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啊——好饿... ...”
雷鬼躺在天台一角，满心悲愤地呻吟出声。
这会已经是当地时间早晨七点，雷鬼还是没能从找到机会离开天台。那些见鬼的佣兵依仗着人多势众，从昨晚深夜一直搜寻到了现在，甚至还有两三次来到天台这边搜索，幸好雷鬼及时避开。在这样高强度的搜查之下，雷鬼根本找不到机会离开，更别提博士还让他原地待命。
万万没想到满心冲劲来执行任务却落得如此下场，雷鬼就不得不哀叹自己那倒霉的运气。他死活想不出自己怎么就这样暴露了，明明做的天衣无缝，昏迷的人也处理得挺好的才对啊？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了——雷鬼伸手胡乱点了点太阳穴处的目镜架，半天也不见目镜弹出，终于确认这玩意确实是没电了。
他昨天玩着AR堆方块游戏入神，愣是把电力给用光了。现在博士的联络到不了，他不能离开接头地点，可是雷鬼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如果有电的话，现在倒是可以暂且离开一下去找吃的。这么想着的雷鬼撑着‘残躯’爬到天台边缘，居高临下地望向营地，确认那些佣兵终于用光精力不再搜查了，尽管戒备仍旧森严，但自己是可以从这个天台离开了。
可是... ...该死！目镜没电的情况下，也不知道博士他们会不会胡思乱想什么，这时候要是再如果离开的话，可能就真的会造成什么严重误会了。
“好饿啊... ...妈的。”
雷鬼又气又怨，无力地躺在天台上，他一边烦躁地扯下头顶的帽子，一边伸手挡住刺眼阳光。
正哀怨地叹息着，雷鬼猛地发现自己身上笼罩了一层黑影——他移开挡在面前的手，便看见头顶处忽然多了个大黑点直坠而落。
【那是... ...靠！】
一开始还眯着眼睛试图看出那是个什么玩意的雷鬼，很快便意识到了真相，连忙慌乱地从原地滚开，却没想到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滚到了天台的一处护栏破洞处。他失去重心，手边又没有任何能抓的东西，没等他拔出刀来插入墙体固定，整个人便倒着从楼顶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忽然坠落的雷鬼不自禁发出惨叫声来，整个人顺着三楼墙体滚落下去，猛然一头撞在了二楼阳台上，把他磕得有些神志不清，也因此没能伸手抓住阳台，整个人又变了个姿势继续下摔——他以滑稽的姿势在空中转了两圈，直接重重砸在了街边的垃圾桶上。
这会垃圾桶边上正站着几个流氓在围堵一个女孩，却忽而听着一声惨叫从天而至，话音未落，那人已经砸碎了垃圾桶——见到这样的惨状，即便是富有职业精神的流氓，此刻不由同时露出一脸的骇然。
一个娇小的女孩在几个人的包围中本来恐惧不已，但这会看见有人跳楼，表情却是马上变得着急起来。她可怜兮兮地望着围着自己的本地流氓，匆忙地指手画脚用杜莎通用语企图让他们救人。可那几个流氓根本不懂她的语言，只觉看她焦急的样子煞是可爱，这会他们也不再管那个倒霉的坠楼者了，只都回过头来，不怀好意逼近了女孩。
女孩借着几个流氓包围圈的缝隙看那垃圾桶处流出大量血液，脸上焦急更甚，但看周围几人不依不饶的架势，她终于放弃沟通，明白这几人根本不在意他人死活，自己怕是逃不过这份危险了。
她忍住眼眶打转的泪水，愤怒地瞪向流氓中为头的那个中年糙汉。对方却是一脸卑鄙地笑着，丝毫不在意小美人的愤怒，伸出一双毛手就要往她身上摸去，女孩虽然坚强，却也不免被吓得闭上眼去——但没想到的是对方手还没碰到自己，女孩便听见身前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怒吼：“乔伊你这混蛋，哪有你这样往我身上降落的！”
她愕然张开眼睛，跟几个脸色灰暗的男人一起往发出声音处看，才发现是个身形健壮的男人正一边甩着身上的垃圾、一边对楼顶怒吼。
那男人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服装、身体到处都被各种垃圾搭得污秽不堪，脚下一整滩像小溪般骇人的血流，甚至他身上还有无数伤口，却是在快速愈合。最可怕的是他头上的伤口，足有拳头那么大，白色的液体与骨头都在血肉模糊中倍显清晰。本该是足以致死的伤势才对，那男人却是恍若不觉般，只愤怒地仰头怒吼，全然不知这样的景色有多么吓人。
