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6日,陆离看见天空上的那颗黑星,自此消失踪迹,再也寻不到他。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哗”,水冷得如同一把刀,逼得陆离从地上蹦起,然而刚蹦起就被一拳捶倒在地,随即有一只大脚踏在他的头颅上,毫不顾忌地蹭来蹭去,陆离能清晰地听见头骨传来的“咔嚓”声,预计在过那么几分钟自己的头骨就开始碎了吧,至于,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就只能强制无视了。
“住手吧,这小子的身体快不行了,虽然意志很坚定,但并不代表可以无视肉体上的伤害,还有小子,痛就要叫出来,不然这家伙会活活地把你打成肉酱的,哼哼……”黑暗中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他的声音优雅而从容,可说着说着就开始低笑,有一种病态的狂热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话语,让陆离不寒而栗。
“因为他这个人啊,他最喜欢吃那些硬汉的肉了,所以,小子,哭吧,叫吧,然后乞求他的宽恕吧,不过你要不要再坚持一下,我喜欢看人吃人,暴露时的那一切恶性,那一刻的美,无与伦比。”
陆离倒是想叫,大声地叫,发泄出他的痛苦,可尴尬的是嘴里塞着块抹布,这时,抹布被扯出,陆离的呻吟正欲出口时,一记重拳又让陆离失去意识陷入黑暗中。
很快地,又一盆冷水浇下,陆离打了个激灵,他的身体就被丢到半空重重地摔倒在地,痛得陆离的身体一阵阵的抽搐,“哈……哈”陆离喘着气,这是第几次被打昏然后被这样凌虐了?记不得了,只不过与前几次不同的是,有人搭理陆离,虽然很快地就重复之前的过程被打晕。
“小子,某一天,你和你的同伴被困在一个地方,饿得半死的时候,你发现你的同伴正吃着块肉,而他的大腿血迹淋漓。”
还是那个声音,他的声音很有节奏,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很轻缓,但听起来却自有一种癫狂,那些极具攻击性的疯子都是这样的,他们嘴上说出的话,与手底的动作都是截然相反。
“那么,小子,你要怎么做,是追问这块肉的来历,并且鼓励同伴不要放弃......还是害怕地躲离他……”
“吃肉!”
“什么?”
“吃肉,我不会思考那到底是什么肉,我只会会马上去抢那块肉!”
男声有点惊讶,但陆离重复地说了他的决定后,男声沉默不语一段时间后,黑暗中爆发出一阵狂笑,陆离脸上的厚厚的黑布被扯下来,他重见光明。几盏昏暗的灯聚照出一片昏暗的区域,除此此外都是一片如墨的黑暗地带,旁边有一个女孩在独独地沉睡着,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与吊诡,以及……恐怖。
“知道,你为什么能活下来么,孩子?”男人的声音像幽灵一样在黑暗地带响起,任凭陆离瞪大眼睛都看不清它的本体的形影,仿佛那里只有黑暗。
“你有着顽强的意志,与合格的肉体。但这两点,我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存在,让你与他们区分开的是,你很冷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自虐性的“冷静”,但这并不一定让你活下来,关键是你的思维方式很好,很好,你只思考你能理解的,不会多想别的。”
男声自问自答,现在他的声音特点改变了,宛如一口古老的铜钟,沧桑、悦耳、浩大。“好好地休息下吧,至于你旁边那女孩,如果你喜欢,拿去用也无妨”说完,男声就慢慢地变淡、变低,最后消散不见。
陆离很迷茫,半夜跑去网吧上网,莫名地就来到这,眼睛被蒙上一块黑布遭受几次非人的虐待后,男人的声音就出现,说了一通陆离根本无法理解感觉是神经病的话,然后就不见了,只留下他和旁边的女孩。
陆离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传来温暖的触感,是一套折叠好的男性衣服,不多说直接换掉身上这一套不知道多脏布满血迹湿淋淋的衣服,换好衣服后,陆离感觉舒服多了,他躺在地板上,放松身体,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剧痛冲击。
一只稍许冰凉的小手抚摸在陆离的脸上,随后第二只小手摩挲着陆离羸弱的胸膛,陆离睁开眼,是之前那位沉睡的女孩,女孩的眼眸幽邃无比,看着这对眼眸,陆离总感觉它不是人该拥有的眼眸。
“你有着非人的意志,还有很好的思维方式,这两点应该可以让你活下来,但这只是让你可以活下来,并没有说可以活的很好,所以,你需要这个。”
女孩的声音平淡冷漠,但她接下来却咬破自己的食指伸向陆离,如红水晶色泽的鲜血滴滴落下,陆离犹豫下,就伸出舌头接住女孩的鲜血,鲜血一滴滴地流入他的口中,陆离的脑海仿佛有一记重锤砸来,激起波涛阵阵,回过神来,他已吮住女孩的手指。
“啊”陆离的喉间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他终于确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之前遭受非人虐待时的痛苦,给他的感受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冷眼旁观这个自己在受苦一样迷离冷漠。但现在,喝到女孩的鲜血后,两个分离的自己终于统一。
周遭的环境也发生改变,不再是只有几盏昏暗灯光照射出的区域外尽是一片黑暗,而是陆离就和女孩关在一间牢房里,前面有几个大汉趴在一张桌子上打着瞌睡,桌子摆有酒水、食物、扑克牌以及一些钱。
形色味一下俱全,回归到陆离的身体里,陆离顿时觉得之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恐怖的梦,“不是梦哦”女孩的声音也不再是平淡冷漠,而是如风铃般清脆悦耳,陆离这时才将女孩看个确切,双瞳如星,颜如夏花,樱唇柔软纤薄,还有那一身残破華装下露出的大片雪白,以及一对欺霜赛雪的腿儿。
“但也不能不算是梦,不管如何,总而言之,你已经【醒来】了,现在可以松口。”
听女孩这么一说,陆离才觉得口中这食指如脂如玉,陆离松口,食指缓缓退出,要退未退时,轻轻地刮下陆离的舌头,女孩的脸上有狡黠的笑意。
女孩拉着裙子的两角,赤着一双如雪洁白的腿儿,向陆离行个淑女礼,然后伸出手,陆离愣了下伸手握住女孩的手。“咯咯咯~”女孩的笑声响起。她拉着笨拙的陆离翩翩起舞,在女孩的操纵下,陆离仿佛是一代舞星跳得有模有样。女孩的裙摆在舞动间如一朵绽放的花,翩跹在陆离的眼里,银色的长发随之飞舞,是这朵绽放的花的花蕊。两人边跳边交流着:
“真希望,早点遇到你,这样就可以好好地调教你这个拥有非人意志的怪物。”
“什么?”
