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时代的人们有一句用来自嘲的话语,叫“心中宛如万马奔腾而过”。

 但现在的岳昭安心里上,不但上演着万马奔腾的戏码,这群畜生还正在啃食着岳昭安的心头草,甚至不留根。

 而与这种无奈心境混杂的,摧残着岳昭安心底的,是实打实的绝望。

 岳昭安紧紧的盯着脚下的贝利希,为了杀死这个男人,他,他们,整个队伍已经付出了莫大的牺牲。

 齐途阵亡了,顾淼的生机取决于急救的时间,而自己的行动力也只剩下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好不容易获得了亲自杀死贝利希的机会,却因为两个丫头疏忽被抓而即将让之前巨大的牺牲与努力付诸东流。

 混迹在执行官教院的高层,古洛文一眼就看出了岳昭安那疲惫的思虑,用一种和贝利希仿佛别无二致的玩弄猎物的语气,他说:

 “岳先生你不用那么生气,你知道这两个小姑娘为什么会被我抓到吗?”

 “在我想要处理齐蠢蛋的尸体的时候,就像我处理......”

 “话放干净点......”

 在古洛文本想描述怎么处理原调查团护卫执行官的尸体时,岳昭安恶狠狠的打住了他,深谙主人内心的【夜灯】也没有半点犹豫,在贝利希的胸膛上刺进了几厘。

 “我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为了两个蠢货花瓶放掉这么大的一条鱼,古洛文。”

 岳昭安的语言一面对弈着古洛文,一边如同蘸了盐水的铁丝在拉碧娅和真珠的心里刮来刮去。

 但古洛文微微一笑,抬起的脚掌,解放了被压制在脚下的真珠。

 “小姑娘,过去吧。”古洛文用冰冷的笑意对真珠说。

 岳昭安颤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还没有到谈条件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做出了让步。

 真珠战战兢兢的朝岳昭安走去,当这个学妹在岳昭安的身旁看到了不远处倒地不起的顾淼时,她甚至差点跪坐在原地。

 与自己同级的学长在几分钟之前都还是活蹦乱跳的,甚至成为了整个空间的焦点,几乎仅仅一趟厕所的功夫就化作了倒地不起的皮囊。

 “膝盖不许着地!!!”

 带着对古洛文的警戒,带着理所应当的愤怒,岳昭安粗鲁的对比自己还要矮上不少的真珠呵斥道。

 “顾淼现在还没死!他躺在那里不是为了现在让你在敌人的面前露怯!听好了!从现在看是,到这两个混蛋彻底玩完之前?!你们不许哭,不许跪,不然的话就现在给我滚去找齐途先生报道!!”

 岳昭安用几近沙哑的声音咄咄逼人的说道,俨然像是教训后辈的长者,也像是在责备晚生的先代。然后,便超负荷运载自己的思绪,尝试解出此时此刻古洛文的用意所在。

 但姜还是老的辣,一说一问一放,看着岳昭安的举动,古洛文率先一步知道了他全部想要知道的。

 眼前的年轻人想要抢回齐途的尸体,他还想救下自己手中的小姑娘,哪怕嘴里口口声声的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与愤怒,但他自始至终都秉持着与陌陆别无二致的原则,明明这个年轻人与陌陆也仅仅是在这插班实习之际才有的短暂交集。

 岳昭安支撑着【夜灯】,双眼紧盯着拉碧娅以及古洛文身扛的尸首,面对两个穷凶极恶的敌人,濒临极限的他被迫让脑子分裂出无数的线程去思索。

 假如这是一场谈判,最理想的手段是拖,但唯独时间是他此时偏偏没有的。

 再有不到两分钟,自己就会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可那又怎么样呢?

 两分钟的时间,自己打的赢贝利希,可如果面对的是执行官教院的二把手,一个实力与【教科书】相差都有限的对手,那又会如何?

 如果自己直接杀了贝利希,拉碧娅的生命安全就绝对无法得到保证,对于古洛文来说,如果鱼死网破,那手中的女孩断无一点值得利用的价值。

 而在自己尚无法确定能否打赢古洛文的情况下,真珠又怎么办......