女孩表情一滞，惊慌地抬手捂在自己嘴前，才没让自己发出尖叫。再看旁边几个流氓，这会已经浑身发抖，没等男人看过来，他们便猛然一哄而散，口中叫喊着什么逃离而去。
听着慌乱的声响，男人的注意力这才被吸引过来。
他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黑人女孩，鼻子小巧，双眸像明月一般皎洁，头发如黑夜般深邃，散落在微有些婴儿肥的脸蛋边，看着很是可爱。此刻那女孩站在街边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表情有些慌乱、又有些恐惧。
男人无奈地挠了挠刚自愈完全的头，就想迈步离开，但没等他动身，他便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来聚精会神盯着女孩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扭曲地有些吓人。
女孩呆呆看着恐怖的男人，男人也目光深邃地看着女孩，却不知为何的，他的眉头深深地皱起，又很快便莫名地露出一脸痛色，看着女孩的眼神也莫名凛冽起来。
女孩被那目光吓得清醒过来，她放下捂住嘴巴的双手，没等男人靠近便惊恐地提起裙摆往人多的集市跑去，只留下了刚来得及抬手的雷鬼在原地一脸茫然。
【怎么感觉那么像呢... ...】
雷鬼放下手，皱紧了眉头。他望着女孩远去背影，又觉得跟记忆里的对象完全不一样。
【是因为太久没有再见过她，随便见到个黑人女孩都会觉得像么... ...】
正想着，身边便忽而降下一个身影，雷鬼放弃思考无意义的事情，没好气地回头瞪向来者——正是套着人造皮肤的乔伊。
看着雷鬼的怒视，乔伊却是一脸的无辜，他看着一身垃圾的雷鬼，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跳楼。”
“还不是因为你他妈没带降落伞就往我身上跳！”
雷鬼一口气差点没堵死在心口，话刚说完便气得弯腰咳嗽起来。他伸手指向乔伊，却没想这混蛋根本毫无自觉，越是如此，雷鬼便觉得咳嗽越激烈。
“小心一点啊。”乔伊‘好心’地抚起雷鬼的背部，把他拉到了旁边的角落里。
“博士看你的联络中断了，所以让我找机会下来看看。你好像没事啊，这里也没EMP等干扰设备，你的联系系统怎么了？”
看着一脸认真的乔伊，刚想继续指责对方的雷鬼老脸一红，抬手把牢牢套在太阳穴处的目镜架取了下来，假装无意地挥手嚷道：“什么破东西，电量太低了。”
乔伊不明所以，只接过目镜，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建议博士以后不要在这家购买装备了。总之，你没事就好。再过不久，雨人会帮忙把我们的生活物资与官方身份送到，我们可以在这边设立一个临时基地... ...”
“你说什么？”弯着腰听乔伊说话的雷鬼猛然像被激怒的熊般暴起，抬手揪住了乔伊的西装领口，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脸’，表情狰狞、一字一句地低吼道：“你说谁送过来？”
雷鬼的低吼像是喉咙中的闷雷，他的愤怒让乔伊有些难以理解。但听见问题，乔伊还是老老实实地重述一句：“雨人。”
“他会在哪里接头？”
雷鬼咬着牙，表情越发扭曲，乔伊也更加难以理解，但他还是忠实地为雷鬼解了惑，抬手指向天空。
“杀手皇冠有自己的飞机，雨人会把物资运过来，直接在空中装进我们的飞机里，等有了证明，我们的飞机就可以降落了。”
“送我上去，我要干掉那个混账。”雷鬼劈手甩开乔伊的衣领，握着腰后的刀柄继续发着乔伊不能理解的飙。
“不行。”乔伊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腿严肃地解释道：“我的推进系统只够勉强用一用，我并不是为了空战而设计的身体，带人飞行是做不到的，而我也不会浪费动力飞回飞机。所以，在有了证明后，我们的飞机将会由博士遥控降落。”
“啧... ...”
