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办了。

年管家一大早就侯在墨风房前,毕竟他觉得这人是唯一一个比较靠谱的,可这太阳都快出来了,他还是没能伸出手去敲门。

说白了,心里没底啊。

你说这要是刺杀大少爷的人真在他们中间,可如何是好啊?老爷的宝贝再金贵还能抵得上大少爷的命不成?照着这路子想下去,那就是任他酒客爱咋咋地,等老爷回来再做定夺。

可这话又说回来,兴许那玩意还真比少爷金贵呢?老爷当年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祖上当初还参加过诛邪,真要是从那一辈流传下来什么东西,那拿谁的命也换不来呐。

年管家越想越难受,再加上一宿没睡,这脑袋就跟一团浆糊似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大早上闹鬼呢。

末了,年管家一咬牙:赌一把!

刚想敲门,没想到房门竟自己开了,再往里一瞧,好嘛,哥儿仨正搁里面候着呢,感情自己这把老骨头是被他们给安排了?

年管家尴尬的干咳了一嗓子,摆上笑脸迎了上去。

“哟,几位这是歇着呐?”

“瞧您说的, 可不是嘛。”郑清弦翘着二郎腿,扭身嘬了口茶。

“那…昨夜过的可安稳?”

“唉~”郑清弦摆了摆手,“没有好酒与美人,空有一副好寝具有何用?”

话音刚落,墨风就听见汐茗那边传来一句“臭流氓”。

年管家一时有些说不出话,老爷子当管家这么多年,还真没接待过这么痞子气的宾客,得仔细想想当年跑江湖的时候遇见这种人是怎么说话的才行。

见局势有些尴尬,墨风赶紧接过了话茬:“老人家别在意,我这兄弟兴许是还没睡醒,别听他现在满嘴胡话,昨儿还是他想到您今早会有事相商的。”

年管家一听:哟,这人有点东西。可转念一想,又不免开始有些提防。

想是那么想,面子上还是要给足,年管家点了点头,眯缝着眼笑道:“哎呀呀,真是后生可畏呐。这位小哥,莫非还是个谋士?”

郑清弦轻蔑地笑了笑:“谋士虽说干的了,可这谋杀…可就不是我的专长了。府上这么大的腥气——可您却还在怀疑我们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

年管家浑身一激灵,感觉就像是背后有人拿刀顶着他一样,冷汗直流。说实话,被料到自己会前来拜访就已经让他大吃一惊了,没想到面前这个痞子气息十足的家伙居然还猜到了府里的事。

不过这些年大风大浪他经的多了,这么点事还不足以让他半天缓不过神来。

只是短短一瞬间,老家伙就恢复了原本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既然话已至此,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前几天府上刚遭了刺客,今儿晚上又要来个不得了的人物,我希望三位能拿住他,若是事成,甭管几位有何求于我家老爷,在下都将鼎力相助。”

许是听出来了年管家口气的转变,汐茗开口问道:“敢问老爷爷想要我们拿住的是谁呀?”

“大盗酒客。”

一听这名字,墨风不仅捏了把汗,好嘛,感情还真不是什么简单活儿。

不过汐茗就不一样了,明摆着不知道这人是谁,墨风刚想跟她说道说道这人的来历,郑清弦就先摇了头:“不成不成,这事不成。”

只见他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背着手转悠到年管家面前,弯下腰说道:“老家伙,您这还是跟我们玩脏的呀。”

年管家应道:“您这可误会我了,咱这不都把话说开了嘛。”

“得,您别跟我来这个,酒客那是谁啊?大内总管都拿不住的大人物,您来摆脱我们几个?您脑袋被门挤啦?说白了,您不就是想让我们坏了他的事却拿不住他,到最后您也不用帮我们说话,王爷府的东西也不会丢,是吧?”

这一番话下来,年管家有些耐不住了,心想这人到底哪冒出来的妖孽?怎么着心眼子比他还脏呢。

“老爷爷,您看这样行不行?”汐茗说道,“我们给您把酒客的局搅了,您这边帮我们在平南王面前美言几句,如何?”

年管家眼前一亮:“成,就这么定了。”

郑清弦本就指着来个人给这老家伙一个台阶下,现在汐茗开了口,那就顺势卖个人情,毕竟这家伙说的话平南王还听得进去。

经了这么一出,年管家哪还笑得出来,表情木讷的出了屋门,身子刚转过拐角,汐茗就跟了出去。

“欸,你干啥去?”

“摘花,有意见?”

“哟,那哪敢呐,您慢走,小心别摔着。”

“迟早把你这张嘴给缝上,哼!”

墨风无奈的笑了笑,汐茗和郑清弦这俩人每天不怼上几句就不踏实,这郑兄也真的是话多,天文地理阴阳五行啥都敢谈,更恐怖的是他还是个自来熟,逮谁跟谁套近乎。

这要换做是他,恐怕凌儿能一天糊他十几个大耳刮子。

话虽如此,墨风到还挺喜欢郑兄这个人的,至少打心里觉得能当个兄弟先处着,毕竟要是没了郑兄,单凭他和汐茗还真不一定能走到今天这步。

仔细想想,是肯定不行。

没过多久,年管家就带着平南王府的地图过来了,给三人安排了个明明白白,每人守一个地方,墨风在书房,郑清弦去大堂,汐茗则是别院。

刚看到这个配置的时候,郑清弦本想理论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墨风对于汐茗的本事还是有很大信心的,自己手里也有杀手锏没使出来,唯独对于郑清弦,墨风摸不清他的实力。

之前他曾感受过郑清弦身上的杀气,虽然冰冷刺骨却又像是被什么牢牢束缚住了一样,说白了,他不觉得现在的郑兄能对敌人下狠手。

不过年管家也不是什么都没想就做出了这种计划,他给了每人一根竹筒,里面有火药,谁那有情况直接对着天上拉弦就成,保准整个宅子里都能看得到。

再怎么说年管家也是跟在平南王身边的人,他能考虑到的,人家自然也有认真想过,墨风还是决定不班门弄斧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已经是黄昏时分,墨风独守在书房前,总感觉事情有些奇怪,但他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就是心里一直不太安生。

今晚,唯愿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