 又有谁能来为齐途妥善的处理后事?

 在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岳昭安愤恨的望向自己正踩着的仇敌,黯然间抬起了脚。

 “把你的王八犊子接走,让那姑娘过来。”沙哑的声音从岳昭安口中缓缓发出,这个转瞬间的决断恐怕在人类未能观测的时空中经历了甚久的思虑才徐徐道出。

 逝者已逝,要将最确实的筹码压在生者身上。

 “没问题。”古洛文面带笑意回应着岳昭安,稍稍将抵着拉碧娅脖子的光子剑抬起了一些。

 贝利希站了起来,给了岳昭安一个嘲弄的表情,似乎是将有的没的的垃圾话全部说了出来,而后者同样用蓝黑色的双目紧紧地盯着那眼看到手的猎物,只能是威慑着他不要企图在交换人质的时候有什么额外的动作,因为【夜灯】和【同归】的杀意,丝毫没有减弱。

 等待着拉碧娅走到安全的位置,岳昭安警戒着这场人质交换的一举一动,他需要借由这短暂的时间,重新拟定计划,重新调整状态,甚至是简单的让精神状态重置一下。

 也恰恰是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在本应被顾淼关闭的液压门处,紧闭的铁门正中出现了由光子灼烧出来的人洞。

 这让岳昭安的心宛如进了冰窖,他瞬间意识到,若非拉碧娅和真珠此次的冒险,齐途的尸首或许已然成为焦土,难回故里安葬。

 而导致如今局面的,是他自己的大意所致。

 在杀心的驱使下,他没有注意到趁虚而入的幕后黑手,且早在自己还没出发的时候,古洛文的所作所为就已经出现了端倪,不久之前,明明是自己推断出的在贝利希身后仍有某个更高位者的存在。

 事到如今,是自己忽略了他的存在,是自己疏忽了应对的策略,只因愤怒霸占了理性应有的位置,

 是他自己鲁莽的,大意的,草率的,冒失的,莽撞的......

 打干净了自己所有的手牌。

 沦落到此,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自己的时间只剩下了一分半钟,拉碧娅和真珠都已经越过了危险的分界线,那十恶不赦的混账从自己的顶头上司手中重新接过一把崭新的光子剑,除了身上那些【夜灯】与【同归】在最近留下的伤痕以外,他仍然像不久之前那般叫嚣。

 说实话,到了现在,岳昭安的心里已经一点都不觉得能赢了,但哪怕如此,【夜灯】与【同归】仍然时刻准备着贡献自己的锐利与刚毅,至死为止,岳昭安都不打算放弃。

 但为了规避最糟糕的事态,他仍然有必要做一些什么。

 他回头看向拉碧娅和真珠,目光扫过她们身后作为退路的洞窟,不悲不喜的撇了撇嘴。

 “你们知道吗,在我参加考试前,体检医生一直劝我不要参加考试,不要考虑当执行官,他说我的身子承受不了这样玩命且冒险的工作。”

 “但是现在,我却被迫站在你们两个面前,就说你们是姑娘,可好歹作为四肢健全还没有疾病缠身的人而言,你们想想,在这次事件里,你们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举手投足间,岳昭安还单独瞥了眼拉碧娅,不等两位年轻姑娘有些惭愧之际,他就继续说道。

 “但我承认,对于贝利希和古洛文这样的组合,初生的牛犊的确有些欠火候。”

 话语至于一般,发言的当事人用他蓝黑色夹杂着一缕血光的双目回头盯了一眼贝利希,对他做出不要打扰自己说话的警告。

 “可事到如今,面对那两个组合,不要说有胜算了,我已经连拖都很难了,所以说......”

 岳昭安甩了一下手中的【同归】,将着手点由握柄换至锏身,递到了拉碧娅的面前。

 “现在,你们需要自己来把握接下来的生机了。”

 “我明白了,昭安先生。”拉碧娅握住了岳昭安递来的黑锏“我会全力掩护你的!”