在软硬不吃的乔伊身上完全得不到好，雷鬼终于泄了气，疲倦地抬手抹了一把脸，将那些愤怒一甩而去。他也不看身后的乔伊，只拔出刀来插在墙体上，一个翻身跳上刀身借力跃起，瞬间便到了二楼阳台处。刚站稳，雷鬼便再一个跃起抓住天台边缘，翻上了三楼天台。他从地面上拿回自己之前脱下的帽子，才从天台处一跃而下，抓着二楼阳台缓冲坠力，一放手，稳稳落到地面。
“走吧。”看着在原地等待自己的乔伊，雷鬼没好气地甩着帽子说道。“去降落地点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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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乔伊从博士那里得到的城市地图，尽量避开了人流较多的地方，在少量人的注目下把浑身散发臭味的雷鬼带出城外。那辆载运两人的飞机此刻已经补充了生活物资，在这里等候着了。
乔伊抬起左臂，手腕上弹出一小块操作面板来，他用右手轻轻滑动了几下，封闭的飞机便自动打开了机舱大门，垂下了长梯。迫不及待的雷鬼一跃而起，三两步跳进了飞机里。乔伊却没上飞机，只在飞机下的阴影里盘坐，开始在脑海里跟博士交流起计划。
等雷鬼终于洗掉身上异味，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佣兵装扮出现时，乔伊也刚好跟博士谈完了计划，站起身来望向雷鬼。
“博士说，今晚我将跟你一起潜入。”
“哈？”
雷鬼的微笑猛然崩坏，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你潜入？你潜入？”
“嗯。”乔伊点了点头，抬手指向自己的脑袋。“只有我可以强行破解模型厂的电脑，通过你昨天的探索，博士也认为模型厂可能只是幌子，我们需要知道模型厂到底做的是什么交易。”
“不是。”雷鬼连忙打断乔伊的高谈阔论，皱着眉头开口说道：“你这么笨重，怎么潜入。你不会是想大开杀戒，把发现的全杀光吧？”
“不。”乔伊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不笨重。而且，我可以换非致命弹头。”
“总觉得很不靠谱... ...”雷鬼把不信任的意图全部写在了脸上，但乔伊却没能看懂。看着这样的乔伊，雷鬼不免更加担忧了。
“不过，在潜入方面，我确实不如你方便。所以博士的计划是，由你在外围侦查掩护。”看着表情奇怪的雷鬼，乔伊开口补充道：“我不清楚模型厂里会用什么样的保全系统，所以不能保证破解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需要保证没有佣兵巡逻到我身边。”
“嗯嗯。”雷鬼一手玩着自己胡子，满脸春风地靠在机舱门，听着乔伊的话，他莫名得意地点了点头：“让我来保护你潜入，这样还说得过去。”
“那么就这样定了。”乔伊走上舷梯，指着内部对雷鬼开口说道：“吃饭、充电，准备好作战用品，我们在晚上十一点就出发，尽量在一周内做完。雨人给我们的身份是光合会的调查员，来这做为期一周的慈善事宜事先调查，我们的飞机不能留在境内太久，否则他也会遭到怀疑的。”
“最好是横尸街头吧。”雷鬼撇了撇嘴，给乔伊让了路。
乔伊很是疑惑雷鬼对雨人莫名的仇恨，但看雷鬼没有多谈下去的意图，他也不好奇这些，只是走进了机舱内部开始准备工作。
“喂。”
乔伊还没走两步，雷鬼便喊住了乔伊，他拍了拍旁边的机甲收纳柜，朝着乔伊喊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用机甲啊？”
“如果有必要的话。”
乔伊没有回头，丢下话语便走到工作台去，只留下有些心痒的雷鬼对着金属收纳柜做着近似动物发情的表演。
“明明是我的，却不能用... ...不对不对，不行，不能是我的... ...但这样不就更没法用了吗... ...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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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好一切后，在当地时间夜晚十一点四十五分时，雷鬼与乔伊接近到了模型厂六百米外。看着比昨日还要严密的防御，两人都有些倍感棘手，但两个人总应该比一个人好，这会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闯闯看了。
