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银币这东西总是消失的这么快啊……。”

嘈杂赌场内,蓝花将娇小的身子埋进桌椅之间,脑袋无精打采地垂在桌面上面。

从渐香那里借机偷来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四周和他赌钱的人却哈哈大笑。蓝花跳下了座位,在稀疏的嘲笑声中走开了。

话说今天来得人还真是少啊,是因为火淌庆把人都吸引走了吗?蓝花看了一眼没多少人的赌场,转身走向敞开的大门。可刚一转身,他就横在面前物体撞倒在地。

少年闭起一只眼,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几名身着黑衣的男人站在眼前。

“我还以为再也找不着你了呢,没想还能在这而遇上。你现在又改叫什么了,小鬼?”

苍老的声音响起,黑衣男们向两旁让道,一名拄着拐的白发老人走上前来。

“曹云元?”

看到这名老人之后,蓝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站起身逃开,却被曹云元一把抓住了衣领,拎了回来。

“是时候该跟我回去做奴隶了吧?”

“我,我现在可是偌默帝国的现役军人,你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蛤?”曹云元一脸mdzz。“院果小都统怎么可能会收你,你现在诈骗的技巧已经这么烂了么?”

说这曹云元深受扯起了蓝花柔软的头发,这使蓝海发出一声悲鸣。

“呃呜……,我是有证据的!”

蓝花立刻将手伸向腰间,把从渐香那里“借”来的任命书逃了出来。上面记录着包括蓝花在内的146名维蟒人的名字,还盖有院果绍钧的印章。

“这是真的……?”

曹云元一脸懵逼,他更使劲地揉扯起蓝花的头发,这使蓝花疼痛地喘息连连。

“当一切不成立的选项都被排除之后,剩下的答案不论多么难以接受,那都是真相。”

蓝花夹杂着悲鸣,吃力地说。曹云元把蓝花摔到地上,少年撑着地面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收起任命书。曹云元思考了一下后笑着开口:

“别以为有院果小都统给你当挡箭牌,我们就束手无策了。院果可不会只和你一个人有关系。”

“曹宗主,”

曹云元手下一名黑衣男叫住了他,

“为这种小事没必要动用这层关系把,万一院果厌烦了我们怎么办?况且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小鬼的军人身份啊。”

听了他的话,曹云元思索了一下:

“嗯……你说得对。我刚刚却是被这小鬼的狡猾冲昏了头,这种小事不至于麻烦院果。”

听这两个人对话,蓝花在一旁充满元气地插嘴:

“那,你们是打算放过我啦?”

蓝花干笑了一下。曹云元蹲下身来,用粗糙的手指挑逗起少年柔软的头发。他将有些发卷的末端揪出一撮,在蓝花光滑的脖子上轻搔起来,惹得少年干笑着闭起一只眼,微微缩起脖子。

“我不打算抓你去做奴隶了,但是你需要从战场上取些战利品给我。嗯——,就找些相当于20金币的东西来吧!”

“这……”少年面色有些苍白。

曹云元轻轻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他放开蓝花的头发,转而抚摸起了少年雪白的脸颊。最后在脸蛋上捏了一下,使本来苍白的脸上多出一抹红晕。

“嗯……没问题。”

“乖孩子。”

曹云元又拍了拍蓝花的脑袋,令少年有点发晕,随后曹云元站起身来走到了黑衣男身旁。

“但是作为教训,我得给你点惩罚。就让这几个壮汉陪你玩玩吧。”

话音刚落,黑衣男们各个摩拳擦掌。蓝花的瞳孔放大了,他已经预见到了自己被揍得头破血流的场景。惊恐的少年伸手喊道:

“不,不可以!我明天一早就得出发了,如果你们还想利用我的话,我就不能受伤!”

“没关系,他们可以不伤到你的骨头,不影响你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曹云元用干枯的手指捻着下巴,

“但是你这可爱的小脸蛋恐怕就得损伤一下了。”

“……!”

没等蓝花再开口,黑衣男们已经走到蓝花身旁。娇小的少年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被粗鲁地架了起来,双臂与地面平行。

“呜哇,至少能不能轻一……喝啊啊!”

听到蓝花的请求,黑衣男们更加用力地抬高了他的手臂。现在少年只有脚尖能够着地,几乎是被手臂托着往前走。

这下……真完了。蓝花默默想道。黑衣男带着他,和曹云元一起走出了赌场,经过漆黑的小巷。

渐渐地,蓝花感到双臂越来越麻,他已经好几次听到骨头的摩擦声,好像随时都会脱臼一样。一晚上的赌博已经使他非常疲劳,现在前进的每一步都令他头晕目眩。

忽然,黑衣男们的脚步停住了,蓝花也随之停止了摇荡。

已经到小巷深处或者他家宅邸了吗?蓝花想道。但放眼望去,四周还处在大道,依稀有马车经过身旁。

这是蓝花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男一女向这边走来。曹云元简装,微笑着上前迎去:

“这不是白羊号的船长,凯里(Cary)嘛。这么晚在这干嘛?”