 “不用你掩护......”岳昭安轻笑了一声,在半空书写了奇妙的符文,将一股神秘的力量施加在了拉碧娅身上“照顾好自己,如果感受到什么东西,千万别较劲。”

 这边说完拉碧娅,岳昭安便双手握紧【夜灯】转身而去,他没有要和真珠说的,因为他相信,看着已然失去意识的顾淼,再加上满地皆是的枪支弹药,那姑娘定然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他要关心的,是最优的利用自己这最后的一分钟。

 就算是失败,也要为后来人铺好道路。

 燃烧起来的蓝黑色火焰仿佛迸发出闪电一般,【夜灯】拖曳着晃晃可见的刀光剑影,先是怒震了一下贝利希的锐气后,转而毫不恋战的折向古洛文,让【夜灯】与气势汹汹的深紫色光束搏在了一起。

 贝利希愤怒的转身要加入二人的战场,但挡在他面前的竟是之前从来没有放在过眼里的小女孩拉碧娅。

 “连那些机偶都没办法对付的花瓶,你不觉得你的存在都很碍眼吗?”他愤恨的说。

 回答贝利希的不是拉碧娅的话语,而是一柄燃烧着蓝白色火焰的黑锏,曾为齐途赢下一个又一个强敌的重器,贡献着旧主生前储蓄的所有能量,来助力一个无论是经验、素质、天赋甚至状态都远不如对手的女孩在强敌面前撑起刚毅的防线。

 它守护着拉碧娅,也为拼尽全力遵守前主遗志的岳昭安争取到了几秒与古洛文单独战斗的时间。

 【夜灯】像发了疯似的攻击着,空气似乎因它的进攻而出现了断层,拖曳出的蓝黑色刀光剑影几乎覆盖了两人决斗的空间。这湍急的进攻的的确确给古洛文造成了影响,他年事已高,在以鲁莽作为主旋律的游戏里他已经不再辉煌。

 但他同样明白这是对手最后的殊死一搏,这个时候一定要慎重,解决了岳昭安等人后,等待着他的也是一套完全崩溃的系统。

 此刻已经容不得失误,失去了超古代技术打造的设备,这对隐匿在执行官教院灯下黑影处的师徒已经没有了任何容错的余地,他要稳重,要像一直以来的那样。

 贝利希就只是一头野兽而已,他足够强,欺负一些不够有名气的角色恰到好处,却不够睿智。

 岳昭安是强弩之末,贝利希那里不可能连拉碧娅都解决不了,古洛文自认为自己只需要等待岳昭安最后的一波峰势过去,解决眼下这个年轻人的手段简直不要太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精明如岳昭安不可能感觉不出自己与古洛文之间那虽然不明显但存在和影响都确确实实的差距。

 在得出了‘自己无法在所剩时间战胜他’的结论后,他不得不用点阴损的招数,就像自己套贝利希的话一般。

 “有够谨慎的,不是吗,老家伙?”攻击迟迟不能如愿的岳昭安说,这摆明了是一套语言攻势,而且显得一点都不高明。

 但此时,这句话却是岳昭安为古洛文精心准备的特效药。

 “告诉你一个你可能感兴趣的事吧,老东西,这次来与你作对的队伍,人员算齐了,只有4名执行官。”

 古洛文的眼珠瞪得圆滚,就像是历史上所有痛恨这世间没有后悔药的人那般一样。他心中疑惑持续了一瞬,并迅速转为了惶恐,在惶恐阶段停滞了相对较久的时间,最后彻底倾向悔恨与愤怒。

 只有四个?

 也就是说,当齐途死在了他们面前只是,他所面对的敌人仅有3位新人组成的散兵游勇。

 在面对这羸弱组合的时候,在没有确定齐途一行人的底细的时候,稳妥到谨小慎微的古洛文迟迟不敢派出搜索与追击的队伍。

 但如果早些派出人手直接对寥寥四人不到的对手施压,那属于超古代的数据核心此时此刻就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战利品。

 古洛文就仍然可以擦拭干净屁股继续干着吃里扒外的事情,龌龊的师徒二人更不会要面对如此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我早就说过!你既然不让我出去追人,那就不该早些时候那么直接的和齐途撕破脸!”刚甩开拉碧娅的贝利希转头对着自己的师傅省去了尊称说道。

 古洛文的额上爆起了青筋,似乎是岳昭安所见最明显的一次。因过度的谨慎而错失了天大的机会本就足够自恼的了,但贝利希的说法的确让古洛文的心头更加忧愤。

 若不谨慎,如何给这拖泥带水的莽夫善后?