在楼顶根据现场情况交流好行动路线，两人对视点了点头。雷鬼先一步拉起一条绳索往旁边的楼顶跳去，把另一头扣在了护栏上。他抬手对乔伊做了个手势，乔伊便会意地拉起绳索另一头，把手上携带的装备包送了过去。
那里头装着笨重的扫描仪，携带着移动着实不方便得很，但如果把它插在营地附近，那么乔伊便可以通过它实时侦查到所有人的移动，再把地图传输给雷鬼，就可以让雷鬼去解决靠近过来的人。
扫描仪滑过来的速度着实够慢，看得雷鬼都有些焦虑，但好在最后它还是有惊无险地滑到手边，他便连忙提起沉重的扫描仪，把它从绳索上取下放到一旁。但没等雷鬼再做什么，一道红外线便忽然越过了他，他下意识感到不妙，却没想到一声轻响，却是身后不远处的某处被打中了。
雷鬼愕然抬头望向乔伊，乔伊却只是伸手捏了个ok的手势。
“你身后有生物探测仪，我已经黑入它的路由了，继续前进。”
雷鬼微微点了点头，抓起装备包猫腰快速走到天台边上趴下，环顾了四周一遍，才轻声对乔伊说道：“这块安全，你过来吧。”
乔伊也没再言语，一用力从隔壁楼顶跳了过来。看着那似乎有千钧之力般的身躯落下，雷鬼不由张大了嘴巴，似乎已经预料到砸破天台的巨响来临——却没想到乔伊手上脚下微微喷出火焰，平衡住了笨重身体，轻轻地落在了天台上。
他三两步走到雷鬼身边，抓紧装备包抬手射出绳索在十米外的矮楼处，直接把装备包送到那边，才回头望向雷鬼。
“怎么了？”乔伊疑惑地问道。“你看我的眼神好奇怪。”
“不... ...什么也没有。”雷鬼讪讪笑了一下，但马上便意识到带着面罩对方并不能看见，便放弃做无聊的耍宝行为，翻上绳索滑了过去。
“小心，楼顶也有哨兵，往这边看了。”正滑着，博士的警告也跟了过来，雷鬼刚想伸手去摸腰间弩箭，却没想又是一道红外线越过自己，直接了当地放倒了那个矮楼上站着的哨兵。
“... ...已解决。”
乔伊毫无起伏的声音却带着说不出的安全感，让雷鬼终于放下了偏见。他抓着装备包一个翻滚到了哨兵身边，才发现这哨兵脖颈间插着一发麻醉弹。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乔伊出手。
雷鬼暗自感叹乔伊作为机器人，这准头确实厉害，但也没忘了正事，提起装备包猫腰在矮楼间穿行。这里已经接近营地三百米，附近的防御越发森严，楼顶上每隔十来米便有一个哨兵出现，但都没等雷鬼出手，就有一发准确无误的麻醉弹命中了对方。伴随着声声“目标已经解决”，雷鬼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营地两百米外。
他从矮楼上翻了下来，到了昨日自己埋伏三人组的水泥挡板后，靠在水泥挡板处联络起了乔伊：“这个距离插入扫描仪够吗？”
“再接近五十米吧，这个扫描仪半径是三百米，再五十米安全点。”
乔伊还没回答，博士的建议便先一步响起。雷鬼没有多话，服从地提起装备包微微站起。而就在这会，正好有一组三人的哨兵从后头走来——本习惯性想交给乔伊解决的雷鬼直到这时才意识到不对劲，这地方是乔伊的射击死角！
“雷鬼？！！”
博士疑惑的吼声响起，雷鬼如梦初醒，猛然丢下装备包，一个空翻从旁边的车顶滚了过去，同时踹倒了两个佣兵，在第三个佣兵拔枪的瞬间，雷鬼侧腰拔刀，一记反手握刀华丽地把对方的枪口斩断！
而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雷鬼便挥舞着猛然亮起、如银河般闪耀的刀身舞了个圆，把三人腰间的武器带腰带统统砍断！他一脚踹上旁边倒地的佣兵头颅，把对方直接踹晕，又马上翻身跳起一脚飞踢蹬在面前的佣兵胸口，在自己倒下的瞬间双手箍住地上另外的佣兵脖颈，用一击完美的摔角技把对方直接磕晕。
“完美！”
再次飞快搞定三人的雷鬼倒在地上喘气，耳边便响起博士的惊叹：“你的身手真是敏捷... ...虽然是猎人出身，但你真的只是B级佣兵吗？”
“我啊我可是... ...”
