睡着了。
在深夜的厨房中,法兰克一个人在昏暗的烛光中收拾着今天的晚餐,同时他也在思考着晚餐时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
他一个人独自沉思着,就在这时,利泽尔·普兰恩,这个家的女主人,温妮尔·普兰恩以及萨菲儿·普兰恩和米勒·普兰恩三个人的母亲,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夫人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去睡呀,太晚睡的话会影响到明天您讲课的。”
“没关系的,我现在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时间不会太长的。”
利泽尔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但她的那份美丽的容貌,以及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使她看上去不过20出头的样子。
在晃动的烛光下闪闪发光的彩色鳞片、时不时摆动几下的修长尾巴,还有那仿佛可以看穿世间万物的宝石般的瞳孔,以及那举手投足间的那种贵族般的气质,都在诉说着时间对她的磨损只不过是徒劳无功的。
夜更深了,平和的鼾声回荡在这村庄中,当这深夜的最后一束烛光也熄灭了的时候,有一个黑影在村子中飞快的穿行着。
他的目标很明确,他无声的向着村子东北边的森林径直的冲了过去。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知道他要干什么。黑衣人最终消失在了更加幽深的森林里,就像他出现时一样。
但当明天的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候,有什么维持了很久的东西就要被打破了。
早晨刺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晃得我睁开了眼睛,我就这么蜷缩在床的一角。
我不想起床,也不想继续睡下去,就这样平静的躺在床上,我透过木窗看着外面的蔚蓝天空,内心也如这天空一般一尘不染。
“温妮尔该吃饭了。”
是柯拉的声音,但我并没有回复她,还像刚才一样躺着。
她又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叹了口气后便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盯着那扇门看,哥哥的那件衬衣还挂在那里,不过哥哥已经不再需要它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引起了我的注意。那脚步声很轻亦很沉重,那步伐很大亦很渺小。
终于那步子停在了我的屋门前,那个人轻轻的敲了敲门,听到里头并没有回复后,便在地上放了些什么东西离开了。
等我确定那个人走远了以后,我有气无力的向门走了过去,我打开了门,发现在地上放了一个小盒子。
我无神的把它捡了起来,我顺手就把它给打开了,打开盒子的时候一种熟悉的味道也渐渐的飘了出来,但这些根本无法引起现在已经麻木了的我的注意。
我打开盒子后发现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一封信,另一个便是一把带着刀鞘的小刀了。
看着这把刀,我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想起来,于是我便先打开那封信看看。
致亲爱的妹妹: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家了。我和老爷两人这一走就是一年的时间,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代替我们照顾好这个家。温妮尔,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所以不要总是再让夫人去操心,夫人她每天都还要准备讲课用的东西,是很辛苦的。你要是在生活里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去问柯拉,有什么做不到的就去找李,她们一定会帮助你的。还有,我真的是一个没用的哥哥,连守护在你们身边陪你们长大这种小事情也做不到,我真是没用啊。不过等我回来后,我一定会变的更加的成熟稳重,这样才能保护好你们。还有我希望你能在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能成长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不过这还是有一点难度的吧?说真的,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你说,想当面和你说,但现在这个软弱的我可能不配吧?对了那把你说你很想看的那把小刀我也和信放在了一起,希望它能在我不在的时候能代替我去保护你。但无论你怎么生我们的气,我只想说我们每个人都永远爱着你,尤其是我这个不争气的没用哥哥。
爱你的哥哥
诶?我的视线怎么了?感觉怎么模糊了?
我用手去摸了一下,却摸到了冰冷而又炽热的水滴。
那水滴顺着我的脸颊滴到了信纸上,信纸上的一小部分因为滴上了水而变得模糊了。
我赶忙把信收了起来,然后用手去擦拭眼泪,勉强止住眼泪后,我又想起了那把小刀,我赶忙去拾起它。
我把它捧在手里,如同哥哥牵着我的手一样,我的眼泪又一次喷涌了出来。
“哥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任性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担心的!所以!你快回来吧!”
哭诉的声音传了很远很远,但可惜并没有传到那个人的耳朵了,不过此时这两个人在某一瞬间,彼此的心紧紧的联系到了一起。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又躺回了床上,现在我感觉身体无比的虚弱,但比起之前那副空壳,我感觉现在的我更像一个人一些。
我端详起哥哥送给我的那把小刀,刀柄看上去虽然谈不上精致,但也绝谈不上普通。刀柄的形状设计的实用性极佳,并且细心的缠上了布条来减少手的负担。
我缓慢的把刀拔出刀鞘,但这结果实属是出乎我的意料。
一把异常锋利的尖牙状弯刀出现在我的眼前,明晃晃的刀身散发出一股寒气。
我把刀收起来了,这把刀就如同哥哥一样,它会代替哥哥守护在我的身边。我要相信哥哥信中所说的那些,哥哥他更要相信自己。
我绝对会照顾好这个家的,我保证!
就算还有现在的我所做不到的事情,我身边还有李和柯拉她们两个,我们一定会克服一切困难的!
啊嘞,这是哪?
为什么周围都着火了?
其他人都在哪?
我在一片火海中爬了起来,周围充满了肉和木材烧焦的气味,哭喊声、辱骂声、求饶声响彻在我的耳边。
我迷茫的看着这一切,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这时我后面传来了巨大的声响,我回过头看去,发现一个非常眼熟的建筑正在烈火的侵蚀下渐渐倒塌。
在那建筑物的门前还躺着一位异常熟悉的纤细身影,我发了疯的向那里跑去,但在半路上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头部,我踉跄了几下,勉强保持住了平衡,但身体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我步履蹒跚的向前缓慢的移动,就在我就要到那里的时候,膝盖感觉到了一阵剧痛,我一下子就失衡的倒在了地上。
这时我听见了从旁边传来了叫骂声,但我并没有理会那些,而是用双手一点点往前爬行着。
我就在离那里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我把手向那具身体伸了过去,我触摸到了那具身体,但同时从我的手上传回来的触的触感却是既温热又冰凉的。
我爬了起来,跪在了地上,那具身体平静的躺在了地上,是那么的安静祥和,我现在无法看清她的脸,但那头美丽的银白色长发、绮丽的泛着虹光的鳞片、以及一条纤细的但却被折断了尾巴,以及身下的那一滩黑红色的粘稠液体仿佛把我的心也撕碎了。
我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放到了那具冰凉但炽热的身体上,牢固的房屋在火焰的作用下,正被一点点的分解殆尽,时不时窜出来来的火舌灼伤了我的脸颊。
我无法把那沉寂的身体翻过来,我没有那份直面现实的勇气,但现实才不会管你有什么没什么,现实会很认真细致的打破你们的每一份幻想,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