“你没听错哦,如果早点遇到你,我会把你抓起来,好好地调教你,让你成为我的专属奴才,是只属于我的东西,然后我们每天晚上夜夜欢歌,可惜的是……调教出那么多RBQ的我,没想到也有一天也会沦为别人的玩物,被每日每夜地玩弄,想知道,我的身体被玩弄多少次么,我一直在数哦~”
“喂喂,原来你这家伙也这么恐怖的么,调教、奴才、RBQ、被调教、玩物,说着这些词语的你,我想你也是个怪物吧。”陆离暗自诽谤着,女孩像是看穿他的想法,反驳着:
“不对,你是不折不扣的【怪物】哦,你根本不知道在你【醒来】前遭受了什么,只是觉得你的身体被凌虐,但你真的只是肉体上遭受折磨么?你连更深层次的东西也遭遇到了哦……虽然我无法理解那是什么,但只需要知道连我遇见了都没法逃离的恐怖之物就行了。”
“那我到底遭受什么,你能说说么?我有种预感,只要你说出某句关键性的词语,我就能回忆出什么,还有如果之前发生的不是梦,那么那个男人的声音,是在向我吐露某种讯息,像是在告诉我,我接下来要去哪一样。”
女孩跳得尽兴了,停下舞步,示意陆离松开手,然后再次向陆离行个淑女礼,陆离笨拙地向她行个礼,惹得女孩发出一阵阵娇笑,笑够后,女孩继续开口:
“遭受什么?我也很难理解你遭受了什么,我只能这么对你说,你已经发生改变,只是你尚未自知。唔,至于男人的声音嘛?抱歉,我并没有听见你说的那个声音哦,看来你深入的远超我的想象呀,居然能得到这样的讯息。”
“来说说我确切知道的吧,真没想到,他们居然成功的用那把密匙打开一道窄门,让你的【灵魂】进去,得以觐见【神】,抑或,注视【深渊】。但不管你见到什么,你都将获得祂的祝福。恭喜你,你被选中了,可惜这里没有礼炮,不然我会为你的选中,献上礼炮。”
女孩的最后一句话是满满的恶意和嘲弄,看来,这个被选中真是一点好事都没有,陆离悲叹不止,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陆离继续询问着这位大小姐:“你怎么知道我被选中,不一定【灵魂】进去,就能见到你说的【神】,或者是【深渊】吧?”
女孩走到陆离的面前,伸出手仔细地抚摸他的脸,如星辉的眼中满是同情与悲伤,“时间到了,希望你能活下去。”说完,女孩就走到牢房的角落,歌唱起一首歌,歌声空灵幽雅如昙。
随着女孩的歌唱,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从她身后的黑暗涌出,裙摆无风飞扬,那几个一直打着瞌睡的大汉的身体也悄然裂开,涌出如潮的黑色气息,他们的口大声咏唱着某种赞美诗,歌颂着某位拥有至圣至明、至高至大、至幽至暗、至邪至恶四大特点的存在。
无形的巨物随着歌颂出现高踞于天空,尔后,祂睁开眼,茫然地扫视着四方,最后视野定焦于陆离,一种陆离无法形容出的特质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体以及心灵上,他被压得跪下来低下头。
漆黑的气息在半空汇聚翻滚成一团,尔后,缓缓地裂开一道几百楼高的竖缝,犹如一只通天的魔眼,魔眼幽幽地盯着陆离,这通天的魔眼盘踞着一团漆黑之光,漆黑之光射出卷住陆离拉入魔眼内,陆离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一片黑暗中女孩亮晶晶的眼眸。
黑暗中,女孩如星河般清澈动人的空灵之歌依旧在歌唱着,像是还有什么人还在此处存在静心聆听她的歌声,过了许久,“啪啪”,轻轻的鼓掌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