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交错的雷声与雨声包裹住我,仿佛吹响的末世号角一般。
我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
梦中的我以“上帝的视角”俯瞰着这座城市,头顶上蔚蓝的天空被黑色浓云所吞噬,瓢泼大雨形成幕墙,却无法遮蔽我的视线——被雨水吞没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本应营业到深夜的店面统统挂上了打烊的告示牌;电力供应被不明切断,令最后仅存的光明也沦陷了,好似亡灵哀嚎般凄厉的贯耳雷鸣中,灯红酒绿的城市迎来了前所未遇的沉寂。
未曾遭遇的景象,说是末日的前兆也豪不为过。
“.……”
我非常清醒,而且知道这只是梦境,可五感冲击之强烈仿若身临其境,可以说是相当真实了。
我试图逃离这地狱一般的景象,但发觉这并非我力所能及之事,滂沱大雨淋不到我,甚至连潮冷的空气都与我无关,就像手脚被缚锁在椅子上的局外人,我能做的,只有做遗世独立的旁观者。
“.……”
我放弃了抵抗,并且渐渐明白了自己的立场——反正无法逃脱,倒不如窥视更多。
不过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吧。
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看不到,理所当然的无趣。
那么换个角度呢?我这么想着,不抱希望地将视线调高到与身体水平的程度上。
“什……?!”我发出惊呼。
映入眼帘的,是意料之外的风景——失去色彩的东方明珠上,有两名高中生身材的男人站在它的顶端,蓝发与红发,空手之人与持剑与枪之人隔岸相对,俨然是决战前的姿态。刹那的闪电将世界点亮如白昼,恰到好处的映照出持剑者那严峻的脸色,他屹立着,倾盆暴雨倾泻在他的剑上,打出一朵朵美丽的水花。
虽然因为距离太远而看不太清,但柄剑无疑是华丽的,充满不可思议的亲和力,深深的吸引了我,我开始集中注意力,若是能一睹剑的真名,也“不虚此行“。
集中,深入,入定,一个形象逐渐清晰起来。
雷声消失,还有雨,还有高耸的楼群,甚至傲立在城市之巅之上分庭抗礼的青年,所有存在都相继被抹除,时间停滞,空白的空间中,雕琢着细密纹路的细剑挥洒着光芒。
我看清楚了。
“那是……”
我的记忆否认自己曾经记录过它,但不曾接触过的知识却从脑海里源源不断的外流,有如神助。
我努力的搜寻答案,只要稍微投入精力,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吧。
“咚咚咚咚咚咚……”,空白的世界里忽的回荡起不和谐的声音,它们雀跃着,对我的精神发起猛烈的突袭。
“……唔?”我的思绪彻底被打断了。
无形的音波却充满不可思议的破坏力,它们四面八方地回荡着,包裹白色世界的保护层上,无数的裂缝被撞了出来,空间开始龟裂。
“就差一点了。”
我加紧搜索的速度,试图抢先一步得到它的真名。
可惜天违人愿。
梦境最终没有撑到我找出答案,在突袭中彻底被摧毁了。
“……”
我从梦中醒来,有点怅然若失,然而造成我失败的罪魁祸首却并没有停下,它们依旧四面八方地把我包围起来,虽然不似梦里那般冲击灵魂,但确实是把我包围了没错。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这短短十几秒不间断单曲循环的声音,不正是苹果手机独有的来电铃声吗?
这么说起来我似乎是和朋友约好了来着。这么想着,头脑也完全清醒了,我拿起手机,食指在屏幕上轻巧的划了一下。
“喂……”
“少绘,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啊!”急躁而熟悉的女声从那边传过来,是我的好朋友没错。
“啊……有点睡过了,酷美纳塞。”
“怎么又睡过了,你这个样子将来拿什么拯救世界?”
“不关你的事。”我故作冷淡的回答。
“总之快点准备一下吧,一会集合。”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把扯皮进行下去的打算。
“知道啦,知道啦……”我故作无力的回答,“还真是脾气和罩杯一样爆炸呢!”
“喂,你!”
“叮!”,我坏笑着按下了结束通话的按键,并不给对方留有说话的机会。
诶,这就很舒服。
“那么!”
我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并不惧怕少女美好的曲线暴露在阳光下,散乱铺散着二次元产品的桌子上,整齐叠放的一套纯白服装显得格外突兀,却令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失落一扫而空。没错,什么梦境,都随他去吧,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没错,重要到其他全部的日程都要让道,因为。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