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街道的尽头,人行道的左侧是几家商铺,右侧则是那片支配者口中的星海了。尽管如同无限延伸的虚空一般,但却点缀着点点星光,以至于显得不那么落寞,就这样连接着这座与世隔绝的小镇的尽头。沉入海底的思念时而伴着卷起的光耀翻腾到海面上,时而又再度自由地坠下。

一片星辰交会的海,实在是令人过目难忘的情景。这座城镇就如同藏在满天星辰之中的世外桃源,只是平日抬眼无法看到它的星辉罢了。

我重新聚集起涣散的目光,转眼寻找起了那家所谓的「星海酒馆」,最终在一条小巷的旁边找到了这家充斥着颓废的氛围的酒馆。我小心翼翼地走上了台阶,只见被锈迹斑斑的钉子固定在门口的字牌似乎在被加快地腐烂,不一会儿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整间酒馆一瞬间衰老了许多。

这种情景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让我感觉门的对面有一头庞然怪物张着血盆大口等着我羊入虎穴。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门的把手,同时闭上一只眼睛敲开了读心术的大门,可除了传来身后薛学儿的诧怪以外,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看不清他人的想法一向是我最恐惧的事情,这让我愣了一会儿还是失去了开门的勇气,往后退了几步下了台阶,却忽然撞上了什么人,背后顿然一身冷汗,我连忙迅速地转过身子摆出了警戒的动作。

接着,我就发现对方正一脸嫌弃地打量着我,眼神中分明是不屑的嘲笑。那种紧张的情绪也顿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萧路路你没事待在别人身后干嘛啊?」我埋怨地冲着她道。此时的萧路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完好的衣服。不过照我的看法,相比起现在,刚才被黑雾灼烧到残缺的着装倒是显出一股凌乱的韵味。嗯……不过如果说出来的话,肯定又会被茶猫重提往事的。

「没做亏心事的话,你有必要这么害怕嘛?」萧路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瞪着眼睛看着我一眼。

「还真是个幼稚的家伙。」我小声嘟囔了一声,又朝着黑猫这边望去,这次她又随即迎上了我的目光,我连忙低下了脑袋,「我记得你们俩是我们先下去的吧?如果你们是一开始就想往这个酒馆来的,不应该比我们还慢一步吧?」

「哦?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妹妹一直穿着破损的衣服嘛~」萧洛洛说到这里,露出了奇怪的眼神,就好像我对她妹妹有什么非分之想一样。

「喂喂,你妹妹这么不好相处,又会莫名其妙生气,我可对你妹妹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说什么呢?」萧路路说到这微妙地顿了顿,蹙紧了眉头,一本正经地说道,「麻烦你搞清楚,我不好相处的原因是我没兴趣搭理你。不然我不光好相处,还可爱死了呢!」

这话令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家伙某方面上也真是萌到不行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不是收集情报嘛,你跑到这里来要干嘛?」我瞄了一眼萧洛洛,见她还不肯将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我不由得又撇开视线。我会这么问倒也不是真的好奇萧洛洛是什么想法,实际上是有说不定能搞明白那个刀疤男让我去这里的原因的侥幸心理。

「现在我们说的收集情报,说白了规则是次要,找盗梦者的线索才是主要~对吧?」萧洛洛说到这顿了顿,我也轻轻地点了点脑袋,她终于转眼看向了酒馆,继续说道,「苏偌烊他们前不久是在这里遇上了盗梦者的~说不来这里去哪里呢?」

我听了黑猫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说道:「但是里面似乎有什么人在。而且……我的意思是,也不是特别友好。」

「你用读心术试探过了?」萧洛洛的话令我不由得一颤。正因为对方的心思我没法揣度出来,我才会如此犹豫不决的。不由自主地想要谎称自己已经试探过了,但黑猫仿佛已经透过我的瞳孔看到我的内心一般的眼神,打消了我的念头。