 若不稳妥,万一因为贝利希的愚蠢而万劫不复又该如何?

 只是为了互补而采取的策略,如今却阴差阳错的将各自的弊性发挥到了极致,最终闹得了个鸡飞蛋打的结果,又哪里是古洛文所期望的?

 悲愤的心情一时间压制了理性,让古洛文终于露出了岳昭安翘首期盼的破绽。

 年轻执行官展现出与教科书相比都不曾逊色半分的技巧,他见缝插针,劈开副院长的前襟,终于在那正在因岁月而干枯发憋的胸前留下了一道砍痕。

 古洛文当即退开几步,用一个下三滥但是十分有效的举动来应对自与岳昭安交战以来可能带给他的最大危机。

 他猛地将光子剑甩了出去,那螺旋的紫光于不久之前就在岳昭安的面前让顾淼失去了作战能力,这回,它来自一个更加凶狠的敌人,飞向一个更加羸弱的角色——拉碧娅。

 假若岳昭安选择迎击,那么或许存在十中有二的概率,能让这个雷厉风行的年轻执行官把握到一个可能至死都不可能存在的第二个机会实现对古洛文的绝杀——而后者此时连一把护身的武器都扔了出去。

 可是另一方面,执行官教院副院长投出去的杀器,远比贝利希的刁钻、狠毒,在应对贝利希都极度吃力的情况下,一个高速飞舞的紫色光束将拉碧娅连腰劈成两截的情景在一瞬间于岳昭安的脑中已然映出了几十次。

 一边是欲杀之而后快的死敌,一边是似乎毫无价值的拖油瓶,这乍看不需要犹豫的情景在古洛文的预计中会因为岳昭安别样的性格而为他争取几瞬的时间。

 事实与他所想稍有不同,可结果对他而言依然有利。

 岳昭安丝毫没有犹豫,他抉择的速度快到几乎令人心颤。

 这个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思索着如何制敌于死地的年轻人直接放弃了对古洛文的追杀,举起手调度着浑身的魔力去呼唤他预先留在拉碧娅身上的符文印记,然后就像是死命拖着女儿的父亲一般,拽着拉碧娅的身子不断朝战场的边缘奔去借以躲避刚刚飞身而过的光子剑与贝利希的追杀。

 终于,拉碧娅被岳昭安拽到了安全的位置,在最后的几米距离里,贝利希的压制遭到了真珠的子弹反击,哪怕是不能夺他性命,可属于他最佳的进攻机会终究还是在岳昭安与真珠的努力之下一去不返。

 暴躁的贝利希一怒之下也将自己的光子剑甩了出去,用作他追击的最后手段。

 那旋转而出的光子剑即将面对的是拉碧娅认真而凝重的防御,待【同归】将那光子剑挡下的时刻,贝利希与古洛文则要以手无寸铁的姿态面对手执【夜灯】杀心早已溢出的岳昭安。

 他们所思考的那个年轻人也正如他们所想的正盘算着如何剩下的20秒时间,再度缩短与手刃仇敌这一梦想的距离。

 但如果计划从构想之初就不成立的话,一切臆想也都是枉然了。

 与岳昭安博弈至此,古洛文几乎完全拿捏住了这个年轻人的秉性。

 之前的两次机会,他都放弃了千载难逢的进攻机会而转而帮助与如此窘境显得格格不入的女孩,那如果有第三次选择的话,答案几乎不需要考虑。

 古洛文以更快的速度从地面捡起几枚石子,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碎屑吸收了这个老狐狸汹涌的生物炎,以比子弹还要迅捷的速度朝拉碧娅与真珠飞去,轻轻松松就将两个娇小的身体贯穿,然后便一个如同高粱,一个酷似水稻倒了下去。

