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的跟在切斯特的后面,他异常快速而且安静的穿梭于茂密的森林当中。
他的速度之快,技巧之精湛连我这个猎人都觉得异常的厉害。
我因为才刚恢复了一点体力的缘故,所以速度很慢,切斯特也为了照顾我的速度而放慢了脚步,但我觉得我即使是全盛状态,也很难超越他。
他轻车熟路的在前面带路,不一会,他就到了一棵茂盛粗壮的大树旁边停了下来,等待着还在后面缓慢移动的我。
他在确认我到了之后,周围一切安全的情况下,他从腰间掏出了两把短刀来,异常迅速无声的爬到了树上,那身手之矫捷让我大吃了一惊,我则慢慢的向上攀爬。
过了一段时间后,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终于爬上了那棵高的吓人的大树。
我气喘吁吁的爬到了他所在的那根粗大的树枝上,到了这里我才发现我们一共才爬了3/2的高度,还有3/1的距离,但这已经让我累的喘不过来气了。
我小心翼翼的朝他缓慢的靠了过去,切斯特他此时一条腿跪在树枝上,正用什么东西远远眺望着什么,在这么狭小的立足点上,他能保持的如此之平稳,我有点又惊又怕。
在我开始诧异他究竟是干什么的时候,他轻轻的咂了一下舌。
“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他拿下了那个奇怪的用来观测东西,冲着我叹了口气。
我有点摇晃的站了起来,在切斯特的帮助下,我好不容易才保持住了平衡,虽然他一开始极力的反对我看,但最后还是顺从了我。
他本来想把那个怪东西给我用,但我还是觉得那东西奇怪了,于是就拒绝了,而且这种距离我大概还是可以看得到的吧?
我在切斯特的指引下,发现了一块极其隐蔽的小岩山,我聚精会神的看了过去,模糊的发现了一个有人看守的山洞,洞前有几个人影在晃动,那些人应该是守卫吧?
我又发现了洞前有一根高高的旗杆一样的物体,在那上面挂着些什么东西,但太远太小了我实在没法看清楚。
虽然无法看清,但我下意识的觉得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走吧,虽然在白天进攻实在是最糟糕的主意,不过他们昨天晚上刚忙活了一宿现在应该比较疲惫了,咱们就可以去碰碰运气。”
“不过他们真的那么麻烦吗?我觉得你也很强的啊。!”
“我即使再强也打不过四五十个身经百战,如佣兵一样强的土匪啊!”
“那咱们怎么办啊?”
“咱们只能想办法混进去了。”
他一边想办法,一边飞快的从树上下到了地面上,没有多余的动作,当然也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这么厉害的家伙居然说自己做不到?鬼才信嘞!
我也小心翼翼的爬下了树,但我越是小心谨慎,就越是容易发生意外的事。
在离地面不到5米的时候,我的右臂突然抽筋了,痛的我整个人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向下坠落了下去。
“哇啊啊啊!!!”
“小心!”
森林中响起了砰的一声,吓得附近的鸟都飞走了。
“好痛!”
“啊疼死了!”
在我就要跌落到地面的时候,他一个飞扑就把我接住了,但他因为冲的太猛了,而导致我们又撞到了树上。
我们正痛的不行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不远处所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
“喂喂!”
“好痛啊!干嘛啊小鬼!”
“有人来了!”
“!!!”
我们两个一下子停止了痛苦的哀嚎,进入了备战状态,我把手伸向放在临时皮带上的小刀那里,而他则从随身的行李中掏出了一把像十字弓的武器来。
我把身体压得很低,直至比鸢尾花还低,但身体绷得紧紧的,如同一只箭一般,随时准备飞一般的冲出去。
还好我们埋伏的灌木丛比较茂盛,这样我们不容易被发现,但同时弊端则是我们的进攻也会受到一定的阻碍。
声音愈来愈近了,直至连切斯特也能清楚的听见了,我们的正前方走过来了俩个人,他们的穿着看上去和那些坏人穿的一模一样。
我的怒火也慢慢的积攒了很多,但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要如同狩猎最谨慎的独角鹿一般。
我紧紧的咬着牙齿等待着他们进入我们的攻击范围,我现在真的恨不得就把他们的喉咙咬碎,让他们也体验一下那种死亡慢慢逼近的绝望感。
那两个人越来越近了,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就是现在!
在我的耳边响起了咻的一声,切斯特精准的射中了一个人的喉咙,这只箭也仿佛代表着我冲锋的号角一般,我也冲出了灌木丛,向另一个家伙扑了过去。
“危险!快回来!”
我又一次在他反应前,就做了蠢事,但这也许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吧?