“我抵达目标地点了。”
没等雷鬼开始自我吹捧，乔伊便冷冷地插入了话语，把话题一下子引到了正事上，让刚想说些什么的雷鬼瞬间失去说话性质。他认命地从地上站起，用麻醉弩箭挨个把佣兵麻醉，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才提起装备包往自己的预计地点跑去。
绕过两组佣兵，雷鬼小心翼翼地从铁丝网间翻进了一间封锁的破学校，在一间废弃多年的教室里把扫描仪从装备里取出。拔刀开启分子振动功能，在地上戳个小洞，才将扫描仪插了进去，只留出一半露在外头。
“乔伊，我这边OK了。”根据之前学会的操作启动了扫描仪，雷鬼便通知起了乔伊。乔伊没有回答，却是直接遥控了雷鬼的目镜，把他通过扫描仪得到的移动人物全部标在了雷鬼的地图上。
“比博士时好时不好的卫星好用多了。”
带有这样活点地图的雷鬼终于安心，笑着从荒废的教室里翻了出去，还不忘嘲讽起报点有所延迟的博士——对方也懒得跟雷鬼斗嘴，只是专心地处理着乔伊那头的潜入路线。
这会，乔伊已经脱去人造皮肤的伪装，正蹲在营地边的某处电网边。在他的视角里大量红点在移动着，但目前还没有接近这边的对象。看着代表雷鬼的绿点开始往这边移动，他才根据计划，直接赤手把电网撕下一截，从噼里啪啦的电火花间穿了过去。
“电网已排除... ...雷鬼，从我标记的地点这里穿过。”
穿过电网，乔伊却没有马上往模型厂靠去，他在原地呆了一下，又回头望向了那处电网，心中泛起了莫名的感觉。
【提示：察觉出现情绪波动，是否抑制回忆？】
【不，不必了。我没事... ...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乔伊摇了摇头，止住了AI的行为。他定了定神，终于迈开步伐，在博士疑惑之前往模型厂靠近。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雷鬼也正按照地图提示，轻松绕过哨兵朝着这边快速接近。由于太过轻松，雷鬼还忍不住在探照灯前站了一会——根据扫描仪的提示，这会两个哨兵正在换班，视线都没有往这边看来。
“太轻松了，反而无聊... ...”
