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恍惚,又瞬间清晰了起来。
“犯罪嫌疑人因遭受暴力而杀人,属于防卫过当,又由于嫌疑人年龄未满十四周岁,本庭宣判,犯罪嫌疑人送交少管所管制一年。”
我走出法院,不远处是那条街,街上的红绿灯还在闪烁。
妹妹向我挥手,面带微笑。
不在那么瘦了,也更漂亮了。
时间流转,过往云烟。
我从少管所里出来了,迎接我的,只有妹妹。
“妹妹。”
“姐姐。”
“这次,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妹妹。”
“妹妹。”
“叽叽叽。”
“叽叽叽。”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是被冷水激醒的,那冰冷的感觉让我忍不住的打颤。
这里,是哪里?而我,又是谁?
啊~好像不只一次这样了,可是为什么还是想不起来呢?
啊!肚子好疼,头也疼,好像流血了。手上冰凉沉重的东西是什么。
眼睛好重啊!是不是要死了。
“别装死,起来!”
一个重物猛的攻击我的肚子。但是本来就疼痛的它根本没有给我足够的反射。我只是捂着肚子,躺在地上。
嗯,是地上,好冰啊……
“还装死。”
又是一脚。
我睁开眼睛,看着前面站着的女子。
女人?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有胸。我也是个女人。
“贱人!”她骂道。可是我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情。
我的不作为并没有让她停止。她蹲下身子,抓着我的头发,猛地向地上贯去。
痛,很痛。
我能感受到我的脑袋在流血,也许这就证明我还活着吧!
后背也传来痛感,看来不只是一个人呢!
我动了一下,牵扯的全身都痛。
啊~怎么回事,全身都是伤。
我不明白,但是看起来也不需要明白,因为我很快就要死了吧!
“干什么呢!散开,蹲下,双手抱头。”一声严厉的女声传来,之后就是一阵皮鞋砸地的声音,还有打人的声音。
我感觉到有人将我抬起来了,但是我的身子就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摊在那里。血流淌在地上。
“快,快送去医务室。”声音很急,看来是很严重啊!
我还不想死,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很快,我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还好吧!我可不希望她死了,那会扣我奖金的。”
“放心吧,死不了,不过这次至少也要躺上一个月了。”
“没死就行,其他的我才不管。”
是啊!没死掉就好。
当我再次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已经是晚上了。
整个医务室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这里好像是……监狱啊!我怎么在这里。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很多地方都缠着绷带,我不敢动,因为好疼啊!
可是我好渴,真的好渴,而且我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进食了,饿得十分难受。
我忍着身上的疼痛爬了起来。一只手和一条腿已经完全不能动了,似乎是骨折了。
“水……”
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医务室里回荡,沙哑,而且疲惫。可是并没有人回答我,也没有人为我端来一碗水。
我抓起放在床旁的一根老旧拐杖。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在这里,但它现在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趁着月光看向不远处的桌子,上面只有几张纸、一本书、一些药和纱布。地上有着几摊水迹似乎只是刚刚拖的地。
扭过头,外面走廊里的灯还在亮着,还能听到脚步声和聊天声。
喂,等一等啊!
我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前,用力却发现打不开门。
也对啊!监狱怎么可能让犯人随便走。
说话声与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这声音!是那个打我的犯人!
“医生,她什么样了?”
“伤的挺严重的,不过没什么生命危险。”
“医生,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矛盾不小了,嘿嘿,所以,这次还想请您帮个忙。”
“你知道这里是不让随意抽烟的。”
“这您说什么呢!这里不还是您说的算。”
然后就是打火机的声音,与男人深深吸了一口香烟的声音。那浓浓的烟,透过窗户,在灯光下反射的很明显。
“嘿嘿,我希望你能偷偷的给她下点药。”
磨手指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明显,而且可怕。
“哦?你要杀了她?那可是犯法的!”
“怎么会呢!只是给她的输液瓶里加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我感觉肺中的氧气被人猛地抽空。大口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但却无济于事。接触门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着。
“哦?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您看看,我父亲他最近吧,想要给我带点东西。您说我还能不孝敬孝敬您嘛!”
又是吸烟声,和一阵咳嗽声。
“加什么?”
“麦角二乙酰胺。”
“我上哪里搞这种东西!”
一阵翻口袋的声音。
“只需要您帮我个小忙。”
捏塑料袋的声音,深吸气的声音。
“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的心都要蹦出来了。我赶紧走回了床边,放下拐杖,躺在了床上。
外面传来两个人的道别声,一个脚步声渐远,另一个则只有吸烟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恐怕真的会死的!
我的眼睛不停的转动,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无法进行冷静的思考。
脚步声,抖动钥匙链发出的金属碰撞声,钥匙插入钥匙口的摩擦声,锁被打开的声音。
我赶紧重新闭好眼睛。
“吱”的一声,沉重的门被打开了。
“唉……”他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我需要钱,而她父亲能给我钱。”他自言自语。
脚步声走到了床的另一边,停下。
“可惜,挺好看的姑娘,怎么惹了她,听说是故意杀人罪啊!年纪不大,心倒是挺狠。可惜有些事情不是狠就能解决的啊!不过我看你可能挺不过这波了,不过这之前还是可以爽一下的。这种药剂,只需要200微克就可以让人致幻六到十二个小时,完全就是精神鸦片。她给我的量,足够你死亡了。不过你不会痛苦的,希望你在幻境中过得快乐。”
床咯吱一声,他坐在了床上,一只粗糙的手抚摸在了我的脸上。
“唉,真是有点不忍心啊!我也有个你这么大的女儿的,和你曾经一样可爱。可是她很乖,不像你一样不听话的。”
手落在我的头上,又是一声叹气。
“算了算了,我就自己定下来,先让你活着。这几天我给你带些好吃的,开心几天,再让你死吧!”
我早已经感觉不到口渴和饥饿,围绕着我的,只有恐惧。
他站起身来,脚步声走向门的方向。
“哦,对了,这是给我女儿的糖果,就送给你了。”说完,便感觉到一个球状物落在了我的身上。
“再见。”他说完,便是脚步声,钥匙声,锁门声。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睁开了双眼,看着被和上的糖果,有些不知所措。
看我身上的状态,明显不是这几天就能好的,而且肯定要输液。我该怎么才能逃出这一劫呢!
我不知道。
我坐起身来,拿起糖果,感受着透过外皮的甜味。好像,我过去的人生并没有甜的感觉吧!
唉……
下了床,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地面上的水迹。
我应该做点什么。
趁着月光,我坐在了理应他坐的办公桌前,翻开了那本被翻的有些破旧的、夹着很多便签的书。
“麦角二乙酰胺!”
我没想到,这本书上真的有关于这种药物的介绍。
的确,很少的计量就能把我弄死,是一种强烈的致幻剂。但是书上并没有说明应该如何中和这种药物。
我心急如焚,但却没有办法。难道真的要等死了吗?
我疯狂的摄取书中的知识,甚至不知道自己早已经眼睛通红,伤处流血。
月亮一点一点的降了下去,太阳升了上来。
我合上翻的乱七八糟的书,心里不由得颤抖着。
真的,是绝境了吗……
我重新回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即使一夜没睡,我也没有丝毫困意。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灯。
我不想就这么死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还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