“曹宗主,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今天不是要展开盛大的火淌庆嘛,我也来和女儿讨个喜庆。”

宗主是一种神职,而且非常高位。作为排名前列的首席宗主,曹云元的职位比闻涛城的任何神职人员都要高。

黑衣男架着蓝花走近一看,发现迎面走来的凯里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的胡子很重且带卷,眼窝很深,看起来并不是偌默帝国的人,但却说得一口流畅的世界通语。闻涛城是临海城市,像他这样的船长们在海上的贸易掌握着闻涛城的经济命脉。

凯里船长的身旁还站着一名年轻的女性,黄色的长发微微带卷。她见父亲和曹云元打了招呼之后,自己也对曹云元施以低头礼并微笑着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露凯西娅,曹大人晚上好。”

脸上微微泛红,曹云元也回了个礼。凯里船长在一旁乐呵呵地提意道:

“难得的机会,不如咱们结伴去参加火淌庆吧?

曹云元点了点头,但眼睛始终没从露凯西娅身体上离开。

“嗯。”

蓝花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蓝花盯着露凯西娅。忽然露凯西娅转过视线,两人对视了一下。

随后她甜美一笑。蓝花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心中膨胀了一下。这时凯里顺着露凯西娅的视线注意到了蓝花。

“那边那个孩子是什么情况?”

他发出的疑问令曹云元有点不知所措:

“这个嘛....没什么,没必要注意他。凯里。”说着,曹云元向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黑衣男松开蓝花。

“算你走运。”

黑衣男狠狠地把蓝花甩开,差点让蓝花跌了个踉跄。

没有多言,蓝花立刻跑开了。十几步之后,他又转过头来看向露凯西娅,她已经没再看着蓝花了。

“露凯西娅?”

蓝花若有所思。

——同一时间,在绵绵的流水上漂浮着承载着人们愿望的火红树叶。无数人站在河边,使得城镇本来繁华的街道都已经淡然无味。

“孩子们,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在不远处的渐香和雨墨听到静茹太太的声音之后立刻回到了现实。两人送来了牵在一起的手,迎面走了过来。

“今晚辛苦你了,静茹太太。”

雨墨和渐香再次施以低头礼,静茹太太也连忙回礼。

“我才不好意思呢,不小心把你们拖这么晚,我也差不多该回教堂了……你们客栈那边没问题吧?”

“啊……话说文柏要几点来客栈来着?”

“不知道啊??”

如果回去晚了,文柏发现他们已经不在的话可就会令他不堪了。匆匆忙忙道别之后,渐香和雨墨立刻按来时的方向摸索着回去。由于静茹太太也到了不得不回去的时间,她没办法送渐香他们了。

在夜色之中,几辆马车顺着大道前行,卞文柏骑在最前面的马上,他们来送偌默帝国的装备了。

听到动静,老板和绪鲁恩连忙出来相迎。文柏也下马来向绪鲁恩表明来意,随后他左右看去,没有发现渐香的身影:

“你们的头儿,寒梢渐香在哪?”

“这个嘛……”

绪鲁恩一时语塞,这时背后突然传来应和的声音:

“我就在这里呀,怎么了嘛?”

只见一名把亚麻布衣服穿得十分蹩脚的黑卷发少年,灰头土脸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渐香……你身上的土是怎么回事?”

“没事,刚刚在后院和别人摔跤来着,我俩输赢各一。”文柏不知道,这是他从客栈的围墙上翻过来时摔在地上所染上的尘土……

“这样啊……那我先和绪鲁恩说这些武器和防具的用法,你去沐浴吧。”

“那,那好吧。”

说着渐香一边揉着自己摔伤的肩膀,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向客栈里。

偌默帝国的沐浴体验堪称一绝。不论是水温、室温还是各种涂抹的药品都令人从身体和内心深处感到愉悦。舒舒服服地洗完之后,渐香躺到了床上,他还是第一次躺到这么软的床。渐香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仿佛都要陷进去了。

熄灯之后,房间顿时暗了下来。月光懒散地洒在渐香身上。偌默帝国也挺有趣的。虽然这里没有家乡的各种令人兴奋不已的运动,但这种安逸也很令人陶醉。

渐香合上了眼,接着他听到门吱吱作响,他又睁开眼,发现一个人影抱着枕头站在那里。她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睡衣,白皙的皮肤大面积地露了出来。

“雨墨……?”

被叫出名字之后,少女缓缓移动过来,挤上了渐香的床。

“怎么了,睡不着觉吗?”

“嗯。”雨墨红着脸回答道,“床太软了有点不适应。”

“我也是。”渐香把被子盖到她身上。“都这么大了还要我哄你。

雨墨红着脸嘿嘿笑了两声。两人的皮肤紧贴在一起,一张被子内渐香和雨墨共享着温度。

“呐,哥哥。”

“嗯?”

“我们,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呢。”雨墨的脸没那么热了,她看着窗外的我星空疲惫地笑着。

“或许吧……”

渐香望了窗外许久,随后他转过身想要亲吻雨墨的脸颊,但发现她已经闭上眼带着笑意进入了梦乡。她的呼吸声非常轻,渐香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喘息。看着她安逸的睡脸,渐香也放心地睡下了。

……可现实的安逸并不代表梦境也会如此。第二天早上,伴随自己急促的喘息,雨墨从噩梦中惊醒。梦中的惊喜历历在目,她梦到渐香参加了战争之后不知为何被敌人追赶着。她梦到渐香在大海上遭遇了巨大海怪。她还梦到在无数人的唾弃中,渐香结束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