雷鬼摇了摇头，走出探照灯的范围，朝着电网破洞处靠去。但就在他一边抱怨一边走到电网边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会地图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新的人物点，就在电网边上！
“怎么回事？”
博士也注意到了这点，疑惑地开口问道。他没有去打扰乔伊，只是用雷鬼专用的联络频道问——雷鬼也不明所以，那点就好像鬼魅一样忽然出现，但除了精通隐秘技巧或者是特地带了相关设备的家伙，应该就没别的可能性了吧？
“不用紧张，我去看看就好。”
想着可能是佣兵里比较强的那种，雷鬼心底便莫名地欢悦起来。他加快脚步，三两步便赶到了电网边上，这会他目镜地图上的红点又再次消失，但他却清清楚楚地见到有人穿过了电网。
【那种隐蔽技巧，毫无疑问... ...这家伙有点厉害。】
雷鬼轻轻摸上刀柄，嘴角露出了一抹充满危险的邪笑。随着他的动作，只见他整个人都似乎在黑夜中模糊了身影，难以看清。可他动作却一点也没慢下来，悄声无息地便穿过电网，接近了那人——那人正猫着腰，用相似的技巧往模型厂方向靠近，忽然浑身汗毛竖立，整个人一震，二话不说便回身一刀砍来！
那一刀的速度比切开夏日的蝉鸣更迅疾，猛地便来到雷鬼脸前！没想到对方的感知这么敏锐，雷鬼险些便吃了大亏，但幸好他始终握着刀柄，在反应到寒光的下一瞬他连忙拔刀上切，正好挡在了自己面前。
那人也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么凶猛的回头一刀居然能被挡下，面罩之后的眸子不禁显露出一丝惊讶，但马上这份惊讶便变成了愤怒。
“是你！”
雷鬼架开长刀，跟对方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呼——他认得这家伙，这不就是上次在罗特马猎人协会街那里撞见的猎人吗？
只见对方还穿着那套有些旧的灰色外骨骼装甲，手上握着一把亮晶晶的钢刀，背上还背着那把古朴的长刀，脸上仍旧带着战术面罩，整个人除了脑后的灰色短发之外，一点也没有露出其余的本体了。
想到面前的家伙便是自己怀疑过的杀死凯柏·莫的对象之一，雷鬼就不由得想要发出一声长叹，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这么多巧合！
而且对方居然还认得自己，这真的让雷鬼大为吃惊。可让雷鬼不解的却是对方似乎隐约露出一丝愤怒，自己又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了？
“喂... ...”雷鬼抬手就从对方嘴里挖点关于凯柏·莫事件的情报，却没想到话刚出口，对方的气势便猛然一凛，双手握刀抬起戳了过来！
那是跟雷鬼的刀法完全不同的东方的武士刀用法，但对方握的却是一把军用制式钢刀，这样的差距让雷鬼不由得有些发笑。他轻松地格挡住这下戳击，但没等他开口，对方便握着刀华丽地一个回转，单手撑地踢开雷鬼的长刀，用脚上的靴子卡住钢刀划向雷鬼的脸！
这种打法是雷鬼完全没有见过的招数，尽管雷鬼马上便一个后跳躲开银光，却还是被对方的钢刀划破了脸颊。他不禁有些恼怒、又有些兴奋地瞪向对方，却只见对方再次一个回旋站直身体，借着腰力猛然一刀劈开！灵动的姿态却衔接了大开大合的刀法，这一击让雷鬼完全没有料到，他仓促地抬刀挡住对方，可没想到对方收回手从腰后拔出一把短刀，再次狠狠一刀劈来。
雷鬼挥舞直刀，逼开了对方的双刀劈砍，但只见对方一个旋转，直接把短刀投了出来，而自己则借着旋转逼近，狠狠当头一刀劈下！
雷鬼意识到对方的刀法虚实变化，他没有退让，而是毫不迟疑地硬生生抗下短刀刺击，才抬手一刀架住对方的长刀，反手一震，把雷刃的分子振动功能全力开启，在对方的惊愕下瞬间切断对方的钢刀，回手直刺突入对方的防御漏洞，直直刺穿对方的腹腔！
对方的身体猛地一震，但他却没有失力，而是不管不顾腹部带电的长刀，探手把雷鬼身上插着的短刀取回，配合手上的断刀像螳螂一般切向雷鬼右手，把雷鬼逼得抽回长刀后退。
雷鬼连退数步，才堪堪站稳脚步。却见对方站在原地，没有因为腹部的血洞有丝毫动摇，只是抬起断刀轻轻挥去上头的血珠，双手握着两把刀摆出迎击架势。他的动作平稳，仿佛腹部的重伤完全影响不到他一般。
“你... ...”看着战意丝毫不减的对方，雷鬼都不由有些惊愕。
“你难道也是不死之身吗？”
“不。”
那灰色的剑士声音平稳，迎击架势也没有因为伤势有任何松懈，话语里更带着一丝讥讽的意味。
他抬手，动作间有无尽的杀意在蔓延。他弯腰，正如一只展翅的灰雁。
从他身上，雷鬼见不到哪怕一丝恐惧。
“我只是比起你们这种人，更不怕死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