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多少给唐棠一丝丝亲切感,她对佛教没有任何兴趣,可这是异世界里唯一的东方元素的建筑了吧,在现实世界中有些寺庙是会收留行脚的旅人的,唐棠忽然想到,倘若自己是个轻小说作家,或许能写出类似《寺庙生活不可能这么可爱》、《我喜欢的姐姐是尼姑》、《身为方丈的我怎么能谈恋爱》、《无法四大皆空的禅修》这样的作品吧,想到这唐棠哈哈大笑。

可是唐棠有感觉有些失落,如今的她已为女儿身,寺庙大概没那么容易收留女人。

于是她继续前进,在这座陌生的小城里游荡。

“嘿,美丽的姑娘,你要去哪?”一辆出租车停在唐棠身旁,车上的男子有着瘦长的脸,道:“你总不会想进寺庙过夜吧?哈哈,那里的和尚会忍不住的。”

“我......我可没有钱坐出租车。”

“哈哈,没关系,免费,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了。你想去哪里我都会载你,十年老司机,保证服务质量。”

唐棠坐上了出租车,但她可真没想到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司机也没问,这司机仿佛有着超越常人的耐心。

唐棠瞥了一眼司机,感到一丝怪异。

在路灯隐隐约约的灯光下,她看到了司机的脸异乎苍白,并非水嫩的白色,那种白皮肤的美少年他见过不少,这位司机脸上的白有种莫名的瘆人感。

司机朝她礼貌性的笑笑,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

“哇......这是......”

“啊,我可是本城唯一的吸血鬼呢。”

“什么......吸血......不要!”

唐棠飞奔下车。

“姑娘莫怕,我不咬人的啊。”出租车司机有些不依不饶了。

唐棠慌忙走入一条小巷,出租车无法驶入的窄巷,这才甩开了他。无论是任何种类的吸血鬼,在她看来都如同梦寐一般,她曾经做过不少有关吸血鬼的噩梦,无数次在黑漆漆的地方被突然冒出的蝙蝠般的獠牙突袭过,或者她自己便是吸血鬼,躺在堡垒的棺材里,等待着夜晚的降临,那便是她狩猎处女的开始。

沿着小巷出了巷子,唐棠看到了警察局。

这才是她现在应该要找的。

警察局,玫瑰城的警察局,天下间哪个地方都有维护治安的部门,回家的希望有了。

警察局的灯火异常的明亮,那是照亮自己回家之路的灯火啊,透过玻璃门的圣光。

——笃笃笃

——笃笃笃

明亮的前厅,前台服务的居然是个满头银灰发的大妈,大妈带着花边眼镜正坐在椅子上织毛衣,肥胖的身躯并不影响她手指的灵活,大妈一编织毛衣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脑频幕,上面上演着一出出言情剧。

唐棠的敲门声微弱的传到了大妈耳边,这虽然是玻璃门,但是坚固异常,外面的女孩子似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在敲。

大妈指了指玻璃门上的挂牌,那上面写着“今天不上班”。

大妈继续扭头看电视剧了。

今晚没有月亮。

这就进是什么样的世界?

唐棠突然觉得她的身子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

心累。

她感到一阵疲倦袭来,她需要个地方躺下来睡觉。

可是唐棠忽然想起自已一分通用货币也没有,她在这里做不成任何事情。

如果她还是男儿身,她还可以去睡公园,像个流浪汉一般,可如今这副身体,睡公园恐怕会遇到十分恐怖的事情。

唐棠来到一个有点老的街区,这个区域的楼几乎是玫瑰城里最古老的,老到好像随时都会有拆迁队过来移除它们,在一个街道口,矮墙上挂着个牌子【鸟人旅馆】。

“小妹妹,要不要住宿呀?”一个矮胖的中年大叔问。

中年大叔坐在一张矮凳上,一张木制的小桌子好像就是前台,一桌一凳一人,上面有一个泛黄的记事本。

大叔看起来像个资深的宅男,好歹还是个人类。

“可是,我没有钱唉。”

这个街区里居然有间旅馆,看着老旧的楼,仿佛在等着拆迁办的到来,按道理价格应该不贵,不过上面写着鸟人旅馆,十分奇怪的名字。

“嘿嘿,那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厄,让我想想,哦,对了——”唐棠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手电筒,一个造型非常精美的手电筒,在摔下来的时候因为和背包里的毛巾裹在一起没有收到损坏,“还有这个。”

“这个嘛——”中年大叔瞅了瞅唐棠,说:“再加上你手上那块表如何?”

“可以。”唐棠手上的表是女朋友在他生日时候送的,想爱你赶来也并非什么贵重礼物,1000元以下的表,如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唐棠只想找个地方住下来,明早再去警察局。

“好的,这是你的号牌,在13层。”

唐棠接过木制的号码牌,上面有几条刮痕。

“旅馆在这扇门的后边。”

当唐棠推开一扇矮墙的门后,她惊呆了。

一座十多米高的楼,并没有楼梯,墙面上布满着青苔和绿色植物,每一层都缺了一面墙,那似乎是旅客进入的地方。

在昏暗的灯光下,天上盘旋着一只只巨鸟,乌黑色的羽毛好像巨大化的乌鸦,它们伶俐的眼睛看到唐棠进来后好像看到了猎物一般。

原来这鸟人旅馆真的是给鸟住的地方。

“不要!”

唐棠大喊着冲出街道,身后扬起一道灰尘。

不明就里的大叔说:“咳咳,这姑娘跑什么啊,不想住我可以退款啊,我那房牌还给我啊——”

唐棠冲到了明亮的街道上,她不由自主地弯下腰,突然感觉一道酸水往上涌。

一定是玫瑰酒的作用,报应来了。

五杯颜色各异的玫瑰酒就像五个不同的国家在她胃里进行着生死攸关的谈判,谈判破裂了,五国纷纷交战起来,作为战场的身体是最大的输家。

突然间,唐棠开始呕吐起来,胃里的东西止不住地往外奔涌,连眼泪也一同被挤了出来,如果街道是一块画板,唐棠在进行着最糟糕的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