「这倒是没有……」我无奈地向她妥协,只见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看来你的读心术、也不是没有限制的嘛?」黑猫的话令我情不自禁地昂起了脑袋,在我看来我这个能力的缺陷正是使用没有多少次就会陷入超负荷的状态,但总觉得她一副比我知道更多的模样。她似乎也没有要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转了转眸子,愉悦地将手指对向了我。

「那我们也不能就这样不进去了吧?这样~林遇你到里面去看看,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通过读心术告诉路路,让她使用她的空间操纵,来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这样就没问题了。」

「喂,为什么是我啊?我不要!」我大声地冲着黑猫抗议,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种惹人发痒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干嘛不去啊你这家伙!是不是质疑我的能力啊?」萧路路有些不悦地瞪了我一眼,我白了她一眼。这家伙自己心里到底有没有数啊?

「不不,你的支配能力我懒得质疑,我是不放心你这白痴!指不准一不小心搞错了把那团黑雾搞到我身上还沾沾自喜……」我刚一说到这里,忽然脑袋里闪过了一个奇怪的猜测,不由得令我直视着眼前的门沉思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大概是见我没有说话,白猫的语气中的焦躁又重了一分,「说话啊?装什么死呢?」

我无视萧路路的无理取闹,蹲了下来捡起了腐烂的木牌,上面的文字已经模糊得一点也看不清了。仔细一想,连「空间操纵」的能力都存在,凭什么对时间的操纵只能止于「时间静止」呢?木牌加速腐烂的现象,怎么看都觉得和时间的操纵有关。

另一方面,如果房间里的人都受到时间加速的影响,思考的速度也会追上时间。由此一来,读不出对方的心思有可能就是这一原因了。想到这里,我为了印证什么,上前几步走到了酒馆的门前,握住了门的把手,轻轻推开了门,但门却相当夸张地朝后猛地一转,房间里的情景随之映入眼帘……

——脸色苍白的少年躺在一张由几张餐桌拼凑起来、再用方格餐布当做床单组合成的病床上。

少年身上只有一张白布遮掩,半睁着的眼眸透露出一股濒临生命终末的颓然感。除少年以外有三人围在少年的身旁,其中一位戴着鸭舌帽的少女正伸直双臂,从她的手心处发出青绿色的光芒。病床的附近遍地都是尸体,木制的地板上还有些许小火苗。

见门突然被人推开,少女以外的两人纷纷投来了目光,眼神满是警惕与敌意。我与其对视许久,一时搞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时间的阻隔似乎还横在我们之间,令我无法读出对方的心思。

「看起来不是盗梦者的家伙们,而且好像对方遇上了麻烦。」我将自己的心思传达到了身后三人的脑海里,同时往后小心地退了一步。

白猫和黑猫都没有要回应我的意思。倒是薛学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步伐缓缓地走到了门前,柔着声音问道:「不好意思。但看起来你们遇上了什么麻烦。需要帮忙嘛?」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本能地想要拉住她的肩膀,但却注意到她扭头看了我一眼,左右摇了摇脑袋。这种不紧不慢的沉稳令我一瞬间失去了质疑她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死娘炮,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其中着装相当「不良」的少年冷着声音冲着薛学儿问道。薛学儿倒是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反而一笑。

「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支配者时钟的支配者,但处处树敌总不是好事,对吧?」

不良少年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眯着眼睛打量了我们一会儿,又打不定主意地看向了身旁架着眼镜的男生。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又透露出一种温文尔雅的气息,看起来应该是这几个中的指挥官一般的角色吧。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

「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路可以选了,不是嘛?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们了。」话音刚落,他又看向了我们,礼貌地对着我们鞠了一躬,「实在是麻烦你们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八号时钟的2号支配者。如果你们能帮上忙的话,我们一定也会帮助你们的。」