我向那个人冲了过去,连花朵上的露水也被我奔走时所带动的风给吹落了,我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来将我猎人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疾驰、拔刀、划刺一气合成,本来我已经做好了划开一个人皮肉的觉悟了,但直到最后从刀上传回来的触感才让我明白我是多么的天真。
“小姑娘果然是你。”
那低沉的如同死神一般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了,体内的本能悲鸣了起来。
在我的身体开始躲避之前,那个人我就被那个人牢牢的攥住了右腕,那巨大的握力痛的我把刀也拿不住了,刀如落叶一般掉落在了泥泞的森林地面上。
“可恶!快放开她!”
切斯特也从另一个死角中冲了出来,同时他也在奔跑中瞄准好了那家伙的咽喉,趁着他分神的一瞬间发射了一发弓矢。
我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倒不是因为担心射中自己而害怕,而是害怕一个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流逝。不过这还真是奇怪呀!
明明才相遇了两三天,而且真正的认识还是在天亮之前,但是我却感觉我们曾经相遇过,而且以后我们也将继续在一起,这大概就是母亲所说的神的旨意吧?
短箭穿过了我的耳边,几缕银丝被锋利而势不可挡的短箭削断了,缓缓的飘向了地面。箭应该已经击中他了,但我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而且右腕上的压力甚至更大了几分。
“呜啊!”
他轻轻的一用力我的胳膊就产生了剧烈的疼痛,我的身体下意识的跟随着他的方向走,希望能减轻一点痛楚,但这正好应了他的计算。
他在一瞬间内就把我的右臂反锁了,同时用手肘勒住了我的喉咙。
明明他一点也不胖,甚至还给人一种有些瘦弱的感觉,但他此时却把我简单的交给料理了,还顺便抓了我做人质。
在我正准备挣扎时,那个人贴到我耳边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安静点,要不然你就要为你的小男朋友收尸了。”
一句没有任何情感语气的威胁,但此时它又是那么的直白有分量,我吓的一动也不敢动,我怕疼痛,我怕我会死去,但我更害怕对我来讲最重要的人又一次在我的面前死去。
他的低声耳语并没有传入切斯特的耳中,切斯特他现在既担忧又愤怒,他想小心翼翼的慢慢靠近我们,但这个家伙显然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切斯特刚轻轻的往前挪了一小步,我的右臂备案感觉到要被撕裂般的痛苦。
“呜啊啊啊!好疼啊!”
“放松点小家伙们,我本来是不想伤害你们的,因为杀掉弱小的人这种事,我实在是干不来的。”
“哈!那你!哈!还要杀我们!”
“还不是因为你们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今天看门的是我,我不过来看一样的话可是会被惩罚的,而且是你们先动的手。”
“还不是你们杀了大家!还杀了母亲!最后!最后还!”
“对此我深感抱歉,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只不过刚好离你们的村庄较近,而且又有人雇花钱我们去,所以我们才去的,仅此而已。”
“你是说这些人的命都是一文不值的吗?你是说这女孩的纯洁与安逸的生活是一文不值的吗?!”
“只不过都是巧合罢了,假如给我们的目标是鲍姆珀尔的话,我们也会去的,只不过会收更高的价钱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唉~真要说的话那是当然的,毕竟他们只不过是卑微的平民罢了。不过你不一样,你身上散发出一种和我一样的气息,看来你也是在正在寻找的人啊。”
“闭嘴!我和你不一样!我向往的是那种安逸祥和的田园生活!和你们这种刀头舔血的混蛋不一样!”
“恩~看来是谈判破裂了呀。”
那个家伙第一次说出了带有感情色彩的话,这还真是不可思议,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家伙现在变的更危险了。
“那么小姑娘,你就先呆在这里,看一会你的小男朋友是怎么死的,不过那个担心,过一会你也会陪他的。”
“什么?!你这家伙我不许你碰他/她!”
“啊咧?!”×2
“年轻真好啊!想当年大叔我也年轻过呀!算了就先不感慨了。‘隐藏在森林中的毒素啊,麻痹我眼前的敌人吧。’”
“你要?”
扑通的一声,我如同一具尸体一般的倒在了泥泞的地上,舌头无力的伸了出来,口水也止不住的往外流,泥土沾满了我的舌头。
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抬起眼皮也是异常的艰难,就连呼吸也变的难以想象的痛苦。
“你对她做了什么啊啊啊!混蛋啊啊啊”
“只不过是让她短暂的麻痹而已,而且问别人问题的时候,要先把剑放下。”
快住手啊喂!你是打不过他的!
“去死吧!该死的土匪!”