 两位女孩的身体无力的压在本应由她们保护的顾淼身上,被贯穿的身体留出的献血交互流淌在三人的身上,最终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汇聚成了红色的湖泊小溪。

 【同归】理所应当的脱落下来,甚至在献血汇聚的湖泊上掀起一片涟漪,任何人都能推测出,她们在即将飞来的光子剑面前只有被拦腰斩作两截的下场。

 又轮到岳昭安做决断的时候了。

 他仍然如之前那样,毫不犹豫的扔出了自己的佩刀,漆黑的【夜灯】拖曳着一道蓝灰色的弧光截下了半空中的光子剑,甚至将那剑柄切成了精致的两截,让无数的元器件瞬间洒落在地上。

 古洛文心理念叨着岳昭安的愚蠢,内心却也不知为何的涌上一股愤怒,眼前的岳昭安,已经死去的齐途,躺在地上的顾淼,他们的身上都无不带着一个他至恨之人的影子。

 他觉得这些人天真,觉得这些人幼稚,觉得这些人愚昧而可笑。

 可每一次让他计划破灭的,却都是这么一群天真、幼稚,愚昧而可笑的人。

 “愚蠢的年轻人,如果没有那个拖油瓶,你甚至可能威胁到我的生命。”

 古洛文轻声说,这是他与贝利希不同的地方,对于这个老者,他是越愤怒,声音反而越小,而其中夹杂的狠意,却是贝利希所无法企及的。

 汹汹燃烧的紫色生物炎武装着古洛文的双手,以掏心的姿势向岳昭安袭去。

 那一边,岳昭安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他刚刚扔出【夜灯】用以拦截贝利希的光子剑,转过身就重新进入与古洛文的对峙,可明明反应和速度都来得及,岳昭安却没有做出过多的躲闪,他只是微调了重心,避开了要害,却任由两只燃烧着汹汹火焰的手刀嵌入自己的双肩。

 正纳闷的古洛文仔细定夺起似乎命不久矣的岳昭安,他猛然间发现,这个年轻人的嘴角正留着献血,冲着自己挤出了一抹蔑视感十足的轻笑。

 古洛文有些不屑,他盘算着直接抽出手刀劈开岳昭安头颅的画面,可这时才注意到,嵌入眼前执行官双肩的手刀如同被无数吸盘黏住了一般,任自己如何使力都抽不出。

 也正是这个时候,蓝灰色的火焰带着岳昭安全部的生命力燃烧起来,在最后不到十秒的时间里,岳昭安用他的双手死死扼住古洛文的咽喉,瞬间控制住了他呼吸的权力。

 蓝黑色的瞳孔似乎闪灼着隐约可见的红光,在古洛文的眼里,岳昭安的身后就宛如存在着一只无形的怪物,而岳昭安紧锁着他咽喉的双手就像是那庞然大物的舌头,早已做好了将自己卷入腹中的盘算。

 用于倒计时的沙漏只剩下了最后一缕细沙,一颗一颗的由上到下坠落而去,随手带走岳昭安剩下的一分一秒。

 来得及,有机会。

 岳昭安大口汲取着空气,为平衡调度生物炎集中着自己濒临崩溃的精力。

 他能感受到那因为岁月而有心无力的火焰正在逐渐被自己的能量所支配;

 他能嗅到对手的呼吸正变得脆弱,他能听到敌人的声音正变得急促而微弱;

 他能看出古洛文正因自己的施压而逐步脱离对意识的把控;

 他能判断到当最后的时间数尽,自己能够为团队带走对方的幕后黑手之际。

 【夜灯】却披着一层紫色的,与自身格格不入的外衣,由后向前贯穿了岳昭安的胸膛,极具辨识度漆黑色的刀身以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岳昭安目中的红光刹然间消退,蓝黑色的眼珠微微朝后撇去。

 意料之中却又好巧不巧的,此时的贝利希正握着【夜灯】的刀柄,使役着原本属于岳昭安的武器,刺穿了它原本主人的胸膛。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