身旁的黑猫不屑地嘁了一声,倒是白猫拉住了黑猫的袖口,认真地示意着她什么。尽管如此,萧洛洛脸上的不屑仍是丝毫不减。

2号显然是注意到了萧洛洛的态度,不过也不好发作。但他身旁的不良少年则咽不下这口气,作势要冲上来做什么,2号见状连忙拦住了他,同时搂住了他的脖子,挤出勉强的微笑说道:「这位是我们的3号支配者。后面这个女生是8号。」

「可恶!要不是那群自称盗梦者的混蛋,也不需要低声下气地找别人帮忙……」3号愤恨地说罢,将拳头甩到了墙边,发出沉闷的声音。对这个男生的态度我着实是不满的,但我又顿然被「盗梦者」这三个字所吸引到了,就连黑猫眼中的不屑也顿然消去了不少。

「盗梦者?你的意思是……」我说着指向少女身前躺着的少年,问道,「他是被盗梦者偷袭了,是嘛?」

「比你说的还要更严重一些。盗梦者觊觎他的支配能力,也生怕今后找不到办法对付……处处想要置他于死地。盗梦者似乎已经掌握了在这个世界彻底杀死支配者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这次如果你们任由他死了,四小时以后他也不会再度出现……」

「可能连现实中也相当于死了吧。」2号如此补充道。这令我顿然脊背发凉了起来,虽然也有对少年的同情,但更多的是对这种不利局势的恐惧。

「等等!你们有没有盗梦者的什么线索?我们也有必要的事急着找他们算账。」萧路路突然凑前了一步,对着2号问道。

「倒不是一无所知,事实上,如果他们知道他还活着,而且就在这里的话,」2号指了指身后生命正不断流逝而去的少年,「盗梦者一定会找上门来赶尽杀绝的。」

「你、完全猜错了。」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了少女冰冷的声音。黑猫双手怀抱着,一副与她无关的模样。她的话令2号顿然一愣。「你难道不知道这里不久前是盗梦者的据点嘛?」

听了这话,2号很快地又沉着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那群盗梦者在这里被二号时钟的支配者戏耍了一番。他们不可能没有任何警惕,知道有其他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家伙也在盯着这个地方的话,想必也不会贸然跑来的吧?藏在其他地方也不算安全,更没有结盟的时钟,只有躲在这里最为安全。」

「呵~这么看来,你考虑的方向从一开始就完全错了喔。」黑猫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就作出了这样的评价。即使我隐约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我也还是不由得看向了她。「的确其他地方也不安全,但是,这里对你们来说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明白嘛?」

「我懂了……确实是如此呢。」顿然有什么闯入了我的大脑。我眯眼打量着眼前脸上满是困惑的2号,顺着黑猫的话继续道,「看来你们不知道二号支配者时钟已经被盗梦者破坏了这件事吧?表面上势均力敌,实际上是被反将一军啊。」

「你说什么?」2号听了我带着一丝自讽意味的话,蹙紧的眉宇间闪过困惑。

「二号时钟现在根本没有闲心去管这家酒馆是谁的据点,修复自己的时钟都根本来不及吧?所以,盗梦者也根本不用担心二号时钟会来和他们抢这个据点……」

「不对!」2号大声地打断了我,方才镇定自若的态度全然消失了,「如果照你所说的话,盗梦者根本没必要从这里撤离吧?但我已经再三确认过这里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其他支配者了!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杀了这里的镇民,放心地留在这个地方的!」

「喔~还不明白嘛?」黑猫将食指抵在了额头上,眼中满是对2号的嘲意。

我深吸了一口气。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八号时钟的支配者在这里,我应该还没有料到这一点的。

「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陷阱啊……他们料到二号时钟肯定会找上门来复仇,所以干脆撤离所有人,让他们以为这里已经被盗梦者放弃了,这样就会让他们产生顺带占据这里的念头。然而,绝对有一旦踏入这里,就不能离开的陷阱在。可能是什么机关,也可能是别的。总之现在……」

「成了我们中了这个陷阱,对嘛?」清澈的音色不温不热地问道。我不由得望向了从刚才开始都没有说话的少女,她只是微微地看了我一眼,就又回过了脑袋。薛学儿大概也是被我们的话吓到了,连忙退后了几步,小心翼翼地远离了酒馆的门口。