“唉~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剑与剑的碰撞,金属与金属的碰撞,思想与意志的碰撞。
我既惊恐又兴奋的旁观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切斯特不断的用大开大合的突刺与劈砍来压制住那个人,而表面上那个人确实是被压制住了,但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个人并没怎么用力气,只是将打向自己的所有攻击都以最巧妙的方式抵消了,甚至他连脚也没有挪动过。
我惶恐的注意到了这个事实,然而切斯特他可能已经被愤怒所遮住了双眼,所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致命的一点。
这时那个家伙回头居然看了我一眼,他通过我的表情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他对我冷冷的一笑,这笑容仿佛幻化成了锋利的刺刀,将我的内心世界一点点的切裂,直到只剩下成一块块血淋淋的肉团为止。
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啊!不要再一次的!再一次的夺走我所爱的人了呀!!!
我要站起来!我要杀死他!我只能去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啊咧?!什么东西?!
一道光晃了一下我的眼睛,把我一下子从很可怕的地方带回到了现实中。
我顺着光的方向看了过去,是它,我最后的宝物。
它仿佛在召唤我一般,在太阳的光芒本不可能照到森林的底层,仿佛所有的植物都听从了它的指示为它挤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空间,太阳那温暖的光芒透过了它的反射,照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呼吸变得轻松了一点,身体也变轻了,紧接着连手指也有知觉可以稍稍的挪动了。我用尽全力想从这讨厌的地面上爬起来,但就目前的情势来看,还需要一点时间。
当那个家伙再次回头确认我的时候,我已经勉强的坐了起来,但我此时已经快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喝啊啊!!!”
“看来这两个小家伙看来还是有点意思的呀,大叔我也得露点真本事了。”
那家伙后退了半步,然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力量占优的切斯特一下子震开了。
“哇啊啊!这老家伙在搞什么鬼呀?!”
但下一瞬间,切斯特的脸上就挂满了恐惧的表情,虽然我现在的这个角度无法看清那家伙的正面,但从他的背影中所散发出的强烈的不详气息也可以勉强的判断出这家伙现在已经无法用危险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危机呀!
切斯特快跑呀!
我竭尽全力的喊出的话,现在却变成了不成形的呜呀声。
而切斯特那个笨蛋估计也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居然向那个人发起了进攻。
啊啊啊!这家伙也是笨蛋呀!他凭什么说我是笨蛋呀!
但这内心中无人知晓的抱怨并不能缓解这场危机,我必须立刻行动起来才行!
我想站起来去拿我的小刀,但泥泞湿滑的地面让我好几次站起来都失败了。
那两个人已经又一次的交战在了一起,但这次的情况不同,这一次是切斯特被死死的压制住了,他没有任何的还手机会。我必须要阻止那个家伙,虽然我离刀只有不足5步的距离,但对于我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现实。
虽然我很想就这样空着手上去,但依然还有些麻木的身体,和来自身体中的对必须把刀拿到手的奇怪直觉,让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这现在的情况来看,即使切斯特和我都被杀死时,我也不一定能把刀拿到手。
除非,有其他的办法,常理之外的方法。
就在此时,他们的战斗已接近了尾声,切斯特现在已经伤痕累累,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但都不深而且都精准的避开了致命伤,而且仿佛是故意这样做的,就如同一只在戏耍猎物的捕猎者一样。
切斯特无力的格挡着从四面八方发起的进攻,那个人手持着一把如同细身剑一样的武器,但那武器并不是正真意义上的细身剑。
那武器比长剑要短,比细身剑要宽,比双手刀要灵活,比陌刀要锋利。
一记突刺风一般的向切斯特的胸前袭来,切斯特下意识把剑斜在身前,打算用他的那把宽刃剑的剑身挡住他的进攻,但那个人的剑如同活了一般,像蛇一样改变了方向刺向了他的右腰,切斯特只能赶忙像向左边闪避,但这仿佛正好落入了那家伙的计算之中。
那剑突然加快了速度,横斩了一下,还好切斯特的身手敏捷只划破了层皮,如若慢了半拍,那必定会被开膛破肚了。
这惊险的一幕幕战斗,比穿越最深邃的溪谷还要危险几分,比横渡最湍急的激流还要更险恶几倍。
这如同与死神共舞一般的战斗不断的刺激着我,我感觉我身体中的某些东西就要被唤醒了,连血液也要沸腾了起来。
虽然我身体的滞涩感还没有退去,但舌头与喉咙已经可以正常的运作了,我满满的吸足了一口气。
“笨蛋!!!我刚才是让你跑啊!!!你这大笨蛋!!!”
声音之宏亮连很远的地方也可以轻松听见,我这一声把他们两个人都吓住了。
“你难道恢复正常时,嘴里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你这小鬼难道是怪物吗?!要知道刚才的那些毒素足以使一头大水牛整整躺一天啊!”
“啊咧?真的吗?可是我感觉我现在很好啊!除了身上还有些麻麻的以外。”
……
所有人此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会,那两个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看着我,我则一脸天真的看着他们,可是我总感觉我一点错都没有的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