事实上现在不但帮不上什么忙,盗梦者也根本没有必要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在他们眼中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之后的一切都会按照他们的剧本发展下去,只不过是中计的换作八号时钟的支配者罢了。

「这就是『绝对观测』的支配能力嘛?」我不由得如此嘀咕起来。白猫大概听到了我的话,稍稍瞄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现在才知道威廉叔的支配能力的厉害嘛?」一般。

「即使如你们所说的那样……我也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们!只要能让他逃过这一劫……通过时间操纵的能力,即使机关也能回到未被布置之前的!」

「那你干嘛不让他用这个能力让自己的身体回到负伤之前?」

「使用的对象不能是自己啊!要是可以的话,我们早就这么做了用得着你说嘛?!」3号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下一秒就要疯掉一样。

说实话,在这里无视他们直接离开也是没问题的;但一旦如此,盗梦者的对手又会少了一个,对我们而言也是不利的。更何况……无论是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还是无意间照着别人的剧本走下去,都是我最不爽的事。

但最后做出决定的人是黑猫。白猫没有支持我的决定的理由,薛学儿也不知为何处处听黑猫的安排。抱着黑猫不同意也没有必要硬留的想法,我看向了黑猫。然而,就在我想要对黑猫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仿佛千军万马驰骋而来的巨响,瞬间令我转过了脑袋。

我的目光不住地与身后带着千军万马而来的男人对视了数秒。

紧接着,我注视着那双墨绿色的瞳孔,相隔数米之远两人异口同声道——

「又是你这个家伙。」

站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之前「幽灵军团」的拥有者;而这次站在他身后的家伙们都整齐地穿着一身迷彩服,手中架着漆黑的步枪。还未等我开口说什么,他忽然举起了手臂,仿佛有一支隐形的步枪架在手上一般,朝着这边作出射击的动作。

一时间他身后的幽灵们在这片红褐色的虚无下大肆乱舞起来,枪林弹雨伴随着枪声的奏乐也朝着这边直击而来。

在这电火光石之间,一道巨大的黑雾仿佛要撑破天际一般延伸展开,将空中飞舞的枪弹瞬间吞噬,顿然又呈颗粒状朝着四处飘散而去,墨绿色的瞳孔在烟雾的背后直视着我,同时放下了手腕。

「该说不愧是凭一人之力击杀12人的支配者嘛?」声音冷冰冰的,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情绪。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隐约感觉得到薛学儿似乎蠢蠢欲动。这让我连忙推开了她的心门,匆忙地说道:「不要轻举妄动。你的能力还不知道有多少限制。如果被复制的是子弹,而不是他的军团,那你们就不算平分秋色了。」

不知是不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墨绿瞳轻轻地点了点脑袋,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薛学儿的方向:「怎么?这次不打算用那种量产赝品的能力了嘛?」

「那是因为,还没有这个必要。」我连忙拦在了薛学儿的身前,墨绿瞳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我想了想继续道,「虽然你能搞出一个军团,但我们这里有8个支配者。光一个『复制万象』就能拦住你,到底谁是劣势你应该明白吧?」

见他神色一变,我不禁得逞地牵起嘴角。然而却没料及他根本没等我说下去,又是举起了手臂,轰鸣而起的枪声瞬间盖过了其他的所有声响。我也本能地伸手挡住了眼前。

尽管萧路路再次撑起了由黑雾组成的盾,但这一次射出的子弹却不如之前直射而来,而是沿着诡异的轨迹而来,将近四分之一的子弹绕开黑雾朝着这边直逼过来。

萧路路连忙手腕一转,眼前的这片黑雾顿然被剥离开了几部分,映现在了那些绕过的子弹眼前的虚无之中,将其瞬间吞噬。尽管如此,仍有残余的子弹朝着这边射来,一时间子弹在黑雾之间来回穿梭,萧路路的眉头也已然疲倦地蹙起。

我连忙望向了身旁的薛学儿,伸出三根手指,并使用读心术示意她数到零就使用万象复制。然而当我刚要扳下最后一根手指的时候,骤然之间从酒馆里一道赤红色的火焰染红披露银光的子弹,顿然令其消融。

正当我感到不可思议而想要转过脑袋的时候,忽然肩膀上的重量加重了一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只手就按住了我的肩膀。对方轻轻一用力,我就感到肩膀上瞬间被压上一块因山崩而落下的巨石一般沉重,而我只能顺着这股力道而下。

接着下一秒,子弹擦过我的脸颊而朝后逝去,后背也瞬间砸到了地上,传来一阵强烈的闷痛感。我长舒了一口气,揉着后脑勺撑坐起了身。

「你能不能稍微温柔一点啊……」我有些埋怨地冲着茶猫说道,只见她手握成小拳头轻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舌头俏皮地伸了出来。如果是威廉跑到我面前做这个动作我绝对会把他揍一顿的。我回身看了一眼,子弹卡在酒馆废墟似的墙壁上,波及起一道涟漪般的碎痕。

再接着,就见站在酒馆门口一段距离的2号支配者手中散去的火苗。我见状回眼与黑雾散去后那双清晰的墨绿色瞳孔对视,只见他从刚才以来一直冷着的脸也顿时有了变化。看来这家伙操纵这一支军团也不是没有任何限制的,要不然他大可以不和我们废话的。

「看你也不是我想象中应付得如鱼得水的样子嘛?」我抓准时机,冲着他高声问道。

只见他盯着我没有说话,轻轻地放下了手,我注意到他身后的这支军团也无一不跟着他放下了手。而萧路路忽然趁其不备将黑雾从他们的侧面甩了过去,墨绿瞳连忙朝着底下一闪,整支军团也异常一致地往下像墨绿瞳一般倾下身子,动作相同到令人觉得他们是连体的婴儿一般。

这整齐的动作顿然令我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拥有这样一支军团,他大可以向他们分配不同的任务,根本没必要让他们全部举枪扫射过来的,更没必要全都躲闪。如今他的指挥方式也未免太过于浪费这样的能力了。

除非——

「当你举枪的时候,你的军团也统统举起了枪,你放下的时候他们也统统放下。」我揉着下巴,微微昂首望向了这个男人,「这也就是说——你随意下的指令无法让他们遵从,这群家伙只会模仿你的动作而已,你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操纵它们。我没说错吧?」

在这短短的数秒内,起初一直冷着脸的墨绿瞳脸色变化数次。现在的表情可以说是相当难看。还以为他终于会认怂了,不过他却还是强忍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我。见状我通过读心朝着萧路路这边指示道:

「路路,你先操纵一部分黑雾从左边动手,再趁他们一致往哪个方向倾倒的时候,操纵另一部分吞噬他们。」

萧路路听了这话,朝我这边眺了一眼,接着便立刻伸出双手纵起黑雾照做。而面对迎来的那团黑雾,墨绿瞳不出我所料地朝着左侧躲闪而去,军团也「听话」地以全然一致的速度调动双腿左移,下一秒就撞上了右侧突如其来冒出来的黑雾。

墨绿瞳连忙抓住离他最近的人的肩膀,一时间他们全都搭上前一个人的肩膀,朝后奋力拉扯,但却敌不过黑雾撕裂的力量,反倒是有人因为紧抓着前面的人而一同被卷入黑雾之中粉碎。意识到这一点的墨绿瞳朝下空冲去,躲闪接连而追来的黑雾。

借助黑雾对我们的遮掩,墨绿瞳转了数几个弯道以后,迎面撞上了黑猫,并被其钳住了右肩,往后背轻轻一别,那支军团跟随着他一同将右手以诡异的弧度扯向后背。仿佛只要黑猫轻轻再往后一用力,所有人都会齐刷刷地统统断掉手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